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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第145章只是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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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只是惘然

站在她面前的,是許久沒見的鶴晴鴻。

鶴晴鴻顯然是非常重視她,知道她受傷了親自出宮趕到公主府來看望她。

可是曾小澈可不是這樣理解的……

她先是驚恐地縮了一下,想把被子拽回去蒙住自己的臉,又覺得這樣不好,捏著被子的手抖了抖,最終往後蹭了蹭,身子抵住了墻。

鶴晴鴻平靜地向前走了一步,卻把曾小澈的魂都要嚇出來了。

曾小澈瞪大了眼睛,想再往後縮,發現自己沒有空間再躲了以後顫抖地調整姿勢跪好,低著個頭,全身都在抖。

腰間包紮好的傷口因為她這幾下的劇烈運動又滲出了血,白衣上一片鮮紅,十分刺眼。

“晴漣。”

鶴晴鴻叫了她一聲。

“皇兄恕罪!”

曾小澈立刻把頭叩了下去,整個人匍匐著,頭埋在胳膊裏,大氣都不敢出。

鶴晴鴻一驚,彎下腰安慰似的摸了一下她的頭:

“你幹嘛這麽害怕啊?朕長得這麽像厲鬼邪神嘛?”

曾小澈這才敢擡頭,望著鶴晴鴻的眼睛裏滿是淚水:

“皇兄,我,我……”

鶴晴鴻又輕撫了一下她的頭發:

“做得不錯,那麽輕松就攻下了烏澗山,朕是來祝賀你的。”

聲音如朗日陽光,曾小澈終於鎮靜了下來,微微低著頭,小聲說:

“可是我放走了……”

“沒關系。”

鶴晴鴻打斷了她的話,

“朕知道,不就是羽家和瓏日閣勾結的證據麽。”

曾小澈詫異地擡頭:

“皇兄,你不怪臣妹?”

鶴晴鴻輕輕撩起長袍坐在她旁邊,攬住了她的肩膀:

“瓏日閣已經滅了,就剩羽家了,皇妹,是你自己說要去處理羽家的事的,反正這個攤子也要你自己收拾,朕又不管。”

曾小澈:“……”

說得真是太有道理了。

反正曾小澈也是給她自己添麻煩。羽家是不可能有實力和皇室抗衡的,鶴晴鴻留著他們,完全是看曾小澈的面子。

太真實了。

曾小澈換了個姿勢,把腿伸開,終於可以放松地坐下了,眼中卻充滿了焦慮。

“皇兄。我好難過。”

沈默了許久的曾小澈終於說。

鶴晴鴻輕輕抱了她一下,安慰道:

“安啦晴漣,更難過的還在後面。”

曾小澈:“……”

某澈再也不會快樂了。

“嗯,朕的意思是,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其他事放著也沒關系。你最近太累了,幹嘛對自己要求那麽嚴格呢?”

鶴晴鴻補充道。

某澈在心裏翻了個白眼,親愛的皇帝哥哥,不是你自己說還有別的事,把瓏日閣的事全交給我的嘛?現在又說我對自己要求嚴格,我嚴格個鬼……

“皇兄,你真好……”

想雖然這麽想,曾小澈還是癱在了鶴晴鴻的懷裏,畢竟撿了個願意寵著她的牛掰親哥,還是挺開心的。

“那你好好休息,朕就不打擾你了。”

曾小澈剛靠了一會兒,鶴晴鴻就刷地一下站起了身,曾小澈差點一頭栽到床上去,這點美好真是轉瞬即逝啊。

“恭送皇兄。”

曾小澈目送鶴晴鴻離開,撫了一下自己的腰部,又想起了她在夏風影身上劃的那幾刀。

為她擋刀、為她療傷的夏風影,最終還是被她所傷。

親夫君啊,他行軍路上那句“夫君給你揉揉”還在耳畔回響。

鶴家,羽家,百年糾纏,到底孰是孰非?要化解糾葛,任重而道遠啊……

曾小澈突然直起了身,糟了,這段時間專註於瓏日閣的事情,她已經把在藏書閣看的羽家的資料全部忘光了。

看來得再去藏書閣覆習一遍。

曾小澈披了一件外衣就起身下床,打開門剛要出去,卻被門口突然出現的劉飛殊一掌推回到了屋內。

“你想幹什麽啊?乖乖回床上躺著去。”

曾小澈被推得連連後退,這個劉飛殊對傷號也不溫柔,語氣跟蘇文菲一樣命令性十足。

“我要去藏書閣看看。”

曾小澈整理了一下衣服,邁步又要走,卻被劉飛殊張開雙臂攔住了:

“不許走,曾小澈,你說過要陪我喝酒的。”

劉飛殊這個突然像個孩子一般的語氣把曾小澈驚到了,這風格轉變有些快。曾小澈搖搖頭:

“飛豬啊,好像是你陪我吧?”

劉飛殊咳了一下:

“都差不多。反正你不許走。”

曾小澈把外衣脫了隨手扔在了桌子上坐回到床上:

“不走就不走。”

劉飛殊:“……”

這麽聽話的嘛?

“哎。”

曾小澈輕輕地躺下,給自己蓋好了被子,突然聽見劉飛殊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嘆息。

院中涼風依舊,棲影攪動著心中的漣漪。

“飛豬,你嘆什麽氣啊?”

曾小澈有些奇怪,歪著腦袋問他。

劉飛殊看了她一眼:

“真的要喝酒嗎?你還有傷,喝酒不好。”

曾小澈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腰,微笑了一下,喃喃說:

“我……嗯……我從現在開始好好躺著,一動都不動,到晚上傷口肯定愈合得好好的,不會再流血了,一定不會再流血了。”

“真的這麽想喝?”

劉飛殊擔憂地問她。

“不要再問我了,嗯,不要再問我了……”

曾小澈伸手用衣袖抹了一把自己的臉,衣袖蹭了一片水漬。

想哭,真的想哭,不知道為什麽,也許是因為夏風影的離開,也許是因為感動於劉飛殊和蘇文菲對她的照顧,也許是悲哀自己的命運……

她只知道自己最近淚點好低,也許淚流在臉上的那種冰冰涼涼的感覺才能緩解自己心情的覆雜。

劉飛殊站起身,安安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轉身走了,想是準備秋涼川去了。

曾小澈哭累了,覺得沒意思,自己睡著了。

憑欄處無風無月,只有落花欲零。

誰說執手看燈,琉璃滿街。

誰說泛舟今夏,許她輕紗。

妄想罷了。

曾小澈睜眼,窗邊已沒有了亮色,最後一絲晚霞也消逝了。

付深閃著大眼睛在她床邊看著她,桌子上放著一碗清粥。

劉飛殊有氣無力地趴在桌子上,胳膊邊擺了五壺秋涼川。

五壺……

曾小澈摸了摸額頭,還沒喝怎麽就感覺有些上頭呢。

“姐姐,喝粥吧?”

付深小心翼翼地問她。

“好。”曾小澈應了一聲,“付深,留下來陪我們喝酒吧?”

付深看了秋涼川一眼,猛地站起身,連連擺手拔腿就跑:

“不了不了,姐姐,打擾了,再見。”

許是想起之前他喝一杯秋涼川就臥倒的慘樣了。

曾小澈笑著搖了搖頭,桌子上趴著的劉飛殊的眼睫毛突然顫動了一下。

燈月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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