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拖地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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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拖地葉
不粥山後樹林。
斑駁的樹影下兩個瘦弱的影子揮舞著劍練了一回又一回，日影漸移，劍風驚起一陣異動，雪白的野兔嗖地一下竄出幾丈遠。
“淩葉有進步！”
周藝言照顧著笨拙的玉淩葉，還不忘誇讚她一句，玉淩葉回頭與他對視在那一瞬間，陽光下她露出了久違的笑，回手一劍便砍在了自己的右腿上。
周藝言：“……”
玉淩葉當場便跪在了散亂的樹枝堆裏，周藝言啪嘰一下扔了劍扶著她坐下，輕輕挽起她的褲腿。
“淩葉你……怎麽這麽多傷！……”
明明只是少女的腿，細腿上傷痕縱橫交錯，有被樹枝劃傷的、被毒蟲咬傷的，還有無數被木劍砍出的紅痕，傷口和泥土、汗水混在一起，怪不得周藝言感覺剛才褲與腿分離得並不怎麽順利，傷口黏著衣服那得有多疼，玉淩葉她怎麽吭也不吭一聲？
還有已愈合的一道一道的傷疤，數不清有多少道，就差在她腿上畫個縮小版的清明上河圖了。
“淩葉……”
周藝言心裏泛起一陣一陣的難過，自然而然地顯現在了臉上，玉淩葉剛想說什麽安慰他，突然身後一陣涼風掃來玉淩葉猛地推開了他。
又長又結實的鞭子重重地打在了玉淩葉身上。
玉淩葉背上的衣服被震開了一道口子，鮮血從她的中衣外衣上滲出將傷口周圍染得鮮紅，玉淩葉不作聲，默默地調整姿勢跪在拿著鞭子怒氣沖沖的松不凡面前。
“你們拿老夫說的話當耳邊風？”
周藝言看了眼玉淩葉跪在樹枝上的傷腿，爬起身跪在她旁邊，辯解說：
“師父，不是我們忤逆您，實在是淩葉愛學，這才……”
松不凡根本不想理會周藝言的話，一鞭子朝著周藝言就揮下來，玉淩葉一個靈活的閃身閃到周藝言面前，生生用身體接下了這一鞭子。
“淩葉！”
周藝言慌了，松不凡神色一凜，又一鞭子直直地揮下來：
“這麽願意幫他擋，那就多擋幾下吧！”
數十鞭盡數落在玉淩葉身上，她抱住周藝言死都不松手，周藝言驚於她這麽弱小的身軀竟然有這麽大力氣他根本就掙脫不開，松不凡絲毫沒有心疼他們的意思，周藝言拼命掙紮，隨著玉淩葉被打得力氣變小終於推開了她，把她護在身後，幫她擋了剩下的鞭子。
林鳥驚起枯葉亂飛，天空變得晦暗，冷風從玉淩葉的臉旁刮過牽起她淩亂的發絲，她只覺得身上的火辣短時間難以褪去。
松不凡停了手，擡頭望了回天空，冷冷地說：
“你們兩個以後不許私下接觸。”
周藝言瞪大了眼，看了眼玉淩葉，不舍之意爬了滿臉，玉淩葉亦然，飛快地掃了一下他，低下了頭。
“淩葉，看看你今天的成果。”
玉淩葉撿起地上的木劍顫抖地站起來，迎風而舞，又砍了自己傷痕累累的腿，差點一劍打了周藝言，又差點一劍紮了松不凡，技法一言難盡，讓人只想趕緊捂住眼睛。
“停，”松不凡負手離開，聲音在玉淩葉耳畔打轉兒，“今後你不要學劍了，去殿前拖地吧。”
拖地吧。
眼淚在她眼眶裏圓潤潤地滾來滾去。
周藝言搖搖頭，跟著松不凡走了。
淚掉在了地上。
玉淩葉看著她的劍，看了良久。
松不凡的藏書閣前，玉淩葉規規矩矩地拿著拖布桿子拖著地。
藏書閣的書香氣息浸染了門前的風，墨香四溢，整齊的青石板路被玉淩葉擦得一塵不染，她手中拖布桿行動如風。
師兄弟們還在練功，她覺得自己已經被拋棄了。
明明她那麽努力，為什麽……
可能是她太笨了，真的太笨了。
她抱緊了長長的拖布桿，思考自己的人生。
“淩葉！”
一聲輕輕的呼喚，玉淩葉回頭，周藝言從房邊柱子旁探出個腦袋，示意她過去。
玉淩葉臉上浮現出了難得的笑意，她把拖布靠在一邊，圓溜溜的眼睛左右觀察了一下迅速飛跑到周藝言身邊，這時候她才真正像個未出閣的活潑的少女。
“淩葉，我趁休息的時候去後山偷偷摘了點菱角，你吃吧！”
周藝言開開心心地從懷裏掏出一包菱角，用布包了遞給玉淩葉，淩葉感激地看了周藝言一眼，坐在他旁邊的地上靠著墻吃了起來。
“師兄，師父說過不讓我們接觸的。”
玉淩葉突然想起這件事，一本正經地說。
周藝言俏皮一笑：
“你放心吧，我故意躲著師父的，不會被他發現的。”
那天陽光穿過雲層照在小樹青蔥的院子裏，鋪滿了地面的白色石子閃著泠泠白光，周藝言與玉淩葉靠在一起，吃著香甜的菱角。
“你們在幹嘛？”
突然一聲雄厚的男音從天而降，屋頂上落下來一個人，周藝言嚇了一跳全身一哆嗦啪嗒一下手中的菱角掉到了地上，從屋頂上跳下來的男子卻大笑起來：
“啊哈哈哈哈哈，是我，沒想到吧！哈哈哈……”
玉淩葉的二十五師兄淩晨叉著腰看著兩人狼狽的樣子大笑起來。
“死淩晨你真煩……”
周藝言撿起地上的菱角用袖子擦了擦。
“哼，師兄，我不管，我也要吃菱角。”
淩晨忒不要臉地拿了個菱角欲坐在淩葉旁邊，看了看周藝言，又看了看玉淩葉，識時務地繞過去坐在了周藝言旁邊。
“好吧好吧，給你吃，給你吃。”
周藝言怕淩晨把他們的事捅出去，頗心痛地看著淩晨一口又一口地吃掉他辛辛苦苦摘的菱角。
“你給我的淩葉留點！”
終是忍不住抱怨了淩晨一句，淩晨嘿嘿一笑：
“那不是還有嘛。哦吼，你的淩葉？”
玉淩葉的咀嚼聲小了，臉上爬上了一抹紅。
“哼，對，就是我的，我師妹！”
周藝言傲嬌地說。
“那她還是我師妹呢！”
淩晨撅嘴。
“那又怎樣，她叫過你師兄嗎？她可是叫過我的。”
周藝言無比驕傲。
淩晨挪過去蹭了蹭玉淩葉的衣袖：
“小師妹，你也叫我一聲師兄好不好？”
“淩葉，不許叫！”
玉淩葉：“……”
玉淩葉像看智障一樣看了看身邊的兩個人，起身拿起拖布拖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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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粥山後樹林。
斑駁的樹影下兩個瘦弱的影子揮舞著劍練了一回又一回，日影漸移，劍風驚起一陣異動，雪白的野兔嗖地一下竄出幾丈遠。
“淩葉有進步！”
周藝言照顧著笨拙的玉淩葉，還不忘誇讚她一句，玉淩葉回頭與他對視在那一瞬間，陽光下她露出了久違的笑，回手一劍便砍在了自己的右腿上。
周藝言：“……”
玉淩葉當場便跪在了散亂的樹枝堆裏，周藝言啪嘰一下扔了劍扶著她坐下，輕輕挽起她的褲腿。
“淩葉你……怎麽這麽多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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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已愈合的一道一道的傷疤，數不清有多少道，就差在她腿上畫個縮小版的清明上河圖了。
“淩葉……”
周藝言心裏泛起一陣一陣的難過，自然而然地顯現在了臉上，玉淩葉剛想說什麽安慰他，突然身後一陣涼風掃來玉淩葉猛地推開了他。
又長又結實的鞭子重重地打在了玉淩葉身上。
玉淩葉背上的衣服被震開了一道口子，鮮血從她的中衣外衣上滲出將傷口周圍染得鮮紅，玉淩葉不作聲，默默地調整姿勢跪在拿著鞭子怒氣沖沖的松不凡面前。
“你們拿老夫說的話當耳邊風？”
周藝言看了眼玉淩葉跪在樹枝上的傷腿，爬起身跪在她旁邊，辯解說：
“師父，不是我們忤逆您，實在是淩葉愛學，這才……”
松不凡根本不想理會周藝言的話，一鞭子朝著周藝言就揮下來，玉淩葉一個靈活的閃身閃到周藝言面前，生生用身體接下了這一鞭子。
“淩葉！”
周藝言慌了，松不凡神色一凜，又一鞭子直直地揮下來：
“這麽願意幫他擋，那就多擋幾下吧！”
數十鞭盡數落在玉淩葉身上，她抱住周藝言死都不松手，周藝言驚於她這麽弱小的身軀竟然有這麽大力氣他根本就掙脫不開，松不凡絲毫沒有心疼他們的意思，周藝言拼命掙紮，隨著玉淩葉被打得力氣變小終於推開了她，把她護在身後，幫她擋了剩下的鞭子。
林鳥驚起枯葉亂飛，天空變得晦暗，冷風從玉淩葉的臉旁刮過牽起她淩亂的發絲，她只覺得身上的火辣短時間難以褪去。
松不凡停了手，擡頭望了回天空，冷冷地說：
“你們兩個以後不許私下接觸。”
周藝言瞪大了眼，看了眼玉淩葉，不舍之意爬了滿臉，玉淩葉亦然，飛快地掃了一下他，低下了頭。
“淩葉，看看你今天的成果。”
玉淩葉撿起地上的木劍顫抖地站起來，迎風而舞，又砍了自己傷痕累累的腿，差點一劍打了周藝言，又差點一劍紮了松不凡，技法一言難盡，讓人只想趕緊捂住眼睛。
“停，”松不凡負手離開，聲音在玉淩葉耳畔打轉兒，“今後你不要學劍了，去殿前拖地吧。”
拖地吧。
眼淚在她眼眶裏圓潤潤地滾來滾去。
周藝言搖搖頭，跟著松不凡走了。
淚掉在了地上。
玉淩葉看著她的劍，看了良久。
松不凡的藏書閣前，玉淩葉規規矩矩地拿著拖布桿子拖著地。
藏書閣的書香氣息浸染了門前的風，墨香四溢，整齊的青石板路被玉淩葉擦得一塵不染，她手中拖布桿行動如風。
師兄弟們還在練功，她覺得自己已經被拋棄了。
明明她那麽努力，為什麽……
可能是她太笨了，真的太笨了。
她抱緊了長長的拖布桿，思考自己的人生。
“淩葉！”
一聲輕輕的呼喚，玉淩葉回頭，周藝言從房邊柱子旁探出個腦袋，示意她過去。
玉淩葉臉上浮現出了難得的笑意，她把拖布靠在一邊，圓溜溜的眼睛左右觀察了一下迅速飛跑到周藝言身邊，這時候她才真正像個未出閣的活潑的少女。
“淩葉，我趁休息的時候去後山偷偷摘了點菱角，你吃吧！”
周藝言開開心心地從懷裏掏出一包菱角，用布包了遞給玉淩葉，淩葉感激地看了周藝言一眼，坐在他旁邊的地上靠著墻吃了起來。
“師兄，師父說過不讓我們接觸的。”
玉淩葉突然想起這件事，一本正經地說。
周藝言俏皮一笑：
“你放心吧，我故意躲著師父的，不會被他發現的。”
那天陽光穿過雲層照在小樹青蔥的院子裏，鋪滿了地面的白色石子閃著泠泠白光，周藝言與玉淩葉靠在一起，吃著香甜的菱角。
“你們在幹嘛？”
突然一聲雄厚的男音從天而降，屋頂上落下來一個人，周藝言嚇了一跳全身一哆嗦啪嗒一下手中的菱角掉到了地上，從屋頂上跳下來的男子卻大笑起來：
“啊哈哈哈哈哈，是我，沒想到吧！哈哈哈……”
玉淩葉的二十五師兄淩晨叉著腰看著兩人狼狽的樣子大笑起來。
“死淩晨你真煩……”
周藝言撿起地上的菱角用袖子擦了擦。
“哼，師兄，我不管，我也要吃菱角。”
淩晨忒不要臉地拿了個菱角欲坐在淩葉旁邊，看了看周藝言，又看了看玉淩葉，識時務地繞過去坐在了周藝言旁邊。
“好吧好吧，給你吃，給你吃。”
周藝言怕淩晨把他們的事捅出去，頗心痛地看著淩晨一口又一口地吃掉他辛辛苦苦摘的菱角。
“你給我的淩葉留點！”
終是忍不住抱怨了淩晨一句，淩晨嘿嘿一笑：
“那不是還有嘛。哦吼，你的淩葉？”
玉淩葉的咀嚼聲小了，臉上爬上了一抹紅。
“哼，對，就是我的，我師妹！”
周藝言傲嬌地說。
“那她還是我師妹呢！”
淩晨撅嘴。
“那又怎樣，她叫過你師兄嗎？她可是叫過我的。”
周藝言無比驕傲。
淩晨挪過去蹭了蹭玉淩葉的衣袖：
“小師妹，你也叫我一聲師兄好不好？”
“淩葉，不許叫！”
玉淩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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