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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我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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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我是瘋了

季知秋猛然向後仰倒,風澈瞬間脫手,下一瞬息,季知秋已經站在了百米之外。

“真不好玩,風澈你這麽信他幹嘛?都不相信你的陣圖了?”季知秋一臉不服,松松散散地站在那裏,也不怕在場的所有人攻過來,撐起一面靈力墻,毫無形象地往上面一靠。

風澈皺了皺眉。方才這人演的太真,那副完全被掌控的狀態實在是讓人生不出懷疑的心思,前面他無論怎麽說,風澈也只是旁觀,若不是他顛倒黑白,說姜臨參與其中,風澈也斷然不會出手想要試探他。

然而,此時風澈的神識修為可以媲美渡劫圓滿,季知秋完全不受他掌控,究竟已經到了什麽水平?還是像是姜臨猜測那般,有可以規避控制的手段?

季知秋笑嘻嘻地看著他陷入沈思,然後轉向姜臨:“姜臨啊,說實話我真的很嫉妒你啊……”

他掃了一眼另一側握緊手中靈劍的姜疏懷,舔舔嘴唇:“你說說你,這麽得人心,和姜疏懷互相制衡這麽多年是做什麽?既然已經掌控了長老院和姜家子弟,不如也像今天這兩位一樣,殺家主然後取而代之啊?”

一旁的姜疏懷眉頭死死擰在一起,似乎在思考方才季知秋說得是不是真的。

姜臨冷著臉:“我沒有爭家主的想法,為何要殺他?試問滿場的少主,除了夏家那位狼子野心,還有誰想要坐上這勞心費神的位置?”

季知秋點點頭:“也對,你還是更像姬家人,姜家這邊不想要,姬家家主之位如今空懸許久,來姬家也是不錯的選擇。”

風澈聽了半天實在受不了,張口罵道:“你是不是有病?姜臨不想當就不想當,你老是這個家主那個少主的,他本就不是爭搶的性格,當上少主我還詫異是不是姜疏懷良心發現呢?”

“不爭不搶?”季知秋像是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笑話,用僅剩半邊的胳膊指著姜臨:“他?”

“我在姜家看了這麽久,姜家每一寸資源,凡是可以用作培養修士的,哪份沒有姜臨的份額?不然你以為你死的這二百年,姜臨如何飛速從一個築基中期,爬到今天的渡劫後期?你以為他是天道之子嗎?你以為他是先天劍骨嗎?”

四周人群開始議論,以往雖然知道四大家族誰都不幹凈,但是多少心照不宣互相隱瞞,結果今日爆出來的密辛太多,一時都不知道看夏家還是姜家了。

刮骨的視線越來越多,姜疏懷越想越覺得不對,多年以來的恐懼爬上他的心頭,讓他終於憋不住了,帶著顫意問道:“姜臨,你一路晉升,可是要有朝一日替你父親奪回一切,將我取而代之?”

姜臨握著“無渡”的劍柄,認真地看他,嘆了口氣:“做這姜家少主只是為了更好的晉升,我有必須盡快提升修為的原因。至於家主之位,沒想過也不在乎,若你想傳位給姜啟,我無所謂。”

“姜啟是什麽廢物,也配當少主,姜家少主需要何等的風姿氣魄——”姜疏懷一聽,罵了一句,隨即戛然而止,神情恍惚了一會兒。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潛意識裏,一直是只認可記憶中的一抹身影,下意識地覺得,只有與之相似的人才應該去做少主。不然當年姜臨縱然再強橫地拿守城為由換少主之位,以他的性情也不會同意。

他似在懷念誰,又似在痛恨誰,目光沈沈,想了很久,最終垂眸道:“原來你從未爭過這些……你和他一樣,他人拼盡全力去爭的,你們輕而易舉得到了,偏偏卻說,從未想過要這些。實在是,招人恨啊……”

他以為自己今日已經做了太多違背本意的事情,如此看來,他只是在遵循本心。放姜臨入場是這樣,出手幫風澈一把是這樣,如今內心湧上來濃濃的悔恨和虧欠也是這樣。

於兄長姜尋予,於姜臨,他都不該這樣別別扭扭地去爭搶。

“我早該把這位置還給你們這一脈,掙紮地守著這個該死的位置這麽多年,壓制著你去立什麽家主之威,口口聲聲說不在乎,可是還是在乎至極……”

他收起手中的靈劍,轉過身:“我早該明白的。”

他仿佛終於明白了一個多年來輾轉反側不得其解的困惑,背影失去了那份硬撐起來的張揚傲骨,此刻看上去甚至有些落寞。

他不再掩飾自己的失意,亦不去藏起自己的情感,難得沒有口是心非,他擺擺手:“去吧,今日之事姜家已經插手這麽多了,你想弄死面前這個大放厥詞的小子我不攔你,只是——”他回過頭瞪了風澈一眼:“風澈這小子我還是看不上。”

季知秋翻了個白眼,似乎見不得面前逐漸緩和的氛圍:“行了,別說你們有沒有本身弄死我這個事情,咱們還沒說清楚姜臨你這不得不做的理由呢。”

如今他只顧著針對姜臨,夏家那邊倒是懶得管了。夏如簫看出話題已經偏向其他,不適合再逼問夏笙辭,但他仍然沒有松口的意思,直接讓手下將夏笙辭押回去了,似乎打算改日再審。

其餘三家要麽自顧不暇,要麽沒有理由去阻止,只能任由他們回去。

人一下走了不少,風澈收心看向這邊,見一旁的姜臨壓了壓手裏的“無渡”,冷冷地看著季知秋:“你還想說什麽?”

季知秋挑釁一笑:“自然是講一講你的腌臜事啊,”他言語暧昧:“畢竟我們合作過,我不能看他們被騙啊。”

姜臨忍無可忍:“閉嘴。”

季知秋躲過他的一道劍氣,身形閃到風澈面前:“風澈,告訴你,你可知你的‘塵念’為何會在邊城出現?為何你死了二百載了,它只在最近三年開始收集魂魄?”

風澈擡指朝他揮去一道法陣,並不打算聽他的鬼話。

“塵念”出現在邊城,他不覺得奇怪,畢竟那裏是他的埋骨地,本命靈器亂竄到城內很正常。後來在趙家宅看見陰影之中的人,他自然覺得是“塵念”自那時起被姬家利用,才開始收斂魂魄。

季知秋不過是想蠱惑人心罷了。

風澈帶著怒意看他:“你到底想說什麽?你怎麽知道的‘塵念’?”

季知秋繞到風澈身後,湊到他耳邊,低低地問:“別管我怎麽知道的,我且問你,怎麽不想想,姜少主掌管邊城大大小小事務,丟魄這麽大的事情,為何他沒有發現,反而縱容了三年呢?”

風澈猛然一頓。姜臨手中劍芒開始起勢,面露焦急:“風澈你別信他!”

季知秋指著他的表情嘲諷道:“若我說,‘塵念’就是在被默許的狀態下開始吸收魂魄呢?”

風澈怒道:“不可能!‘塵念’吸收魂魄,分明是被咒法掌控,涉及邪法,姜臨怎會發現了之後置之不理?”

季知秋輕輕哦了一聲:“邪法嗎?當初我喚醒‘塵念’,帶著它開始吸取魂魄,姜少主抓住我之後,一看是為了覆活你,立刻就同意繼續了呢……”

風澈盯著他:“當時你分明和姜思昱他們在學堂歷練,明明是後面才到了邊城!”

季知秋見他不信,猛然變換了語調,不再是少年人的語氣,而變成了伊燁的聲音:“風澈,畢竟我就是為你而來的……”

風澈瞳孔驟縮,驚疑不定地看著他的臉,企圖找出屬於伊燁那張臉的痕跡,目光逡巡到他斷裂的手臂上,已經不能看出趙家宅時骨節分明的模樣了。

但若是知曉此事的,除了他和姜臨,便只有伊燁本尊了。

即使對方承認了身份,但他仍然不相信對方的說辭:“姜臨沒有理由覆活我,他不至於因為一個空有其形的虛影——”

季知秋閃身到姜臨身邊,碰了碰“無渡”的劍身,“無渡”再次發出一聲刺耳的爭鳴:“姜少主用情至深,他為什麽不會同意?就別說同意了,甚至他還甘願獻出魂魄呢。”

風澈爭辯道:“不可能,姜臨當時分明是中了幻陣——”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忽然想起當時姜臨已經是渡劫中期,為何還會被一個普普通通的幻境控制到差點丟了魂魄?

季知秋笑瞇瞇地看著他陷入沈思,拍了拍手:“我猜你在想,為何他會被幻陣控制心神?或許你想沒想過一種可能,就是,姜臨他根本沒有陷入幻陣呢?”

他的聲音像是一條繩索,步步緊逼,偏偏又帶著誘哄:

“他就是故意獻祭魂魄的。

喜怒哀懼愛惡欲,七魄之中前四道已經齊全,後三道只能在一人身上抽取,姜少主這個人,愛惡欲都已經濃烈到骨子裏,而且自願獻祭,我又何樂而不為呢?”

風澈怒道:“你休要胡說,口口聲聲說是為我而來的,一直在說姜臨,你又有什麽理由非要覆活我?”

季知秋笑了一聲,指尖一擡,一道黑漆漆的口子在空間之中撕裂開來,他的身影瞬間在其中消失,而話卻傳了滿場:“可這不能否認,姜臨想要覆活你。”

幾人欲追過去,都撲了個空,那道口子消散在空間之中的速度,就像江河之中墜入了水滴,也再難找到蹤跡。

季知秋早能自行離開,任誰也沒法留住他,留下只是為了說剛剛那一番話。

風澈如遭雷擊,產生了一股莫大的荒謬之感,當初姜臨在學堂之中,一縷一縷地剝離“塵念”身上的魂魄時,對他說的話還在耳邊回響,能說出那種話的人,怎麽會去以他人魂魄性命為代價,只為了覆活一個虛無縹緲的幻影?

可那些蛛絲馬跡如何解釋?

姜疏懷在一旁憋不住,已經開始咆哮起來:“姜臨,你他媽瘋了十年還不夠,在邊城不好好守城,還成天想著怎麽覆活這個孽障,被下了迷魂湯還是咒術?多虧這孽障回來了,要不然你是不是要打算去死啊???我看你他媽就是瘋了!!!”

四周一片死寂,隨後傳來了一聲低低的笑聲。這笑聲越來越大,最後終於不再壓抑,顯露出了瘋狂和歇斯底裏。

姜臨執著劍,似乎控制情緒很久了,另一只手握在劍刃上,把整個“無渡”都染成了血色。

見眾人看過來,他擡起鮮血淋漓的右手,捂住了臉:“是啊,我就是瘋了。”

【作者有話說】

全體註意,準備掉馬和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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