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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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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東點頭應下,吳知府領著一行人趁著夜色徑直去了衙門大牢。

大牢裏燈火通明,墻壁上的火把悉數點燃,燒得嗶嗶索索,將裏頭照得猶如白晝。

五六個面色凝重,穿著盔甲的挎刀侍衛在牢房裏穿梭著,走來走去。

陳師爺正在一旁的木桌上提筆寫著什麽,一聽到侍衛的問候,急忙停筆迎上來,低聲道:“大人,兄弟們的屍體已經清理好擡走,仵作正在裏間查探老八的屍首,可需要前去查看?”

吳知府點點頭,陳師爺在前頭引路。

四人進了裏間,仵作驗屍完畢正掏出筆墨想要寫什麽東西,見他們進來,放下筆墨,朝一行人行禮,目光不解地飄向何東趙珊。

“無妨。”吳知府揮揮手,“這是我專程請來協助調查的,驗屍結果如何?”

“是,”仵作機靈地朝兩人抱拳問好,回話道:“此人全身上下沒有其他新鮮傷痕,唯獨喉頭生生被人捏碎。”

趙珊莫名打了個寒顫,這下手的人力大無窮不提,心腸可真夠狠毒,竟然能夠徒手捏碎一個成年男人的喉頭。

何東不動聲色地往右移了些許,替她擋住從過道裏吹過來的冷風。

趙珊感覺到他的舉動,擡眼朝他笑了笑,正要解釋,又聽吳知府繼續問:“兄弟們怎麽死的?”

仵作的面色浮上一層哀傷,耷拉著眉,聲音黯淡起來,“弟兄們死得很突然,沒有任何防備,全都是被一把極薄極鋒利的利器以非常快的速度殺死。”

何東聞言點頭道:“這麽說來,學生以為這兇手是他們組織裏的人。”

吳知府“哦”了一聲,何東繼續道:“大人可還記得當初那江洋大盜是怎麽死的麽?”

吳知府略一思索,隨行的師爺趕緊說道:“大人日理萬機可能不記得,小的當時聽仵作說了一嘴,那死去的大盜倒不是被這種極薄的利器殺死,致命傷是貫穿他腹部的箭傷,只是後來在現場沒有發現那兇器——”

“仵作曾經跟小的說過,這射箭的人異常狠毒,所用的箭矢頭帶三鉤倒刺,被人硬從肉身上扯出來時,會形成很大的傷口,讓人在痛苦中流血而亡。”師爺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趙珊,“當初大人不相信趙山是兇手,也是因為他用的羽箭就是普通的箭頭。”

聽到這兒,趙珊忍不住有話要說。

她氣呼呼地瞪圓了眼睛,詢問吳知府:“既然您都知道不是我所為,那當初您為何還要打我板子?”

吳知府捋著山羊胡,看著她笑著慢悠悠道:“莫非你還記恨老夫?”

“記恨倒不至於,就是不明白,為什麽您明明知道我清白,還打我板子,就不怕把我屈打成招,落下一個昏官的名聲麽?”

吳知府一楞,哈哈大笑起來,“當時老夫看你在堂上呆頭呆腦,神情恍惚,以為你被嚇到犯了癡,想要逗你一逗。你本性善良,又救過老夫,老夫這點還是不會看走眼。況且不是有何東在場替你作證,他怎麽可能看你挨板子。”

“拿板子逗我……”趙珊小聲嘟囔道:“真不怕嚇死人……”

那個時候她剛剛穿過來,人生地不熟,莫名其妙挨一頓板子,不死也要去半條命,還真沒見過這種開玩笑的。

吳知府眼睛一瞪,山羊胡抖了兩抖,“這不是沒打下去嘛,一個大小夥子還跟身體都半截埋進土裏的老夫斤斤計較,也忒不懂得敬老。”

趙珊啞口無言,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正要說吳知府為老不尊,何東趕緊插嘴道:“吳大人,依學生看,江洋大盜這案子和老八可以並做一塊,應該是他們組織起了內訌——”

“盧富貴之死或許跟當初趙珊一樣,無意間撞破內情。至於我家阿福,想來也許是老八他們在半夜去殺趙珊,驚動了阿福,他們怕被人發現,順手殺了阿福,誰知依舊驚動了趙珊,這才匆匆離去。”

何東頓了頓,又道:“當初趙珊和他們交過手,跟老八同來還有個瘦高個男人,聽老八叫他四哥,學生以為有沒有可能是這老四殺了老八?”

何東瞞去老八口中四哥已死的消息,撿了能說的沒有什麽隱患的信息,真真假假地混著說了出來。

他並不打算將事情和盤托出,這裏面還牽涉到趙珊的這具身體,很多事情他也尚未縷清,不敢輕易透露。

吳知府眉頭越皺越緊,幾乎快要把好不容易養得油光發亮的山羊胡捋斷幾根,趙珊在一旁看著都替他的胡子捏了把冷汗。

“不知大人可否聽過一個叫做血羅剎的名號?”

“血羅剎?”吳知府搖搖頭,“老夫沒聽過。”他看看陳師爺,陳師爺也搖頭不知。

這時,一個衙役插嘴道:“大人,小的知道這個血羅剎。”

“哦?”何東本已失望,這幾日四處奔波,都沒有探出有人聽過這個血羅剎,沒想到在這兒竟然探查到消息,沖衙役作揖道:“還勞煩這位大哥將知道的一切細細講來。”

血羅剎在江湖中成名已久,據說是個娘們。

沒人見過她的真面目,只知道為人心狠手辣,生得異常貌美。

二十三年前,年僅十五歲的血羅剎勾著當時江湖上響當當的癡狂二鬼,將欺辱她的親戚全家上下三十二口悉數誅殺。

據老人說,血羅剎武功不太顯眼,憑借幾分姿色,勾結許多狂徒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從而組建了名為黑風的殺手組織。

後憑借血羅剎驚人的才華和高瞻遠矚的手段,將其打造成江湖中數一數二的組織。

黑風的風頭在耗費重金培養出大批少年殺手之後,更是上了一個新臺階,其中以戌字輩的五七最為厲害。

戌五繼承了血羅剎的陰險狡詐,是黑風裏面數一數二的好手,而戌七則是個瘋子,行事詭異,完全無法猜測他到底要幹嘛。

趙珊頭皮一麻,面上有些訕訕,這戌五不就是說的是她?

她心頭忐忑,飛快地瞟了何東一眼,正好這時何東也微微側過臉過來看她,嘴角勾起兩分笑意,散發著戲謔,像是在說沒想到平日裏蠢蠢的她竟然是別人口裏的陰險狡詐。

這一笑登時讓趙珊心裏的那股寒意瞬間散去,她忽然很想拉拉何東的手指,想感受到他的溫暖。

趙珊慢吞吞地往他身旁移了一步,腦中突然一個激靈,難道戌七就是上次那個紅衣少年?看他也挺像一個神經病。

趙珊用眼神示意何東,何東不動聲色地搖搖頭,暗示等回去再說。

“既然你倆都知道其中隱情,老夫有個不情之請,希望這件案子你倆能夠協助老夫,在坊間收集線索。”

何東點頭答應。

吳知府又派人將他倆送回家中休息。

第二日,兩人依舊按照原定計劃往昨日那家茶樓去,看看是否能夠再次碰到那個店小二。

趙珊總有預感,那店小二身上藏著的秘密能夠幫助他們解決一個很重的問題。

“女人的直覺總是很準的,”她和何東並肩走在大街上,得意地挑高眉跟他說道:“你們男人就沒什麽直覺可言。”

“要是今天沒有遇到有用的消息,你說我要怎麽懲罰你?”

趙珊語塞,愁眉苦臉起來,“我不就隨便這麽一說,你也太小心眼兒了吧。”

“嘿!”不遠處傳來男人怪模怪樣的叫聲,“沒想到在這兒碰到你這個臭小子!”

兩人擡眼一看,長孫琦帶著黑壓壓一幫人迎面走來。

長孫琦滿臉帶笑,兩只牛眼笑得瞇成一條縫,“這次看你還怎麽囂張,昨兒我耗費了半天口舌才從阿叔那裏借來這位高手,專門來治你。”

他懶洋洋地往身後叫道:“丁一伯,就是這臭小子,您可要幫我好好收拾一下他。”

隨著他的說話,一個穿著道袍,白須鶴發的老頭兒從背後轉出來。

他一甩拂塵,低低頌了一聲“阿彌陀佛”,倒是讓兩人摸不著頭腦,這人到底信佛還是信道,怎麽兩邊都沾點邊,四不像。

那老頭兒撩起皺巴巴的眼皮,瞟了一眼趙珊,長長的眉毛一動,低叫了聲:“小五?”

兩人心頭赫然一凜,又來了一個?!只是聽口氣,不知這人是敵是友。

長孫琦正在得意,沒聽清老頭兒說的話,催促道:“丁一伯,您快快出手,捉了這小賊和他旁邊那個小白臉兒,替我出出氣,我在阿叔那裏定會重重感謝你。”

老頭兒又道了句“無量天尊”,朝兩人沖來。

趙珊身形正要動,一把被何東按住,在她耳邊悄聲吩咐:“不要下狠手,將計就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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