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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暑假，正值炎熱夏天，南城綠化面積足夠大，但擋不住烈日當空，連樹底下都在冒著熱氣。
薛千書和裴承塵、裴以邁就坐在薛家大廳的毯子上，吹著空調吃西瓜，看她最愛的港劇《律政先鋒》。
她一邊吃一邊感嘆：“以後我長大了一定要找一個律師男朋友，話少，但講的內容都是至關重要的，腦子還很靈活。”
“律師？你？吵架都吵不過，就會哭。”裴承塵不屑吐槽，拿出遙控要換臺，被她一腳踢走。
“我男朋友才不會跟我吵架，律師一看就很理性，他一定會對我特別好的。”她一邊說，一邊偷看裴承塵。
她以為，那個人會是他。
後來，《律政先鋒》追完，裴承塵沒選，連她自己都忘記了。
-
大而空曠的別墅內蔓延了一股濃烈的纏綿氣息。
吻到窒息處，裴以邁抽離，眼底帶了一團火，拉住她的手，從他腹部往下游走…
她沒有抵抗，反而是期待，期待她和以前一樣，陪它長大，也和裴以邁一樣，沒有讓她失望。
裴以邁隱忍著咽了咽口水，臉上生人勿近的氣質全數逃脫，只剩人間雜念。
他喉嚨沙啞，卑微，“千書，我現在的身份、行為甚至性格，都是用你的三言兩語拼湊成的，我已經活成你喜歡的樣子了，怎麽還不回頭看看我。”
“我…”她楞住，手部熱烈的荷爾蒙已經打得她腦子短路，裴以邁眼底呼之欲出的渴望更是堵得她說不出話。
“對不起。”她配合他的任何動作，滿足看著他閉眼享受的樣子。
現在才知道她為什麽對裴以邁特別偏愛，或許在她誤會的這十多年裏，潛意識始終留在他身上，她不知道怎麽解釋，裴以邁才會相信。
她最大的錯誤就是在沒有分清感情的年紀，寫了《眷與郎》，強行將書裏女主角的感受套在裴承塵身上，逼迫自己去愛他。
但是現在，她好像理解了，喜歡一個人不是意味隱忍，是願意為他做所有事情。
做，所有事情。
“小邁，沒關系，我可以幫你。”她停手，眼神聚焦，朝裴以邁肯定說。
裴以邁側目，不知道她要做什麽。
“我幫你。”她說完，往下蹲，手解開皮帶扣。
“千書！”嚇得裴以邁一把將她撈起來，沒想到她居然這麽瘋，瞬間，從耳根往臉頰，裴以邁紅了一片，“你冷靜一點，我其實…”
話到一半，他閉上眼，難以啟齒。
薛千書抱住他，貼近，扭動，“我知道，沒關系。”
“噗…”裴以邁忍不住笑，摟住她腰部，感受了一會兒這毫無用處的動作，滿足道：“不用那麽辛苦，我來。”
他屈膝，將她攔腰抱起，回了臥室，將她放到床邊，打開床頭櫃，拿出盒子，“我說不行，是因為那個時候沒有準備。”
在薛千書疑惑的眼神裏，一顆一顆解開扣子。
-
灰沈沈的天，在翌日清晨意外放晴，好像昨晚的一場暴雨，將烏雲洗刷幹凈，外面天空幹凈明亮。
只是昨晚薛千書一心只有裴以邁，根本無暇顧及外面的情況。
她睜眼，伸了個懶腰，右邊已經空蕩，裴以邁不見蹤影，只在床尾沙發上有一套新衣服，還有一套新的女士內衣，裴以邁準備的，她看得不自然往被子裏藏了藏腦袋。
洗漱好，走出房間，下樓，裴以邁一身白衣在廚房忙碌，背影上看，文質彬彬，絲毫看不出昨晚…
她不免又回想起來，臉頰泛起紅暈，和步子一樣，靜悄悄。
走近餐桌旁，上面擺了好幾樣早餐，清粥，豆漿油條，三明治，雞蛋，華夫餅，熱牛奶…
快是一張酒席了。
身後，裴以邁端著一碗面走近，擺到她跟前。
“醒了？”
“赫！”
她嚇一跳，立刻低著腦袋躲避眼神，不與他對視，伸手捂住側臉，“嗯…咳咳…嗯。”
裴以邁將碗放到她跟前，那一下不像給她送面，倒像是給她遞了一本文學素養極高的書籍，斯斯文文。
一點沒有…那個過…的意思，她嗓子不自然堵住。
裴以邁忍俊不禁，輕哼聲傳入薛千書耳朵，像是塞進去一根頭發，撓著癢癢，全身刺撓，她趕緊坐下，拿起牛奶猛地灌入嘴裏。
速度快到裴以邁都沒有轉身離開，杯子已經見底。
他彎腰，臉上浮起捉弄的神情，手心覆蓋住在她手背上，呼吸打在她額頭，輕聲問：“再來一…”
“不用！”她應激，收回杯子捂進懷中，“不…不再來了…”
她聽夠了“再來一次”。
擡眼，看見對面還有未喝的，將杯子移形換影，拿過他的喝了一口，尬笑：“我喝你的就…不是…咳咳…”
什麽？喝什麽？喝誰的？
她咳得臉蛋通紅，看得裴以邁嘴角勾起。
裴以邁輕拍她背，抽了兩張紙幫她拭去嘴邊牛奶。
“沒事…咳咳…你坐下吃…咳咳…早餐…”她擺手拒絕。
“千書，你剛剛是想喝我的牛奶？”裴以邁可以提著音調，故意擡高“牛奶”兩個字。
聽得薛千書兩眼睜大，他怎麽能這麽直白？他到底知不知道這個話有多奇怪…
“我…”
“好好吃飯。”
剛想指責，裴以邁點了點她腦袋，說得毫無雜意，差一點以為他沒開過葷。
想來是她多想，薛千書松了一口氣，將裴以邁推回去。
早餐在一個低頭害羞，一個眼神清水的氣氛裏過了好一會兒，薛千書才慢慢想起來，合著只有她沈浸在情緒裏，裴以邁跟失憶了一樣。
莫名有些不開心，為什麽他就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
“小…呃…”剛想喊小邁，耳邊又全是他昨晚那句“如果喊小邁是你的xp，那偶爾也可以喊我小叔，因為那是我的…”
薛千書咽了咽口水，改口喊：“以邁…”
裴以邁嘴裏抿了半口粥，聽她轉換話術一下明白了她這些行為的由頭，忍不住再一次哼笑出聲。
“你笑什麽？”薛千書撇嘴問。
裴以邁放下勺子盯著她，語氣粘糊：“這麽喜歡腦內覆盤？”
“……”
被看穿了。
“我們結婚了，好好吃飯，好好適應，這些以後還會有很多次，甚至還是不同場景，你說的，當p友，我們還沒玩過一遍呢。”
“裴以邁！”她雙手托著碗，“你真是…”
跟昨晚一樣，無師自通，而且厚臉皮，折磨她，該快的時候慢慢來，該慢的時候要她死，他還看得很開心，害得她沒忍住在他後背撓了幾道口子，當是教訓。
“我定了電影票，先送你去敘言書城，把合同發一發，下午一起去看電影，你再陪我去一趟質誠，然後回家。”
裴以邁往嘴裏送粥，一如往常說，安排著一天的路線，趕跑她奇怪的想法，帶她恢覆正常。
因為昨晚她真的沒有把合同改好，根本沒有時間，更奇怪的是，陳婧也不催她。
“好。”她點點頭，還有正事要辦。
-
周日下午三點，電影院。
影廳內燈光昏暗，情侶座，最後一排，裴以邁一身商務穿搭，翹起二郎腿坐在紅色沙發上。一只手搭在沙發靠背，抵住薛千書腰部，另一只放在沙發邊，骨節分明的手指一下一下點在自己都腿上，仿佛在思索什麽，絲毫不去在意電影內容，目光時不時往右邊投去，勾起密謀的嘴角。
薛千書靠在裴以邁側身，坐得板正。
第一次看電影腰後方有一只男人的手，總覺得奇怪，不敢靠在他肩膀，又不舍得離他太遠。
電影播放到一半，那只手慢慢張開，掌心緊緊貼住她後背，薛千書這才彎腰，靠上去，用身體按住它，往裴以邁那邊側，小聲道：“別鬧，這裏都是監控。”
“好。”裴以邁輕輕點頭，“待會兒再鬧。”
她“嘶”了一聲，他怎麽沒羞沒臊的。
結果裴以邁直接撚住她下巴，將她摟到懷裏，“一分鐘，他們也在忙。”
薛千書餘光瞥向熒幕，電影裏的小情侶確實也在親昵，還沒來得及反應，裴以邁便親過來。
輕輕一下，退回去坐好，手卻沒有離開，而是戲謔和她說：“記得捂住嘴巴。”
薛千書沒有拒絕，雙手抓在他手腕上，感受他指紋的深淺，緊緊咬牙。
裴以邁還是溫和的，她一瀕臨崩潰，他就停手，最後捏了捏，“辛苦了。”
一場電影結束，她滿腦子都是：“裴以邁真不是人。”
-
倒數第三排，林鈺和朋友剛坐下，便留意到最後一排情侶坐上兩個熟悉的身影，她拿出手機，假裝自拍，放大照片，果然是他們兩個。
整場電影下來，她魂不守舍，時不時回頭。
見到了裴以邁歪頭吻住薛千書的畫面，見到了薛千書全身無力癱在裴以邁肩膀的畫面，還有裴以邁低頭，滿臉歡愉的畫面。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她知道，他們兩個在一起了。
隨即拿出手機，給裴承塵發了一條消息。
-
電影結束，裴以邁從洗手間出來，抽出紙巾擦掉水漬，摟著薛千書，“電影好看嗎？”
“你好意思問？”薛千書推了他一把，含羞說。
他臉上分明是打趣，明明知道她看沒看，還在問。
“我覺得很好看，我現在開始喜歡看電影了。”他托著她腰部，示意上扶梯註意腳下。
動作是何等紳士，嘴裏是何等放肆，他喜歡的到底是不是看電影，他自己不知道嗎。
薛千書別過臉，不願意再回憶，總覺得事後羞恥。
偶然瞥見電影門口拐角一個熟悉的身影，剛瞇起眼睛要細看，那身影又迅速消失。
“怎麽了？”裴以邁屈膝，朝她視線落點望去，“有朋友？”
“沒有，”她搖搖頭，“可能是看錯了。”
不應該是林鈺吧，哪有那麽巧的事情，她聳聳肩，沒當回事。
“晚餐，想吃什麽？”裴以邁打斷她思緒，拉著她往扶梯外走。
電影院樓下一層全是吃的，散場剛好六點，晚餐時間，正是人擠人熱鬧的時候。
薛千書忍不住停在一家門店前，指著招牌旁邊的反光鏡，吐槽：“你看看你，下回出來別穿那麽正式了，配上那些話，總覺得很奇怪。”
“奇怪嗎？”裴以邁彎腰，掃一眼周圍，壓低聲音，“這不是你書裏常寫的嗎？只有穿這樣的衣服，才有感覺。”
“你…”
她寫的文，不少衣冠禽獸，他不會連這個都學吧…
“別亂說話，去吃飯。”有證據，她說不過裴以邁，直接拉著他隨意進了一家餐廳。
身後響起裴以邁得逞的哼笑，聽得她牙癢癢。
-
用過晚餐，兩人回到質誠律師事務所。
因為周末，裏面空無一人，到的時候臨近七點，一片漆黑，裴以邁將所有燈光和他辦公室的門都打開，便坐回辦公桌前，開始投入工作。
裴以邁工作的時候真的很嚇人，或者說，他冷臉的時候很嚇人，五官鋒利，眼皮下壓，瞳孔緊盯一處，如果她是被盯的那個人，或許會毛骨悚然。
薛千書靠在沙發上，閑來無事，打開手機，繼續細化大綱。
“小邁。”她想到什麽，擡眼喊。
“嗯。”裴以邁一動不動，餘光也沒有絲毫波瀾，嘴上卻立刻回應。
“我下一本打算寫有關美食的文，你陪我試試唄？”
“好。”
仿佛壓根沒聽到她講話的內容，就先答應一般，聽得薛千書以為自己打擾他工作了，便抿了抿嘴巴，不再繼續追問。
裴以邁察覺安靜，又毫不帶感情問：“你做我做？”
“……”
她腦子嗡了一聲，“你不至於…”
“換一種問法，你寫的美食，是我來當廚師，還是你來當廚師。”或許是裴以邁猜到她的想法，他轉身，笑得意味深長，打斷她補充。
“當…當然是我…”薛千書轉走眼神。
在一起第一天確實很上頭，自己腦子不正常，裴以邁也不正常，她拍拍額頭，想讓自己清醒。
“千書。”裴以邁喊住她。
“怎麽了？”
“幫我去把外面的燈都關上。”
“好。”
不知道他要關掉做什麽，她也懶得問，正好走動走動，呆了半小時，裴以邁正襟危坐，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關上燈回來，裴以邁靠在椅子靠背上下打量她，眼神沒了工作時候的正經，反而像是密謀著什麽。
她假裝沒看見，站在門口，“結束了？我們要回去了嗎？”
“不，”裴以邁搖頭，“再等一會兒。”
他一邊說，一邊指著沙發，示意她回去。
薛千書沒多想，乖乖走過去，坐在上面。
裴以邁起身，將辦公室門關上，反鎖，當初他沒撒謊，聲音真的很大，外面沒有人加上昏暗，回音都回到辦公室裏面了。
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裴以邁又要搞事情了。
“你…要做什麽？”她往裏面靠近，警惕看著他。
裴以邁走過來，往沙發後方的窗戶望一眼，“這裏視野很好，不覺得嗎？”
“你瘋了？”她擡起腳，盡量遠離他。
“不喜歡？好吧，那我們回去。”裴以邁轉身要回去拿外套。
“哎…”被她喊住。
薛千書“哎”出來的第二秒，懊悔不已，因為暴露了內心的讚同，語氣甚至帶了急不可耐…
裴以邁回身，歪頭，勾起嘴角，“哎…什麽？”
“你…這裏是你辦公室…你…”
“不好嗎？以後上班，一轉頭就能想到你。”
他一邊說，一邊湊近，拉起她的手，放到他喜歡的地方，聲音粘膩，“況且，這樣的機會不多，質誠平日加班挺嚴重的。”
“那今天為什麽沒有人加班？”她的手上下晃動，搭話。
“我給他們放假了。”
“你…又是一次早有預謀，裴以邁，你能不能活得輕松一些，每天想這些不累嗎？”她假裝抱怨。
裴以邁坐到她側邊，將她提起來抱入懷裏，“累嗎？那等下你來？”
“……”
三句不離人性需求，薛千書沒法接茬，因為她來不了，還得是他才行。
沙發空間有限，盡管過程中裴以邁抓著不讓她滑落，她還是時不時覺得難受，索性站起來，望著窗外。
質誠是高樓層，一眼能將南城夜景收入眼底，可以選擇看路燈和道上川流不息的車子，也可以選擇看窗子上兩人的唯美倒影，迷人，上頭，粘膩。
她很喜歡顫抖的感覺，顫抖到沒有力氣了，就趴在沙發背上，裴以邁跟著彎腰，下巴抵在她腦袋上，將她整個人圈住，滿足感和安全感全數襲來，她覺得，她最幸福。
“千書。”
“嗯。”
兩人疊著腦袋看風景，裴以邁輕喚，“回去之後，把戒指戴上吧，慢慢公開我們的關系。”
差點忘記了，從周五晚上開始，他手上的戒指就沒有摘下來過。
“好。”她反抱住身後的他。
“還有，我們的關系，公開的話，需要面對很多事情，之後的一切，你相信我好不好？”
“好。”她閉上眼，感受每一次愛意。
-
裴以邁拿著濕紙巾清理沙發，她就在一旁看著，想笑。
難怪大家都喜歡禁欲系，沒有誰不喜歡看到一個穿戴整齊的律師，面無表情屈膝彎腰，就為了認真抹掉歡愉留下的痕跡，還毫無抱怨。
“原來往日幹幹凈凈的裴律師，也有這麽狼狽的時候。”
“才兩天，你的話術已經到了讓我需要另眼相看的地步了”他沒回頭，輕笑搭話。
“裴律師調教得好。”
“薛作家過獎。”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無頭無腦商業互吹，聊著，回家。
-
次日，周一，薛千書正沈浸在周末放肆的愉悅之中，接到了項艷的電話，說薛憶出車禍了，在搶救。
好不容易嘗到的甜蜜瞬間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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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邊吃一邊感嘆：“以後我長大了一定要找一個律師男朋友，話少，但講的內容都是至關重要的，腦子還很靈活。”
“律師？你？吵架都吵不過，就會哭。”裴承塵不屑吐槽，拿出遙控要換臺，被她一腳踢走。
“我男朋友才不會跟我吵架，律師一看就很理性，他一定會對我特別好的。”她一邊說，一邊偷看裴承塵。
她以為，那個人會是他。
後來，《律政先鋒》追完，裴承塵沒選，連她自己都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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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而空曠的別墅內蔓延了一股濃烈的纏綿氣息。
吻到窒息處，裴以邁抽離，眼底帶了一團火，拉住她的手，從他腹部往下游走…
她沒有抵抗，反而是期待，期待她和以前一樣，陪它長大，也和裴以邁一樣，沒有讓她失望。
裴以邁隱忍著咽了咽口水，臉上生人勿近的氣質全數逃脫，只剩人間雜念。
他喉嚨沙啞，卑微，“千書，我現在的身份、行為甚至性格，都是用你的三言兩語拼湊成的，我已經活成你喜歡的樣子了，怎麽還不回頭看看我。”
“我…”她楞住，手部熱烈的荷爾蒙已經打得她腦子短路，裴以邁眼底呼之欲出的渴望更是堵得她說不出話。
“對不起。”她配合他的任何動作，滿足看著他閉眼享受的樣子。
現在才知道她為什麽對裴以邁特別偏愛，或許在她誤會的這十多年裏，潛意識始終留在他身上，她不知道怎麽解釋，裴以邁才會相信。
她最大的錯誤就是在沒有分清感情的年紀，寫了《眷與郎》，強行將書裏女主角的感受套在裴承塵身上，逼迫自己去愛他。
但是現在，她好像理解了，喜歡一個人不是意味隱忍，是願意為他做所有事情。
做，所有事情。
“小邁，沒關系，我可以幫你。”她停手，眼神聚焦，朝裴以邁肯定說。
裴以邁側目，不知道她要做什麽。
“我幫你。”她說完，往下蹲，手解開皮帶扣。
“千書！”嚇得裴以邁一把將她撈起來，沒想到她居然這麽瘋，瞬間，從耳根往臉頰，裴以邁紅了一片，“你冷靜一點，我其實…”
話到一半，他閉上眼，難以啟齒。
薛千書抱住他，貼近，扭動，“我知道，沒關系。”
“噗…”裴以邁忍不住笑，摟住她腰部，感受了一會兒這毫無用處的動作，滿足道：“不用那麽辛苦，我來。”
他屈膝，將她攔腰抱起，回了臥室，將她放到床邊，打開床頭櫃，拿出盒子，“我說不行，是因為那個時候沒有準備。”
在薛千書疑惑的眼神裏，一顆一顆解開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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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沈沈的天，在翌日清晨意外放晴，好像昨晚的一場暴雨，將烏雲洗刷幹凈，外面天空幹凈明亮。
只是昨晚薛千書一心只有裴以邁，根本無暇顧及外面的情況。
她睜眼，伸了個懶腰，右邊已經空蕩，裴以邁不見蹤影，只在床尾沙發上有一套新衣服，還有一套新的女士內衣，裴以邁準備的，她看得不自然往被子裏藏了藏腦袋。
洗漱好，走出房間，下樓，裴以邁一身白衣在廚房忙碌，背影上看，文質彬彬，絲毫看不出昨晚…
她不免又回想起來，臉頰泛起紅暈，和步子一樣，靜悄悄。
走近餐桌旁，上面擺了好幾樣早餐，清粥，豆漿油條，三明治，雞蛋，華夫餅，熱牛奶…
快是一張酒席了。
身後，裴以邁端著一碗面走近，擺到她跟前。
“醒了？”
“赫！”
她嚇一跳，立刻低著腦袋躲避眼神，不與他對視，伸手捂住側臉，“嗯…咳咳…嗯。”
裴以邁將碗放到她跟前，那一下不像給她送面，倒像是給她遞了一本文學素養極高的書籍，斯斯文文。
一點沒有…那個過…的意思，她嗓子不自然堵住。
裴以邁忍俊不禁，輕哼聲傳入薛千書耳朵，像是塞進去一根頭發，撓著癢癢，全身刺撓，她趕緊坐下，拿起牛奶猛地灌入嘴裏。
速度快到裴以邁都沒有轉身離開，杯子已經見底。
他彎腰，臉上浮起捉弄的神情，手心覆蓋住在她手背上，呼吸打在她額頭，輕聲問：“再來一…”
“不用！”她應激，收回杯子捂進懷中，“不…不再來了…”
她聽夠了“再來一次”。
擡眼，看見對面還有未喝的，將杯子移形換影，拿過他的喝了一口，尬笑：“我喝你的就…不是…咳咳…”
什麽？喝什麽？喝誰的？
她咳得臉蛋通紅，看得裴以邁嘴角勾起。
裴以邁輕拍她背，抽了兩張紙幫她拭去嘴邊牛奶。
“沒事…咳咳…你坐下吃…咳咳…早餐…”她擺手拒絕。
“千書，你剛剛是想喝我的牛奶？”裴以邁可以提著音調，故意擡高“牛奶”兩個字。
聽得薛千書兩眼睜大，他怎麽能這麽直白？他到底知不知道這個話有多奇怪…
“我…”
“好好吃飯。”
剛想指責，裴以邁點了點她腦袋，說得毫無雜意，差一點以為他沒開過葷。
想來是她多想，薛千書松了一口氣，將裴以邁推回去。
早餐在一個低頭害羞，一個眼神清水的氣氛裏過了好一會兒，薛千書才慢慢想起來，合著只有她沈浸在情緒裏，裴以邁跟失憶了一樣。
莫名有些不開心，為什麽他就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
“小…呃…”剛想喊小邁，耳邊又全是他昨晚那句“如果喊小邁是你的xp，那偶爾也可以喊我小叔，因為那是我的…”
薛千書咽了咽口水，改口喊：“以邁…”
裴以邁嘴裏抿了半口粥，聽她轉換話術一下明白了她這些行為的由頭，忍不住再一次哼笑出聲。
“你笑什麽？”薛千書撇嘴問。
裴以邁放下勺子盯著她，語氣粘糊：“這麽喜歡腦內覆盤？”
“……”
被看穿了。
“我們結婚了，好好吃飯，好好適應，這些以後還會有很多次，甚至還是不同場景，你說的，當p友，我們還沒玩過一遍呢。”
“裴以邁！”她雙手托著碗，“你真是…”
跟昨晚一樣，無師自通，而且厚臉皮，折磨她，該快的時候慢慢來，該慢的時候要她死，他還看得很開心，害得她沒忍住在他後背撓了幾道口子，當是教訓。
“我定了電影票，先送你去敘言書城，把合同發一發，下午一起去看電影，你再陪我去一趟質誠，然後回家。”
裴以邁往嘴裏送粥，一如往常說，安排著一天的路線，趕跑她奇怪的想法，帶她恢覆正常。
因為昨晚她真的沒有把合同改好，根本沒有時間，更奇怪的是，陳婧也不催她。
“好。”她點點頭，還有正事要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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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下午三點，電影院。
影廳內燈光昏暗，情侶座，最後一排，裴以邁一身商務穿搭，翹起二郎腿坐在紅色沙發上。一只手搭在沙發靠背，抵住薛千書腰部，另一只放在沙發邊，骨節分明的手指一下一下點在自己都腿上，仿佛在思索什麽，絲毫不去在意電影內容，目光時不時往右邊投去，勾起密謀的嘴角。
薛千書靠在裴以邁側身，坐得板正。
第一次看電影腰後方有一只男人的手，總覺得奇怪，不敢靠在他肩膀，又不舍得離他太遠。
電影播放到一半，那只手慢慢張開，掌心緊緊貼住她後背，薛千書這才彎腰，靠上去，用身體按住它，往裴以邁那邊側，小聲道：“別鬧，這裏都是監控。”
“好。”裴以邁輕輕點頭，“待會兒再鬧。”
她“嘶”了一聲，他怎麽沒羞沒臊的。
結果裴以邁直接撚住她下巴，將她摟到懷裏，“一分鐘，他們也在忙。”
薛千書餘光瞥向熒幕，電影裏的小情侶確實也在親昵，還沒來得及反應，裴以邁便親過來。
輕輕一下，退回去坐好，手卻沒有離開，而是戲謔和她說：“記得捂住嘴巴。”
薛千書沒有拒絕，雙手抓在他手腕上，感受他指紋的深淺，緊緊咬牙。
裴以邁還是溫和的，她一瀕臨崩潰，他就停手，最後捏了捏，“辛苦了。”
一場電影結束，她滿腦子都是：“裴以邁真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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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數第三排，林鈺和朋友剛坐下，便留意到最後一排情侶坐上兩個熟悉的身影，她拿出手機，假裝自拍，放大照片，果然是他們兩個。
整場電影下來，她魂不守舍，時不時回頭。
見到了裴以邁歪頭吻住薛千書的畫面，見到了薛千書全身無力癱在裴以邁肩膀的畫面，還有裴以邁低頭，滿臉歡愉的畫面。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她知道，他們兩個在一起了。
隨即拿出手機，給裴承塵發了一條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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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結束，裴以邁從洗手間出來，抽出紙巾擦掉水漬，摟著薛千書，“電影好看嗎？”
“你好意思問？”薛千書推了他一把，含羞說。
他臉上分明是打趣，明明知道她看沒看，還在問。
“我覺得很好看，我現在開始喜歡看電影了。”他托著她腰部，示意上扶梯註意腳下。
動作是何等紳士，嘴裏是何等放肆，他喜歡的到底是不是看電影，他自己不知道嗎。
薛千書別過臉，不願意再回憶，總覺得事後羞恥。
偶然瞥見電影門口拐角一個熟悉的身影，剛瞇起眼睛要細看，那身影又迅速消失。
“怎麽了？”裴以邁屈膝，朝她視線落點望去，“有朋友？”
“沒有，”她搖搖頭，“可能是看錯了。”
不應該是林鈺吧，哪有那麽巧的事情，她聳聳肩，沒當回事。
“晚餐，想吃什麽？”裴以邁打斷她思緒，拉著她往扶梯外走。
電影院樓下一層全是吃的，散場剛好六點，晚餐時間，正是人擠人熱鬧的時候。
薛千書忍不住停在一家門店前，指著招牌旁邊的反光鏡，吐槽：“你看看你，下回出來別穿那麽正式了，配上那些話，總覺得很奇怪。”
“奇怪嗎？”裴以邁彎腰，掃一眼周圍，壓低聲音，“這不是你書裏常寫的嗎？只有穿這樣的衣服，才有感覺。”
“你…”
她寫的文，不少衣冠禽獸，他不會連這個都學吧…
“別亂說話，去吃飯。”有證據，她說不過裴以邁，直接拉著他隨意進了一家餐廳。
身後響起裴以邁得逞的哼笑，聽得她牙癢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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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晚餐，兩人回到質誠律師事務所。
因為周末，裏面空無一人，到的時候臨近七點，一片漆黑，裴以邁將所有燈光和他辦公室的門都打開，便坐回辦公桌前，開始投入工作。
裴以邁工作的時候真的很嚇人，或者說，他冷臉的時候很嚇人，五官鋒利，眼皮下壓，瞳孔緊盯一處，如果她是被盯的那個人，或許會毛骨悚然。
薛千書靠在沙發上，閑來無事，打開手機，繼續細化大綱。
“小邁。”她想到什麽，擡眼喊。
“嗯。”裴以邁一動不動，餘光也沒有絲毫波瀾，嘴上卻立刻回應。
“我下一本打算寫有關美食的文，你陪我試試唄？”
“好。”
仿佛壓根沒聽到她講話的內容，就先答應一般，聽得薛千書以為自己打擾他工作了，便抿了抿嘴巴，不再繼續追問。
裴以邁察覺安靜，又毫不帶感情問：“你做我做？”
“……”
她腦子嗡了一聲，“你不至於…”
“換一種問法，你寫的美食，是我來當廚師，還是你來當廚師。”或許是裴以邁猜到她的想法，他轉身，笑得意味深長，打斷她補充。
“當…當然是我…”薛千書轉走眼神。
在一起第一天確實很上頭，自己腦子不正常，裴以邁也不正常，她拍拍額頭，想讓自己清醒。
“千書。”裴以邁喊住她。
“怎麽了？”
“幫我去把外面的燈都關上。”
“好。”
不知道他要關掉做什麽，她也懶得問，正好走動走動，呆了半小時，裴以邁正襟危坐，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關上燈回來，裴以邁靠在椅子靠背上下打量她，眼神沒了工作時候的正經，反而像是密謀著什麽。
她假裝沒看見，站在門口，“結束了？我們要回去了嗎？”
“不，”裴以邁搖頭，“再等一會兒。”
他一邊說，一邊指著沙發，示意她回去。
薛千書沒多想，乖乖走過去，坐在上面。
裴以邁起身，將辦公室門關上，反鎖，當初他沒撒謊，聲音真的很大，外面沒有人加上昏暗，回音都回到辦公室裏面了。
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裴以邁又要搞事情了。
“你…要做什麽？”她往裏面靠近，警惕看著他。
裴以邁走過來，往沙發後方的窗戶望一眼，“這裏視野很好，不覺得嗎？”
“你瘋了？”她擡起腳，盡量遠離他。
“不喜歡？好吧，那我們回去。”裴以邁轉身要回去拿外套。
“哎…”被她喊住。
薛千書“哎”出來的第二秒，懊悔不已，因為暴露了內心的讚同，語氣甚至帶了急不可耐…
裴以邁回身，歪頭，勾起嘴角，“哎…什麽？”
“你…這裏是你辦公室…你…”
“不好嗎？以後上班，一轉頭就能想到你。”
他一邊說，一邊湊近，拉起她的手，放到他喜歡的地方，聲音粘膩，“況且，這樣的機會不多，質誠平日加班挺嚴重的。”
“那今天為什麽沒有人加班？”她的手上下晃動，搭話。
“我給他們放假了。”
“你…又是一次早有預謀，裴以邁，你能不能活得輕松一些，每天想這些不累嗎？”她假裝抱怨。
裴以邁坐到她側邊，將她提起來抱入懷裏，“累嗎？那等下你來？”
“……”
三句不離人性需求，薛千書沒法接茬，因為她來不了，還得是他才行。
沙發空間有限，盡管過程中裴以邁抓著不讓她滑落，她還是時不時覺得難受，索性站起來，望著窗外。
質誠是高樓層，一眼能將南城夜景收入眼底，可以選擇看路燈和道上川流不息的車子，也可以選擇看窗子上兩人的唯美倒影，迷人，上頭，粘膩。
她很喜歡顫抖的感覺，顫抖到沒有力氣了，就趴在沙發背上，裴以邁跟著彎腰，下巴抵在她腦袋上，將她整個人圈住，滿足感和安全感全數襲來，她覺得，她最幸福。
“千書。”
“嗯。”
兩人疊著腦袋看風景，裴以邁輕喚，“回去之後，把戒指戴上吧，慢慢公開我們的關系。”
差點忘記了，從周五晚上開始，他手上的戒指就沒有摘下來過。
“好。”她反抱住身後的他。
“還有，我們的關系，公開的話，需要面對很多事情，之後的一切，你相信我好不好？”
“好。”她閉上眼，感受每一次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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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以邁拿著濕紙巾清理沙發，她就在一旁看著，想笑。
難怪大家都喜歡禁欲系，沒有誰不喜歡看到一個穿戴整齊的律師，面無表情屈膝彎腰，就為了認真抹掉歡愉留下的痕跡，還毫無抱怨。
“原來往日幹幹凈凈的裴律師，也有這麽狼狽的時候。”
“才兩天，你的話術已經到了讓我需要另眼相看的地步了”他沒回頭，輕笑搭話。
“裴律師調教得好。”
“薛作家過獎。”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無頭無腦商業互吹，聊著，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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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周一，薛千書正沈浸在周末放肆的愉悅之中，接到了項艷的電話，說薛憶出車禍了，在搶救。
好不容易嘗到的甜蜜瞬間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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