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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木雲木夕
姜錦年跟著顧堇姝進了一個房間。
顧堇姝嘆息道：“谷姑娘，實不相瞞，我已經夜不能寐好長一段時間了。宮裏的太醫也看過，時好時壞，我自己知道，我這是心病，吃藥吃不好。”
姜錦年眉頭微挑，柔聲道：“二公主，您心裏是否有什麽煩惱，可以對我說，您放心，我在京城沒甚朋友，不會說出去的。”
顧堇姝招呼姜錦年坐。
“今日是我第一次見谷姑娘，卻覺得谷姑娘甚是面善，你和我三叔的女兒七娘有三四分神似。”
姜錦年鹿眸一擴，訕笑道：“還有這種事兒？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長得和我相似呢。”
顧堇姝笑道：“天底下相似的人也是有的。十年前，我母皇還說，小七娘和早夭的麟若小公主長得一模一樣呢。”
姜錦年心臟一緊，訕訕賠笑道：“看來這位顧七娘生了一張眾生臉啊，和誰都有幾分相似。”
顧堇姝撲哧一笑，“七娘生得很好，長大了，定是那種顛倒眾生的大美人。我們分開時她才十二三歲，不過她奪目的美貌已初見端倪了。”
姜錦年嘻嘻一笑，“那和她長得有點像，是我的榮幸了。”
顧堇姝心情明亮了不少，把自己的心事竹筒倒豆子一般倒了出來。
原來，定國府抄家那日，她有去向永樂求情，結果小產。她很自責，也怨恨母親無情，她不相信父親顧瞻會做出投敵叛國之事。
母親偏信梅洛一面之詞，就對定國府趕盡殺絕，對此，她心裏一直憤懣不平。
前不久，又傳出梅洛是假太監一事，大姐顧堇嬋更是惡意揣測，三郎是母親和梅洛的私生子，大姐為了爭奪皇位，提前部署，把梅洛虐殺了。
更令她崩潰的是，梅洛竟然真的不是太監。
“我從沒想過，人性竟然恐怖如斯，她們都是我至親之人，為了這所謂的榮華富貴，就拋棄了做人的底線，只剩一個華美的空殼子，這讓我覺得惡心，想吐，憤怒，可我又能做什麽呢？”
“我如此軟弱，盡管心裏厭惡，憎恨她們，可我沒有勇氣和她們決裂，我怕自己也淪為階下囚，被肆意淩辱。”顧堇姝心神激蕩，眼裏也變得迷茫起來。
姜錦年握住顧堇姝的手，安撫道：“這不是您的錯。請您停止自我攻擊。旁人如何，那都是她們的選擇，與您無關。您不要用旁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
“軟弱也不是罪，您只是一個正常的姑娘，正常的姑娘生來不懂人性的惡，因為沒有人教過您這些。她們又是您的親人，您選擇逃避，這再正常不過。”
“請您原諒自身的正常，您沒做錯什麽，相反，您很好，品性高潔，出淤泥而不染，已是很難得。”
顧堇姝繃緊的心神倏地一松，眼睛裏泛起水霧，喃喃道：“我真的沒錯嗎？我的祖母和叔叔他們不會怨我嗎？”
“不會。”姜錦年堅定地搖頭，“您是什麽樣的人，他們都知道的，絕對不會遷怒於您。若他們知道您為此受了這麽多苦，心裏肯定會更加不安的。您心裏有他們，他們一定也希望您過得好。”
片刻後，顧堇姝擦了擦紅著的眼圈，釋懷道：“谷姑娘，這些話，我只對你說過，你千萬不要告訴第三個人好嗎？我不想被懲罰，我不想和她們拉扯，我知道，我改變不了她們。我只想自己待著。”
姜錦年點頭，“二公主，您放心，走出這個門，我就什麽都忘了。我給您開個寧神養心的方子，您先好好睡覺，覺睡好了，整個人才能慢慢好起來呢。”
“好。有勞谷姑娘了。”
姜錦年寫了方子，遞給顧堇姝，兩人一塊兒出來，又在賞花宴上略坐了坐，然後才告辭離開。
顧堇嬋私下裏問姜錦年，“谷姑娘，我二妹是何病？她平素不愛搭理人，你一來，倒是合了她的眼緣了。”
打量她的目光裏帶著審視。
姜錦年淺淺一笑：“哦，二公主說我讓她想起了一位故人，似乎是二位公主的堂妹，覺得特別親切。二公主倒是沒有什麽大礙，許是之前小產，心情郁結，夜裏睡不安穩，我給她開了個方子，吃幾天藥就好了。”
顧堇嬋突然伸手，捏住了姜錦年的下巴，似笑非笑道：“還真有四分相似呢。”
姜錦年心裏一緊，面上卻笑得眉眼彎彎道：“聽二公主說她生得貌美如花，能和她長得相像，是我的榮幸呢。”
梅洛肯定已經把她和二郎身死的消息匯報給永樂了，按理說，顧堇嬋應該也已經知道了。
否則，昨日在殷府初遇，她就該提起這茬兒，既然沒提，自然是已經在心裏打消了疑慮。
顧堇嬋嗤笑了一聲，松開了姜錦年，陰陽怪氣道：“生得再好又有何用？聽說，她前不久不慎墜崖死了。紅顏薄命，還不如普通人安安穩穩一世多好，谷姑娘，你說呢？”
姜錦年擠出一個笑來，附和道：“大公主所言甚是。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要說好，這世間恐怕沒有人能好得過大公主了，您這通身的氣派，萬中無一，便是大亨最優秀的男兒也自愧弗如呢。”
顧堇嬋很是受用，臉上的笑意加深。
從大公主府上出來，姜錦年有些好奇三郎怎麽樣了，便對大伯顧瞻道：“去靖王府。”
顧瞻有些遲疑，“小姐，此時不是一個好的時機，萬一被人盯上，可能會懷疑您的身份。”
姜錦年吸了吸氣，大伯說得有理，谷七娘此時還不認識顧三郎，她去靖王府，就會暴露自己真實的身份。
也是她見了二姐姐，才發覺她過得很不好，突然想到三哥哥，不知他知不知曉梅洛是他親爹一事，若是知曉，如今梅洛身死，他的處境只會更加尷尬和艱難。
她一時興起，想去看看他。
“好，那我們直接回家。”姜錦年冷靜了下來。
殷覆出征那日，他提出希望姜錦年送他出城門。
姜錦年的十萬積分還差最後八個，她沒理由拒絕。
這是欽天監測算出來的吉日。
然而，這天是陰天，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顧戩之病情加重，纏綿病榻，身上高熱不退，人都快燒成傻子了。
於是預感到自己大限將至，顧戩之有些反常地黏著姜錦年。
姜錦年給他針灸，餵他吃藥，統統失靈，她心急如焚。
一定要馬上攢夠十萬積分，換得商城的特效藥，不然她將要永遠失去他。
她擰了一把濕巾子，放到顧戩之的額頭上，握住他滾燙的手，柔聲安撫道：“二哥哥，我去去就回。你乖乖的，等著我，等我回來，你就會沒事了。”
顧戩之卻抓住姜錦年的手，先是驚天動地地咳嗽了一陣，俊臉憋得通紅，低啞道：“若若，不許走。至少不是此刻。”
姜錦年明白他的意思，可她心裏更急，她必須救他。
最近積分不怎麽漲，只有和殷覆正面對上才會漲得比較快，這是她最後的機會，她不能錯過。
她拍拍顧戩之的手，柔聲哄勸：“二哥哥，你乖一點兒，我馬上就回來。”
顧戩之漆眸望著少女焦急離開的神色，眸光閃爍，終是緩緩松開了她的手。
“若若，對不起……謝謝你……”顧戩之強忍著咳嗽道。
對不起，我不能再護著你了。
謝謝你，守護了我這麽久。
她終是選擇了他。
姜錦年知道他這話是在做最後的告別，眼圈瞬間就紅了，她重新握住他的手，笑道：“二哥哥，不許說對不起，你不許離開我。否則我一定殺到陰曹地府去搶你回來。”
顧戩之眷戀地看著少女的眉眼，緩緩抽出自己的手，溫聲道：“去罷，不然、咳咳、該來不及了。”
良圖在一旁看得直抹眼淚。
顧瞻也神色沈重。
他追著姜錦年往外走了幾步，試探道：“小七啊，二郎他——他希望你留下，你能為他留下嗎？”
姜錦年腳步微頓，心潮起伏，她狠狠心，“大伯，我很快就回來。叫二哥哥無論如何等我回來。”
說完，她接過雪鷗遞來的油紙傘，便走出了院子，自己駕著馬車直奔城門而去。
今天這種特殊時刻，她若還要求大伯顧瞻給她駕車，先不說落在大伯眼裏，她是否不近人情，萬一大伯被軍中舊部看到，認出來，那就麻煩了。
屋內。
顧瞻沈默地坐在兒子的床前，半晌，方慟哭道：“兒子，是爹對不住你。”
顧瞻已經從姜錦年那裏得知，兒子之所以身體如此怪異，是因為中了西域奇毒鬼王蓮，而這毒藥是娘胎裏帶來的，極有可能是永樂為了嫁給他，故意設下的圈套和陰謀。
目的是一石二鳥。
小鄒氏沒了，她生的孩子也保不住。
而二郎之所以能活這麽多年，和陸太醫的精心調養脫不開關系，也和他自身頑強的求生意志有關。
幸好顧瞻在兒子很小的時候便教了他強身健體的內功心法。
得知真相後的顧瞻，對永樂的恨意就如奔湧的江河，無法止息。
他更恨自己，過於大意，沒有避開永樂的陷阱。
顧戩之看著衰老的父親，淡聲道：“父親，我沒怪過您。”
說完這句話，顧戩之便陷入了昏迷。
顧瞻急得大喊了幾聲：“兒子，兒子，兒子！”
他抖著手去探兒子的鼻息，發覺氣息已經非常微弱，幾近於無。
這一刻，顧瞻哀痛欲絕，涕泗橫流。
顧戩之卻陷入了一個長長的噩夢之中。
他夢到了前世，他浴血奮戰，帶領手底下三十六員猛將凱旋，卻被永樂獵殺在皇城之內。
罪名是他通敵叛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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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木雲木夕
姜錦年跟著顧堇姝進了一個房間。
顧堇姝嘆息道：“谷姑娘，實不相瞞，我已經夜不能寐好長一段時間了。宮裏的太醫也看過，時好時壞，我自己知道，我這是心病，吃藥吃不好。”
姜錦年眉頭微挑，柔聲道：“二公主，您心裏是否有什麽煩惱，可以對我說，您放心，我在京城沒甚朋友，不會說出去的。”
顧堇姝招呼姜錦年坐。
“今日是我第一次見谷姑娘，卻覺得谷姑娘甚是面善，你和我三叔的女兒七娘有三四分神似。”
姜錦年鹿眸一擴，訕笑道：“還有這種事兒？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長得和我相似呢。”
顧堇姝笑道：“天底下相似的人也是有的。十年前，我母皇還說，小七娘和早夭的麟若小公主長得一模一樣呢。”
姜錦年心臟一緊，訕訕賠笑道：“看來這位顧七娘生了一張眾生臉啊，和誰都有幾分相似。”
顧堇姝撲哧一笑，“七娘生得很好，長大了，定是那種顛倒眾生的大美人。我們分開時她才十二三歲，不過她奪目的美貌已初見端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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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堇姝心情明亮了不少，把自己的心事竹筒倒豆子一般倒了出來。
原來，定國府抄家那日，她有去向永樂求情，結果小產。她很自責，也怨恨母親無情，她不相信父親顧瞻會做出投敵叛國之事。
母親偏信梅洛一面之詞，就對定國府趕盡殺絕，對此，她心裏一直憤懣不平。
前不久，又傳出梅洛是假太監一事，大姐顧堇嬋更是惡意揣測，三郎是母親和梅洛的私生子，大姐為了爭奪皇位，提前部署，把梅洛虐殺了。
更令她崩潰的是，梅洛竟然真的不是太監。
“我從沒想過，人性竟然恐怖如斯，她們都是我至親之人，為了這所謂的榮華富貴，就拋棄了做人的底線，只剩一個華美的空殼子，這讓我覺得惡心，想吐，憤怒，可我又能做什麽呢？”
“我如此軟弱，盡管心裏厭惡，憎恨她們，可我沒有勇氣和她們決裂，我怕自己也淪為階下囚，被肆意淩辱。”顧堇姝心神激蕩，眼裏也變得迷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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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堇姝繃緊的心神倏地一松，眼睛裏泛起水霧，喃喃道：“我真的沒錯嗎？我的祖母和叔叔他們不會怨我嗎？”
“不會。”姜錦年堅定地搖頭，“您是什麽樣的人，他們都知道的，絕對不會遷怒於您。若他們知道您為此受了這麽多苦，心裏肯定會更加不安的。您心裏有他們，他們一定也希望您過得好。”
片刻後，顧堇姝擦了擦紅著的眼圈，釋懷道：“谷姑娘，這些話，我只對你說過，你千萬不要告訴第三個人好嗎？我不想被懲罰，我不想和她們拉扯，我知道，我改變不了她們。我只想自己待著。”
姜錦年點頭，“二公主，您放心，走出這個門，我就什麽都忘了。我給您開個寧神養心的方子，您先好好睡覺，覺睡好了，整個人才能慢慢好起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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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錦年寫了方子，遞給顧堇姝，兩人一塊兒出來，又在賞花宴上略坐了坐，然後才告辭離開。
顧堇嬋私下裏問姜錦年，“谷姑娘，我二妹是何病？她平素不愛搭理人，你一來，倒是合了她的眼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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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錦年淺淺一笑：“哦，二公主說我讓她想起了一位故人，似乎是二位公主的堂妹，覺得特別親切。二公主倒是沒有什麽大礙，許是之前小產，心情郁結，夜裏睡不安穩，我給她開了個方子，吃幾天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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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錦年心裏一緊，面上卻笑得眉眼彎彎道：“聽二公主說她生得貌美如花，能和她長得相像，是我的榮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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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錦年擠出一個笑來，附和道：“大公主所言甚是。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要說好，這世間恐怕沒有人能好得過大公主了，您這通身的氣派，萬中無一，便是大亨最優秀的男兒也自愧弗如呢。”
顧堇嬋很是受用，臉上的笑意加深。
從大公主府上出來，姜錦年有些好奇三郎怎麽樣了，便對大伯顧瞻道：“去靖王府。”
顧瞻有些遲疑，“小姐，此時不是一個好的時機，萬一被人盯上，可能會懷疑您的身份。”
姜錦年吸了吸氣，大伯說得有理，谷七娘此時還不認識顧三郎，她去靖王府，就會暴露自己真實的身份。
也是她見了二姐姐，才發覺她過得很不好，突然想到三哥哥，不知他知不知曉梅洛是他親爹一事，若是知曉，如今梅洛身死，他的處境只會更加尷尬和艱難。
她一時興起，想去看看他。
“好，那我們直接回家。”姜錦年冷靜了下來。
殷覆出征那日，他提出希望姜錦年送他出城門。
姜錦年的十萬積分還差最後八個，她沒理由拒絕。
這是欽天監測算出來的吉日。
然而，這天是陰天，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顧戩之病情加重，纏綿病榻，身上高熱不退，人都快燒成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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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錦年給他針灸，餵他吃藥，統統失靈，她心急如焚。
一定要馬上攢夠十萬積分，換得商城的特效藥，不然她將要永遠失去他。
她擰了一把濕巾子，放到顧戩之的額頭上，握住他滾燙的手，柔聲安撫道：“二哥哥，我去去就回。你乖乖的，等著我，等我回來，你就會沒事了。”
顧戩之卻抓住姜錦年的手，先是驚天動地地咳嗽了一陣，俊臉憋得通紅，低啞道：“若若，不許走。至少不是此刻。”
姜錦年明白他的意思，可她心裏更急，她必須救他。
最近積分不怎麽漲，只有和殷覆正面對上才會漲得比較快，這是她最後的機會，她不能錯過。
她拍拍顧戩之的手，柔聲哄勸：“二哥哥，你乖一點兒，我馬上就回來。”
顧戩之漆眸望著少女焦急離開的神色，眸光閃爍，終是緩緩松開了她的手。
“若若，對不起……謝謝你……”顧戩之強忍著咳嗽道。
對不起，我不能再護著你了。
謝謝你，守護了我這麽久。
她終是選擇了他。
姜錦年知道他這話是在做最後的告別，眼圈瞬間就紅了，她重新握住他的手，笑道：“二哥哥，不許說對不起，你不許離開我。否則我一定殺到陰曹地府去搶你回來。”
顧戩之眷戀地看著少女的眉眼，緩緩抽出自己的手，溫聲道：“去罷，不然、咳咳、該來不及了。”
良圖在一旁看得直抹眼淚。
顧瞻也神色沈重。
他追著姜錦年往外走了幾步，試探道：“小七啊，二郎他——他希望你留下，你能為他留下嗎？”
姜錦年腳步微頓，心潮起伏，她狠狠心，“大伯，我很快就回來。叫二哥哥無論如何等我回來。”
說完，她接過雪鷗遞來的油紙傘，便走出了院子，自己駕著馬車直奔城門而去。
今天這種特殊時刻，她若還要求大伯顧瞻給她駕車，先不說落在大伯眼裏，她是否不近人情，萬一大伯被軍中舊部看到，認出來，那就麻煩了。
屋內。
顧瞻沈默地坐在兒子的床前，半晌，方慟哭道：“兒子，是爹對不住你。”
顧瞻已經從姜錦年那裏得知，兒子之所以身體如此怪異，是因為中了西域奇毒鬼王蓮，而這毒藥是娘胎裏帶來的，極有可能是永樂為了嫁給他，故意設下的圈套和陰謀。
目的是一石二鳥。
小鄒氏沒了，她生的孩子也保不住。
而二郎之所以能活這麽多年，和陸太醫的精心調養脫不開關系，也和他自身頑強的求生意志有關。
幸好顧瞻在兒子很小的時候便教了他強身健體的內功心法。
得知真相後的顧瞻，對永樂的恨意就如奔湧的江河，無法止息。
他更恨自己，過於大意，沒有避開永樂的陷阱。
顧戩之看著衰老的父親，淡聲道：“父親，我沒怪過您。”
說完這句話，顧戩之便陷入了昏迷。
顧瞻急得大喊了幾聲：“兒子，兒子，兒子！”
他抖著手去探兒子的鼻息，發覺氣息已經非常微弱，幾近於無。
這一刻，顧瞻哀痛欲絕，涕泗橫流。
顧戩之卻陷入了一個長長的噩夢之中。
他夢到了前世，他浴血奮戰，帶領手底下三十六員猛將凱旋，卻被永樂獵殺在皇城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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