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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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6/木雲木夕
二郎漆黑的鳳眸看著小丫頭，抿唇嗯了聲。
姜錦年高興起來，忙跟著二郎顛顛兒地走進明間，打開食盒，端出還冒著熱氣的殺豬粉，鹿眸大亮，她咽了咽口水，又看向二郎，“二哥哥吃過了麽？要不要一塊兒吃？”
二郎淡笑道：“七妹妹吃。”
姜錦年沒有再推拒，就著青花瓷纏枝蓮紋海碗埋頭吸溜了起來。二郎還貼心地給她備了一疊佐粉小菜，是香幹子爆炒油渣。
一口入喉。
“好吃！”小丫頭鹿眸亮晶晶的，埋頭又吸溜了幾口。她搛了一筷子香幹子塞進嘴裏，好吃得眼睛都瞇起來。
坐在一旁的少年抿了抿唇瓣，眼尾愉悅地挑了挑。
“瓊鴉，給二哥哥泡一杯君山銀針。”姜錦年吩咐道。
瓊鴉答應一聲去了。
嗦完粉，姜錦年用帕子擦了擦嘴，接過雪鷗遞來的茉莉花茶，淺啜了一口。她從春凳上下來，拉著二郎的寬袖，“二哥哥，去書房，我有話對你說。”
二郎垂眸看著小丫頭牽他衣袖的手，能清晰地看到她小手上鼓起的手窩，唇角勾了勾。
“二哥哥，你們今兒打馬球了嗎？”
“嗯。”
“贏了嗎？”
“嗯。”
小丫頭哦了一聲，沒再繼續往下問。
到了書房，姜錦年拉著二郎在貴妃榻上坐下。
兄妹二人四目相對。
姜錦年拉起二郎的手，撩起他的寬袖。
二郎下意識想抽回自己的手，卻感覺到小丫頭更加用力地拽住他，於是他忍住了。
“二哥哥，你知道這是什麽嗎？”小丫頭伸出小小軟軟的指頭，輕觸著少年胳膊上的絳紫色紋路問道。
少年垂眸，默了片刻，“不知道。我很小的時候身上就有這種奇怪的紋路了。年紀越長，顏色愈深。”
“你沒有告訴旁人嗎？”
少年搖頭，“陸太醫是最好的大夫，他都治不好，我告訴旁人又有何用？”只怕旁人知道後，只會更加厭惡、疏遠他而已。
姜錦年抿唇，“二哥哥，我今日問了師父了，他說你中了、鬼王蓮之毒。解藥在蛇山，有個叫、谷萬裏的毒仙，他有解藥。”
二郎鳳眸一擴，漆眸中掠過驚詫、狐疑，默了默，“七妹妹，你是如何對梁老大夫說的？他如何敢斷定我中的是鬼王蓮之毒？我從未聽過這種毒藥的名稱。”
姜錦年心裏一緊，烏黑水潤的鹿眸轉動，信口胡謅道：“二哥哥去看我，師父一眼便瞧出、哥哥身上不好。他、還看到了哥哥手上的紋路，便對我說，哥哥許是、中了鬼王蓮。”
少年眸光一亮。
“不過師父說，二哥哥、病入肺腑，神仙難救。除非去蛇山，找到谷萬裏、藏的解藥。”
二郎點頭，不解道：“陸太醫為何從未發現我中毒一事？”
少年漆眸轉動，掠過疑惑、錯愕、震驚的神色。
姜錦年咬唇，吸了吸氣，默然不語。
重活一世，她別的猶可，卻獨獨對人性的奇特、覆雜、多變摸了個透徹。
她說多了，他未必會信。但他自己悟到的，卻是錐子一般直刺入心臟的刻痕，自會銘心刻骨，紮根發芽，從此再無人能輕易在他面前做戲。
從此，他對旁人便多了一個心眼。
很殘酷。但一個人若想行得遠，走得穩，便不能不對人性的多面性保持警惕，否則，遲早都要栽個大跟頭。
她一直沒有機會告訴二郎，他打出生起，就中了鬼王蓮之毒，他亡母鄒氏的死，可能另有別情。
因為她不知該如何說。
因為她不該知道這些。
因為即使說出來也幫不了他。
可如今，殷覆出現了。
永樂長公主要登基了。
命運的齒輪依舊如前世那般滾滾而來，而她依舊只是一個雖預知了前路兇險，卻囿於自己的身份、年紀，而不敢站出來與命運堂堂正正地一戰的小傻子。
“二哥哥，”小丫頭握住少年的手掌，試圖安慰，“清明節那會兒，我和良圖發現、二哥哥身上的奇怪細紋，喊來了陸太醫，他看了。他是知道的。可他為何、不告訴你呢？他告訴大伯了嗎？”
少年漆眸輕動，視線落在小丫頭軟軟糯糯的小手上。半晌，他道：“七妹妹，你才這麽點大，為何會記得那麽久的事兒？”
姜錦年心臟一緊，下意識想抽回自己的手。
卻被少年捏住，少年的拇指指腹在她肉乎乎的手背上輕輕摩挲著。
“七妹妹，你怕什麽？”
姜錦年抿緊唇瓣，又黑又亮的鹿眸轉動，不語。
少年嘆息著輕笑一聲，松了小丫頭的手，撇開臉去，“七妹妹，你莫怕。哥哥永遠站在你這邊。不管你是誰。”
姜錦年心臟驀地一停。
眸光一僵。
她緩緩地眨了眨羽睫，下意識摳著光禿禿的指甲蓋，她這是、暴露了？！
不該呀！
她沒說什麽不該說的話呀！
她、她到底是怎麽暴露的？
“二哥哥，”小丫頭眼神躲躲閃閃地瞥了少年一眼，咬唇，“你、你說話可要算話呀！”
“嗯！”二郎鄭重頷首道。
姜錦年暗暗呼出一口氣，小眉毛蹙起，“二哥哥，你要去蛇山、找解藥嗎？我陪你去呀。”
少年起身，淡聲：“此事不急。待我想好了，再告訴你。”
“哦。”
文氏端著新鮮出爐的馬蹄糕進來，含笑招呼二郎吃馬蹄糕。
二郎拈了一塊，咬了一口，讚嘆了一句，喜得文氏連說：“二郎若是喜歡，我給你攢一盒糕點，送去知柏院。順道給表侄兒嘗嘗。”
二郎推拒了一番，文氏只當他客氣，仍舊歡歡喜喜地給他裝了一盒糕點，打發雪鷗送去。
送二郎出了薰風院，小丫頭卻別別扭扭對二郎道：“二哥哥，不要給殷世子吃。我討厭他。”
二郎抿唇一笑，淡淡唔了聲，“知道了。”
展眼到了除夕這日，府裏張燈結彩，辭舊迎新，人人臉上都透著過年的喜氣。
五娘、六娘和姜錦年在念慈堂的西次間打雙陸。
忽然，小環走進來，笑嘻嘻道：“七姑娘，殷世子打發身邊的小廝來給您送東西。”
姜錦年眉毛擰起來，“什麽東西？”
“不知道。那小廝還在月洞門那兒等著哩。”
五娘道：“殷世子是單給七妹妹送禮，還是我們姐妹們都有？”
六娘也點頭，杏眸亮晶晶的，“我們有嗎？”
小環笑道：“奴婢不知。七姑娘過去看看嗎？”
姜錦年很不想去，可她為了多賺點兒積分，決定去看一眼殷覆到底想玩兒什麽把戲。
小金沒有騙她，每次和殷覆碰面，尤其是二郎在場的情形下，她的重生直播間粉絲數量都噌噌噌往上漲，她目前已經有一萬粉絲，積分餘額七千八百多，再攢攢，很快就能滿一萬積分了。
五娘和六娘也想跟去看看，三姊妹便手挽著手去了。
六娘好奇道：“小七，你覺得殷表兄長得好看嗎？五姐姐說他長得很漂亮。”
五娘臉紅道：“娥姐兒，你莫亂說。我幾時說他漂亮啦？我是說他長得玉樹臨風，恰如秦夫子所教的那個成語一樣。”
小七娘冷冷道：“不覺得。”
“那你覺得誰生得最好看？二哥哥，還是三哥哥？”六娘道。
小七娘略想了想，反問道：“五姐姐，你覺得嘞？”
“我覺得，二哥哥罷。不過二哥哥性子太冷淡了，我怕他。”五娘小聲道。
六娘：“那是你沒瞧見，二哥哥對七妹妹可好啦！我還瞧見二哥哥對七妹妹笑過呢。二哥哥還是笑起來好看。”
小七娘點頭：“我對二哥哥也很好啊。早先二哥哥也兇過我的。”
五娘用力點頭，“是呀。咱們這麽多人，也就小七膽子肥，敢往二哥哥跟前湊。我是不敢的。”
“我也不敢。”六娘接道。
說話間，三姊妹已經到了月洞門那兒。
等在那兒的，不是旁人，正是女扮男裝的楊枝。
姜錦年瞳仁大擴，心突突地跳起來。
怎麽會是她？
她怎的成了殷覆的小廝？
她到底想幹什麽？
楊枝在看到姜錦年等人過來時忙垂下了頭，手裏捧著一個小葉紫檀木匣子，躬身道：“請三位姑娘安。”
姜錦年擡頭，看著不過一年過去、個子明顯竄高了一大截的楊枝，心內一緊。
楊枝雙手捧著匣子遞給姜錦年，“七姑娘，昨兒我們世子爺吃了三奶奶做的馬蹄糕，很是喜歡。正好世子爺昨兒和二郎打馬球，贏了彩頭，有十二支象生花。世子爺便命小人送來給七姑娘戴。”
五娘見自己沒有，心裏略微有些失落。
姜錦年眉頭皺得更緊，二哥哥分明答應了她的，不給殷覆吃，怎的食言了？
“替我謝謝殷世子。”姜錦年冷淡道。
楊枝擡眸偷覷了姜錦年一眼，眸光閃爍著不懷好意的光芒，“是。”
姜錦年也不去接，只笑著對五娘、六娘道：“五姐姐，六姐姐，趁著大姐姐她們沒來，你們趕緊先選兩朵自己喜歡的。”
五娘笑道：“這不好罷？畢竟是殷表兄送你的。”
話雖如此，五娘已經在挑了，她選了自己最喜歡的玉蘭花。
“這花做得好逼真啊！比萬香閣的東西還好！”五娘對六娘小聲道，“前兒三姐姐和四姐姐買了兩朵，還沒這個好哩。”
六娘也笑嘻嘻選了兩朵桃花，“是呢。咱們戴上，三姐姐、四姐姐一準兒要問我們從哪裏買的呢。”
楊枝用力地抿了抿唇，捧著匣子的手攥得青筋暴起。
姜錦年喚來小環，“把這象生花送去給大姐姐、二姐姐，和三姐姐、四姐姐。”頓了頓，又隨意瞟了一眼匣子裏剩下的花，“給大姐姐牡丹，二姐姐玉蘭，三姐姐菊花，四姐姐芙蓉花。就說，殷世子打馬球贏的彩頭，特地選給她們的。”
小環答應一聲是，上前去接木匣子。
原本一臉鎮定的楊枝臉色變了變，她躲開一步道：“七姑娘，這是我們世子爺單送給姑娘的，姑娘一朵兒也不要，就這麽轉送其他姑娘，我們世子爺知曉了，定要生氣的。您還是、自個兒留著戴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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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錦年高興起來，忙跟著二郎顛顛兒地走進明間，打開食盒，端出還冒著熱氣的殺豬粉，鹿眸大亮，她咽了咽口水，又看向二郎，“二哥哥吃過了麽？要不要一塊兒吃？”
二郎淡笑道：“七妹妹吃。”
姜錦年沒有再推拒，就著青花瓷纏枝蓮紋海碗埋頭吸溜了起來。二郎還貼心地給她備了一疊佐粉小菜，是香幹子爆炒油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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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小丫頭鹿眸亮晶晶的，埋頭又吸溜了幾口。她搛了一筷子香幹子塞進嘴裏，好吃得眼睛都瞇起來。
坐在一旁的少年抿了抿唇瓣，眼尾愉悅地挑了挑。
“瓊鴉，給二哥哥泡一杯君山銀針。”姜錦年吩咐道。
瓊鴉答應一聲去了。
嗦完粉，姜錦年用帕子擦了擦嘴，接過雪鷗遞來的茉莉花茶，淺啜了一口。她從春凳上下來，拉著二郎的寬袖，“二哥哥，去書房，我有話對你說。”
二郎垂眸看著小丫頭牽他衣袖的手，能清晰地看到她小手上鼓起的手窩，唇角勾了勾。
“二哥哥，你們今兒打馬球了嗎？”
“嗯。”
“贏了嗎？”
“嗯。”
小丫頭哦了一聲，沒再繼續往下問。
到了書房，姜錦年拉著二郎在貴妃榻上坐下。
兄妹二人四目相對。
姜錦年拉起二郎的手，撩起他的寬袖。
二郎下意識想抽回自己的手，卻感覺到小丫頭更加用力地拽住他，於是他忍住了。
“二哥哥，你知道這是什麽嗎？”小丫頭伸出小小軟軟的指頭，輕觸著少年胳膊上的絳紫色紋路問道。
少年垂眸，默了片刻，“不知道。我很小的時候身上就有這種奇怪的紋路了。年紀越長，顏色愈深。”
“你沒有告訴旁人嗎？”
少年搖頭，“陸太醫是最好的大夫，他都治不好，我告訴旁人又有何用？”只怕旁人知道後，只會更加厭惡、疏遠他而已。
姜錦年抿唇，“二哥哥，我今日問了師父了，他說你中了、鬼王蓮之毒。解藥在蛇山，有個叫、谷萬裏的毒仙，他有解藥。”
二郎鳳眸一擴，漆眸中掠過驚詫、狐疑，默了默，“七妹妹，你是如何對梁老大夫說的？他如何敢斷定我中的是鬼王蓮之毒？我從未聽過這種毒藥的名稱。”
姜錦年心裏一緊，烏黑水潤的鹿眸轉動，信口胡謅道：“二哥哥去看我，師父一眼便瞧出、哥哥身上不好。他、還看到了哥哥手上的紋路，便對我說，哥哥許是、中了鬼王蓮。”
少年眸光一亮。
“不過師父說，二哥哥、病入肺腑，神仙難救。除非去蛇山，找到谷萬裏、藏的解藥。”
二郎點頭，不解道：“陸太醫為何從未發現我中毒一事？”
少年漆眸轉動，掠過疑惑、錯愕、震驚的神色。
姜錦年咬唇，吸了吸氣，默然不語。
重活一世，她別的猶可，卻獨獨對人性的奇特、覆雜、多變摸了個透徹。
她說多了，他未必會信。但他自己悟到的，卻是錐子一般直刺入心臟的刻痕，自會銘心刻骨，紮根發芽，從此再無人能輕易在他面前做戲。
從此，他對旁人便多了一個心眼。
很殘酷。但一個人若想行得遠，走得穩，便不能不對人性的多面性保持警惕，否則，遲早都要栽個大跟頭。
她一直沒有機會告訴二郎，他打出生起，就中了鬼王蓮之毒，他亡母鄒氏的死，可能另有別情。
因為她不知該如何說。
因為她不該知道這些。
因為即使說出來也幫不了他。
可如今，殷覆出現了。
永樂長公主要登基了。
命運的齒輪依舊如前世那般滾滾而來，而她依舊只是一個雖預知了前路兇險，卻囿於自己的身份、年紀，而不敢站出來與命運堂堂正正地一戰的小傻子。
“二哥哥，”小丫頭握住少年的手掌，試圖安慰，“清明節那會兒，我和良圖發現、二哥哥身上的奇怪細紋，喊來了陸太醫，他看了。他是知道的。可他為何、不告訴你呢？他告訴大伯了嗎？”
少年漆眸輕動，視線落在小丫頭軟軟糯糯的小手上。半晌，他道：“七妹妹，你才這麽點大，為何會記得那麽久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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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被少年捏住，少年的拇指指腹在她肉乎乎的手背上輕輕摩挲著。
“七妹妹，你怕什麽？”
姜錦年抿緊唇瓣，又黑又亮的鹿眸轉動，不語。
少年嘆息著輕笑一聲，松了小丫頭的手，撇開臉去，“七妹妹，你莫怕。哥哥永遠站在你這邊。不管你是誰。”
姜錦年心臟驀地一停。
眸光一僵。
她緩緩地眨了眨羽睫，下意識摳著光禿禿的指甲蓋，她這是、暴露了？！
不該呀！
她沒說什麽不該說的話呀！
她、她到底是怎麽暴露的？
“二哥哥，”小丫頭眼神躲躲閃閃地瞥了少年一眼，咬唇，“你、你說話可要算話呀！”
“嗯！”二郎鄭重頷首道。
姜錦年暗暗呼出一口氣，小眉毛蹙起，“二哥哥，你要去蛇山、找解藥嗎？我陪你去呀。”
少年起身，淡聲：“此事不急。待我想好了，再告訴你。”
“哦。”
文氏端著新鮮出爐的馬蹄糕進來，含笑招呼二郎吃馬蹄糕。
二郎拈了一塊，咬了一口，讚嘆了一句，喜得文氏連說：“二郎若是喜歡，我給你攢一盒糕點，送去知柏院。順道給表侄兒嘗嘗。”
二郎推拒了一番，文氏只當他客氣，仍舊歡歡喜喜地給他裝了一盒糕點，打發雪鷗送去。
送二郎出了薰風院，小丫頭卻別別扭扭對二郎道：“二哥哥，不要給殷世子吃。我討厭他。”
二郎抿唇一笑，淡淡唔了聲，“知道了。”
展眼到了除夕這日，府裏張燈結彩，辭舊迎新，人人臉上都透著過年的喜氣。
五娘、六娘和姜錦年在念慈堂的西次間打雙陸。
忽然，小環走進來，笑嘻嘻道：“七姑娘，殷世子打發身邊的小廝來給您送東西。”
姜錦年眉毛擰起來，“什麽東西？”
“不知道。那小廝還在月洞門那兒等著哩。”
五娘道：“殷世子是單給七妹妹送禮，還是我們姐妹們都有？”
六娘也點頭，杏眸亮晶晶的，“我們有嗎？”
小環笑道：“奴婢不知。七姑娘過去看看嗎？”
姜錦年很不想去，可她為了多賺點兒積分，決定去看一眼殷覆到底想玩兒什麽把戲。
小金沒有騙她，每次和殷覆碰面，尤其是二郎在場的情形下，她的重生直播間粉絲數量都噌噌噌往上漲，她目前已經有一萬粉絲，積分餘額七千八百多，再攢攢，很快就能滿一萬積分了。
五娘和六娘也想跟去看看，三姊妹便手挽著手去了。
六娘好奇道：“小七，你覺得殷表兄長得好看嗎？五姐姐說他長得很漂亮。”
五娘臉紅道：“娥姐兒，你莫亂說。我幾時說他漂亮啦？我是說他長得玉樹臨風，恰如秦夫子所教的那個成語一樣。”
小七娘冷冷道：“不覺得。”
“那你覺得誰生得最好看？二哥哥，還是三哥哥？”六娘道。
小七娘略想了想，反問道：“五姐姐，你覺得嘞？”
“我覺得，二哥哥罷。不過二哥哥性子太冷淡了，我怕他。”五娘小聲道。
六娘：“那是你沒瞧見，二哥哥對七妹妹可好啦！我還瞧見二哥哥對七妹妹笑過呢。二哥哥還是笑起來好看。”
小七娘點頭：“我對二哥哥也很好啊。早先二哥哥也兇過我的。”
五娘用力點頭，“是呀。咱們這麽多人，也就小七膽子肥，敢往二哥哥跟前湊。我是不敢的。”
“我也不敢。”六娘接道。
說話間，三姊妹已經到了月洞門那兒。
等在那兒的，不是旁人，正是女扮男裝的楊枝。
姜錦年瞳仁大擴，心突突地跳起來。
怎麽會是她？
她怎的成了殷覆的小廝？
她到底想幹什麽？
楊枝在看到姜錦年等人過來時忙垂下了頭，手裏捧著一個小葉紫檀木匣子，躬身道：“請三位姑娘安。”
姜錦年擡頭，看著不過一年過去、個子明顯竄高了一大截的楊枝，心內一緊。
楊枝雙手捧著匣子遞給姜錦年，“七姑娘，昨兒我們世子爺吃了三奶奶做的馬蹄糕，很是喜歡。正好世子爺昨兒和二郎打馬球，贏了彩頭，有十二支象生花。世子爺便命小人送來給七姑娘戴。”
五娘見自己沒有，心裏略微有些失落。
姜錦年眉頭皺得更緊，二哥哥分明答應了她的，不給殷覆吃，怎的食言了？
“替我謝謝殷世子。”姜錦年冷淡道。
楊枝擡眸偷覷了姜錦年一眼，眸光閃爍著不懷好意的光芒，“是。”
姜錦年也不去接，只笑著對五娘、六娘道：“五姐姐，六姐姐，趁著大姐姐她們沒來，你們趕緊先選兩朵自己喜歡的。”
五娘笑道：“這不好罷？畢竟是殷表兄送你的。”
話雖如此，五娘已經在挑了，她選了自己最喜歡的玉蘭花。
“這花做得好逼真啊！比萬香閣的東西還好！”五娘對六娘小聲道，“前兒三姐姐和四姐姐買了兩朵，還沒這個好哩。”
六娘也笑嘻嘻選了兩朵桃花，“是呢。咱們戴上，三姐姐、四姐姐一準兒要問我們從哪裏買的呢。”
楊枝用力地抿了抿唇，捧著匣子的手攥得青筋暴起。
姜錦年喚來小環，“把這象生花送去給大姐姐、二姐姐，和三姐姐、四姐姐。”頓了頓，又隨意瞟了一眼匣子裏剩下的花，“給大姐姐牡丹，二姐姐玉蘭，三姐姐菊花，四姐姐芙蓉花。就說，殷世子打馬球贏的彩頭，特地選給她們的。”
小環答應一聲是，上前去接木匣子。
原本一臉鎮定的楊枝臉色變了變，她躲開一步道：“七姑娘，這是我們世子爺單送給姑娘的，姑娘一朵兒也不要，就這麽轉送其他姑娘，我們世子爺知曉了，定要生氣的。您還是、自個兒留著戴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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