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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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6
溫桃殊跟著沈擇進了董事專用電梯。
光線凝聚處，勾勒出沈擇雕刻般的五官，他開口：“溫小姐今日怎麽有閑情逸致來找我？”
經過母親的點撥，電影也是商戰題材，從沈擇的工作開始了解是個好的開始，溫桃殊想。
她與沈擇不在同一個行業工作，無法一開始就與他深入溝通，不如就從沈擇的工作環境入手。
比如，今日定一個進他辦公室的小目標。
溫桃殊早有準備：“之前我誤會你啦，想來看看你有沒有跟我和好呀，我不是和你發消息說要過來了嗎，你沒收到麽。”
不是她不想直接和沈擇說明來意，如果是普通演戲，她完全可以跟人交個朋友，說明來龍去脈，再了解一下。
但她從創作角度思考，如果了解來意，就不處於自然狀態的人物了——
她以己度人，比如她溫桃殊，如果得知有人要以她為靈感創作作品，並且觀察她，那她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都會保持完美偶像狀態的好吧。
簡單來說，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更可能呈現出一個不自然的“完美人物”，但一個完整的人物怎麽可能只有外在和偽裝的一面呢？
“收到了，”沈擇說：“現在是上午八點，溫小姐為了這件事親自來找我，屬實讓我有些——受寵若驚。”
“受寵若驚”這四個字，他拉長了音調，似乎是不怎麽相信的模樣。
原來才上午8點嗎，她怎麽度日如年、壓根坐不住呢。
溫桃殊說：“你前天沒有明確說明，我聽不懂你的意思，所以就親自來找你嘛，你知道的，你這個人很玻璃心的，你要是不跟我和好呢，我就茶飯不思、擔心得睡不好。”
“叮”地一聲，電梯到達頂層，沈擇出了電梯：“我並沒有生氣。”
溫桃殊知道沈擇沒有生氣，他不像是為這種小事耿耿於懷的人，不過這個話題不是重點，得到了沈擇的回答，她可以順利成章退進下一步，她說：“那你沒生氣，現在應該是帶我去休息，而不是把我從樓下丟下去吧。”
沈擇慢條斯理道：“如果我想把一個人丟下去，我不用親自動手。”
溫桃殊：“……哈哈，你真會開玩笑。”
她，溫桃殊，今日一大早來沈宇集團說要去董事長辦公室。
任誰都會感到奇怪的。
“我不想去會客室，我公司的會客室時不時會有煙味，也不用特地再給我開一個房間，隨意一點就行，有沒有比較私人和幹凈的場所啊，你能不能帶我去，我休息一下，你忙你的，我肯定不會打擾你工作。”溫桃殊保證。
不去會客室，私人和幹凈的場所，不用單開房間，比如——沈擇的辦公室。
沈擇：“有。”
耶！
計劃通。
溫桃殊跟著沈擇，嘴邊揚起笑意。
走了一會，一扇門輕啟，溫桃殊眼睛亮亮，擡眸。
對面是一扇明亮至極的落地窗，內裏非常幹凈，沒有一絲灰塵，唯有淡淡熏香，旁邊是沙發、木制茶幾等陳設。
溫桃殊感覺有點不對，但還是裝作高興：“哇，真的很幹凈，我很喜歡這個地方，你工作吧，我不會打擾你的，謝謝。”
沈擇頷首：“我先回辦公室。”
溫桃殊：？
這裏不是辦公室嗎？
她再一打量，終於知道不對在何處了。
這裏沒有任何辦公用品啊。
溫桃殊頗為無語：“這是你們公司的會客室啊，環境良好得像星級酒店，真是讓我意外。”
沈擇：“不是，這裏是我的私人會客室。”
原來會客室還分公司會客室和私人會客室嗎？
是她孤陋寡聞了。
溫桃殊哽住了。
萬惡的資本主義。
我跟你們拼了。
“等等……”溫桃殊喊住他。
沈擇垂眸：“所以到底找我做什麽？”
“好吧，”溫桃殊半真半假：“就這幾天和人聊天，他們問我關於你的事情，我一無所知，我擔心露餡，不過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我就隨便看看。”
沈擇似是接受了這個說法。
溫桃殊還是想去沈擇辦公室：“對了，我上次放在你辦公室的星星疊紙，你還沒說你喜不喜歡，收不收呢。”
想到昨天出席品牌活動，黑粉無限放大她的照片，說我有黑眼圈，狀態不好，簡直是胡說八道。
她就算熬夜折紙，狀態也是一頂一的好。
想著想著，溫桃殊有點真情實感了：“你自己說喜歡星星咯，我送你和好，你又不明確表態，不要就還給我。”
沈擇單手入袋：“現在還不了。”
士可殺不可辱，溫桃殊不樂意了：“怎麽就還不了了，你是丟了還是弄壞了，這麽多人高價買我簽名都買不到，你還不珍惜！”
沈擇助理終於找到了他，道：“沈董，十五分鐘後有會議。”
沈擇頷首，示意助理先行離開。
沈擇唇角微勾：“我放在家裏。”
哦，這玩意的確不適合放在辦公室，沈擇放家裏了，現在沒法給她變出一罐星星
不過他拿回家裏，沒有隨手一丟，說明自己的勞動成果還是有受到不錯的對待。
溫桃殊被擼順了毛，滿意：“好吧，我就知道你很喜歡，你快去忙吧。”
待沈擇走後，溫桃殊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不對啊，她是來幹嗎的？
**
會客室是沈肅的商務配色，充滿了黑白灰相間的色調。
沈擇在開會，溫桃殊呆在他的私人會客室中，無所事事了一會，做出一個打算。
既然沒找到沈擇的辦公室，那就了解一下他的會客室。
溫桃殊經過淺灰色沙發、用於裝飾的櫥窗和擺滿了書的書架，走到了落地窗旁。
是一扇能能眺望整個首都中心的明亮窗戶。
溫桃殊透過玻璃，能俯瞰到四通八達的道路和各式各樣的建築。
人類和轎車相似螻蟻般在道路上“蠕動”。
溫桃殊暫不清楚沈擇立於窗邊時的想法，可她腦海中冒出一句令人震撼的詩詞——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
溫桃殊心中有了判斷，沈擇作為沈宇集團的董事長，在會見外客的風格更側重於沈穩，與他在訪談、采訪中的人設相差無幾。
再追根溯源，他養成這一面的原因是他作為沈宇集團的大股東和董事長，作為公司代表，需要維持公司形象。
溫桃殊托腮，大致拼湊了出一個對外的、單面的人設。
溫桃殊閑得無聊，摸到他書架旁瀏覽，書架共十層書，搜羅了市面上各式各樣的專業書籍，大部分是與商業相關。
溫桃殊翻了本短篇小說，閱讀完畢，從白瓷筆筒裏摸出一支筆，筆尖剛觸碰到最末頁的空白頁，猛然收回。
哦，這不是她的書。
差點在上邊畫了個烏龜，她現在畫烏龜的技術爐火純青，每次一手癢，就在劇本上畫一只烏龜真人。
這書是沈擇的，說來有緣，溫桃殊畫烏龜的技術，還要歸功於沈擇。
在學生會工作時，偶爾需要向學校老師匯報工作和開會。
有一次，學校老師在上面開學校會議，學生會骨幹在下面聆聽和匯報情況。
溫桃殊前一日未睡好，在會議期間昏昏欲睡，她與沈擇坐在一排，旁邊這人坐姿挺拔，神情專註在白紙上寫東西。
有會長在認真聽以及匯報工作，溫桃殊放心大膽地瞇著眼休息。
會議結束，溫桃殊真的很好奇他怎麽會認真聽這麽無聊的會議：“會長，親愛的會長，會議好聽嗎？”
沈擇：“例行公事。”
那就是講了些每次定期開會翻來翻去的重覆內容，不太重要。
“真的嗎？”溫桃殊挑眉：“那你記了什麽？”
沈擇停了手裏的活，忽而笑了：“真的想看？”
溫桃殊不理解他為何要笑，她就想看個筆記，是很搞笑的事情嗎？他的笑點也太奇怪了吧！
“怎麽了，難道你想藏私啊。”
當她接過沈擇遞來的紙，才知道沈擇為什麽有這種反應——
一個烏龜赫然印在白紙上，線條生動，栩栩如生，竟像是資深畫家的手筆。
溫桃殊：“……”
不知是因為沈擇在會議上畫烏龜和“人設崩塌”而感到震驚，還是由於他的烏龜栩栩如生到頗具工匠精神而感到吃驚。
當她震驚了兩分鐘之久，耳邊響著朋友的疑問：“桃桃你和會長坐一排，是不是很安心，會長看起來還蠻可靠的。”
溫桃殊：“特別可靠，下次你可以試試。”
溫桃殊尚在發呆，紅姐一個電話喚醒了她，催她：“桃殊，你在哪呢，來一趟吧。”
“上次給你投都動物內臟和辱罵信的黑粉找到了。”
**
溫桃殊從紅姐嘴裏得知，那位黑粉已經確認是故意撞到她的鴨舌帽男，並被行政拘留和罰款完畢。
她開車找紅姐，晚上六點的首都，車流量只多不少，前頭路段又是一個國際學校，學生正放學，堵上加堵。
“人生兩堵，堵心、堵車。”溫桃殊嘆了口氣，並熟練掏出粉底，精細補妝。
車子龜速前進，正當溫桃殊暗罵這個黑子早打擾她，晚不打擾她，偏偏這個時間點叨擾她，餘光掃到一個熟悉的小豆苗從學校所在的路口走了出來。
溫桃殊有些驚訝，看了一會，確定這個人是沈靈。
她獨自走出路口，前後沒人跟著，臉上洋溢滿足。
如果沒記錯，沈靈放學後要學奧數，無論是在學校內的奧數班還是學校外的，沈家都不可能會獨自一人離開學校。
若是旁人，或許要疑惑一會，但溫桃殊對此舉再清楚不過。
偶爾逃逃課嘛。
一個十歲出頭的小孩亂跑很危險，溫桃殊降下車窗：“沈靈小朋友，上車。”
沈靈裝作沒聽見，腳步加快。
溫桃殊打蛇打七寸，拿出手機：“那我給沈擇打電話，我找找他的手機號哦。”
果不其然，沈靈的偽裝面具破碎，立馬鉆上車，流利切換撒嬌模式：“不可以，桃桃你最好了，別告訴他嘛。他要是知道我沒遵守約定，肯定把我撥皮抽筋放在油鍋裏炸碎，順便再嘲笑我。”
“我送你去學奧數。”
沈靈打開書包，翻了半天，拿出一個精致的兔子玉擺件賄賂沈靈：“我頭暈，不想回學校，而且今天學的內容我都會，你當沒見到我嘛。”
沈靈還想說點其他的話讓溫桃殊別送她回學校進奧數學習，溫桃殊卻表示很理解，甚至感到同病相連：“嗯，我懂你學奧數的痛苦，我待會送你回家。”
“不行！！”沈靈見溫桃殊定然不放她一人離開，很是悲傷地妥協了：“回家還不如回學校。”
沒位置停車，溫桃殊目送沈靈進了學校門口，這才收回視線，發現副駕駛地上掉落了攤開的小本子，想來是沈靈剛剛翻包帶出的本子。
溫桃殊掃了一眼，無意看到她的小作文——
今天剛回家，就看見沈擇帶著一個漂亮的仙女回家參加宴會。
嗯，看來說的是她，很有眼光的小朋友，溫桃殊想。
沈擇站在她旁邊，就如同仙女身邊站了一個兇神惡sha的魔鬼，他和我在動畫片裏看到的羅cha鬼一模一樣，只有一張好看的臉，但武力高，吃人的肉喝人的血，我就是他的受hai人，但我學習他，所以我的武力也不低，可以打敗他……
溫桃殊沒看到教師評語，腦海裏就冒出無數問號。
什麽玩意？
怎麽吃人和羅剎鬼都冒出來了，現在小學生作文已經不要求“真善美”了麽。
她將視線挪到作文要求，她倒想看看時代已經發展成什麽她不認識的模樣了，最頂端的一排小字的作文要求赫然寫著——請用200字描述你的偶像。
溫桃殊：……
溫桃殊被戳中笑點，她在腦海裏想象沈擇和兇神惡煞的羅剎鬼，似乎也對不上號：“這些小孩想象力這麽豐富的。”
她樂了半天，喇叭聲呼喚回她，原來車流開始挪動，她拿紙巾擦了笑出的淚花，掃過後視鏡。
還沒消散的笑容掛在臉上，眼妝被淚弄花些許，破壞了方才完美精致的妝。
溫桃殊收了笑容：“暈，妝怎麽花了。”
因為沈擇的一篇小作文笑出眼淚，和她的定位一點都不匹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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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桃殊跟著沈擇進了董事專用電梯。
光線凝聚處，勾勒出沈擇雕刻般的五官，他開口：“溫小姐今日怎麽有閑情逸致來找我？”
經過母親的點撥，電影也是商戰題材，從沈擇的工作開始了解是個好的開始，溫桃殊想。
她與沈擇不在同一個行業工作，無法一開始就與他深入溝通，不如就從沈擇的工作環境入手。
比如，今日定一個進他辦公室的小目標。
溫桃殊早有準備：“之前我誤會你啦，想來看看你有沒有跟我和好呀，我不是和你發消息說要過來了嗎，你沒收到麽。”
不是她不想直接和沈擇說明來意，如果是普通演戲，她完全可以跟人交個朋友，說明來龍去脈，再了解一下。
但她從創作角度思考，如果了解來意，就不處於自然狀態的人物了——
她以己度人，比如她溫桃殊，如果得知有人要以她為靈感創作作品，並且觀察她，那她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都會保持完美偶像狀態的好吧。
簡單來說，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更可能呈現出一個不自然的“完美人物”，但一個完整的人物怎麽可能只有外在和偽裝的一面呢？
“收到了，”沈擇說：“現在是上午八點，溫小姐為了這件事親自來找我，屬實讓我有些——受寵若驚。”
“受寵若驚”這四個字，他拉長了音調，似乎是不怎麽相信的模樣。
原來才上午8點嗎，她怎麽度日如年、壓根坐不住呢。
溫桃殊說：“你前天沒有明確說明，我聽不懂你的意思，所以就親自來找你嘛，你知道的，你這個人很玻璃心的，你要是不跟我和好呢，我就茶飯不思、擔心得睡不好。”
“叮”地一聲，電梯到達頂層，沈擇出了電梯：“我並沒有生氣。”
溫桃殊知道沈擇沒有生氣，他不像是為這種小事耿耿於懷的人，不過這個話題不是重點，得到了沈擇的回答，她可以順利成章退進下一步，她說：“那你沒生氣，現在應該是帶我去休息，而不是把我從樓下丟下去吧。”
沈擇慢條斯理道：“如果我想把一個人丟下去，我不用親自動手。”
溫桃殊：“……哈哈，你真會開玩笑。”
她，溫桃殊，今日一大早來沈宇集團說要去董事長辦公室。
任誰都會感到奇怪的。
“我不想去會客室，我公司的會客室時不時會有煙味，也不用特地再給我開一個房間，隨意一點就行，有沒有比較私人和幹凈的場所啊，你能不能帶我去，我休息一下，你忙你的，我肯定不會打擾你工作。”溫桃殊保證。
不去會客室，私人和幹凈的場所，不用單開房間，比如——沈擇的辦公室。
沈擇：“有。”
耶！
計劃通。
溫桃殊跟著沈擇，嘴邊揚起笑意。
走了一會，一扇門輕啟，溫桃殊眼睛亮亮，擡眸。
對面是一扇明亮至極的落地窗，內裏非常幹凈，沒有一絲灰塵，唯有淡淡熏香，旁邊是沙發、木制茶幾等陳設。
溫桃殊感覺有點不對，但還是裝作高興：“哇，真的很幹凈，我很喜歡這個地方，你工作吧，我不會打擾你的，謝謝。”
沈擇頷首：“我先回辦公室。”
溫桃殊：？
這裏不是辦公室嗎？
她再一打量，終於知道不對在何處了。
這裏沒有任何辦公用品啊。
溫桃殊頗為無語：“這是你們公司的會客室啊，環境良好得像星級酒店，真是讓我意外。”
沈擇：“不是，這裏是我的私人會客室。”
原來會客室還分公司會客室和私人會客室嗎？
是她孤陋寡聞了。
溫桃殊哽住了。
萬惡的資本主義。
我跟你們拼了。
“等等……”溫桃殊喊住他。
沈擇垂眸：“所以到底找我做什麽？”
“好吧，”溫桃殊半真半假：“就這幾天和人聊天，他們問我關於你的事情，我一無所知，我擔心露餡，不過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我就隨便看看。”
沈擇似是接受了這個說法。
溫桃殊還是想去沈擇辦公室：“對了，我上次放在你辦公室的星星疊紙，你還沒說你喜不喜歡，收不收呢。”
想到昨天出席品牌活動，黑粉無限放大她的照片，說我有黑眼圈，狀態不好，簡直是胡說八道。
她就算熬夜折紙，狀態也是一頂一的好。
想著想著，溫桃殊有點真情實感了：“你自己說喜歡星星咯，我送你和好，你又不明確表態，不要就還給我。”
沈擇單手入袋：“現在還不了。”
士可殺不可辱，溫桃殊不樂意了：“怎麽就還不了了，你是丟了還是弄壞了，這麽多人高價買我簽名都買不到，你還不珍惜！”
沈擇助理終於找到了他，道：“沈董，十五分鐘後有會議。”
沈擇頷首，示意助理先行離開。
沈擇唇角微勾：“我放在家裏。”
哦，這玩意的確不適合放在辦公室，沈擇放家裏了，現在沒法給她變出一罐星星
不過他拿回家裏，沒有隨手一丟，說明自己的勞動成果還是有受到不錯的對待。
溫桃殊被擼順了毛，滿意：“好吧，我就知道你很喜歡，你快去忙吧。”
待沈擇走後，溫桃殊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不對啊，她是來幹嗎的？
**
會客室是沈肅的商務配色，充滿了黑白灰相間的色調。
沈擇在開會，溫桃殊呆在他的私人會客室中，無所事事了一會，做出一個打算。
既然沒找到沈擇的辦公室，那就了解一下他的會客室。
溫桃殊經過淺灰色沙發、用於裝飾的櫥窗和擺滿了書的書架，走到了落地窗旁。
是一扇能能眺望整個首都中心的明亮窗戶。
溫桃殊透過玻璃，能俯瞰到四通八達的道路和各式各樣的建築。
人類和轎車相似螻蟻般在道路上“蠕動”。
溫桃殊暫不清楚沈擇立於窗邊時的想法，可她腦海中冒出一句令人震撼的詩詞——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
溫桃殊心中有了判斷，沈擇作為沈宇集團的董事長，在會見外客的風格更側重於沈穩，與他在訪談、采訪中的人設相差無幾。
再追根溯源，他養成這一面的原因是他作為沈宇集團的大股東和董事長，作為公司代表，需要維持公司形象。
溫桃殊托腮，大致拼湊了出一個對外的、單面的人設。
溫桃殊閑得無聊，摸到他書架旁瀏覽，書架共十層書，搜羅了市面上各式各樣的專業書籍，大部分是與商業相關。
溫桃殊翻了本短篇小說，閱讀完畢，從白瓷筆筒裏摸出一支筆，筆尖剛觸碰到最末頁的空白頁，猛然收回。
哦，這不是她的書。
差點在上邊畫了個烏龜，她現在畫烏龜的技術爐火純青，每次一手癢，就在劇本上畫一只烏龜真人。
這書是沈擇的，說來有緣，溫桃殊畫烏龜的技術，還要歸功於沈擇。
在學生會工作時，偶爾需要向學校老師匯報工作和開會。
有一次，學校老師在上面開學校會議，學生會骨幹在下面聆聽和匯報情況。
溫桃殊前一日未睡好，在會議期間昏昏欲睡，她與沈擇坐在一排，旁邊這人坐姿挺拔，神情專註在白紙上寫東西。
有會長在認真聽以及匯報工作，溫桃殊放心大膽地瞇著眼休息。
會議結束，溫桃殊真的很好奇他怎麽會認真聽這麽無聊的會議：“會長，親愛的會長，會議好聽嗎？”
沈擇：“例行公事。”
那就是講了些每次定期開會翻來翻去的重覆內容，不太重要。
“真的嗎？”溫桃殊挑眉：“那你記了什麽？”
沈擇停了手裏的活，忽而笑了：“真的想看？”
溫桃殊不理解他為何要笑，她就想看個筆記，是很搞笑的事情嗎？他的笑點也太奇怪了吧！
“怎麽了，難道你想藏私啊。”
當她接過沈擇遞來的紙，才知道沈擇為什麽有這種反應——
一個烏龜赫然印在白紙上，線條生動，栩栩如生，竟像是資深畫家的手筆。
溫桃殊：“……”
不知是因為沈擇在會議上畫烏龜和“人設崩塌”而感到震驚，還是由於他的烏龜栩栩如生到頗具工匠精神而感到吃驚。
當她震驚了兩分鐘之久，耳邊響著朋友的疑問：“桃桃你和會長坐一排，是不是很安心，會長看起來還蠻可靠的。”
溫桃殊：“特別可靠，下次你可以試試。”
溫桃殊尚在發呆，紅姐一個電話喚醒了她，催她：“桃殊，你在哪呢，來一趟吧。”
“上次給你投都動物內臟和辱罵信的黑粉找到了。”
**
溫桃殊從紅姐嘴裏得知，那位黑粉已經確認是故意撞到她的鴨舌帽男，並被行政拘留和罰款完畢。
她開車找紅姐，晚上六點的首都，車流量只多不少，前頭路段又是一個國際學校，學生正放學，堵上加堵。
“人生兩堵，堵心、堵車。”溫桃殊嘆了口氣，並熟練掏出粉底，精細補妝。
車子龜速前進，正當溫桃殊暗罵這個黑子早打擾她，晚不打擾她，偏偏這個時間點叨擾她，餘光掃到一個熟悉的小豆苗從學校所在的路口走了出來。
溫桃殊有些驚訝，看了一會，確定這個人是沈靈。
她獨自走出路口，前後沒人跟著，臉上洋溢滿足。
如果沒記錯，沈靈放學後要學奧數，無論是在學校內的奧數班還是學校外的，沈家都不可能會獨自一人離開學校。
若是旁人，或許要疑惑一會，但溫桃殊對此舉再清楚不過。
偶爾逃逃課嘛。
一個十歲出頭的小孩亂跑很危險，溫桃殊降下車窗：“沈靈小朋友，上車。”
沈靈裝作沒聽見，腳步加快。
溫桃殊打蛇打七寸，拿出手機：“那我給沈擇打電話，我找找他的手機號哦。”
果不其然，沈靈的偽裝面具破碎，立馬鉆上車，流利切換撒嬌模式：“不可以，桃桃你最好了，別告訴他嘛。他要是知道我沒遵守約定，肯定把我撥皮抽筋放在油鍋裏炸碎，順便再嘲笑我。”
“我送你去學奧數。”
沈靈打開書包，翻了半天，拿出一個精致的兔子玉擺件賄賂沈靈：“我頭暈，不想回學校，而且今天學的內容我都會，你當沒見到我嘛。”
沈靈還想說點其他的話讓溫桃殊別送她回學校進奧數學習，溫桃殊卻表示很理解，甚至感到同病相連：“嗯，我懂你學奧數的痛苦，我待會送你回家。”
“不行！！”沈靈見溫桃殊定然不放她一人離開，很是悲傷地妥協了：“回家還不如回學校。”
沒位置停車，溫桃殊目送沈靈進了學校門口，這才收回視線，發現副駕駛地上掉落了攤開的小本子，想來是沈靈剛剛翻包帶出的本子。
溫桃殊掃了一眼，無意看到她的小作文——
今天剛回家，就看見沈擇帶著一個漂亮的仙女回家參加宴會。
嗯，看來說的是她，很有眼光的小朋友，溫桃殊想。
沈擇站在她旁邊，就如同仙女身邊站了一個兇神惡sha的魔鬼，他和我在動畫片裏看到的羅cha鬼一模一樣，只有一張好看的臉，但武力高，吃人的肉喝人的血，我就是他的受hai人，但我學習他，所以我的武力也不低，可以打敗他……
溫桃殊沒看到教師評語，腦海裏就冒出無數問號。
什麽玩意？
怎麽吃人和羅剎鬼都冒出來了，現在小學生作文已經不要求“真善美”了麽。
她將視線挪到作文要求，她倒想看看時代已經發展成什麽她不認識的模樣了，最頂端的一排小字的作文要求赫然寫著——請用200字描述你的偶像。
溫桃殊：……
溫桃殊被戳中笑點，她在腦海裏想象沈擇和兇神惡煞的羅剎鬼，似乎也對不上號：“這些小孩想象力這麽豐富的。”
她樂了半天，喇叭聲呼喚回她，原來車流開始挪動，她拿紙巾擦了笑出的淚花，掃過後視鏡。
還沒消散的笑容掛在臉上，眼妝被淚弄花些許，破壞了方才完美精致的妝。
溫桃殊收了笑容：“暈，妝怎麽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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