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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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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0 章

翌日清晨, 一夜未眠的祁不硯再次去了長安塔樓,控制毒蠱尋人。他站在塔樓之上,長身鶴立,眺望t著下面的長安城。

長安城內灰蒙蒙一片, 連續兩日都是陰雨天了, 溫度也降得反常, 也不知過幾日能不能好起來, 坊間百姓們都在議論著這件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

信奉神佛的他們自然會往是不是要有事發生的方向想。

這是祁不硯持傘來塔樓的路上聽到的, 不過他並不在意反不反常的,只想馬上找到賀歲安。

轉眼間, 日落月升, 毒蠱又是從白天尋到傍晚, 一無所獲。祁不硯面不改色, 像昨日那樣,到一定的時辰便下塔樓返回公主府。

長安城沒往日那麽熱鬧,因為下著大雨, 不能到外面擺攤。

還做生意的都是些有店鋪的人, 祁不硯找到賀歲安去過的賣灌漿饅頭的小店,想買一籠灌漿饅頭。店家卻抱歉說:“賣完了。”

下雨天的生意也很好,只剩下其他包子了,店家問祁不硯要不要嘗嘗別的, 味道一樣不錯。

祁不硯並不被店家所言打動:“我只想要它。”

店家為難道:“可小店真的沒灌漿饅頭了,不如小公子你明日再來, 我給你留一籠。你要是急著吃,隔壁也有賣灌漿饅頭的。”

不是店家想將生意往外推, 是不想冒雨來買灌漿饅頭的小公子空手而歸,瞧著這般俊俏, 叫人心生好感,不禁如實相告。

祁不硯選擇了前者:“可以,那我明天來拿。”

店家:“好嘞!”

祁不硯走出店鋪,紙傘擱在門外,傘面不停淌著水,他握起傘打開,踏下臺階,行在街上。

待祁不硯回到公主府已是戌時初,燈火全亮了。

落顏公主這兩日沒外出,一直在府中,也就知道祁不硯每天大概是什麽時辰出去,又是什麽時辰回來,仍不見他與賀歲安同歸。

自賀歲安、祁不硯入住公主府以來,他們的起居飲食是由知墨負責的,她稟告落顏公主,昨晚祁不硯的房間一夜都亮著燈。

亮燈意味著他可能一夜沒休息,不知道在做些什麽。

落顏公主聽完若有所思。

這是賀歲安不在的第二天,她一個人能去哪兒?落顏公主拿起一塊糕點放入口中,咽下去後,轉而問知墨,劉衍最近可有動靜?

知墨:“王爺……”

她改口道:“他昨日去了東街,我們的人不敢太靠近,怕被發現,確認他離開東街再上前去查看的,街上多了一具女子屍體。”

落顏公主驚道:“女子屍體,她是劉衍所殺?”

“不知,當時下著大雨,街上沒什麽人,我們的人本想把那具屍體帶回來的,但忽然出現幾個人,搶先一步帶走了屍體。”

那幾個人是慶王府的人,應當是聽命過來替劉衍處理屍體的,知墨派去的人不敢打草驚蛇,一見他們來便躲了起來,沒被發現。

落顏公主陷入沈思。

直覺告訴她,劉衍很快就會有大動作,可他到底意欲何為。

*

是夜,祁不硯房間的燈火不斷,也燒到天亮才被吹滅。

這是賀歲安離開的第三天。

她的氣息全無。

祁不硯今天沒即刻外出到塔樓,先是坐在窗臺前,拭擦著骨笛。這兩夜來,他手腕間不知為何接二連三地多了數道割傷。

新傷壓著舊疤,細細的蝴蝶銀鏈壓根不能遮擋住這些痕跡。祁不硯歪頭看窗外的大雨,今兒的雨比前兩天的還要猛,聲響極大。

骨笛被擦得清亮,他別好它,伸手到窗戶外面。

豆大的雨水砸過祁不硯的手,有沖擊感,砸到皮膚時略疼,可他始終沒收回手,袖袍微濕。

幾條蛇是淩晨歸來的,此刻皆蜷縮在毯子上休息,像不同顏色的繩子。祁不硯懶散又似無意地敲了下窗臺,它們驀地醒來。

紅蛇暫無動作。

黑蛇累到腦袋一歪,撞到地板上,又趕緊擡起。

銀蛇也累,可它沒表現出來,表現出來的模樣是精神抖擻,仿佛還能繼續去替祁不硯尋人。

祁不硯平靜地註視著它們。

太平靜了。

平靜到詭異的地步。紅蛇意識到,冰涼的蛇身溫度不由下降得更低;銀蛇也意識到了,壓下想親近主人的沖動,夾起尾巴做蛇;

黑蛇沒意識到,見祁不硯面帶笑容,爬向他,結果卻被捏住了長尾巴,一把扔出了窗外。

祁不硯扔完蛇,像沒事發生,半趴到窗臺看雨景。

風吹過銀飾,涼意透骨。

紅蛇當機立斷主動爬窗出去尋人,銀蛇火速跟上它,房間的其他毒蠱也緊隨它們的步伐。

祁不硯安安靜靜地坐了大約一刻鐘,聽著窗外雨聲,不知在思考著何事,起身推門出去,他今天要去那家店鋪取灌漿饅頭。

*

本該在昨日到長安的荷華今日才到,因為他們的那輛牛車壞了,在路上耽擱了不少時間,牛車對村民來說很值錢,不能扔下走。

今早卯時才修好牛車,他們是辰時進長安的,天剛亮不久。

荷華為感激送她來長安的兩位村民,去買包子給他們,他們不肯收錢,她只好用這種方式感謝他們了,包子不貴,他們會收的。

雨天泥濘,穿著蓑衣的荷華很是狼狽,裙衫皆沾有泥。

她萬萬沒想到的是,會在此處見到祁不硯。此刻,他正從老板手中取走灌漿饅頭,荷華還沒反應過來,祁不硯就看見她了。

荷華唇瓣翕動,看口型是無聲地叫了句:“祁公子。”

祁不硯沒太大的反應。

他似好相處地頷了下首。

這是祁不硯還算有禮的表現,也止步於此而已。他記憶非常好,記得荷華是風鈴鎮的人,體內也有一只長生蠱,她活了數百年。

荷華記得賀歲安是不想祁不硯發現她在哪裏的,於是讓開路給他走出去。他們僅有幾面之緣罷了,偶然遇到頷首示意即可。

祁不硯越過荷華出去。

她掏出些銀錢,向老板指了指想要的普通包子。

老板拿紙裝包子,還沒遞到荷華手上,卻見祁不硯毫無征兆地折了回來,他站在她面前,笑吟吟:“你今天剛來到長安?”

荷華一頓,點點頭。

祁不硯一手拿灌漿饅頭,一手握骨笛,笑意不減,像不谙世事的少年郎,忽問:“你有沒有見過賀歲安?我正在找她呢。”

荷華心跳如擂鼓,祁不硯怎麽會突然折回來問她是否見過賀歲安,又為何覺得她會見過賀歲安?他們今天不過是巧合相遇罷了。

荷華故作不知地搖頭。

也不知他信不信。

為求逼真一點,荷華比劃著手向店鋪老板借紙筆。她的包袱在店鋪外面的牛車上,帶來的紙筆也全在包袱裏,一去一回拿麻煩。

荷華從店鋪老板手裏拿過紙筆,向祁不硯寫問賀歲安為什麽會不在他身邊等等,一般來說,不知情的人都會問這些問題。

她自認沒露出破綻。

祁不硯一目幾行地看完荷華寫的字,眼睫微擡,還是那句:“你真的沒有見過賀歲安?”

荷華給出的答案不變。

祁不硯情緒難辨地“嗯”了一聲,擡步往外走。

這時,老板遞包子給荷華,她將紙筆還給他的同時接過自己買的包子,一走到外面,用牛車載她來的大娘就開口說話了。

大娘的丈夫剛才想拎荷華的包袱到牛車邊上,方便她待會出來拿,不小心弄掉一只小荷包,地上又滿是雨水,小荷包瞬間濕了。

從荷華的包袱裏掉出來的東西肯定是她的,大娘想撿起來。

可有人比她撿得快。

大娘一擡頭,發現撿起小荷包的人是一名身穿靛青色衣衫的小公子,她以為對方是好心幫忙,道謝後便想拿回來,他卻躲開了。

小公子笑問大娘,這只小荷包是從何處得來的。

大娘還能如何回答,也不是什麽大事,就說小荷包是從剛進去買包子的姑娘的包袱裏掉出來的,不是他們的東西,望他能歸還。

小公子又問:“剛進去買包子的姑娘?可是叫荷華?”

見他能說出荷華的名字,大娘倒不急著讓他歸還了:“你認識荷華姑娘?”她聽過別人叫荷華作荷華姑娘,想必是叫這個名字。

“嗯。”小公子還是沒歸還荷包的意思,又轉身回去,“我會親自將它還給它的主人。”

大娘沒能阻止他。

小公子回店鋪裏是要去找荷華當面歸還?他說的話像這個意思。大娘也做不了什麽,守在牛車旁,想等人出來再詳細問問。

她沒等到荷華出來,又等到小公子出來了,他手裏沒拿著那只小荷包,應該是還給荷華了。

但大娘現在見荷華出來,還是問她有沒有拿回小荷t包了。

荷華楞住了。

荷華有種不良的預感,腦海裏浮現祁不硯離開店鋪後不久又回來問自己是否見過賀歲安的畫面。她拿出紙筆問:什麽小荷包?

大娘指向她包袱。

“小荷包從這個包袱裏掉出來的,被一位認識你的小公子撿走了,他沒跟你說?”

荷華忙叫大娘形容一下小荷包的樣子,等大娘描述完,荷華暗道不好,那只小荷包定是賀歲安的,可怎麽會在她的包袱裏面呢?

難道是賀歲安昨天幫她搬包袱時一不留神掉進去的?很有可能。祁不硯肯定認出來了,否則不會直接帶走賀歲安的小荷包。

荷華繼續寫字道:那位小公子可有問過你們什麽問題?

大娘說有。

他問他們認不認識一個叫賀歲安的姑娘,他們只聽過崔姨屋裏的一小姑娘喊荷華的名,卻沒聽過別人喊那姑娘,所以說不認識。

小公子改問他們有沒有見過荷華身邊出現過其他姑娘。

他們頓時意識到不能對陌生人說太多,即使他能說出荷華的名字,也要留個心眼。他們對視一眼,異口同聲:“沒有。”

然後他就走了。

大娘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對不對,遲疑著問荷華:“你不認識那位小公子?他騙我們的?”

荷華寫:認識。不是。

令她奇怪的是,祁不硯並不拿出小荷包朝自己追問賀歲安的下落,荷華拿不準他在想什麽。

她略一沈吟,以飛快的速度寫下一封信,拜托大娘買完東西回小村莊的時候轉交給賀歲安。大娘應下了:“好,你放心。”

事到如今,荷華唯有通過寫信知會賀歲安一聲了。

*

賀歲安正在床上打滾。

她哭腫的雙眼已恢覆如初,就是太無聊了,除發呆外還是發呆。距離劉衍動手的日子越近,賀歲安越緊張,總是發呆想這件事。

他們要等劉衍動手,他一旦在長安驅動一大批被靈蠱控制的人去殺南涼國的迎親隊伍和皇子就相當於不顧皇令,罪同謀逆。

劉衍沒退路了,蘇央他們才能名正言順殺了他。

不用承擔任何罪名。

賀歲安以前曾想過提前逼劉衍驅動一大批被靈蠱控制的人。

後來想想,覺得行不通。

劉衍對付他們幾個人,是不會動用那麽多人的,構不成謀逆罪。他是王爺,即使殺了他們也無罪,端敬帝不會幹涉此事。

牽扯上謀逆則大大不同了,楞是再仁慈、重兄弟情義的端敬帝也必須得出手阻止,如此一來,他們就能得到端敬帝的兵力支援。

他們也需要得到兵力支援。

這才是最關鍵的。

原著裏,劉衍行動之前派人往端敬帝的食物裏下了藥。

在他用靈蠱人殺南涼國迎親隊伍時,端敬帝處於昏睡狀態,劉衍偽造了聖旨,對朝中大臣說與南涼國聯姻只不過是個幌子。

端敬帝實際目的是要跟南涼國開戰,覆興大周。

不幸的是端敬帝病倒了,只能由劉衍拿聖旨過來告知朝中大臣這個消息,也由他帶人行動。

朝中幾乎無人敢質疑,有一部分大臣以為劉衍這是要奪位,還有一部分大臣還真信了劉衍這套說辭,也支持大周向南涼國開戰。

有一人站出來質疑,質疑此事的人正是謝溫嶠。

不過沒用。

劉衍照樣行動了。

賀歲安寫給蘇央的信的內容是讓她以郡主的身份進宮陪皇後,隨機應變,這段時間裏密切關註端敬帝,不讓他吃下有藥的食物。

這是賀歲安想到的一小分支計劃,不過蘇央采不采納就不知道了,她或許會有更好的計劃。

賀歲安又想到了祁不硯。

他現在在幹什麽呢?

“賀姑娘,出來用早膳。”阿宣過來喚賀歲安出去,每天都是他做好飯,叫崔姨和她吃飯。

還在床上滾來滾去的賀歲安停下,捋了捋亂糟糟的長發,穿鞋走出去:“好的。”

出到外面,她見崔姨倚在窗邊感嘆這幾天怎麽這麽冷。

賀歲安心想往後會更冷,還會有四月飛雪的奇觀,她雖知道這些事,卻不可能跟崔姨說的。

她坐到擺了幾道菜的木桌前,崔姨從窗邊回來,坐賀歲安旁邊,阿宣在她們的對面,他沈默寡言,若非有事喊人,極少開口的。

崔姨吃了幾口飯,忽問賀歲安說的住一段時間是要住多久。

賀歲安腮幫被飯菜塞得鼓囊囊的,聞言睜大眼,快咽下口中飯菜,頓時不敢吃那麽多了。

“怎麽了?崔姨。”

崔姨看穿了賀歲安的小心思,發笑道:“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我又不是嫌你吃得多,你給我那十兩子都夠普通人家吃一年了。”

賀歲安又重新端起木碗,但沒吃:“那您……”

“隨便問問。”崔姨目光掃過賀歲安,少女皮膚極好,紅潤潤的,臉頰微肉乎,一看便知被人養得很好,哪能在她這裏養瘦了。

崔姨忍住想捏賀歲安小臉的沖動,夾了幾塊鮮肉給她:“你不想回答可以不回答的。”

其實也不重要。

“哦。”賀歲安又提起竹箸,埋頭吃飯了,吃掉崔姨夾的幾塊肉,她很愛吃肉,無肉不歡。

阿宣看了她一眼。

他昨天偷偷跟崔姨說他買的肉有一大部分是叫賀歲安吃了去。他就不明白了,賀歲安分明看著人小小的,怎麽這麽能吃。

賀歲安不知道阿宣如何看待自己的,吃飽喝足就拿碗去洗。

回來見屋內的炭火沒多少了,賀歲安又主動撐傘去小村莊的老大爺那裏買炭,她不僅不會給崔姨添麻煩,還會幫忙做一些雜事。

小村莊並不多人,下雨天更沒什麽人出來走動了,只有穿著紅裙的賀歲安在道上緩慢地走。

走著走著,她停下來。

前方有一道靛青色身影。

賀歲安眨了一下眼,又眨一下眼,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可並沒有,哪怕她不動,也和那一道靛青色身影的距離逐漸縮短。

大雨淋漓,雨聲劈啪作響,嘩啦啦地沿著賀歲安拿的紙傘滴落,連成一串串能模糊人視線的雨珠,盡管如此,她還是看到了他。

前一刻鐘,送荷華到長安的大娘回到了小村莊。

但她選擇先回家看看自己生病的孩子,再讓丈夫去石屋給賀歲安送荷華寫的信,賀歲安又恰好外出買炭,大娘的丈夫撲了個空。

他將信留給崔姨。

與信擦肩而過的賀歲安則遇上了暗隨大娘他們回小村莊的祁不硯,她感覺自己的心臟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卻還在砰砰砰地響。

雨水沖刷著祁不硯蒼白的面孔、衣飾,雷電交加,白光忽至,將他的臉襯得愈發透明,乍看陰森可怖,猶如艷鬼現人間。

既極艷,又極邪。

若多看兩眼恐會陷進去。

賀歲安慫得下意識想轉身就跑,連手裏的傘都扔了,裙裾也不扶,臟便臟,只想跑快點。

像躲貓貓躲得好好的,下一秒就被人逮住了。被逮住之前,賀歲安還想垂死掙紮。

可遲了。

賀歲安才剛跑兩步,祁不硯養的蛇便沿著她腳邊爬上來,滑膩冰冷的觸感劃過賀歲安的腳踝,她跺了跺腳也沒能甩開那條紅蛇。

紅蛇先張嘴咬住了賀歲安左手的袖子,再甩長蛇尾到她的右手,纏住後往中間拉緊,繞幾圈,跟繩子似的綁住了她的雙手。

蛇身透著滲人的涼意。

賀歲安手腳僵硬,不動了,擡眼看祁不硯所在的方向。

祁不硯一步步走來,彎腰撿起地上的紙傘,舉到賀歲安腦袋上,她訥訥問:“你怎麽……”

他拿出了一只賀歲安很熟悉的小荷包,放到她掌心裏。

她不自覺往自己腰間看。

小荷包確實不見了,因為小荷包裏裝的十兩銀子全給崔姨,賀歲安一文錢都沒了。

去向小村莊的老大爺買炭又是可以暫以崔姨的名義賒賬的,賀歲安用不到小荷包就沒註意。

祁不硯也不解釋自己是如何找到這只小荷包的。

賀歲安低頭看了看手上的紅蛇,渾身不自在,輕輕拉他衣角:“你能不能叫它松開我?”

紅蛇看向祁不硯。

他並未說話,只將沒拿傘的手伸到賀歲安面前。

她沒猶豫地牽住了他。

紅蛇束住的是賀歲安的雙手手腕,手指還是可以自由活動的,握住祁不硯的那一刻,她似聽到了他掩在袖袍裏的蝴蝶銀鏈響了。

祁不硯帶賀歲安去找小村莊的村長,問對方租一間房屋。在他們說話時,賀歲安一直躲在他身後,她雙手t有蛇,怕人看見。

不過賀歲安用自己的袖子擋了下,也不是那麽容易被看見。

村長收了祁不硯的銀兩,拿過鑰匙給他,站在門口指房屋方向給他們看:“那間就是了。”

“被褥是新的,我媳婦前些日子做好放那備用的,我們還沒用上,給你們用了。”村長吸了一口草煙,回自己的屋裏去。

祁不硯順著村長所指方向去,賀歲安欲言又止。

他們很快走到了房屋前,祁不硯松開了賀歲安,單手開鎖,等她進去,又問崔姨的房屋在何處,他要去將她的衣物取回來。

賀歲安說了個位置。

祁不硯離去。

她想走到門口看看,手上的紅蛇勒緊,賀歲安不得不回原位,等了片刻,祁不硯回來了。

不用他開口,紅蛇自動松開賀歲安的手,爬走。

祁不硯關上門,走到她面前,拉開了賀歲安濕噠噠的裙帶,要給她脫下濕掉的紅色長裙。

賀歲安握住他的手。

她說:“抱歉,是我自作主張,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生氣?”祁不硯垂眸望著賀歲安被雨淋過的臉,擡起另一只手撫過她,“我沒有生氣。”

他話鋒一轉,柔聲問:“賀歲安,你愛我麽?”

賀歲安怔住。

她腦子像宕機了。

祁不硯彎下腰,笑望著她雙眼:“你應當是不愛我的,因為你並沒有時時刻刻地想跟我待在一起,也沒有永遠不想和我分開。”

少年情不自禁地吻了吻賀歲安的唇角,低喃道:“不過沒關系的,我想到了一個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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