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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往今來, 科考都是頂頂重要的事兒,在這時節也是一樣,畢竟現在的大學生還不像後世那樣普遍, 因此這年頭的大學生基本上是準人才了, 管分配還能小挑一下工作。

正如許知遠,如果不是他的戶籍在京都,說不得已經是哪兒的領導了。也正是因為在京都, 他才選擇了鋼鐵廠,不過這選擇也沒錯,現在他正兒八經研究生畢業了,又有畢業設計的作品在手裏,還改良了廠裏的機器,有資格競選副廠長了。

但這些對許知遠來說都可以放一放,最重要的是妹妹的高考,決定她一生的關鍵時刻。

就在七月十號, 非常炙熱的一天,高考正式開始。

許綿綿帶著證件信息,滿懷忐忑在考場門口等待著開考,她眼底泛起一絲志在必得。

她想, 這回自己一定能成功的。

其實剛進考場的時候,許綿綿心臟比平時跳的快好多, 她咽了咽口水,努力平緩呼吸。

“沒事沒事, 就跟平時一樣, 莫緊張莫緊張!”

其他人也大差不差, 心裏多少是緊張的,還有的幹脆臉色慘白, 滿頭大汗的,整個人都快昏過去了。

許綿綿見了不禁感慨,考試綜合征真的是哪裏都少不了啊,當然也不排除是最近太熱的原因。

天一熱,這人少不得心煩意亂。

這心一煩意一亂,筆下就開始瞎胡寫不上心了,尤其是現在沒空調、沒風扇,對考生非常不友好。

在不擴編的情況下,能考上大學的可都是有真才實學的人才,其中大部分高中生都是考不上大學的,這裏的大學包括大專在內,哪怕是能考上大專的也是管分配的,君不知後世多少領導都是六十年代的大專、高中生出身。

再等幾年倒也能上大學,但那都是工農兵大學出身了,十幾年後恢覆高考了也多少比正經考試出身的要差點,這都是有目共睹的。

許綿綿其實有底子在,多少能有個學上,再加上這些天的突擊,起碼能上個好大學,穩定發揮下top前三沒問題。

在考官發卷示意開考時,所有考生的臉上都是凝重,一考絕勝負。

只是天公不作美,高考是從十號考到十二號,足足三天,每天都是一樣的悶熱,感受不到半分涼爽。

考場裏更是悶熱,一間小小的屋子,卻盛了三四十個人,一動不動在那裏考試,汗流浹背再尋常不過了。

人人都是邊考試邊擦汗擦手,生怕花了字,今年可就白來了。

許綿綿伏在桌子上,肌膚粉白粉白的,額頭上布滿了晶瑩的汗珠,她一邊擦汗一邊寫,著實是辛苦。

不過……

她寫的倒是很快,信心也是愈發充足。

這些題真的不難欸。

許綿綿只覺得自己筆下如有神,少有難住她的題,忽略掉熱,這種感覺真的是太爽了。

她的眼眸愈發明亮,神情也愈發淡然。

沒問題的!

考場門口的家長們望眼欲穿,只是等考完試出來的,三分之二都是男孩子,只有三分之一是女孩子,可見重男輕女的思想不是那麽輕易被動搖的,哪怕這裏是京都也是一樣。

就如同所有考生的家長一般,許知遠擔憂妹妹卻不敢吭聲,也不敢帶她吃食堂了,每天自己做飯給妹妹吃,雖然味道一般,但真的很健康。

陸霄這幾天都是陪著許知遠一起等許綿綿。

幾乎一出考場,就能看見這倆人。

不得不說,許綿綿每次一出考場,心底都是安定的。

唔,哥哥帶著鄰家哥哥來接我啦~

許綿綿笑臉盈盈走出考場,就會有人接過她手中的東西,遞上用冷水浸泡過的毛巾擦擦臉和胳膊。

貼心的嘞。

雖說涼東西吃多了容易肚子不舒服,可這三伏天不吃點涼的咋過呦,尤其是她從考場出來嗓子幹巴巴的,汗流浹背的,得先下下汗回家休息休息再吃冰東西。如此,家裏的水果冰棍是必不可少的。

用水果榨汁,紅橙黃綠青藍紫的,然後放到模具裏,放一根小棍子,用東北話說那叫嘎嘎爽嘎嘎好吃。

以前都是許綿綿來凍,這幾天她要高考,許知遠尋思著自己做,不就是凍個冰棍嘛,他也會!

但是吧,想象是美好的,現實是骨感的。

還是得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同樣的冰棍他做的就連陸霄這個不大講究吃的人都嫌棄。

“你這凍得是什麽?”陸霄一臉嫌棄,“這水果全讓你浪費了。”

許知遠:“……”

他只覺得內心被狠狠/插/了一刀。

他瞪眼:“我這做的怎麽了?可好吃了!”

許知遠為了證明自己做的冰棍不錯,直接塞嘴裏,咳咳還別說真不太好吃。

虧得夏天水果都下來了,桃子、蘋果、梨的,好吃又新鮮,但他這麽一凍真是不太好吃啊。

也不知道怎麽的,確實挺難吃。

還好大院裏小孩多,東西總不會浪費。

這麽熱的天,甭管好不好吃,能來口涼的可不容易呢。

雖說許知遠凍的不是特別成功,味道也沒供銷社裏賣的好吃,可不要錢啊,而且還能吃到水果呢!

大院裏的小孩都高興壞了,一個個的嘴甜的很:“謝謝大哥哥!”

“大哥哥真好!”

“綿綿姐姐一定能考個好成績的。”

就是這些孩子們的家長心裏也是暗暗點頭,許主任這不是很會做人嘛,看來人真的不是不願意和他們來往,還是太忙了顧不上。

於是,家裏的冰棍還是得由許綿綿來弄,這幾天他們吃的都是前些天凍的。

畢竟凍一回能吃四五天呢。

甚至於陸霄都巴巴的送上水果,只為了能蹭一口冰棍吃。

這不,許綿綿剛考完試,倆人在陰涼地裏邊吃冰棍邊等妹妹,為了能讓妹妹吃口冰的,他們還用棉布把盒子包了起來。

確實也管用。

許知遠、陸霄兩人本身就生得高大俊俏,站在人群中可謂是鶴立雞群一般格格不入,偏偏他們還有心情吃冰棍。

大家夥心裏都緊張著呢,不知道孩子考的怎麽樣。

可這天太熱了,家長們頻頻側目。

還有那被誘惑的,悄悄來問:“同志,你們這冰棍哪兒買的?”

許知遠咬了一口冰棍,嚼了兩下桃子丁,撩開眼皮:“都是自家做的。”

“自己做的?”這位家長又瞅了幾眼,很是心動,低聲問了一句,“能跟我換一根嗎?我這有票。”

許知遠無語了一瞬:“不換哈,這是給我家妹妹帶的,她馬上就出來了。”

“那好吧。”

見有人折戩而歸,其他人雖有遺憾卻也不敢再上前了。

考場大門一開,大家各自奔向各自的親人。

許綿綿小臉通紅地走到哥哥身邊,遞毛巾的遞毛巾,拿冰棍的拿冰棍。

許綿綿張口咬了好幾口冰棍,才長呼一口氣,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周圍滿是噓寒問暖。

“兒子,考得怎麽樣啊?”

“發揮的好不好?”

“一會兒吃點好吃的。”

嘰嘰喳喳的人群,著實讓人頭疼。

陸霄:“走,咱先回家。”

“好!”

若說中午烈日炎炎似火燒,到了傍晚便是火焰山尚有餘溫的,反正坐在車上怎麽都熱。

許綿綿忍不住擦著汗,也顧不得曬不曬了,實在是太熱了,她使勁扇著蒲扇,試圖降溫。

沒法子,她的學籍是在昌平,考試也只能在昌平,所以只能來回騎自行車。

倒不是不能坐公交,主要是太慢了,而且許綿綿還暈車,怕影響成績發揮。本來她是想自己騎車去的,可哥哥不放心總覺得小道太多了不安全,便幹脆和陸霄輪地著來接送她。

至於老家,許綿綿不考慮。

因為許老太等人嘴上說著疼她,實際上又會覺得是吃幹飯,就算考試也說不定會鬧出什麽幺蛾子來,所以她壓根就沒打算回去。

一路上,許綿綿顯得有些疲憊。

畢竟是剛考完試,雖然身體疲憊,但精神上還是很輕松的,終於、終於考完試了!

至於志願,其實靠前半個月就已經抱過了,現在申請高考還需要政治審查,其實也沒什麽問題,上頭的哥哥都已經研究生畢業了,到她這也不會有什麽問題,至於學校早就確定了是華大、華清這幾所大學,就算有失誤也不會太差。

專業嘛……

第一志願是農學,第二志願是生物學,其他幾個志願也大差不差。

哥哥其實也知道這個事情,他當時是欲言又止的,祖上種地那麽多年,還要去選擇種地嗎?

許綿綿振振有詞:“科學種植和普通的種地肯定是不一樣的啊,如果能培育出優質高產抗病性強的新品種那可就功勞一件了,畢竟民以食為天,既然開設這個專業那一定是有原因的。”

“可你畢竟是個小姑娘,這下地可不是容易事兒,你在大隊裏這麽多年了,你也是清楚的,這是苦差事兒。你要是學了這個專業,一年到頭都要下地幹活了。”許知遠苦口婆心勸說著,“而且你身子骨還弱,像最近這大熱天的,讓你去下地幹活,你能行嗎?”

許綿綿:“哥!不一樣的,我都說了不一樣的。我們學農肯定要幹活,但科學的培育一定是不一樣的,現在國外的種植技術可比咱們要發達呢。而且國內現在很多地方都有人吃不上飯,吃不飽飯怎麽富起來?鄉村要振興,國家要振興,都離不開農業啊。”

許知遠拗不過她,只得答應了。

許綿綿何嘗不知學農苦呢,她舍友就是生物學中偏向農學的分支,多少還是清楚的,而且記憶中也是下過地幹過活的。她現在有這麽個蓮花空間這個利器在,不學農才是可惜了。

尤其是在上次培育的生菜,正常情況下在夏天四十來天才能成熟,而她在那個長盆裏種的只要三十天,不僅縮短了育種時間還特別好吃,脆脆的比外頭買的好吃多了。

雖說比起空間裏的可能口感差一點,可對比當地蔬菜那真的是強太多了,她曾經送給高嬸子、王大媽過一些,得到了她們的一致好評,都以為是不打農藥自己種的所以才味道這麽好。

事實上,真正好吃的原因在於它是蓮花空間出品,打從種質上就非常優秀了。

怪不得室友從前總說種質資源是農業發展的芯片,現在她是真的相信了。

後來許綿綿又種的一些絲瓜、黃瓜、南瓜,味道也是相當好,又嫩又脆,清甜爽口,還不怎麽招蟲子,只是隨便一炒味道就很好,這也給了許知遠一個錯覺,他炒菜的功夫進步了!

咳咳,或許真有進步吧。

而這幾個品種的生育期都要比老家菜地裏種的好,早知道這些菜可都是沒怎麽打理過的,產量卻這麽高。

唯一就是,她也不清楚蓮花空間出品的種子在現實中種植幾代才會退化,這些都需要時間驗證。

可見蓮花空間真的是農學利器,這才是許綿綿堅持學農的原因!

直到進了大院,走到樹蔭下才感覺好一些了,大爺大媽們也就這個點才出來

但許綿綿的臉頰卻是曬得通紅,眼睛瞇久了都有點迷離的感覺,整個人都有些狼狽。

“呦,綿綿,考完試了。”高嬸子眼尖,大老遠都出來了,“這幾天老熱了,考個試真是不容易。”

“可不是呢。”王大媽也搭腔,“孩子們考試不容易。”

譚秘書磕著瓜子:“應該考的不錯吧?”

許綿綿微微一笑:“還行吧。”

一擡頭,譚秘書又看見了陸霄推著自行車進來了。

霎時間,譚秘書的熱情上來了:“是陸廠長回來了,您下班了?”

其他幾個兒女在制衣廠的,也紛紛圍過來。

畢竟這可是頂頭大領導啊,還同在一個大院住,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這要是求人辦個事兒也有地方去。

“陸廠長,熱不熱?我家有風扇,吹吹去不?”

“陸廠長,晚上家裏燉了湯,去家裏嘗嘗吧。”

“陸廠長,我家孩子今年初中就畢業了,沒考上中專也沒考上高中,您看能不能進廠當個臨時工?”

大娘叔叔們一瞅見陸霄,一蜂窩圍了上去,說啥的都有。

在他們這個年齡,主任常見,廠長可不常見啊!這年頭,甭管男同志女同志,掙點錢不就為了吃穿嘛。

高嬸子遲疑了一下,也圍了上去。

許綿綿、許知遠相視一眼,嘖。

隨後悄悄回家。

徒留下被圍困住的陸霄。

陸霄眼睜睜看著他們離開,心中感慨萬分,真的,跟現在這種熱情相比,他還是喜歡從前的互不打擾。

但看現在的情況,幽靜或許與他無關了。

一進屋兒,就感覺涼快不少。

許綿綿趕忙提著熱水去洗澡,夏天沒那麽麻煩,就是冬天可能要費勁了,得去澡堂子了。

洗過熱水澡渾身舒爽,頭發擦了個半幹,索性坐在屋檐下等著幹,過了好一會兒許綿綿都快睡著了才感覺頭發幹的差不多了,剛進屋就瞧見風扇前冰塊已經放好了,不禁莞爾。

於是她墊了塊毛巾,倒頭就睡。

這一覺別提多舒坦了,心裏沒事兒了,當然睡得香。

她這一睡,昏天地暗。

再次醒來已經八點鐘了,外頭天昏地黑的,耳邊傳來窗外的嘀咕聲。

“要是有個水井就好了,冰西瓜、冰水果放裏頭也就一會兒的事兒,可比冰箱快多了。”許知遠有些遺憾,“有水井就不用去外頭水龍頭接水了。”

陸霄挑眉,一臉驚奇:“水井當然有,咱這個大院以前也是宦官之後住的,肯定得有水井啊,就咱院子這一排就有,只不過封上了。”

“在哪兒啊?”

“就我院子裏就有啊。”

“要不然咱倆打開?”

“我看行!”

他倆一拍即合。

許綿綿打了個哈欠,起身換上衣服,才打開屋裏的燈。

掀開簾子,許綿綿試探喊了一聲:“哥?霄哥?”

“欸。”

“在呢。”

這倆人正坐在外頭納涼。

還別說,一出來真是感覺涼快不少,兜有涼風了。

許綿綿一臉驚奇:“今兒這麽涼快!”

“可不呢。”許知遠吃著冰棍,含糊不清,“你也吃根冰棍涼涼,咱就吃飯去。”

陸霄已經去冰箱給她拿冰棍去了。

許綿綿接過桃子味兒的冰棍,含/在嘴裏:“謝謝霄哥。”

陸霄眼神愈發柔和:“沒事,快坐下納涼。”

三個人坐在屋檐下排排坐,別提多舒坦了。

吃完冰棍,許綿綿開始催促他們:“咱去哪兒吃啊?我都餓了。”

許知遠笑了笑:“已經做好了,在廚房呢。”

陸霄:“對啊,我倆特意去國營飯店買了幾個菜,又炒了炒兩個素菜,因為你那會兒沒醒用盤子罩著呢還,這下齊活兒了。”

許綿綿歪了歪頭:“那還等什麽?端菜吃飯啊。”

“哦哦,對。”

三人端過來菜來,熱熱鬧鬧吃了一通,別提多舒心了。

許知遠感慨:“綿綿,月底就是你十七歲生日了,四舍五入就十八成年了,這時間過得真快啊。”

“是啊。”

陸霄擡眸望了她一眼,暗暗記在心裏。

高考過後的第二天就下了一場暴雨,開始時只是淅淅瀝瀝的小雨,後頭愈下愈大。

許綿綿翹了翹嘴角,站在屋檐下伸出綿軟的小手去接雨,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終於下雨了,太好了。”

她享受地望著暴雨如註的地面,發出銀鈴一般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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