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眼看褻褲要被扯下，昭娘拼死推開他，抄起桌上木梳對準他。

“你敢碰我，將軍不會放過你的！”

那壯漢打了個酒嗝，淫淫笑道：“賤人！將軍早就說過了，誰拿了頭等功，你便是誰的，老子拿了頭功，你就是老子的！”

話落，他一把扯下褻褲，昂揚著沖昭娘惡狠狠道——

“滾過來，跪下！”

昭娘立即閉緊雙眸，轉身瞬猶如墜入深淵。

心，似架在火上炙烤，痛得厲害。

初入營時，早有姐妹勸過她，別動感情。

可她偏不信，她偏覺得她的阿朝能愛上她一次，便也能愛上她第二次。

是她錯了，他愛的不可能是人盡可夫的營妓昭娘！

她全身忍不住顫抖，身下一股熱流順著腿往下流。

鮮血淌到了腳面上，染紅了她殘破的裙擺，開出一朵妖冶的花。

壯漢看傻了，狠狠給了她一腳提褲就走：“晦氣！”

屋子裏濃烈的血腥味彌漫，昭娘身子止不住地顫，接著便跌入深不見底的漩渦裏。

她懷抱住雙膝蓋，淚止不住地流。

直到陳錦朝的褐色長靴躍然眼前。

“是誰？”

擡起頭，他喉間輕滾，壓住了滔天的怒氣。

昭娘緊緊咬住下唇，聲音微不可見：“我痛。”

他眸底風雨暗湧，一把拎起她用力搖晃，震怒道：“你告訴我，到底是誰！”

昭娘只是沈默，雙肩猛顫。

他為什麽要這樣，不是他把自己當獎勵懸賞出去的嗎？

“來人——”

陳錦朝一聲怒吼，半晌後，那壯漢便被壓進了營帳。

跪著的壯漢臉上贅肉猛地晃動，指著昭娘開口栽贓：“將軍，是她勾引我的，她說將軍不在非要我玩她！”

“將軍饒命啊，我……沒碰她，她來了月事——啊！”

他話音未落，陳錦朝一劍對準他的命門狠戾地插了下去。

血濺滿臉，似不解氣，他將劍猛地在他血肉中攪動。

直到那慘厲的嚎叫聲慢慢弱下去，他才收回了手。

昭娘恍然，被稱做冷血將軍的他早已不是自己印象中那個咧嘴笑的少年。

暗紅的血蜿蜒滿地……

這樣的血，她在三年前也曾見過的。

徐家整整三十二口被屠戮的那個雪夜，也是這般血流成河

痛苦的過去突襲，昭娘四肢百骸似是被毒蛇纏繞，陰冷刺骨。

陳錦朝反手將簾門落了鎖，聲音如暗黑魔鬼：“是我滿足不了你嗎？還是你骨子裏浪蕩沒男人便要死？”

不是這樣的，分明是他下的命令。

昭娘愕然，很快又反應過來。

真相如何並不重要，他所在意的不過是所屬品被侵犯，他一個男人的尊嚴被踐踏。

縱自己此刻血流滿地，他也毫不在乎。

心好似被丟入冰天雪地中，一瞬瞬冷寂下去。

她倚在紅漆木箱上，雲鬢半偏，似是賭氣般揚起那張倔強的臉：“可將軍為我備下營養湯，不就是希望我能媚笑承歡嗎？”

她輕笑：“我越是浪蕩將軍不就越喜歡嗎？”

陳錦朝拳頭攥得生紅，氣得揚手要打她，可他的巴掌還沒落下，她已經撐不住發軟的身子，徹底暈死了過去。

營帳裏。

昭娘模糊醒來，軍醫正隔著絲帛為她把脈。

軍醫聲音沈沈：“將軍，娘子恐怕不是月事。”

“瞧脈像更像是喝多了媚藥導致的失血癥。”

這聲音讓她大腦一白，好熟悉。

昭娘強撐著睜開眼，坐起之際面紗隨之掉落，擡眸便對上一雙星眸。

真是他！是她的府醫顧西辭！

四目相對，顧西辭顧不得陳錦朝，激動上前一把緊緊將她抱住：“昭茹，太好了，我就知道你徐昭茹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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