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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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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問題

黎不知發現, 寇師兄不僅是萬淵道道主,這個萬淵道也和傳說中不太一樣。這些道眾對她和謝谙都彬彬有禮,不管是修煉還是切磋, 都點到即止。

直到她有次偶然撞見兩個人出現矛盾,當時地處偏僻, 兩人當場拔劍, 血濺五步。

場景慘烈,但其他道眾無動於衷, 這時她平日和善可親的寇師兄出現,陰惻惻地說:“我有沒有說過知知在這裏一天你們一天就要藏好尾巴,萬一被知知看到她會怎麽想我們萬淵道,會怎麽想我?!既然你們想死,我就成全你們。”

黎不知:“……”

十月的假期在萬淵道度過,然後又回到蒼梧山, 蒼梧山四季分明,天氣穩步下降。

樹葉漸漸泛黃, 山谷裏的草葉也都枯黃, 大風吹過伏倒在地, 要等下一個春天才會再次散發生機。

教室倒是在陣法裏保持著四季如春。

不過外面那麽冷, 教室裏那麽暖和,同學們犯困犯得更厲害了。

黎不知在同學們面前還有幾分威嚴。畢竟她有她的能力,同學們會擔心萬一她氣急不自覺會發動神通, 所以她一板臉一喝聲, 大家也就乖乖地聽話了。

在謝谙面前,同學們就沒那麽乖巧了。謝谙性格又比較內斂, 一般不會當堂跟師兄師姐生氣,但是他也有自己的一套辦法, 主要是提升自己講課的趣味性,輔之以成績和作業量掛鉤的規則,考試成績越差,作業量越多,寫不完?沒事,小謝老師盯著你寫。

高三九班的同學領悟了一個道理。不管是在普通現代,還是奇幻修真界,大多數日子都是平淡無味地度過。

日子就這麽枯燥地過去,唯有厚厚的試卷彰顯出時間的分量。

黎不知和謝谙早就學會了融會貫通舉一反三,給他們一套教科書和高考真題,他們就會自己出題目了,而且會和修真界知識點結合,考得同學們頭昏腦漲,然後天天數著日子盼假期。

……

已經沒有什麽能使我驚訝了!新的假期道理,黎不知收拾好行囊,這麽想著。

這次要帶他們去實踐的是沈師姐。

不久前,蒼梧山連下了幾天大雪,過完年後,大雪開始消融。

到了觀妙山,卻是另一種情景。

山裏花草樹木皆繁茂,氣候暖融融的,小鳥啁啾,葉間蟲鳴。

沈傾言走在觀妙山的道路上,所有遇到的人都會和她打招呼。

“門主。”

沈師姐是觀妙山門主,修真界第一仙門門主。哪怕覺得自己不會再被什麽東西嚇到,但黎不知還是覺得驚訝,尤為驚訝的是,作為第一仙門門主的沈師姐,居然和在修真界惡名遠揚的萬淵道尊主寇師兄同在南淮仙宗。

對於這一點驚訝也很正常,黎不知暗暗想,把這事說出去,恐怕整個修真界都要嚇一跳呢。

觀妙山是正統仙門,一切都井然有序,黎不知的基礎修煉就是沈傾言教的,所以在觀妙山還有幾分熟悉的感覺。

黎不知還記得,曾經漆山大比遇到過一個來自觀妙山的盛氣淩人的徒弟,當時觀妙山門主出面把他替換了下去……看來那是師姐在替她出氣。

之後在秘境裏遇到危險,師姐也來救過她。

這一切原來早就有跡可循。

正逢觀妙山弟子試煉。

各峰弟子集合在觀妙山一片廣場,沈傾言位於首座,神情淡淡,宣講著試煉需要註意的適宜。

這時,有幾位弟子不知道什麽情況,從竊竊私語到壓低聲音爭吵,再到動手。

突然之間,“錚——”的一聲,三把長劍從他們三人劍鞘出拔出,指著每個人的眉心,他們頓時噤聲,臉色幾度變化,小心翼翼地看向臺上的門主。

沈傾言的神情幾乎沒有變化,聲音清冷,沒有多餘的感情,只吩咐道:“峰主把自己的人領走,這次試煉,你們不用參加了。”

三把劍嘩啦掉在地上,那三個人也撲通跪在了地上:“門主!”

沈傾言一個眼神都沒給他們,望著天邊飛來的觀妙山飛行坐騎們,說:“其他人,出發。”

黎不知朝謝谙遞了個眼神。

她想說的是:沈師姐在觀妙山和在南淮仙宗好不一樣。在“南淮仙宗”,她給別人講數學題的時候,別人要是聽不懂,她會露出很明顯的生氣的表情,那臉色和眼神像是很直白地在罵“你是不是蠢”。

謝谙點點頭。是的,他就被師姐用眼神罵過蠢。

黎不知也點點頭。沒錯,她也感受過沈師姐的眼神,但稍微覆雜一點,她想當時沈師姐想表達的應該是“你不應該這麽笨啊”。

不過現在回想起來,黎不知覺得都很正常,那時候還小嘛,很多東西要學了才會,有時學一遍不夠,那就多學兩遍。

……

春寒料峭,這種寒意伴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漸漸淡去,天氣漸漸熱了,山谷裏的草又長了起來,花又開了,小動物們也出來了。

教室裏傳來朗朗讀書聲。

謝谙上課的時間,黎不知要麽自己修煉,要麽在山谷裏轉悠,或者騎著青鸞在蒼梧山上盤旋。

師兄師姐說蒼梧山裏有很多上古妖獸,但目前為止黎不知還沒見過,只隱隱聽到過幾次聲音。

師兄師姐說,或許是因為她在這座山裏誕生,所以那些妖獸也把她當自己人吧。

黎不知覺得,也不是很當她自己人。它們最多就是不出來傷害她,也沒見它們出來和她一起玩。

蒼梧山很美。

黎不知晃悠了一圈,又回到山谷。

她讓青鸞自己去覓食,然後黎不知溜溜達達,來到教室外,透過窗戶看裏面的情景。

看了一會兒。

黎不知在心裏嘆了口氣。小師兄的性子太溫和啦,裝兇都不會,師兄師姐在他面前一點危機感都沒有。

不過……小師兄的聲音很好聽啊,講課也很有意思,怎麽會有師兄師姐會睡著呢?怎麽還有師兄師姐吵小話呢?

教室裏安靜下來,謝谙布置了隨堂小測,同學們埋頭寫題。

他擡頭,看到了窗外的黎不知,朝她笑了。

黎不知也笑了,又對他扮了個鬼臉,用嘴型說:你要兇一點。

謝谙眼裏流露出兩分無奈。

黎不知搖搖頭,跟他揮手拜拜了。

山谷外有一條小溪環繞,這些年她鍥而不舍,堅持要給青鸞捉小魚小蝦。

以前她不太能捉到,現在她修為上來了,就算小魚小蝦藏起來,她也能找到它們,收獲這才多了起來。

黎不知專心致志地捉了一會兒,察覺到身旁來人,她回頭,看見謝谙走了過來。

“結束啦?”

謝谙“嗯”了一聲。

黎不知把捉滿小魚小蝦的罐子放在謝谙手上,起身:“走,我們去餵小青鸞。”

謝谙捧著罐子跟在她身後。

兩人餵青鸞的時候,還有幾個師兄師姐在聊天和討論題目。

甄甜本來對修真界的話本都膩了,但自從開始上課後,她就找回了上學看小說的快樂。

看到一本不錯的,還不忘分享,過來找黎不知。

黎不知認真聽著。

甄甜一說起話本就滔滔不絕,從角色到劇情統統誇了一遍,再把話本塞她手裏,叮囑黎不知:“一定要看啊!”

黎不知點頭說好。

甄甜看著她,話鋒忽然又一轉:“不過呢,話本就是話本,看著好玩就行,千萬別當真。”

這話天天說年年說,黎不知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師姐這麽執著,但還是說:“我知道啦。”

甄甜滿意地轉身離開,走出去兩步想到了什麽,又回來了,話鋒又是一轉:“不過你也長大了,食色性也,有什麽想法也挺正常的……”

黎不知用餘光瞅了眼在離她們不遠處餵青鸞的謝谙,對甄甜說:“我沒什麽想法啊。”

甄甜說:“那挺好,你現在這個年紀,正是好好修煉的年紀!”

“不過……”猶豫了一下,黎不知還是跟甄甜說了她最近這段日子的困惑和擔憂,畢竟所有的師兄師姐裏,看起來就只有甄師姐對這方面最有經驗,也會和她討論這些問題。

黎不知說:“我之前和小師兄討論過一個問題,就是,雖然現在我們是很好的師兄妹,但以後大家有了自己喜歡的人,這種要好是不是就不能持續下去了呢?一想到這點,我就有些不開心。”

甄甜聽她這麽說,先是一驚,然後謹慎地問:“謝谙有說說他的看法嗎?”

黎不知想了想:“他說他不會喜歡別人,其他沒有多說。師姐你知道,小師兄這個人就是不怎麽愛說話……”

甄甜覺得有點棘手。按照“原著”的劇情,謝谙死得太早了,那時兩人都是小孩呢,還沒到能萌生出什麽感情的年紀,萬一謝谙對黎不知只有兄妹之情呢?

等等,黎不知不會還有道情劫吧?!難道會出現她對謝谙告白,謝谙拒絕,她因愛生恨直接黑化的劇情?讓他們這些年的努力白幹,修真界註定毀滅,而他們也……

甄甜思緒越飄越遠。

“師姐?”

甄甜回神,對黎不知說:“這個問題,其實很簡單,你跟小謝是師兄妹,這點不會改變,至於要好不要好的問題,你現在覺得重要,以後說不定就不重要了,不要為沒有發生的事煩惱。”

她拍拍黎不知的肩膀,一臉深沈。

黎不知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她說:“可是我怎麽想都覺得很重要。”

甄甜靈光一閃,又有了一個絕妙的想法:“知知,其實吧,你就是話本看多了,把‘愛情’想得太重了,話本裏寫一生一世一雙人把其他人都排除在外,恨不得這世界上就他們兩個人,其實這是完全沒道理的,現實世界並非如此!你別急,等下個假期,我帶你去長長見識。”

……

又一個假期,這次沒有抽簽了,甄甜主動請纓。

對於要帶黎不知和謝谙去合歡宗這件事,不少同學們都表示了一定的擔心。

“不合適吧?”

“要不這次還是跟我去焚源宗吧?”

“這次小假期就三天,就去合歡宗逛一逛的事兒。”

“知知還小……”

“也十七歲了。”

“唉,時間過得真快啊。”

“那我們豈不是還有不到一年,就能穿回去了?”

“就是因為這個,”甄甜肅然道,“我們才不能節外生枝,我這次提出要帶知知和小謝去合歡宗,是有原因的。”

她把她之前的推測說了。

同學們有的覺得有道理,有的覺得哪有那麽誇張。

“要不這樣,”王靈犀說,“讓李鶴沖算一卦。”

李鶴沖說:“行。”

他埋頭算卦,同學們圍著他,等待結果。

不久,李鶴沖擡頭,說:“卦象顯示沒問題啊。”

“沒問題?”甄甜狐疑。

李鶴沖說:“是的,完全沒問題,很難在知知的命運上看到這麽平和的卦象。不過……”

“不過什麽?”

“不過卦象顯示,去一趟合歡宗也挺好的。”

“反正沒問題,”甄甜說,“那就去吧,你們放心,我有分寸!”

……

“啊!我錯了!我錯了!饒了我吧。”

殿內傳來一聲慘叫,衣衫不整的男人被綁在柱子上,女人正拿著鞭子抽他。

“饒你?你跟外女勾勾搭搭的時候,怎麽不想著自己做錯了事,是要受罰的呢?”

男人聲淚俱下,哭得肝腸寸斷。

黎不知一進來就受到這種沖擊,不由目瞪口呆。

“知知你看,”甄甜摟著她的胳膊,說,“這就是男人。”

“宗主!宗主救我!我再也不敢了!”那男子哀嚎道。

“宗主。”聽到他叫,女子朝甄甜行了個禮,轉過身揚手一鞭子又抽過去,“跟宗主求饒?你不知道宗主最厭惡在外面勾三搭四的男人了嗎?當初你是自願進合歡宗侍奉,如今背棄誓言,還想讓我們饒你?”

“算了,辣眼睛,”甄甜牽著黎不知離開這座宮殿,“看到兩眼就行了,我們換個地方。”

謝谙也在,但全程沒怎麽吭聲。

甄甜有意無意地瞥過他幾眼,他感知到了那幾眼的覆雜,有點手足無措,更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了。

去別殿的路上,甄甜介紹了合歡宗的情況。

合歡宗上下都是女子主導,但有些男子侍奉,合歡宗的修煉方式比較特異,一般情況下,是女子從男子那裏攫取力量,不過修為越高,越能控制這種修煉方式,形成雙方受益的狀態,於是便有男子為這“益處”而來。

黎不知點點頭。

雖然常常讓她別相信話本、談戀愛不如刷題的甄師姐是傳聞中風流妖冶裙下臣無數的合歡宗宗主這一點讓她有些驚訝,但經過之前不少師兄師姐的反差洗禮,她已經能夠接受了,而且看到殿中那一幕後,黎不知也理解了,甄師姐天天見的都是這種男人,那麽說出“天下沒一個好男人”也不奇怪。

又到了一座新的宮殿。

這座宮殿和剛才那座完全不同,一進去,便能感到殿內香粉撲面,陣陣笑聲傳來,有男有女。

黎不知定睛一看,是三個女子正和十幾個男子在玩,女子蒙著眼,左抓右撲,男子則在輕盈地躲閃,時不時出聲誘上幾句。

甄甜一進殿,那幾個女子立馬察覺到了,神情一正,拿下遮眼的紗帶,朝甄甜行禮:“宗主。”

甄甜坐上主座,讓黎不知坐在她左手邊,謝谙坐在黎不知旁邊。

殿內的其他人都好奇地看著跟宗主進來的這兩個少年人。

甄甜說:“今天來,我是想挑幾個人給我妹妹玩。”

幾個男子對視一眼,連忙跪伏下來,爭先恐後道:“我願侍奉。”

甄甜偏頭問:“知知,你有喜歡的麽?”

啊這……黎不知一時間說不出話,也不知道是不是殿裏香粉的作用,她的臉都有些紅了。

“就是容貌啊,性格啊,身段啊,嗓音啊,”甄甜說,“都可以挑一挑。”

說著說著,甄甜一揮手,“算了,這批都侍奉過人了,不幹凈,酈畫,去,把前些日子新來的那批少男叫來。”

“師姐……”黎不知低聲叫她。

甄甜笑吟吟的:“你別緊張,就看看,萬一有喜歡的呢?”

那個叫酈畫的女子很快把人帶來了。

甄甜讓她挑。

黎不知看了半天,搖了搖頭。

甄甜很果斷:“都不喜歡?那我們再換一批。酈畫……”

黎不知小聲說:“師姐,我不是這個意思。”

甄甜想了想,也不勉強她。

反正帶黎不知來這裏,就是想讓她意識到,天下男人多的是,不必在一棵樹上吊死。

“行,”甄甜說,“那我們再去別的地方看看。”

除了太限制級的,三天下來,合歡宗各個宮殿甄甜帶黎不知和謝谙逛了個遍。

小假期結束之後,不可避免,黎不知還是有些大受震撼。

甄甜笑瞇瞇地問道:“怎麽樣?有沒有一些感悟?你擔心的問題,也有答案了吧?”

黎不知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師姐!”

聽到她這麽說,甄甜滿意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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