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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韓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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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很快。

最近四中的橫幅拉了不少。

“祝賀我校高三(一)班xx同學在全國高中數學聯賽中榮獲一等獎”

“祝賀我校高三(一)班xx同學在全國中學生生物競賽中榮獲一等獎”

……

“祝賀我校高二(一)班司逸同學在全國高中數學聯賽中榮獲一等獎”

……

“祝賀我校高二(二)班顧逸邇同學在全省青少年樂器大賽中榮獲高中組一等獎”

“祝賀我校高二(二)班顧逸邇同學在全省“新概念”杯作文比賽中榮獲高中組一等獎”

“祝賀我校高二(二)班岳澤茗同學在全省青少年樂器大賽中榮獲高中組一等獎”

……

今年各大競賽中,四中拉出去比賽的學生們都很爭氣,一等獎的就有不少人,學校掛橫幅不能掛得太囂張,因此直接省略了一等獎之後的名額,改為紅榜公告欄展示。

這其中最受矚目的就是在五大學科競賽中獲得數學聯賽和信息學聯賽一等獎的學生,這份榮譽意味著,他們將代表本省參加今年的全國中學生奧林匹克冬令營,在全國數百位的尖子生中再挑選出30位進入國家集訓隊,參加國際奧林匹克競賽,為國爭光。

司逸是為數不多的,在高二就拿到冬令營名額的學生之一。

向來嚴肅的教導主任也不禁笑瞇了眼,用力拍了拍慕老師的肩:“慕老師,你教出來的好學生啊!當初讓司逸退了其他幾門專心攻數學,這個決定做的再英明不過了!”

司逸的理科成績門門拔尖,但慕老師看得出來,其他幾門理科之所以拔尖的原因是因為司逸的數學功底非常強,邏輯性和思維性早在他還沒有上高中前就已經形成了,有了底子,學這類學科都不難了。

這是與生俱來的數學天賦,加上後期的培養鍛煉,缺一不可所形成的。

他說服其他老師同意司逸退了其他三門學科的比賽,專心攻克數學。

歷屆以來還沒有人能在幾門學科中同時獲獎,不必為了一時的榮譽丟了西瓜撿了芝麻。

果然,司逸沒有辜負所有老師的厚望,在所有派出去參賽的高二學生中,只有他一個人拿到了如此驚艷的成績。

“要是這次能進入國家集訓隊拿到好成績,你將是四中有史以來第一個高二就拿到保送資格的學生。”教導主任讚賞的看著坐在會議桌最末尾的司逸,大聲說道,“全國前二十的頂尖大學,隨你挑。”

比起自主招生,高考加分這些項目,保送,才是對於一個尖子生最高的肯定。

“謝謝老師。”司逸謙虛的坐在椅子上,不敢囂張。

他作為這次會議的主角,為什麽會坐在最末尾。

那是因為坐在最前排的,是他爸媽,其次是校長和副校長,再次就是年級教導主任和他的班主任,他自然只有坐最後面的命。

“司副省長,您看這冬令營,咱們就讓司逸去了?”

司爸爸謙虛的擺了擺手:“任命書還沒下來,校長您還是別給我戴高帽子了。”

“任命書都在路上了,遲早的事兒,不過既然司書記這麽說了,那我也不敢不從。”校長的話極力控制著自己激動地情緒,可惜沒控制住,眼裏的小星星都快要冒到司爸爸頭頂上了。

這一家子怪物,人生過得太順風順水,司逸有個當高官的爸,又有個當老總的媽,再加上自己本身又出色,也就高中這會兒,他和其他學生差別不大,等一被放出籠子,和普通人的差距一下子就會無限拉大。

司爸爸坐在主位,一身黑色西裝英俊挺拔,其他幾個人越看越覺得司逸這小崽子和他像得很。

連帶著這些領導們看司逸的眼光也不一樣了。

越是身處高位,做事也就越束手束腳,整個學校真敢體罰司逸的,也就王老師那貨了。

教導主任在那後來顫顫巍巍打了個電話到司家,結果司媽媽直接說:

“那兔崽子你們隨便打罵,他皮厚著呢。”

也難怪司逸這麽優秀,家庭教育就和其他人不一般啊。

司家三個人哪知道這些人此刻心裏頭在想些什麽,司爸爸沈吟片刻,問司逸:“你自己的想法呢?”

司逸點頭:“去啊,就算選不上,就當見見世面了。”

“司逸才高二,這次選不上,大可明年再參加。”司媽媽表示讚成。

司爸爸看了她一眼,用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淡淡一笑:“司逸也不是非要讀國內的大學,他高中的時候我就想讓他出國念,是他自己說要留在國內讀高中。”

司媽媽沒理他,直接問司逸:“你想讀國內大學還是國外的?”

司逸抿唇:“國外有什麽好啊?國內挺好的。”

“那你就去參加吧。”司爸爸雙手交疊,“如果能夠保送,學校和專業,我希望學校能把自主權交給我們做家長的。”

校長點頭:“這是自然。”

在場的人除了司逸,都點頭了。

“我自己選不行嗎?”司逸皺眉。

“也可以,但是你未來的路我已經幫你規劃好了,如果你選擇的太偏離,只會讓你自己更加辛苦。”司爸爸並不介意。

眾人心中了然,司書記這是擺明了也要讓他兒子走政途了。

司逸最煩的就是這個。

他說了很多遍,他不想走這條路,可是每次只要一和父親說起這個事兒,父親就會變得格外專制,在這方面根本不給他反駁的可能性。

“犬子的事情,還麻煩各位老師多多操心了。他年紀小,調皮,做事比較沖動,如果有冒犯各位老師的地方,只管責罵,不必在意我。”

司爸爸說完最後一句話,就起身準備離開了。

眾人也跟著起身送他,只有司媽媽還無動於衷。

司爸爸有些疑惑:“怎麽了?”

“你先走吧,我有話跟司逸說。”

司爸爸看著她,稍稍抿嘴,思索了一會兒又和其他人說:“能不能讓我們一家人聊聊?”

“請便。”

校長攛掇著其他人跟著離開了。

慕老師是最後離開的,他什麽話也沒說,只用力捏了捏司逸的肩膀。

轉眼間,會議室只剩下他們一家三口。

“你怎麽不走?”司媽媽皺眉看著眼前的男人。

司爸爸苦笑一聲:“為什麽總要將我摘出去?”

“不是將你摘出去,是你自己出去的。”司媽媽抱胸看著他,語氣譏諷,“你這個副省長的位置,總算是穩當了,恭喜啊。”

“小芙,我們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我沒法跟你好好說。”司媽媽厭棄的撇過了頭,“等任命書一下來,咱們就把離婚協議書簽了。”

“小芙,你不是不知道,爬得越高就越怕摔下來,有多少雙眼睛盯著我們,等著抓我的把柄,我連想都不敢想。”

司媽媽冷笑一聲:“你們司家的根兒都紮到中央去了,還怕被人害嗎?司青揚,你選舉期間我忍了,現在省常委你也進去了,下一步就是往北京走了,你還要困我多久?”

外人眼前,他們還是一對相敬如賓的夫婦,可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二人分居已久,這一年裏,見面的次數一個手就能數出來。

司逸煩躁的看著眼前這對早就貌似神離的夫婦,終於出聲打斷了他們的爭執:“你們非要在親生兒子面前吵架嗎?”

夫妻二人的對話戛然而止,同時看向了司逸,眼神裏充滿了覆雜的意味。

“反正這一年,我一個人住家裏頭也住慣了,你們要離就離,別見面就吵吵吵的。”

司逸站起身來用力提踢了一腳旁邊的椅子,哐當一聲,椅子與大理石地板碰撞,發出一聲脆響,為這本就緊張的密閉空間又添了一絲高壓的氣氛。

“司逸。”司爸爸叫住他,“你真的不考慮出國嗎?”

“我不出。”司逸轉過頭,語氣很不耐煩,“別想強迫我,不然我就是爬也會爬回來。”

“如果你是為了顧家那個小姑娘,那我大可幫你去說。”司爸爸試圖勸說他,“她可以和你一起出國,還有爾老爺的那個孫子,我知道你們感情好,他也不是不能……”

司逸捂住耳朵,厲聲打算了司爸爸的話:“爸!和他們沒有關系,是我,我自己,不願意出國。”

“我知道,你初中畢業的時候,就是因為舍不得你那幫朋友才沒有出國。”

“爸,你是不是當領導當慣了,就覺得所有人的人生你都能一並安排了?”司逸走到司爸爸身前,身高已和他無異,眼神淩厲,“顧家那個也好,爾家那個也好,他們有自己的人生,憑什麽他們就得為了我跟著一起出國?你自己用感情捆住我媽,就覺得我跟你是一種人嗎?”

“司逸,你不懂就不要亂說。”司爸爸皺眉,語氣沈沈。

司逸苦笑一聲:“我不懂,你懂嗎?如果你懂,為什麽這個家會變成現在這樣?你和我媽青梅竹馬,水到渠成,沒有家庭的阻礙,沒有第三者的破壞,解除誤會後,這一年裏你們有無數次的機會修補這個家的裂痕,可是為什麽這個家還是碎的?你沒想過嗎?”

他說完最後一個問句時,口齒已經有些不清晰。

司媽媽上前扶住司逸的肩,戚戚叫了一聲他的名字:“司逸…”

“爸,一年前你在天臺和我說的那些話,你還記得嗎?”

司爸爸啞口無言。

“你記得,你也知道你們的問題出在哪裏,可是之後你就忙著你的選舉去了。你覺得你和我媽之間還有感情,所以不急,不慌,對不對?”司逸又轉向司媽媽,“媽,這一年裏你拼命賺錢,賺到你想要的數字了嗎?開心嗎?”

見司媽媽也回答不出,他又笑了:“你們都是自私鬼。”

“我絕不要做你們這樣的人。”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將眼眶裏的水也擠了回去,“我是舍不得顧逸邇和爾更綠,我和他們之間的感情,我會好好珍惜,而不是用感情去捆住他們的人生,他們不是為我而活的。”

司逸走了。

司媽媽癱坐在椅子上,無奈一笑:“司青揚,咱倆快五十的人了,還沒自個兒子活的明白。他說得對,咱倆都自私,活該被兒子罵。”

會議室門外,司逸蹲在原地,抱著膝蓋發呆。

從小到大,他按照父母的囑咐,乖乖的成長著。

他的血肉來自父母,他豐富的物質條件來源於父母的辛苦工作,他擁有很多普通人無法擁有的優越條件,這些都是父母給的。

他永遠也割舍不下父母。

可他實在恨,恨他們的自私,恨他們不回家,恨他們人前風光無限,忘了他。

他小時候一個人在家,就抱著史努比睡覺,也不覺得害怕,因為知道,爸媽縱使再晚也一定會回家。

但是現在他能一個人關燈睡覺了,不再需要史努比,爸媽卻不會回家了。

司逸一邊罵自己天真,一邊又期盼父母不要打破他的天真。

他曾見過父母愛到極致,溫馨甜蜜的模樣,也被迫接受了相看兩厭,無法共屋檐的結局。

他仰頭,用力睜大眼,沒忍住。

蹲了許久後,司逸站起身來,擦了擦眼角,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準備回教室了。

***

因為整個年級只有司逸一個人拿到了冬令營的名額,因此除了他,所有人又恢覆了日常的學習生活。

顧逸邇已經被指定將代表學校參加明年的全國杯作文比賽,但由於準備時間還比較充分,所以沒有司逸那麽忙。

臨近十一月,司逸動身去北京的日子越來越近。

自習課上,二更叼著筆問司逸:“逸哥,咱們幾個給你辦個送別會吧?”

“我又不是不回來了。”司逸興趣懨懨。

“可是你這一走,要是進了國家隊,就得明年才回來了啊。”二更一一給他分析道,“要是保送了,你高三就不用讀了,不久相當於送別了嗎?”

司逸有些無語:“全國數學好的又不是只有我一個,我才高二,你以為國家隊那麽容易進嗎?”

“逸哥,我們這都相信你能進,怎麽你自己不相信你自己啊?”

“我不是不相信,我是有自知之明。”司逸嘆了一聲,“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沒聽過嗎?”

“不行,我一想到這幾個月都見不到你,就渾身不舒服。”二更轉著眼珠子,若有所思的,“你走之前,咱們得好好吃個飯,不然我心裏沒有準備,要是忽然哪天,你就一個人拖著行李箱去北京了,一聲招呼都不打,太難受了。”

司逸嫌棄的看了他一眼:“爾更綠,我發現你說話真是越來越惡心了啊。”

“你難道不覺得我說話越來越浪漫了嗎?”二更皺眉,“我這些天可是看了不少韓劇,說給小學妹聽的時候,都把她說哭了,效果賊好。”

“……”小學妹真是多愁善感的很啊。

“逸哥,你就說你答不答應吧?”二更下了最後通牒。

司逸勉強點頭:“行吧。”

二更當即就行動起來了,戳了戳付清徐,又戳了戳林尾月,又叫了陸嘉。

這幾個人都很爽快的答應了。

“我去找逸姐去。”說完就要走。

“哎。”司逸攔住他,“我自己叫她。”

二更眨了眨眼睛,壞笑:“逸哥你好壞壞哦,是不是想做壞事呀?”

司逸一訕:“你屁股癢了是不是?”

“不是,您去,您去。”二更坐在座位上,卻覺得屁股蛋子沒由來的一疼。

司逸見他老實了,又把註意力放在數學題上了。

結果二更招魂一樣的聲音又在他背後響了起來:“逸哥,逸哥。”

“爾更綠你給我把屁股伸出來!”

“…逸哥你冷靜,我給你支招呢。”

司逸橫了他一眼:“支什麽招?”

“我最近看韓劇,知道現在已經不流行大叔,不流行總裁,不流行鮮肉了。”

“所以呢?”

“現在對女生來說,最沒有抵抗力的是,小奶狗!”

司逸不可思議的反問:“狗?”

“不是汪汪汪的狗,就是很奶,很粘人的那種男生。”

司逸五官都擰在了一起:“那不是娘嗎?”

“嘖,不是,就是激起女性母性的,那種…撒嬌,懂嗎?”

司逸皺眉:“我比耳朵大,她跟我撒嬌還差不多,我跟她撒嬌?”

“這你就不懂了吧,撒嬌男人最好命!”二更湊到他耳邊,“你這一去就是幾個月,你不怕有人從中插足啊?”

“…還有人比得過我?”

二更服了:“逸哥我說你哪來的自信啊?你剛剛不還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嗎?萬一來了個比你還會撩的呢?”

“……”

短暫的沈默後,司逸問他:“怎麽撒嬌?”

兩個人鬼鬼祟祟的討論了半節課,最後引起了正在攻克物理題的付清徐的強烈不適。

“你們口不幹嗎?”

二更咳了咳:“說韓劇呢!”

“……”

司逸:“我覺得他說的挺有道理的,你要不要聽聽?”

“……”

第二天:

“10月26日晚自習巡查表:

高一(X)班,xxx,逃課

高二(X)班,xxx,早退

高二(一)班,爾更綠、付清徐、司逸,討論韓劇”

看到了巡查表的教導主任:“……”

槽多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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