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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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隆冬的寒意將散未散，流浪貓在冷清的街巷裏發出一聲“喵”，夜深人靜，天地一色。
簡適表情空白再擡眼時有些窘迫，心猿意馬的捧著奶茶，一遍遍回想著白帆的話，心跳猛地加速眼底隱著笑，有一瞬間暗想著，他會不會和自己是一樣的心意。
兩人的影子從路燈下走過，簡適偷看了白帆幾眼，少女眼睛又明又亮，長長的烏睫濃密垂下來。
——要是有讀心術就好了。
——要是真的有讀心術，她連偷偷喜歡的機會都沒了。
……
簡適學了理科，周一要交試卷費，正打牌的簡母打發她， “跟你爹要去。”
晚上十點簡父應酬回來，一進門就聽又要往學校交錢，他醉醺的靠著門框，瞪了簡適一眼慢吞吞掏出皮夾子，一共五十二塊，他手指抹了口唾沫，一張張點著錢一分都不多給。
“還有班費。”簡適落著眼不敢看他。
簡父梗著脖子眼都瞪大一圈， “班費他娘的!”
屋裏的簡母知道他不想掏錢，氣沖沖出來指著他鼻子罵， “簡業強你別給我哭窮，我可聽說了你升組長，工資漲了不少吧以後簡適的學費生活費你掏，別再說你沒錢!”
簡父罵罵咧咧， “誰誰給你說漲工資了……要錢麽得，命一條……滾滾滾!”
簡適太熟悉這場面了，每次給簡父要錢不大戰個三百來回是要不出來的，下一秒扯著嗓門的簡母手腳並用去扒男人的外套，哭爹喊娘去搶皮夾子。
“給!你自己拿，”簡母怒氣沖沖故意說的大聲。
簡適耳聰目明多拿了兩百給簡母，把皮夾子塞回衣兜裏看到手機的新消息，那行字坦直出現在她視線裏:
【明天想帶惜惜去商場，我接她放學老地方見。你衣服落我這了，我順便給你帶上。】
是個女人。
簡適呼吸都停滯住，頭暈得厲害能聽到加重的呼吸聲， “拿好了，謝謝爸爸。”她收起表情沒有慌亂的破綻，指尖抖了幾下又悄悄捏緊成拳頭。
耳邊像是有幾百只嗡嗡的蒼蠅，血液都要倒流，又隨著趨於平靜的呼吸鎮定下來。
每次她求著簡母離婚的時候，對方是怎麽說的
“你爸就愛喝完酒發神經，沒啥大毛病，比起別人的爸爸他已經不錯了，你爸掙得多錢都給你留著。”簡母信誓旦旦， “只要他的錢不讓別人花，什麽都好說。”
那現在呢。
簡適躺在床上，臥室門上的小窗戶裏透進來廚房的亮光，很快燈滅了，簡父趿拉著拖鞋往主臥走，接著是無邊的黑暗湧進眼眶。
幾乎一夜未合眼，翌日簡父在家吃過午飯後就出門，簡適背著書包佯裝要去圖書館跟了出去。
今年的春天來得遲了些，四月底才慢慢升溫，路上各種花香飄著空氣裏，陽光在柏油路上跳來跳去。到了市區，車水馬龍喧囂起來，她跟著簡父進了銀座。
一樓賣鞋二樓賣衣服三樓是餐廳，大廳中央有藍色滑梯和蹦蹦床，娛樂設施被圍在圈裏占地面積不小，孩童肆意的啼笑引來眾多目光。
外圈站著個高瘦的女人，長卷發，衣裙勾勒出盈盈一握的腰肢，她站的直衣品也好，不比簡母年輕幾歲，但有心保養加上清冷的氣質，背影看最多三十。
簡父在她身邊停下，說了句什麽，還在玩滑梯的小孩就跑出來，拉女人的手靠在她身上。
簡適死死的盯著不遠處的三人，女孩在穿鞋，簡父去拿她書包，然後三人笑意盈盈乘電梯上了二樓。簡適在後面看著，手腳冰涼，咬著牙用力把眼裏憋回去。
長這麽大才知道自己的父親原來會笑，會心平氣說話，會時刻護著小孩。
只是不對自己而已。父親在外面還有一個家。
真感人，簡適遠遠的看，眼淚積攢在眼眶像條河，每快要決堤時她就高高的揚起頭，深吸一口氣。心裏一陣陣酸楚，眼瞼垂下時，一滴殘留的淚又湧上來。
簡適跟著女人一起進了洗手間，她扣上黑色衛衣帽，漆黑的眼轉過來惡狠狠瞪著小女孩瘦小的背影，她應該是小學低年級，瘦瘦的像能被風吹跑似的。長相隨那女人，俏麗可愛。
簡父蹲在女孩身邊說話，畫面溫馨。
真羨慕。
真該死。
……
洗手池嘩嘩流著水，女人身上的香水典雅大氣，簡適先她一步走出去，周圍傳來游戲機的聲音，有人的歡笑和暴躁捶機器的聲音。電子屏幕眼花繚亂，耳邊傳來一聲， “叔叔，我想要那個。”小女孩指著娃娃機的玻璃。
簡父哄著說: “咱去買個好的，那些拿在手裏不幹凈。”
男人真的去買了擺在櫥窗裏的價值三百的玩具熊，熊身一米二，脖子上洋氣的系著條圍巾，小孩抱不動得讓大人拿著。
周圍人潮走動，像一股股流水避開中間的簡適，繞到身後再匯聚。
簡適大步像前面走去，像電影拉長的鏡頭，原先一直是遠景，中景隨著她的腳步變成了近景，在男人回頭時，鏡頭像懟到的驟變的表情上，不斷拉近拉近成特寫，能看到他眼尾的褶皺，瞳孔一緊，嘴巴慌張的開合。
那個叫“惜惜”的女孩長得真漂亮，小公主行頭，白色幹凈的裙擺像水仙花。簡適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小女孩惶恐的往男人身後躲，簡適不屑的收回視線，面無表情的臉上此刻笑得清麗燦爛，嗓音也輕軟，指著那邊的娃娃機，隨意的笑著， “爸爸，我也想要那個。”
-
下午六點，雲層濃厚卻遮擋不住熾烈的夕陽，小吃街人山人海，各個攤位前都排著長隊，老板油膩的手在圍裙上抹幹凈，從電動三輪的鐵盒裏掏出零錢，人來人往，皆是熱鬧。
簡適蹲在商場門口，手裏拿著個算不上好看的玩偶，玫紅色的兔子，眼睛是紐扣縫的，做工粗劣，線頭露在外面，兔嘴巴有些歪，醜醜的。
過年時這條小吃街安靜了一天，馬路上留著長年累月的油漬，以前路過這裏都會聞到香氣撲鼻的土耳其烤肉，小販們回老家過年，地上留下醜陋的油汙，灑水車寂寞的嘀嗒嘀嗒轉一圈又一圈，始終沖不掉。
小吃街重新恢覆了熱鬧，明媚鮮活的春天終於來了，數月不散的霧霾天氣成了過往，火燒雲濃烈明亮，好似被灰塵籠罩的天儼然成了上一世的記憶。
簡適蹲得腳麻，穿過小吃街時買了個氣球攥在手裏，走了兩條路看到有垃圾箱，就把兔子玩偶扔了進去。
清風牽動起耳邊碎發，又憐愛的充脹起衣角，像有源源不斷的熱流湧進來，溫暖著濕淋淋的心臟。
剛剛逝去的幾分鐘前，簡父就是這麽站在她面前，印象裏一向兇狠的男人望著她，表情像在哀求說，小適爸爸給你買個吧，幹嘛非要這裏的。
便宜啊。簡適清明的眼看他，哪個女孩不想讓爸爸送她櫥窗裏高昂的玩具，簡適只是心疼錢罷了，家裏是什麽情況她有數。
給小三的女兒買的是櫥窗裏三百塊的玩具熊，給親女兒是的用一枚游戲幣在娃娃機裏抓到的。
親女兒會心疼你的錢，小三才是吸血蟲。簡適有些倦怠，說這話時烏睫不受控制的顫，眼前起了潮霧快要模糊視線時她轉頭走了。
……
天氣晴一天陰一天，入春沒多久簡適就感覺頭暈暈的，去門崗拿了簡母送來的衣服和感冒藥，給家裏回電話，簡母高嗓門罵她這麽大還照顧不好自己，蠢啊，生活不能自理。
吧啦吧啦尖銳的聲音穿透聽筒，旁邊排隊打電話的同學竊聲笑。
簡適掐了電話就拉白念逾回去，中午氣溫升高又暖和起來，照在人背後暖烘烘的，白念逾蹦跶著上樓， “簡適，你是林黛玉轉世吧，這麽嬌弱。”
“你才嬌弱呢，我就是輕微的感冒。”簡適接完水抱著水杯上樓，白念逾在耳邊一口一個“林黛玉”，攪和得心煩。
“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啊，怎麽天天耷拉著眼。”白念逾關心的問。
簡適嗡聲， “沒有。”
“那就是一會的模擬考，你緊張”
走廊上已經開始擺桌子，隔壁教室拖動著桌椅板凳布置考場，簡適心不在焉差點把這事忘了，進班看了眼考場，她在頂樓要提前五分鐘離開。
考場是隨機的，只有她一人分到樓上，她抱著書匆匆上樓，在拐角口遇見謝序。
“好好考啊，這兩次成績可關乎到排班。”謝序看了她一眼，見她臉色不好，問怎麽了。
“沒事。”簡適有氣無力，她有種預感要掉出實驗班了，壓力更大。
考場外擺著兩張桌子放書，監考老師拿著金屬探測器站在前門，簡適拿好筆袋排隊進去，慵懶的陽光覆在眼皮上，透過窗戶往裏看，肅靜的考場內坐滿了人。
前面一個一個往裏走，簡適也挪到了門口，探測器剛過頭頂，發出一聲刺耳“嘀——”的一聲，是她的發卡。
她把卡子摘掉放到外面，掃到脖頸處時再次響起“嘀——”，坐在裏面的人百般無聊的看過來，眾目睽睽下，老師又對著她上衣的拉鏈掃了兩下，確認無誤後才讓她進去。
簡適剛走出兩步，看了眼黑板上的座位號，下面擺著的桌子扭過來，空蕩蕩的桌肚裏收拾幹凈整潔，像一張張鬼臉對著她。同學們黑壓壓的腦袋時而低下時而擡頭看墻上的表，眼神在等待的時間裏顯得有些空，簡適感覺又一陣暈眩，心跳又急又快。
窗外的綠樹郁郁蔥蔥，黑板上的白/粉/筆怎麽也看不清楚，空的試卷像病人慘白的臉。
上下眼皮黏上粘稠的日光，她雙眼一閉就昏了過去。
這是簡適第一次暈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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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的寒意將散未散，流浪貓在冷清的街巷裏發出一聲“喵”，夜深人靜，天地一色。
簡適表情空白再擡眼時有些窘迫，心猿意馬的捧著奶茶，一遍遍回想著白帆的話，心跳猛地加速眼底隱著笑，有一瞬間暗想著，他會不會和自己是一樣的心意。
兩人的影子從路燈下走過，簡適偷看了白帆幾眼，少女眼睛又明又亮，長長的烏睫濃密垂下來。
——要是有讀心術就好了。
——要是真的有讀心術，她連偷偷喜歡的機會都沒了。
……
簡適學了理科，周一要交試卷費，正打牌的簡母打發她， “跟你爹要去。”
晚上十點簡父應酬回來，一進門就聽又要往學校交錢，他醉醺的靠著門框，瞪了簡適一眼慢吞吞掏出皮夾子，一共五十二塊，他手指抹了口唾沫，一張張點著錢一分都不多給。
“還有班費。”簡適落著眼不敢看他。
簡父梗著脖子眼都瞪大一圈， “班費他娘的!”
屋裏的簡母知道他不想掏錢，氣沖沖出來指著他鼻子罵， “簡業強你別給我哭窮，我可聽說了你升組長，工資漲了不少吧以後簡適的學費生活費你掏，別再說你沒錢!”
簡父罵罵咧咧， “誰誰給你說漲工資了……要錢麽得，命一條……滾滾滾!”
簡適太熟悉這場面了，每次給簡父要錢不大戰個三百來回是要不出來的，下一秒扯著嗓門的簡母手腳並用去扒男人的外套，哭爹喊娘去搶皮夾子。
“給!你自己拿，”簡母怒氣沖沖故意說的大聲。
簡適耳聰目明多拿了兩百給簡母，把皮夾子塞回衣兜裏看到手機的新消息，那行字坦直出現在她視線裏:
【明天想帶惜惜去商場，我接她放學老地方見。你衣服落我這了，我順便給你帶上。】
是個女人。
簡適呼吸都停滯住，頭暈得厲害能聽到加重的呼吸聲， “拿好了，謝謝爸爸。”她收起表情沒有慌亂的破綻，指尖抖了幾下又悄悄捏緊成拳頭。
耳邊像是有幾百只嗡嗡的蒼蠅，血液都要倒流，又隨著趨於平靜的呼吸鎮定下來。
每次她求著簡母離婚的時候，對方是怎麽說的
“你爸就愛喝完酒發神經，沒啥大毛病，比起別人的爸爸他已經不錯了，你爸掙得多錢都給你留著。”簡母信誓旦旦， “只要他的錢不讓別人花，什麽都好說。”
那現在呢。
簡適躺在床上，臥室門上的小窗戶裏透進來廚房的亮光，很快燈滅了，簡父趿拉著拖鞋往主臥走，接著是無邊的黑暗湧進眼眶。
幾乎一夜未合眼，翌日簡父在家吃過午飯後就出門，簡適背著書包佯裝要去圖書館跟了出去。
今年的春天來得遲了些，四月底才慢慢升溫，路上各種花香飄著空氣裏，陽光在柏油路上跳來跳去。到了市區，車水馬龍喧囂起來，她跟著簡父進了銀座。
一樓賣鞋二樓賣衣服三樓是餐廳，大廳中央有藍色滑梯和蹦蹦床，娛樂設施被圍在圈裏占地面積不小，孩童肆意的啼笑引來眾多目光。
外圈站著個高瘦的女人，長卷發，衣裙勾勒出盈盈一握的腰肢，她站的直衣品也好，不比簡母年輕幾歲，但有心保養加上清冷的氣質，背影看最多三十。
簡父在她身邊停下，說了句什麽，還在玩滑梯的小孩就跑出來，拉女人的手靠在她身上。
簡適死死的盯著不遠處的三人，女孩在穿鞋，簡父去拿她書包，然後三人笑意盈盈乘電梯上了二樓。簡適在後面看著，手腳冰涼，咬著牙用力把眼裏憋回去。
長這麽大才知道自己的父親原來會笑，會心平氣說話，會時刻護著小孩。
只是不對自己而已。父親在外面還有一個家。
真感人，簡適遠遠的看，眼淚積攢在眼眶像條河，每快要決堤時她就高高的揚起頭，深吸一口氣。心裏一陣陣酸楚，眼瞼垂下時，一滴殘留的淚又湧上來。
簡適跟著女人一起進了洗手間，她扣上黑色衛衣帽，漆黑的眼轉過來惡狠狠瞪著小女孩瘦小的背影，她應該是小學低年級，瘦瘦的像能被風吹跑似的。長相隨那女人，俏麗可愛。
簡父蹲在女孩身邊說話，畫面溫馨。
真羨慕。
真該死。
……
洗手池嘩嘩流著水，女人身上的香水典雅大氣，簡適先她一步走出去，周圍傳來游戲機的聲音，有人的歡笑和暴躁捶機器的聲音。電子屏幕眼花繚亂，耳邊傳來一聲， “叔叔，我想要那個。”小女孩指著娃娃機的玻璃。
簡父哄著說: “咱去買個好的，那些拿在手裏不幹凈。”
男人真的去買了擺在櫥窗裏的價值三百的玩具熊，熊身一米二，脖子上洋氣的系著條圍巾，小孩抱不動得讓大人拿著。
周圍人潮走動，像一股股流水避開中間的簡適，繞到身後再匯聚。
簡適大步像前面走去，像電影拉長的鏡頭，原先一直是遠景，中景隨著她的腳步變成了近景，在男人回頭時，鏡頭像懟到的驟變的表情上，不斷拉近拉近成特寫，能看到他眼尾的褶皺，瞳孔一緊，嘴巴慌張的開合。
那個叫“惜惜”的女孩長得真漂亮，小公主行頭，白色幹凈的裙擺像水仙花。簡適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小女孩惶恐的往男人身後躲，簡適不屑的收回視線，面無表情的臉上此刻笑得清麗燦爛，嗓音也輕軟，指著那邊的娃娃機，隨意的笑著， “爸爸，我也想要那個。”
-
下午六點，雲層濃厚卻遮擋不住熾烈的夕陽，小吃街人山人海，各個攤位前都排著長隊，老板油膩的手在圍裙上抹幹凈，從電動三輪的鐵盒裏掏出零錢，人來人往，皆是熱鬧。
簡適蹲在商場門口，手裏拿著個算不上好看的玩偶，玫紅色的兔子，眼睛是紐扣縫的，做工粗劣，線頭露在外面，兔嘴巴有些歪，醜醜的。
過年時這條小吃街安靜了一天，馬路上留著長年累月的油漬，以前路過這裏都會聞到香氣撲鼻的土耳其烤肉，小販們回老家過年，地上留下醜陋的油汙，灑水車寂寞的嘀嗒嘀嗒轉一圈又一圈，始終沖不掉。
小吃街重新恢覆了熱鬧，明媚鮮活的春天終於來了，數月不散的霧霾天氣成了過往，火燒雲濃烈明亮，好似被灰塵籠罩的天儼然成了上一世的記憶。
簡適蹲得腳麻，穿過小吃街時買了個氣球攥在手裏，走了兩條路看到有垃圾箱，就把兔子玩偶扔了進去。
清風牽動起耳邊碎發，又憐愛的充脹起衣角，像有源源不斷的熱流湧進來，溫暖著濕淋淋的心臟。
剛剛逝去的幾分鐘前，簡父就是這麽站在她面前，印象裏一向兇狠的男人望著她，表情像在哀求說，小適爸爸給你買個吧，幹嘛非要這裏的。
便宜啊。簡適清明的眼看他，哪個女孩不想讓爸爸送她櫥窗裏高昂的玩具，簡適只是心疼錢罷了，家裏是什麽情況她有數。
給小三的女兒買的是櫥窗裏三百塊的玩具熊，給親女兒是的用一枚游戲幣在娃娃機裏抓到的。
親女兒會心疼你的錢，小三才是吸血蟲。簡適有些倦怠，說這話時烏睫不受控制的顫，眼前起了潮霧快要模糊視線時她轉頭走了。
……
天氣晴一天陰一天，入春沒多久簡適就感覺頭暈暈的，去門崗拿了簡母送來的衣服和感冒藥，給家裏回電話，簡母高嗓門罵她這麽大還照顧不好自己，蠢啊，生活不能自理。
吧啦吧啦尖銳的聲音穿透聽筒，旁邊排隊打電話的同學竊聲笑。
簡適掐了電話就拉白念逾回去，中午氣溫升高又暖和起來，照在人背後暖烘烘的，白念逾蹦跶著上樓， “簡適，你是林黛玉轉世吧，這麽嬌弱。”
“你才嬌弱呢，我就是輕微的感冒。”簡適接完水抱著水杯上樓，白念逾在耳邊一口一個“林黛玉”，攪和得心煩。
“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啊，怎麽天天耷拉著眼。”白念逾關心的問。
簡適嗡聲， “沒有。”
“那就是一會的模擬考，你緊張”
走廊上已經開始擺桌子，隔壁教室拖動著桌椅板凳布置考場，簡適心不在焉差點把這事忘了，進班看了眼考場，她在頂樓要提前五分鐘離開。
考場是隨機的，只有她一人分到樓上，她抱著書匆匆上樓，在拐角口遇見謝序。
“好好考啊，這兩次成績可關乎到排班。”謝序看了她一眼，見她臉色不好，問怎麽了。
“沒事。”簡適有氣無力，她有種預感要掉出實驗班了，壓力更大。
考場外擺著兩張桌子放書，監考老師拿著金屬探測器站在前門，簡適拿好筆袋排隊進去，慵懶的陽光覆在眼皮上，透過窗戶往裏看，肅靜的考場內坐滿了人。
前面一個一個往裏走，簡適也挪到了門口，探測器剛過頭頂，發出一聲刺耳“嘀——”的一聲，是她的發卡。
她把卡子摘掉放到外面，掃到脖頸處時再次響起“嘀——”，坐在裏面的人百般無聊的看過來，眾目睽睽下，老師又對著她上衣的拉鏈掃了兩下，確認無誤後才讓她進去。
簡適剛走出兩步，看了眼黑板上的座位號，下面擺著的桌子扭過來，空蕩蕩的桌肚裏收拾幹凈整潔，像一張張鬼臉對著她。同學們黑壓壓的腦袋時而低下時而擡頭看墻上的表，眼神在等待的時間裏顯得有些空，簡適感覺又一陣暈眩，心跳又急又快。
窗外的綠樹郁郁蔥蔥，黑板上的白/粉/筆怎麽也看不清楚，空的試卷像病人慘白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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