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還散發著一股萎靡的氣息，顧謹承已經起身去淋浴，客廳裏只剩下林安易。

林安易撐著沙發想要坐起來，一張小臉疼得煞白。襯衫被他丟到了地下，皺成一團，裙子還掛在自己腰間，但被染上了汙穢，沙發上還殘留著不知道是誰的□□，林安易眼前一暈，捂住了嘴，想吐。

好惡心。

她覺得自己好惡心。

雙腿觸到地板，感覺到有東西順著自己的大腿根流下去，林安易木訥地拿過桌上的抽紙擦。她垂著頭，發淩亂地撒在肩頭，一雙通紅的眼盯著自己的手，用力，再用力，直至皮膚被她擦得通紅，才把紙巾丟到垃圾桶裏。林安易坐著楞了楞，然後拿出包裏的手機，設了個提醒以免忘記吃避孕藥。

顧謹承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已經清醒不少，房間裏沒有她進來過的痕跡，她不會……剛想打開門，林安易正巧推開門進來。她用那件皺巴巴的襯衫包住自己，看了一眼顧謹承，繞開他進了浴室。

浴室門輕輕地在他身後合上，幾幾乎沒有發出絲毫聲響。

顧謹承重新坐回床上擺弄手機，不知道是酒精還是什麽，讓他難以集中精力。自己方才好像用力了些，不知道傷到她沒有。他很少在床事上動粗，平日裏就算喝醉了也不會，只是今晚煩心事太多，他沒控制住，便胡來了。

林安易在浴室裏洗了很久，顧謹承想起上次她在浴缸裏睡著了，起身準備去看一眼。可是這一推開，眼前的景象讓他的心臟一緊。

林安易坐在浴缸裏，把整個人團成一團，緊緊地抱住自己，肩膀一聳一聳的。顧謹承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轉身關上了門。

林安易很委屈，但她哭，並不是因為顧謹承。

她從來沒有怪過顧謹承。

她也沒有後悔過當初做出的決定。

自肖煜從她的世界裏消失那刻開始，她就不再奢望，也不再想過要擁有愛情。

洗好澡出去的時候，林安易臉上除了眼睛稍顯紅腫之外，看不出其他哭過的痕跡。客廳裏也沒有人，只是沙發上蓋了層布，看來顧謹承是走了。林安易知道，下一次再進到公寓的時候，一切又會變得整潔如新，沙發上會重新變得幹幹凈凈，好似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樓下應該有個24小時開門的藥店，林安易換了身衣服，踩著拖鞋慢慢地小步走了過去。第一次來藥店買避孕藥，多少有點害羞，自己頭發都還沒幹透，又是大半夜的，一看就是……嗯……

林安易在心裏抗爭了一小會，還是毅然決然盡量顯得自然地走進了藥店。

殊不知這一切都被坐在車上了的顧謹承看在眼裏。

顧謹承心裏煩躁，到車上拿了包煙抽，隨意在小區裏兜圈子，把車停在路邊時，看到了林安易。

這麽晚了她去藥店做什麽？

難不成……顧謹承好好回憶了一下，終於想起了自己沒做措施的事情。今晚太多意外了，連他都有些猝不及防。懷孕了當真麻煩，避孕藥吃多了也不好，再加上顧謹承有潔癖，就算心裏知道林安易沒那個膽子也不是那樣的人，但保護措施是一定會做的。煙不知不覺燃到了盡頭，顧謹承左手中指被燙了下，隨後把煙掐滅，目光停在那家藥店門口。

林安易走進晚點裏面，大晚上的只有一個中年婦女在看店。

“要什麽？”

“避孕藥。”

女人看了林安易一眼，林安易不自覺地捋了捋頭發。

“要緊急的還是長期的？”女人走出櫃臺，領著林安易走到一個貨架旁邊，彎腰找著。

“j……長期的吧……”

“喏，這種比較好，”女人把藥遞過來，“沒那麽傷身體。”

“謝謝。”

林安易付完錢，總算是走出來了。等電梯的時候，打了個哈欠，雖說明天是周末不用去上班，但是折騰到這麽晚她由內而外都累的不行了。看著電梯門一點一點在自己面前合上，林安易的眼皮也一點一點往下掉。

一只修長的手，在最後一刻伸了進來，林安易嚇了一跳，門一開才知道是顧謹承。

啊不對，他怎麽又回來了？

兩個人不說話，電梯裏沈默得有些可怕。顧謹承透過鏡子看著林安易的臉，後者卻頭都不擡一下，始終不看他。每次和他獨處，林安易都感覺有些局促不安，電梯門一開，她恨不得馬上沖出這個低氣壓的空間，步子邁得稍大，一陣抽痛讓她重心不穩。還沒徹底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跌到顧謹承懷裏了。

“抱歉。”幾乎是瞬間，林安易火速道歉。

“……”顧謹承沒搭理她，越過她走去開門。剛才那下撕裂般的疼痛有點要命，林安易這下子只敢咬著唇小碎步走。

林安易看著顧謹承開了門，卻又折回來攔腰抱起自己，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睡。”

顧謹承把她放到床上，甩下一個字就關掉了燈。

林安易背對著他，不一會兒就睡著了。夢裏她回到了大學，回到了他的身邊，不安分地往後挪了挪，在觸到後背之後心滿意足地蹭了幾下，嘴角一彎，這才安穩地繼續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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