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待特殊的女孩, 溫總選擇了繼續收費。

每次都收, 不管事他主動還是陳曦主動，有時候陳曦想要賴賬, 溫總都會友情提醒她：“陳老板，你今天還沒有付錢。”

“你付給我錢了嗎！”陳曦怒問。

“我給了啊，你自己不要。”溫欽堯一副無辜神情。

“給你給你, 真是的, 你是卻這幾百塊錢去隆嘰嘰嗎？”陳曦一邊掏錢一邊問他。

“你說話真是越來越臟了，”溫欽堯搖搖頭，嘴角帶笑“不過我喜歡。”

“肉麻, 我回家了。”

“要我送你不？”

“謝謝，不用。”陳曦把包拎起來，往外走。

溫欽堯就撐著頭看她離開，他很少當被留下來的那個人。

門關上了, 房間裏的溫度仿佛都被她帶走了。

溫欽堯把剛才她睡的枕頭拖過來，抱在懷裏，輕輕嗅了一下。

上面還有陳曦的氣息, 他抱著這個枕頭，當成陳曦的替代品, 慢慢睡去。

陳曦在樓下打了車回家，恒裕就在後面開車跟著, 確定她房間的燈亮了才離開。

每天如此。

明天就是她和溫欽堯的最後一天，陳曦感覺也沒有特別不舍，溫欽堯確實幫她把失戀的痛苦拋擲腦後, 她已經不太去想瞿新然了。

她在想高煥。

他們這兩個月真的沒有聯系過，他的朋友圈沒有再更新過，陳曦根本不知道他在做什麽，是等著她？還是已經放棄了這段荒謬的感情。

她心裏有期待，有內疚，有無措，就是沒有對溫欽堯的留戀。

看來女人對男人的定位也很重要，一開始就把他定位成泡友，克制了自己的感情，分開的時候就不會很難過。

但是她不知道要怎麽面對高煥，是像對待瞿新然那樣對待他還是像對待溫欽堯那樣對待他？

他真的會等自己嗎？

那天他的手那麽熱，那麽用力地擁抱著她。

陳曦覺得自己真是很奇怪，跟瞿新然分手之後她沒有辦法接受下一段戀情，所以跟溫欽堯確定了泡泡關系，但是對高煥，她不知道自己心裏到底是個什麽想法。

這種疑慮只存在於高煥身上，她沒有再想過陳談。

因為經歷過真正的雙向的感情之後她才知道，陳談並不愛她。

他只是缺少一個生活上的夥伴，一個性上的夥伴。

陳曦兩點都滿足，而且還能滿足他的虛榮心，因為她曾經喜歡了他那麽久。

現在陳曦自己也看淡了，她知道陳談不可能等她，因為他的自尊心也很強，這種約等於綠帽子的侮辱他受不了。

這樣也好，不用陳曦自己去跟他說了，他應該會選擇自行退散。

兩人大概也做不成朋友了，陳曦現在的感覺就是，真正愛過的人是沒有辦法當朋友的，不是懷著愛意就是懷著恨意，兩種都會影響兩人之間的交流。他們做不成朋友也不是因為懷著愛或者恨，只是單純地不想再有什麽關系。

她現在才知道原來曾經的自己一直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

她的愛意，他都清清楚楚，只是不想要而已。

想明白這點並不困難，接受也並不困難，就像溫欽堯說的那樣，男人沒有幾個好東西，能遇到算她走運。

把不喜歡的，不適合的排除掉就行。

人最重要的是自己快樂。

陳曦回想起這句話，閉上眼準備睡覺。

一閉眼就是高煥的臉。

為什麽會這樣？

她起來吃了顆褪黑素，依舊無法入睡。

沒有任何契機，她只是想起明天就是和溫欽堯在一起的最後一天，隨後就想起了高煥。

在這兩個月不是沒有想過他，只是從來沒有那麽強烈，心臟仿佛都要跳出來。

輾轉反側，最後朦朦朧朧睡去。

第二天到公司，一副疲憊的樣子。

溫欽堯把她叫到辦公室，問她：“終於知道舍不得我了？”

隨後拍拍自己的大腿，“過來，抱一抱。”

“不是，我在想高煥，不知道他會不會聯系我。”

溫欽堯放在腿上的手僵了，不在意地問她：“真的？”

“嗯。”

“今天就是我們在一起的最後一天，你記得嗎？”

“我記得，我就是記得才會想到高煥。”

溫欽堯的笑臉完全消失。

“這麽說來，你也不想延期？”

“什麽延期？”

“我們之前沒有說過你不能直接跟誰在一起吧？沒有人逼你把所有人都體驗一遍，所以我現在問你，有沒有想過和我延期？”

陳曦楞了楞，確實沒有想到這點。

“沒有。”她誠實地回答。

“我們不是一開始就說得很清楚嗎？我們只當泡友。”

“夠了，出去。”

溫欽堯把鼻梁上的眼鏡扶了扶，轉頭看向電腦。

“好。”

陳曦柔順地答應著，讓溫欽堯心頭火燒火燎的難受。

她怎麽變得這麽鐵石心腸，他確實教過她要管理好自己的感情，但是沒有讓她對自己控制感情，她到底懂不懂？

溫欽堯發現自己確實是有些喜歡陳曦了，不然也不會因為這件事生氣。

但是陳曦不太在乎，或者說溫欽堯生氣對她來說並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她認為溫欽堯不會缺女人，缺感情，所以並不在乎他的感受。

但是她沒有想過，溫欽堯就是經歷過再多，自己喜歡的人不喜歡自己，還當著面討論別的男人來不來，讓人很有挫敗感，有一種感情中的不平衡感。

他付出了就一定要有收獲，但是陳曦並不知道這點。

她以為兩人真的只是在做一個游戲，只是相互陪伴那麽一段時間。

陳曦走出辦公室沒幾步，聽到辦公室裏傳來一聲物品破碎的聲音，停下腳步一聽，又沒有其他動靜了。

她沒把這件事放心裏，回辦公室上班去了。

下午開大會，會議內容是溫欽堯即將被調到總公司當副總裁。

沒辦法，他爸爸就是總裁，他出來歷練一下就可以回去當副總裁，他玩夠了，這地方太小，留不住他。

陳曦聽到這消息的時候還是有點震驚的，此前溫欽堯從來沒有說過自己要調走的事情。

偏偏在最後一天爆出這種新聞，陳曦心裏有些覆雜。

她沒覺得自己的存在重要到影響他的去留，只是感覺一個老友要離開自己，她又少一個朋友。

不過這樣也許也挺好，不當泡友了，兩人在公司裏遇見的時候還是會有點尷尬。

會議結束，溫欽堯發消息問她。

“要不要和我一起走，我升你當集團人事部副經理。”

集團那邊的工資又要再翻一番，陳曦心動了一瞬間，還是搖搖頭。

“算了，我幹完今年就辭職準備考研了，我上班上累了。”

“我養你。”溫欽堯回覆。

養陳曦對他來說太輕松，雖然他暫時沒有想過結婚的事，以後估計也不會跟陳曦結婚，但是在她身上一年花個幾百萬，他並不在乎。

陳曦當然也懂，還是搖搖頭。

“算了，當代女性都是喜歡喜歡自己養自己的。”

“怎麽我聽說你以前的興趣就是啃老。”

這個男人太過分了，床上的話也拿下來說。

“不去。”

她重申一遍。

“好。”溫欽堯回覆“下午去我家，我請你吃真正的好牛排。”

“好啊。”陳曦沒有拒絕。

不知道為什麽，在溫欽堯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心裏有一絲被牽動的感覺。

溫欽堯明天就要離開這邊，估計以後回來的概率都很小，來也只是視察一下這邊的工作。

到時候陳曦應該也不在這裏了吧，也許這就是兩人見的最後一面。

陳曦已經理解了最後一面的意思，兩個人今晚還把酒言歡，但是明天就再也不會有一點聯系，彼此就像擦肩而過的流星，生命中和有過對方的軌跡，再也不會有相交的路徑。

就像她的同學們，高三畢業的時候，誰都沒想到那天的大合照就是最後的記憶了。

她和溫欽堯連合照都沒有過。

晚上溫欽堯直接驅車把她接到家裏去，他從澳洲買的牛排在他們到家的前半小時也到了廚房。

和之前一樣，他洗手做調料，將肉腌制起來。

他無比的認真，和他在工作時候一樣。

陳曦在旁邊看他一言不發地準備食材，醒酒，擺盤。

“好了。”他提醒她。

“嗯。”陳曦和他一起走到長桌邊。

面對面坐下。

陳曦割了一塊肉送給嘴裏咀嚼，她這時候才懂為什麽那天的牛排溫欽堯沒怎麽吃。

因為跟今天的牛排比起來，那天的牛排吃起來就像是在咀樹根。

她的動作停下來，一直在註視著她的溫欽堯問：“怎麽了？”

“真好吃。”陳曦回答，低著頭繼續切割盤子裏的肉。

“嗯，我給你煎了兩塊。”

陳曦最近看起來比之前瘦了，因為她和瞿新然分手之後體重就不斷在掉，身體的調整總要間隔一段時間，所以之前掉的體重現在才真正能被看出來了。

“好的。”她答應著，卻有點食不知味。

兩人沒有再說什麽，連告別的話也沒有說。

吃過東西，也沒有再為愛鼓掌的興趣，溫欽堯開車把她送回了家。

本來二十分鐘的路，他們硬是走了四十多分鐘。

時速二百三的跑車，用三十碼跑了四十分鐘。

在陳曦下車之前，溫欽堯輕輕親了一口她的額頭。

“祝你以後都好運。”

“你也是。”

陳曦睜開雙眼，逃避他的眼神下車去了。

陳曦都不敢去確認溫欽堯走沒有走，其實她有好多話想跟他說的，竟然一句也沒有說出來。

她躺在床上發楞，忽然聽到手機自己開始說話。

“唧付寶到賬五百萬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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