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驍走到她前面, 蹲下:“上來吧。”

虞念擦掉眼淚, 抽泣的爬到他的後背上，胳膊搭上他的脖頸, 輕輕收緊。

“顧驍，我嘴巴裏面空空的，好難受呀。”

顧驍站起身, 把她往顛了一下，讓她趴的更穩一點, 防止掉下去:“牙掉了一顆肯定會空啊, 你別多想。”

虞念的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可是我忍不住就是想要多想。”

“那你就想點別的。”

虞念癟著嘴, 委屈的扯著他的外套領口:“我以後還能吃牛軋糖嗎？”

……

顧驍無奈的嘆了口氣:“還想被黏掉牙齒？”

她急忙搖頭:“不想。”

“那就聽話。”

顧驍背著她去路邊攔的士，校門口看熱鬧的學生都楞在那裏，就連魏家凱也忘了從地上爬起來。

這……

他媽還是那個脾氣暴戾的顧驍嗎？

居然這麽寵？

徐珂也嘴裏嚼著從虞念口袋裏拿出的牛軋糖，笑著搖頭。

論牛批還是掉牙小白花牛批，居然能把顧驍整的這麽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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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科醫院不遠, 虞念每次看牙都是在這裏, 以至於醫生都認識她了。

他坐在診室, 拿著一個保溫杯, 小心翼翼的吹散熱氣，喝了一小口。

顧驍背著虞念進來，把她放在椅子上。

不等他開口，醫生看到虞念了，親切一笑:“來啦？”

他拿著手電筒起身:“今天是拔牙還是看蛀牙啊？”

顧驍讓開了身子，想空出位置來, 方便他給虞念檢查。

才走了一步，外套下擺被人扯住。

虞念低著頭，眼睛有點紅。

應該是怕的。

醫生也都見怪不怪了，她每次來都害怕，總得她家人哄上半天。

虞念一點一點挪到顧驍身後，樣子委屈巴巴的:“顧驍，我害怕。”

聲音還帶著哭腔。

少女可能不知道自己撒嬌的樣子有多撩人，唇色殷紅，杏眼裏蓄滿了眼淚，周圍一圈都紅了。

顧驍喉嚨突然幹澀的要命。

血氣方剛的年紀，荷爾蒙輕而易舉就分泌過剩。

心口一軟，別的地方倒石更了。

操。

他紅著臉將視線移向別的地方。

把外套拉鏈給拉上，生怕露出一點端倪。

“沒事，別怕，我在旁邊陪你。”

醫院裏暖氣開的有點大，虞念穿的又多，沒一會就憋出汗了，顧驍替她把圍巾散開，取下來。

醫生在旁邊充當他的吃瓜群眾，手裏的電筒開了關，關了又開。

小姑娘怕他，跟怕閻王一樣，結果還是每個月都要來看他一次。

看到顧驍把虞念哄好以後，他才過去，把手電筒對著她:“張嘴。”

虞念輕微的顫抖著，把嘴張開。

醫生上下看了看，把手電筒放回桌上:“怕還敢不聽醫生的話。”

他看著顧驍，“以後不可以縱容你女朋友了，她這要是傷到神經，比現在更疼。”

顧驍下意識的看向坐在一旁的虞念，緊張的嘴唇都發白了。

他輕應了一聲，過去替她把外套的拉鏈解開:“很熱嗎？”

虞念沒說話，垂眼看著他，樣子有些可憐。

她裏面還穿了好幾件，顧驍把她的外套脫了，拿在手上。

“你先去拍個片，我在外面等你。”

虞念知道躲不過去了，只有慫慫的去面對。

她頭回感覺顧驍的存在這麽重要，一步三回頭的看他。

“你不要走。”

顧驍點頭:“不會走的，我會陪著你。”

似乎不太信，臨進去之前，她又回頭問了一句:“你不騙我？”

顧驍看著她那副小心的樣子，莫名笑了一下:“不騙你。”

虞念這才放心進去，拍完片後，醫生和她分析了一下哪裏有問題，然後才準備工具，給她補牙。

顧驍在外面等她。

雙開的玻璃門外，開始下起了雪，厚厚的鋪在路邊，白皚皚的一片。

虞念補完牙出來，眼睛還是紅的。

顧驍連忙起身過去，給她把衣服穿上:“還疼嗎？”

她搖了搖頭，也不說疼，也不說不疼。

動作自然的伸開手，撒嬌一般的開口:“抱。”

顧驍怔了片刻，似乎良久沒有反應過來。

虞念似乎對他沒什麽性別概念，亦或許，她只是拿自己當哥哥。

而後，他嘆了口氣，過去抱著她。

溫暖的懷抱，還帶著幹凈清冽的氣息。

嬌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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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預報說，昨天晚上是近年來A市下的最大的一場雪。

虞念被何會蓮的罵聲吵醒。

穿著睡衣從房間裏出來，家裏有暖氣，倒是不用擔心冷不冷。

虞準每天都會挨罵，虞念早就習慣了。

她打著哈欠去洗漱，因為剛補了牙，何會蓮特地給她換了軟毛的刷頭。

虞準今天挨罵的原因好像是因為摸底考交白卷，一中管的嚴，更何況他還是高三學生，還有半年就要高考了，學校管的更嚴。

虞念洗漱完以後，從盥洗室裏出去，桌上的粥和包子都是熱的。

何會蓮見她起床了，又惡狠狠的罵了虞準一句方才作罷。

瞬間換臉，柔聲問虞念:“牙還疼不疼？”

虞念喝了口牛奶，搖頭:“不疼了。”

何會蓮頓時松了一口氣，昨天顧驍送她回來的時候，她眼睛又紅又腫，可把何會蓮給嚇壞了，一問，才知道是牙被糖黏掉了，又去醫院補了牙。

唉，何會蓮和虞念她爸不忍心太過嚴厲的管她，她自己又沒什麽自制力。

疼也不長記性。

虞念吃完粥以後，背上書包準備出門。

何會蓮追過去，用塑料袋裝了四個雞蛋給她:“你和驍驍在路上吃。”

虞念看著雞蛋，沈默了一會，才點頭:“謝謝媽媽。”

門剛推開，外面的冷空氣就竄了進來，院裏的樹上也全部覆滿了雪，樹枝都被壓彎了。

車輪壓過的地方，積雪融化成水，又凝固成薄冰，人走上去，像在溜冰場裏一樣。

滑的要命。

聽說負責這塊衛生的環衛工阿姨掃雪的時候不小心摔倒了，傷了腰，所以這裏的雪才沒有被及時清理幹凈。

虞念穿的雪地靴不防滑，走兩步就往前滑一段。

她放慢了腳步，扶著旁邊的圍墻，小心翼翼的往前挪。

裝著雞蛋的塑料袋掛在手腕上，輕輕的晃動。

顧驍無奈的看著夏鸞把他的車上了鎖:“這外面這麽滑，你就別騎車了，坐公交吧。”

顧驍微擡下顎:“昂。”

然後開了門出去，夏鸞跟過去，叮囑他:“路上小心點啊，慢慢走。”

顧驍頭也沒回:“知道了。”

他穿了件黑色的牛角扣外套，裏面是一件衛衣，淺色的牛仔褲包裹著的雙腿修長筆直。

書包背帶隨意的掛在左肩。

他單手揣兜，把門關上。

衣服都是夏鸞給他買的，雖然不喜歡，但他還是穿上了。

夏鸞看到以後，笑的眼睛都彎了。

“我家驍驍真是穿什麽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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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念走了大概十分鐘，才從自己家門口走到顧驍家門口，鐵門被人從裏面打開，顧驍看到他了，楞了一會，而後挑唇笑道:“在等我？”

不等虞念開口，他上身微傾，靠近她，笑容暧昧:“該不會是因為我昨天背你去醫院，你一時感動，所以想對我以身相許了吧？”

虞念沈默了一會，把塑料袋從手腕上取下來，遞給他:“謝謝你昨天送我去醫院。”

顧驍垂眸，看了眼她遞過來的雞蛋。

皺著眉，一臉嫌棄:“怎麽有四個了？”

虞念說:“還有你的兩個。”

顧驍:“……”

他一臉不爽的剝開蛋殼，咬了一大口。

虞念上下將他看了一眼，然後靠近他，小聲說:“你今天好好看呀。”

顧驍吞咽的動作停下，看著她，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

虞念又重覆了一遍:“我說你今天真好看。”

和平時的清爽幹凈不同，今天好像還多了幾分沈穩。

可能是黑色的外套給人的錯覺。

顧驍被她誇的酒窩都笑出來了。

他的酒窩不太明顯，平時笑的時候，只是淺淺的一個。

只有笑的狠了，才會明顯。

他瞬間覺得這件又土又醜的外套順眼了不少了。

雖然心裏都快樂得升天了，他還是自戀的追問:“我哪天不好看？”

……

虞念腳底打滑，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

她的鞋底太平了，不如顧驍的運動鞋。

顧驍伸出手:“牽著。”

虞念啊了一聲，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牽著就不會摔倒啊。”他歪頭，“不牽啊，不牽那我就……”

說著，他準備把手收回來。

虞念急忙過去，兩只手一起牽著他。

顧驍薄唇微抿，滿足的握緊她的手，慢慢的走在雪天裏。

她的手熱熱的，像是剛從被窩裏拿出來，暖和的不行。

顧驍的手指，輕輕的從她指縫裏擠出來，十指相扣，握在一起。

他低著頭，唇角微勾，握著她的手放進自己的外套口袋裏。

他們一前一後進了教室，顧驍吊兒郎當的和她埋怨:“雞蛋太噎了，你下次記得給我備點水。”

虞念小聲嘀咕:“你要求好多啊。”

顧驍眉梢輕挑:“我是幫誰吃的雞蛋？”

虞念立馬點頭:“你要喝牛奶還是豆漿，或者是我爸給我開的中藥？”

不等顧驍開口，她繼續說:“中藥吧，中藥喝了身子暖和，還能防噎。”

……

初陽站在教室後面的黑板前，今天的課程表才寫了一半，粉筆猛的斷掉。

他輕輕垂眸，深邃的瞳孔，有什麽劇烈的壓抑著。

握著粉筆的手，也逐漸收緊。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和朋友弄頭發弄到兩點，今天又陪朋友送她男朋友去坐高鐵，因為誤點，在那裏等改簽，回來的有丶晚，碼到現在才碼完，和你們說聲對不起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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