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十方剛剛回到神殿，一道吊兒郎當的身影就從暗中走了出來，邪肆的笑容，妖媚的容顏，不是亂風還能是誰？

“餵餵餵，帝十方，你的心可真狠，你對這小家夥到底抱著什麽樣的心情？明明知道……為何不幫她一把？”

帝十方已經恢覆了一頭銀發的模樣，長眉如劍，眸含繁星，膚如白雪，唇若渥丹，那精致的天怒人怨的容顏，連亂風看了，都忍不住心中微顫。

少年轉身坐在神座之上，渾身的氣息一點點虛弱了下去。

銀白的眼底，跳躍著淡淡的火光。

緊接著，一絲寒霜從的帝十方的腳下蔓延而起，薄薄得凝結在他搖曳垂地的發絲上，宛若冰雕玉琢，美輪美奐。

“有些東西，沒辦法幫，這是必經之路。她太心軟了，也錯過了一次又一次能夠避免的機會，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就要自己承擔後果。”

他緩緩開口，一股寒氣從口中傳出，那語氣極其無情和冰冷，但是那緊蹙的眉心，卻說明了他心中的不忍。

亂風暗暗搖了搖頭，看來帝十方是真的栽了。

栽了之後，自己還全然不知。

聳了聳肩，亂風笑道：“你說的也是，這小妮子，嘴巴上放著狠話，心卻比誰都軟，看看她收拾的這些個人，除了那個強取令牌的人，有誰是真的被她弄死了的？不過，這應該也是性格使然，改不了了吧？嘖嘖，心軟的孩子，到底會不會得到上天的眷顧呢？”

“上天的眷顧？”帝十方不屑一笑，“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強者不仁，以蒼生為芻狗。在這以強者為尊，以殺戮為道的世界，想要‘仁’，本就是滑稽之談。”

“是麽？”亂風挑眉，“你的意思是，她不會得到上天的眷顧？”

帝十方眼神微深，斂下羽睫，放在神座上的手輕輕攥緊，半晌，在亂風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薄唇輕起。

“無聊。”

“好吧，無聊就無聊。”亂風咧牙一笑，在神座下方一屁股坐下，開始為他護法。

——

帝十方一走，陸九缺就擡眸看著昏暗一片的天幕。

心中暗道，原來，又是要到朔夜了麽？

上一個月的朔夜，帝十方也離開了……

他，是有什麽事情麽？

翌日一整天，陸九缺的心都有些惴惴不安。

難道說，是因為帝十方不在身邊，她有些不習慣了？

不，不可能。

他們才認識多久啊……

完成了一日的修煉之後，看著那只有滿天星輝的夜空，陸九缺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大，最後索性一咬牙，決定回去看看常嬸。

在陸九缺下山的時候，常嬸正在給傲霜準備吃食。

她將熬好的香濃野獸肉放到傲霜專用的“碗”中，又給自己盛了一碗，一老一獸這才對坐而開用膳，氣氛其樂融融。

“來吧，傲霜，試試今天的菜合不合胃口。”

“嗷嗚。”

隨著傲霜一聲嚎叫，它便歡快得吃了起來，最後連那大臉盆都被它舔了個一幹二凈。

沒辦法，常嬸的手藝太好了，它可舍不得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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