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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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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虞念清見謝家姑娘穿了一身騎裝, 猜到她一開始是想跟著出去打獵,臨時被自己的哥哥叫過來給她做個伴。她覺得不好意思,便向謝家姑娘提議說:“在這裏吃茶也沒什麽趣味, 不如我們去跑馬?”

“不行,哥哥說我要在這裏守著你。”謝永寧眉心微微蹙起, 很快又舒展開,“時間過得很快,你不必管我。”

虞念清不好再多說,想和她找一個清凈的地方歇一會, 免得到時候出了亂子讓人連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可她身份高,總有人上來攀談, 來來往往應酬了幾波之後, 她都覺得有些不耐煩了。

而謝永寧沒有接觸過這麽多陌生人, 而且這些陌生人總是在說話時候不經意朝著她的方向看上一眼。她很厭惡這種打量的目光, 若是在邊關有男人敢這麽看著她,她早就一拳頭打過去了。

可偏偏這些都是嬌滴滴的女子, 又不能打, 還要在對方看過來時擠出一個自以為得體的笑容。

那笑容僵硬到比哭起來還難看, 過來的夫人姑娘心裏打了個突,很快就找個借口告辭了。

一個兩個提前告辭也還好, 三個四個提前告辭之後,謝永寧察覺出一點不對來。她不動聲色的觀察著,眼裏充斥著疑惑,再嘗試著笑得更熱烈一點。

她常年板著臉,猛然皮笑肉不笑看著更嚇人。

對面的小姑娘捂著自己的小心臟, 匆匆說了一聲“失禮”之後, 便提著裙擺連忙跑了, 頗有一股逃難的架勢。

自以為很和善的謝永寧:“……”

這還是虞念清第一次從她的臉上看到如此生動的表情,沒忍住笑了出來,“我看我們還是去騎馬吧,要不然一會還會有其他人過來。”

謝永寧這次沒有反對,兩個人這才一起出去。

狩獵專門圈了一塊地用來給貴女們跑馬,周邊還有不少的侍衛,相對而言很安全。她想著就算前面出了亂子也影響不到這來,便和謝永寧一人挑了一匹馬。

坐上去之後,她才發覺馬鞍松了,坐在上面不穩當。

正在她想要下馬時,謝永寧騎著馬過來了。問清楚她的情況之後,小姑娘側過腰身檢查一下她的馬鞍,挑了挑眉,“這個簡單,我會弄好。”

說完話,她便直接從頭上拔下一根簪子,將簪子塞入馬鞍和馬背的連接處不知在撥弄什麽。

兩個人靠得很近,遠遠看過去男人清俊挺拔,女子明艷大方。兩人舉止親密,光是看著就讓人賞心悅目。

可十皇子絲毫沒有欣賞的意思,反而像是被捉到痛腳一般跳了起來,猛然喝了一聲:“你們在幹什麽。”

二人齊齊循著聲音望過去,只看見一位穿著玄色繡金騎裝的男人騎著馬飛奔而來。

對視一眼之後,她們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如出一轍的困惑,“他是來找你的?”

虞念清作壁上觀,還在猜想這兩個人有什麽糾葛。反正是不可能來找她的,自從在宴會中無意撞見過十皇子之後,她恨不得都躲得遠遠的,更不用說什麽交集。

她正想著一出折子戲都寫不出的感情糾葛時,十皇子就已經飛奔到面前,朝著謝永寧的手拍了下去。

兩個人都楞了,謝永寧手上的力道一松,金簪就戳進馬背當中。

馬兒仰天急促地叫了一聲,虞念清的思緒被扯了回來,下意識扯過韁繩死死地撲在馬背上,晃得左右顛簸幾欲要摔下馬背。

聽到身後一眾驚呼聲後,她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真是晦氣,她和十皇子簡直就是天生犯沖!

——

道觀修成之後,皇上深覺得自己飛身成仙更進一步,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來到幽州之後身體比往日更要通暢。

“清源真人倒是還有幾分本事。”他微微側過頭,對著身邊的梁知舟說:“之前你還勸朕,說他出身草野多是江湖術士的那一套。可自從朕來了道觀,便覺神臺清明颯爽,竟與年輕時無異。”

“是上蒼賜福於聖上。”梁知舟手持韁繩,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俊美的面龐上沒有一絲情緒上的起伏。

倒是也沒有說肯定清源真人的話。

梁公公忍不住朝著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忍不住心裏暗自吃驚。

他在皇上身邊侍候了這麽多年,形形色色的人見了不知道多少,無一不畏懼聖上龍顏,行為舉止上帶著恭敬之色。

可梁世子不是,他永遠是那副不卑不亢、沒有所謂的樣子,只是隱藏在這副表象之下,內裏可是吃人的東西。

他想到和梁世子一起做過的那些事,莫名覺得背後一寒,竟生不出勇氣再擡頭去看。

太子只是冷笑一聲,他明明是儲君,有時竟不如一個外臣在父皇面前得臉。他不動聲色朝著後面的兩位皇子看過去,眼神更加晦澀。

皇上倒是不知道底下人的波潮湧動,只覺得梁知舟沒有像其他人附和自己,反而覺得他忠心耿耿。畢竟他也聽慣了阿諛奉承的話,也偶爾需要聽聽不刺耳的真話。

他一時高興起來,看到前方有一只小鹿出現,立刻夾緊馬腹跟了上去,“等會狩條鹿讓你們瞧瞧。”

皇上年輕時候擅長騎射,老了沈屙在身騎射便少了很多。難得現在找到一點年輕時在馬背上意氣風發的感覺,便堅決不讓後面的衛隊跟著,帶著幾個心腹就往前走了。

越入林便越發寂靜,風過林間響起一片簌簌聲。

皇上盯著眼前的小鹿,眼裏只剩下興奮。他張弓搭箭,瞄準前方的小鹿,然後猛然松手。

箭矢破空而出,有細微的咻咻聲,然後猛然發出“錚”的一聲巨響。

梁知舟手握長劍,馬蹄旁是一根半根沒入地裏的箭矢,身邊的侍衛反應也很是迅速,立即圍了上來。

不遠處的坡上不知什麽時候站了一批人,拿著武器朝著這個方向湧來。

“有刺客,掩護皇上,快撤!”

馬才往前跑了幾米遠,地上橫現出一條絆馬索,直接將前面的的幾匹馬絆倒。

而後面的追兵逐漸逼近,人數上的巨大差異給人以一種極強的壓迫感。

太子面色泛白,雙腿像面條一樣開始發軟。皇上原本便是在腥風血雨中走向皇位,深沈的眼眸閃過一絲狠戾,“堅持到人來,未必沒有勝算。”

話音剛落,便有刺客沖了上來,雙方纏鬥在一起。

跟在皇上身邊的雖然人少,但都是精銳,一時竟然難以分出上下來。

但畢竟人少,死傷七八個侍衛之後,剩下的幾個人逐漸敗退被包圍起來。

梁知舟掃了一眼大概的情況,心裏算著出手的時機。

突然眼前寒光一閃,一名刺客手執長劍直直地朝著太子刺了過去。

太子瞬間眼眸瞪大,極度的慌亂之下,他竟然一把抓過身邊的人擋在自己身前。

梁知舟下意識有了動作,擋下這一劍。兵器交接時,他眼角的餘光瞥向身後陰沈著臉的帝王,手上的動作偏了幾分。

刺客的刀劍就順著下移,劃破他的手臂,鮮血飛濺。

而周圍的人像是突然聞到了血腥味兒,突然騷動起來,往前更進一步,情況更加危急!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要拼出一個你死我活的時候,一匹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出現的馬闖了進來,後面還跟著大批侍衛。

“援軍到了!”侍衛高喊一聲。

梁知舟分神望過去,等看清馬背上的人時,臉色陡然變了。

虞念清也是萬萬沒想到自己能倒黴到這種程度,恰好撞見行兇現場。她趴在馬背上,一顆心就像是要跳了出來,高喝一聲:“讓開。”

馬兒沖進來人群,原本的包圍之勢被這突然亂入的馬打散,沖開了一道口子。侍衛便掩護皇上從豁口處撤退,與後趕到的援軍匯合。

而梁知舟卻獨自朝著馬狂奔的方向追了上去。

突然馬前蹄一折斷,她往前摔去,但是料想中的疼痛遲遲沒有出現,反而是陷入到一個熟悉的懷抱中。

她擡頭往前看,便對上男人焦急的面容。

他應當是怕極了,眉眼低垂著,唇抿成一條很深的直線,下頜緊繃著。明明抱著她的手都在發顫,他卻還是堅持一寸寸地檢查著,確定沒有任何的外傷,才如釋重負般松了一口氣。

“身上有不舒服的地方嗎?”男人問。

她臉色蒼白,搖搖頭示意自己已經沒事。

兩人相視一眼,心裏都清楚這不是說話的好時候,便沒有再開口。

只是她能明顯感覺到,攥著自己的手更緊了些。

因為這批侍衛的趕到,局面瞬間被扭轉過來,刺客很快就被擊殺,只留下一兩個活口。

皇上臉色更加沈郁,交代金吾衛統領:“給朕好好查,朕到時要看看,後面有多少的牛鬼蛇神!”

說完之後,他的目光若有似無地落在一旁的太子身上,然後在眾人的擁簇下直接離開。

太子面色蒼白如紙,幾欲是搖搖欲墜,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他完了,這下子是真的完了!

因為行刺的事,這次出行匆匆結束。

等到了京城,調查的結果也送到皇上手中,連帶著幽州上下又被清理了一遍。

“還是沒有我哥哥的消息?”虞念清一邊問,一邊手上利索地給男人換藥。

“托人去打聽了,說是沒見到。”他頓了頓,又補了一句,“這也算不上是壞事,若是真還在幽州境內,就真說不好了。”

可若不在幽州,虞元意到底有什麽理由不往京城送一封信?

她心裏亂糟糟的,總忍不住往不好的方面去想,連帶著手上的動作也重了幾分。

就聽見男人悶哼一聲。

她連忙將布條松開,“弄疼你了?”

“有些疼。”梁知舟擡起胳膊,將受傷的地方露出來。

她當真以為是自己的力道過重導致傷口出血,彎下腰去仔細察看。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隔得很近,冷不丁她的臉頰上就落下一個溫柔的吻觸。

那個吻落下之後沒有立即分開,而是用鼻尖蹭了蹭,極盡親昵。

一時間臉上如同火燒一般紅了起來,血液上湧。嫩白的指尖搭著半退的中衣上,隔著一層布料她仍舊能清晰地感覺到緊繃結實的手臂。

兩個人成親都有一段時間,她覺得若是此刻反應大就有些丟人,便強忍著那股悸動說:“你無不無聊。”

“這算是無聊?”男人挑了挑眉。

在人前,梁知舟一貫是再正經不過的,端著紈絝的架子被眾人擁簇著走在前頭,強大恣意到讓人不敢直視。

而此刻的他只穿了寢衣,一只手撐在身後雲錦被面上,長腿隨意地往前伸,敞開的衣襟中間露出極有紋理的肌肉來。

肌肉的形狀極為好看,飽滿結實彰顯出力量感,卻不會過分雄壯。流暢的線條蜿蜒延伸,沒入到松松垮垮的褻褲中,莫名讓人不敢直視。

她臉上更熱,胡亂扯了旁邊的衣服蓋住他的腰腹,撇開視線清咳了兩聲,“先上藥吧,免得到時候傷口覆發了。”

隨意扯過來的衣裳是她的寢衣。

小姑娘皮膚嫩,寢衣用的都是江南特產的冰凝錦,細膩柔軟,恍若無物。

男人的眸色深沈,眼尾染上了緋色,繼而又親了上去,凸起的喉結,悶笑出聲,“可是我現在沒有心思。”

沒什麽心思?她還沒有想明白,便被一股力道帶著朝前,跌入到男人的懷中。

他的身上燙得嚇人,將身上那種好聞的類似於松針的氣息激發出來,讓人的腦袋都變得暈暈乎乎。

她的體溫也逐漸向他接近,最後分不清誰是誰的。

“你的傷口……”她守著最後一絲清明,掙紮著說,後面的話卻直接被淹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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