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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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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吳昭昭當然沒有傻到把這些說出來破壞氣氛,江酌洲把自己的手機拿給了宴聆青玩。

看到小家夥投入進去,他問吳昭昭:“我的問題看出來了?”

吳昭昭點頭,“看了,光看著跟以前沒多大差別,但這不能證明罪孽沒有消失,”他想了想打了個比方,“就跟排斥反應一樣,引起排異的東西切掉了,身體因此受到的影響總需要時間來恢覆的。”

“其實有個很好的驗證方式,這幾天你多跟人接觸,我是說正常接觸,什麽限制也不做,看看對方還倒不倒黴就知道了。”

江酌洲望著他沒說話。

吳昭昭:“幹什麽?這不是你告訴老夫的,周培柯告訴你真相是為了打擊你刺激你的心緒,沒必要在那個時候說謊啊,罪孽和你自身神魂相斥,溢散出來沾上就倒黴,沒錯啊。”

吳昭昭把事情從頭擼了遍,還是沒覺得自己哪裏說錯,但江酌洲還是看著他不說話。

吳昭昭:“……”

吳昭昭:“!”

靠,懂了,這是讓他來當實驗對象。

“行!”吳昭昭一拍大腿答應了,他對自己的判斷有信心,但是,“得加錢!”

江酌洲:“可以。”

吳昭昭扔掉了身上的轉運符,取出了夾在手機殼裏的祛穢符。直接扔垃圾桶是舍不得的,他準備找個地方放著或者拿去送人,臨出門前又回頭指了指宴聆的方向,問道:“你和那個……有聯系,他是你的對吧?”

語焉不詳,江酌洲卻是聽明白了,他在問那塊殘魂是不是他的。

江酌洲“嗯”了聲,說:“大概。”

吳昭昭了然,要不他說需要找到殘魂的主人時他會這麽淡定呢,短短幾天找到那麽個人何其困難,果然是早就有了猜測。

吳昭昭出去了,回來的時候身後跟著何虞和鐘創,突然——

“啪。”

誰都還沒有說話,一聲小小的、拍打在床上的聲音響起,幾人目光同時看了過去,就見小宴聆青岔著腿伸直了坐在被子上,雙手撐在兩側,面前是個跟他對比起來顯得格外大的手機,表情憤憤,看起來是在對著手機生氣。

“怎麽了,是游戲打不過去?”江酌洲還沒看清屏幕上的是什麽,哄人的語氣已經脫口而出,想想又不對,宴聆青對游戲很有耐心,打不過去只會花更多時間默默在上面磨。

何虞鐘創同時頓在門口,鐘創將驚詫呆滯懷疑直接表現在了臉上,向來都是一副表情的何虞也抿緊唇微微睜大了眼。

這兩人給周培柯貼上那兩張符後就被沖擊得暈了過去,吳昭昭替他們拔除了煞氣,睡了一夜加一早上,基本已經沒有大礙。

他們昨晚沒見過宴聆青,大致經過已經從吳昭昭嘴裏得知,但真見到那麽小小一個的宴聆青,只一個背影就把他們震到了。

鐘創甚至懷疑自己的眼睛,這也太小了,真不是人偶成精?

他傻傻站在原地不動彈,還是何虞在身後輕推了他一下才反應過來繼續往裏走。

宴聆青沈迷過手機,後面又因為工作和修煉花了好大力氣戒掉了整天埋頭在手機的習慣,這樣算下來,他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玩過手機了。

想玩游戲,江酌洲手機沒有,他自己找到去下了,等待的過程一不小心把相冊點開,然後就看到了方道長的照片。

他仔仔細細盯著看了好幾遍,雖然瘦了點,虛弱了點,還是閉著眼睛的,但他確認這就是以前追殺白裙小姐的方道長。

他曾經為了得到這個方道長的消息還天天跟在何簡奕身邊。

但怎麽還沒死呢?

還是已經死掉了?照片上閉著眼睛看不出來死活。於是聽到江酌洲問話的時候,搖搖腦袋,把手機往男人面前推了推,指著照片問他,“這個人是活著的嗎?什麽時候拍下的?”

“活的,昨晚吳大師拍的,”江酌洲看看照片又看看小家夥的表情,已經察覺出不對,“怎麽,認識他?”

正要答話的宴聆青突然感到頭頂落下一大片陰影,他仰頭去看,沒看到,繼續後仰……再後仰……一個不穩,整只小木偶往後躺在了床上,這下終於看到了,旁邊一連串站了三個人,鐘創何虞吳昭昭。

鐘創和何虞身量都很高,兩人傾身過來看他,投下的光影就把他罩得嚴嚴實實。

“有沒有事?”何虞伸出了手,想把他扶起來,面對這麽小一個宴聆青又覺得有些無從下手,臉上難得露出緊張的情緒。

鐘創沒想那麽多,兩手抓住宴聆青就將他舉到了面前,“嘖,等比例縮小啊,完全看不出差別,”他捏捏他的肩又捏捏他的手,“有點硬,也有點軟,真是木頭雕出來的?”

“聽說昨晚是你救了我們,受了傷要在這個木偶裏修養一陣才能好,還痛不痛?”

何虞眼神陰了下來,“你不該這麽拿著他。”

鐘創不爽,“我怎麽了,我這還拿得不好?小肩膀托著了,腿也托著了,抱孩子也沒這麽仔細的!”

宴聆青:“……”

宴小木偶的表情都木了,他也不是小孩子啊。

吳昭昭已經在他那張椅子上坐下了,嘿,不說話,就坐著看熱鬧。

江酌洲感覺頭又開始疼了,他低垂了眼沒去看被人抱在手裏的宴聆青,半晌,曲起的指節在床頭敲了敲,“叩叩”的聲音吸引了眾人註意力,“放他下來,他不是玩具。”

“咳。”鐘創對上江酌洲那雙黑沈沈下意識避開,不自在地咳了咳,他沒把他當玩具,但真的想一直拿在手裏。

鐘創把宴聆青放下了,出於同伴情意開始對江酌洲表示問候,“老江,你怎麽樣?聽說傷得挺重,要不我們出去留你一個在這裏好好休息?”

重點是“留你一個”。

江酌洲涼涼掀起眼皮,“老江?”

“行,”鐘創咬牙,“江哥!江哥行了吧!”

鐘創年紀輕脾氣傲,但經過這些事他是真挺服江酌洲這人的,也就大了三歲,叫聲老江也沒怎麽吧。

江酌洲沒應聲,也沒反對,倒不是沒人叫過他老江,但鐘創叫起來就聽著牙癢,他重新將手機擺在了宴聆青面前,這才說道:“我沒事,需不需要休息我自己心裏有數,而且我們正在說正事。”

他點點宴聆青的腦袋,“可以繼續說了。”

“好的,”宴聆青說,但他還記著何虞和鐘創關心他還沒有回,於是先對何虞說,“我沒有事,”又對鐘創說,“是木頭雕出來的,我不痛,過幾天我出來就沒事了。”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語氣有些微的異樣,“是另一只水鬼把你們撈上去的,不是我。”

宴聆青當時是想上去撈人的,那只水鬼比他更快一步將人撈走了,對此宴聆青心裏總有點別扭。要說他有什麽執念的話,應該就是掉到他湖裏的人得他撈,而且他還想撈到主角攻受。

把這些說完他點著屏幕上的照片跟江酌洲說:“這個是方道長,他是何太太請來對付白裙小姐的,我那時候捏碎了他縛鬼的玉佩,他受到反噬應該活不到現在。”

“哦?”江酌洲聽後若有所思,黑沈的眸色更深,語氣幽幽道,“看來這個方道長對周培柯還挺重要。”

宴聆青:“是周培柯救了方道長嗎?”

江酌洲:“應該是。”

“難怪了,”宴聆青白凈漂亮的小臉露出終於想明白事的表情,“難怪白裙小姐有一次冒出來跟我說,說她總覺得自己還有事沒做完,難以得到真正的平靜。”

方道長讓何簡奕去給白裙小姐的屍骨釘魂,又將她的魂魄打得破破爛爛,算得上她死後最大的仇人了,仇人還活著,怎麽能得到真正的安寧。

“這樣啊,”江酌洲耐人尋味地說,“那就給她一個機會好了。”

宴聆青也讚同,“對的,得告訴白裙小姐,這個方道長還是活的。”

何虞拿了個蘋果默不作聲在旁邊削,此刻聞言看了眼江酌洲,說道:“你懷疑方明是周培柯的一顆重要棋子,或者這是他藏的後手。”

完全聽不出情緒的語氣,昨晚那些被周培柯激出的仇恨仿佛不曾存在。

江酌洲:“嗯,總要防著的。”

吳昭昭在心裏“嘖嘖”了兩聲,真黑,分明是自己想利用別人,還說什麽就給她一個機會,想要追蹤一個人,還有什麽比用鬼更悄無聲息的?

江酌洲和何虞都沒有再說話,手中的蘋果被切成小塊,水果的香甜氣越來越濃,玩游戲的宴聆青沒忍住看了過來。

何虞問他能不能吃,宴聆青遺憾地搖搖頭,說:“只能聞聞。”

然後小家夥趴在碟子邊上吸聞水果的香氣去了。

這是鬼的標準進食方式,但宴聆青習慣了吃,原本還不覺得變小有什麽,現在想快點變回來了。

鐘創臉上茫然,他像是慢了一拍才反應過來,“你們什麽意思?你們懷疑周培柯沒死?他有後手!怎麽可能呢?不是說……”

他說著說著聲音也沒了,有什麽不可能的,周培柯的手段本就詭異,有懷疑也正常。

宴聆青也驚訝了,他東西也不吃了,站起來瞪圓了眼睛不太敢相信,“怎麽會沒有死呢?”

江酌洲:“只是懷疑,所以才要查證,也說不定他沒有我們想象中厲害,在昨晚就已經灰飛煙滅了,不用擔心,反正方明這個人怎麽都是要解決的。”

“嗯嗯,”宴聆青放心了,然後操心起了自己的事,“鐘少,你幫我請了幾天假啊,我這樣還不能去上班。”

鐘創:“……”

不知道為什麽,“鐘少”這個稱呼似乎已經離他很遠很遠了,現在聽到很不習慣,尤其從這麽個漂亮小人偶嘴裏一本正經叫出來。

沈默了一下,他說道:“放心,假管夠,你什麽時候有空去上班就什麽時候銷假,而且那個游樂園在我個人名下,之前我就準備送你了,只是之前還很多手續還沒辦好,現在應該差不多了,你可以叫個律師幫你看看,簽個字就行。”

宴聆青:“?”

頭上冒出了問號,他茫然又震驚,“你是說要把鬼屋在的那個很大的游樂園送給我嗎?”

鐘創很肯定,“對,沒錯!怎麽樣,喜歡不喜歡?別跟我客氣,你知道的,我現在什麽都沒有,就是錢多,你幫我了這麽多,我要是什麽都給不了你心裏也會不爽的。”

宴聆青還是猶豫,因為這個禮物太大了,不自覺的,他看向了江酌洲。

江酌洲兩指捏著小家夥的馬尾尖在指腹撚了撚,不知道什麽東西做的,冰冰涼涼竟然很舒服。

見他征詢自己的意見,不自覺對他表現依賴和信任,江酌洲沒忍住嘴角揚了起來,“喜歡就收下,他說的也沒錯。”

宴聆青是有些喜歡的,於是聽了江酌洲的話,收下了這個禮物。

鐘創滿意了,然後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時表情變了。

“我媽走了。”他說。

鐘創和他媽媽的關系在座的都知道,期待過,愛過,失望過,也憤怒痛恨過,但當這個人真正從生活中永遠消失時,終究是悲戚的。

“節哀。”江酌洲說。

宴聆青才明白過來那句“走了”是什麽意思,跟著說了句“節哀”。

鐘創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在其他兩人說出類似的話前開口道:“沒事,已經做好過心理準備了,沒什麽的,我先過去了。”

何虞看了看,隨後站起了身,“我陪你過去一趟。”

鐘創點了點頭,“謝了。”

江酌洲輕輕推了下宴聆青,卻按下了小殘魂,“你也去吧。”

何虞帶著宴聆青和鐘創走了,病房裏只剩下江酌洲和吳昭昭,才回頭的功夫,吳昭昭就看到江酌洲拿著把水果刀再比劃,大驚道:“你這也太急了,之前傷的不就是心臟嗎?好歹等兩天吧!”

江酌洲將刀又丟了回去,“隨便看看而已,我還沒有蠢到直接用刀插自己心口。”

吳昭昭滿臉懷疑,正常情況是不會,現在這模樣看著還是危險的,就怕一不小心瘋起來直接捅了。

“放心,我很好,”他垂眸看著指尖下按著的透明小殘影說道,“雖然我有猜測,但總要確認一下才好進行下一步。”

吳昭昭:“你既然能感覺到和它的聯系,應該不會有錯。”

江酌洲:“吳老師,要怎麽做?”

兩人一般在教學的時候才會這麽稱呼,吳昭昭把存在手機上的東西給他看,又說了自己的理解,剩下的就靠江酌洲自己悟了。

相關的東西和感應太多,江酌洲並不懷疑這是屬於自己的殘魂,他想要的是加強聯系,然後通過它再次夢到前世的碎片記憶。

他要知道他為什麽會刺破宴聆青的心口,為什麽說那句“阿青,你必須要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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