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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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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接下來幾日, 紀雲彤不是看書就是盤賬,琢磨著顧元奉這些產業和賬上的餘錢可以拿來做點什麽。

既然顧元奉不在意錢財,又不願意跟她退婚, 那她肯定是想怎麽來就怎麽來。

紀雲彤準備從自己的興趣出發,先在景園那邊盤個印坊和書鋪, 安排從印刷到銷售一條龍產業, 到時候多招募些女孩兒來寫書。市面上這些話本大抵都是男子寫的, 內容要麽凈是些陳腔濫調、臭不可聞,要麽凈是淫詞艷句、不堪入目, 要是能多一點女孩兒寫的書, 她平日裏也能多些有趣的消遣。

花錢嘛, 誰不會花。

她這個未婚妻不想花, 外面有的是人替她給花光。

還不如給她自己找點樂子。

紀雲彤有了想做的事,自然就不太搭理顧元奉了。她每日草擬打理自家景園的章程, 若是有拿不定主意的事情便去問問建陽長公主或者出去走走,日子過得分外充實。

現在她覺得顧元奉是對的,人長大了總不能一天到晚黏在一起。

賬面上有花不完的錢,想給誰花就給誰花, 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能過這種日子誰能不快活呢?

紀雲彤想開了, 其他人倒有點想不開。

顧元奉那日被紀雲彤糊弄過去了,每天也和紀雲彤一起陪著建陽長公主吃飯聊天, 叫建陽長公主享受到了兒女雙全的樂趣,便t又叫他哄到點錢出去玩耍。

紀雲彤也不說什麽, 只要這家夥不回來找她支錢, 他上哪弄錢花她都不會管,全憑他自己本事。

事實證明切斷玩樂資金這個決定還是有點用的, 最近他的狐朋狗友想要點什麽,他都一如既往地表示“想要就買”,但是不再主動掏錢替對方付賬了。

雖然吃飯聽曲還是他付錢,但額外支出幾乎全被砍了。

在顧元奉心裏,有錢他就付,沒錢他不可能為了其他人回去跟紀雲彤要錢,要不然紀雲彤又要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他可不是什麽傻子,相信他的朋友也沒把他當傻子,所以他決不能回去找紀雲彤支錢給他們付賬!

一切在顧元奉這裏都是理所當然的,畢竟他們可是同好!

但是在別人那兒,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

他們捧著顧元奉固然是因為他的出身在他們之中是最好的,但更多的還是因為顧元奉真的很好哄,相當於多了個可以隨意取用的錢莊當朋友。

實際上他們對顧元奉喜歡的那些曲子都不甚感興趣,要是沒好處可蹭,他們哪裏會一天到晚圍著顧元奉轉。

有這個閑工夫,去聽點不光能聽且還有點“附加活動”的曲子不好嗎?誰家幹聽曲子能從年頭聽到年尾啊?

他們也不是沒想過哄顧元奉去那些有“附加活動”的地方,或者領顧元奉去賭場玩。

可顧元奉嫌棄賭場吵鬧,銅臭味還重,去了一次就不去了;至於秦淮兩岸到處都是的花樓,他也是誰勸都不往裏鉆。

他可是有未婚妻的人,哪裏能去那種地方。他要敢踏進花樓,紀雲彤就敢提刀過來找人,絕對不是開玩笑的。

何況他自己也不喜歡那些地方的脂粉味,對他來說毫無吸引力。

他只覺得嗆鼻。

之所以會帶姚玉盈一個女孩子玩,還是周三爺去揚州前把人托付給他們的。人家當舅父的都開口了,他們也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姚玉盈樂理方面盡得周三爺真傳,琴彈得比周頌還要好上幾分,顧元奉還挺喜歡聽她彈琴的。所以周頌每次要帶上她一起出來玩,顧元奉也沒有拒絕。

現在和紀雲彤鬧了那麽一出,顧元奉便和周頌說他們三個別單獨往來了,平時大家一起聚聚就好。

他雖然沒心沒肺,但這段時間也算體會到了疑心這個、疑心那個的苦楚,所以哪怕不至於和周頌兄妹倆徹底斷了往來,也不會再單獨和周頌兄妹倆待一塊給紀雲彤添堵。

顧元奉說話從不拐彎抹角,怎麽想就怎麽說。

眾狐朋狗友一聽也就明了了,感情顧元奉對姚玉盈根本沒興趣,那他們早前還那麽捧著周家兄妹倆幹啥?

說實話,周家那情況還遠不如紀家呢。姚玉盈還是寄住在周家的表小姐,平時連他們都不會考慮娶的。

即便不提家世,姚玉盈這長相也有點寡淡。

不少人覺得這樣聚下去沒意思,周頌再組局來的人便少了。

周頌本以為顧元奉話裏話外都挺煩紀雲彤,挑撥他們的關系應該會很容易才對,結果他們忙忙碌碌那麽久,紀雲彤居然連顧元奉的財權都給籠絡過去了。那他們到底在忙活什麽?

這日的“雅聚”散場,周頌這對表兄妹回到家,臉色就有點難看。

周頌責罵:“你怎麽連討好個人都不會?我給你創造了那麽多機會,你一次都把握不住!等三叔回來知道你把事情搞砸了,看你怎麽交代!”

姚玉盈低下頭,註視著自己手下的琴弦。

她母親再嫁後她就寄住在周家,三叔教她讀書,教她彈琴,教她樂理,她原以為自己終於遇到個好長輩,結果三叔見她學有所成後便要她和周頌去……試著拆散顧元奉和紀雲彤。

說是要是她成功了就能傍上顧家,哪怕當妾都比嫁給別人好。起初她是不願意的,後來跟著周頌出去幾次,見識了顧元奉的揮金如土,她便有些羨慕了。她實在不想再過寄人籬下的窮日子,不想為了那三五兩月銀忍受大舅母的冷嘲熱諷。

雖然這有點對不起紀雲彤,但……她只是想過上好日子而已。三舅說她要是辦不成,就隨便找個朋友把她嫁過去,她很清楚她三舅那些朋友是什麽德行。

女人進了他們的後院能被無聲無息地磋磨死。

與其被送給那種男人,還不如盡力爭取一把。

起初一切都很順利,他們故意去紀雲彤面前“耀武揚威”,並且故意讓人引顧元奉過來看到紀雲彤怒氣沖沖地警告他們。

顧元奉果然上套了,當場就和紀雲彤吵了起來。

少年人都是沖動的,只要他們就這麽吵下去,婚約肯定會告吹。

沒想到過了個年,顧元奉兩人又和好了,而且顧元奉現在連花錢方面都開始聽紀雲彤的話。

還當著其他人面讓他們別再單獨找他。

一切都搞砸了。

姚玉盈手按在琴弦上,不知怎地想起有天她看到紀雲彤打馬而過,身姿有著難言的颯爽。

即便看不清她的容顏,也會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住,久久難以忘懷。

那樣的女孩兒,又怎麽會是她會彈幾首曲子就能比下去的。

哪怕她有意識地照著紀雲彤的衣著打扮學,那也是畫皮容易畫骨難,根本學不到紀雲彤那種藏不住的肆意與自在。

想必天底下也沒幾個人學得來。

至少她平生只見到那麽一個紀雲彤。

想到顧元奉一臉自然地在她們這些“朋友”面前說“我家有個母老虎”的得意樣,姚玉盈就覺得自己永遠不可能拆散他們。

“要不,還是算了吧。”

姚玉盈合上眼說道。

周頌道:“那三叔那邊怎麽交代?你把事情搞砸了,等三叔從揚州回來饒不了你!”

姚玉盈不說話。

就這樣吧,這就是她的命。

她的婚事本來就不能由她自己做主,嫁給誰不是嫁呢?她這樣的出身,能挑到什麽樣的好人家呢?就算拆散了顧元奉和紀雲彤,顧元奉也不會娶她的,他對她一點興趣都沒有。

周頌見她這副模樣,不由罵道:“真是沒用的廢物。”

紀雲彤早些年來了幾趟周家,他三叔瞧見後便覺得她是個美人胚子。去年見紀雲彤漸漸長開了,他三叔越發惦記上了,想找機會把她弄到周家來。

只是礙於紀雲彤身上那樁婚約,他平日裏那些骯臟手段使不出來罷了。

要是能拆散紀雲彤和顧元奉,他只需要略施手段便能把人弄到手。

一個還沒及笄的女孩兒,哪裏能逃脫花場老手的算計?至於他後面續娶的原配庶妹,反正她在娘家也不是什麽受重視的女兒,找機會讓她“病逝”就好了。

周頌和姚玉盈都是由周家三叔教養長大的,許多事都捏在周家三叔手裏,心裏對他有著發自內心的畏怕。

周頌覺得要是姚玉盈能成功,他也算和顧元奉攀上親戚了,以後還愁不能把顧元奉的錢當自己的錢花嗎?

結果姚玉盈這就開始打退堂鼓了。

周頌無奈地說道:“我覺得那家夥根本沒開竅,我們做再多也是媚眼拋給瞎子看。”

兄妹倆正說著話,背後突然傳來了第三個人的聲音:“看來你們沒把事情辦成?”

周頌和姚玉盈渾身一僵,轉頭看去,只見周家三叔正在解開披風。他長了副好皮相,一雙桃花眼瞧著十分風流,只有少數人知道他的本性有多惡劣。

周家三叔走過去捏起姚玉盈的下巴,跟估量貨物似的端詳著她的臉蛋。接著他掏出手帕邊擦著自己的手邊嫌惡地說道:“一點小事都辦不好,要你們有什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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