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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出東山, 昏暗的林中升起盈盈光點，有孩童誤入，迷失方向, 她站在原地無所適從，心中只記得母親說過, 若是迷路，要站在原地, 乖乖等著。
她靠在樹側, 蜷縮成一團，不自覺閉上了眼，不知過了多久，溫暖的懷抱將她包裹。
“井宿大人，您……”
井宿回眸, 伸出手指放在唇邊示意他安靜，來人會意, 微微一怔, 咽下後面的話，眼神卻依舊落在井宿懷裏的女童。
井宿垂眸。
這孩子大約不過七八歲，倒是讓她想起了此行的目的。
她將孩子交給來者，示意他將孩童送離, 來者小心翼翼接過，目送井宿飄離。
南善淵低頭看了眼懷裏的女童，無奈地笑了下，認命擡起腳步。
等南善淵再次回到林中，流溟弟子急忙將他拉過去, 臉上是劫後餘生的喜悅。
“醒了醒了，南惜語總算醒了。”
南善淵聞言一怔, 接著神色嚴肅道：“是所有人都醒了，還是南惜語一個人醒了？”
“都醒了。”流溟弟子緩了緩喜悅的心情，捂著胸口道，“青龍神在上，終於醒了，終於能活著回去了。”
南善淵卻像是有急事，不願再與他多說，隨聲附和了幾句便匆匆離開。
身後流溟弟子奇怪：“這是怎麽了？這麽著急。”
“南夫人的女兒好像也在這次昏迷的人員名單裏。”
“啊？”流溟弟子轉頭，看向不知何時來的同伴，恍然大悟，“難怪這次撫桑山來了這麽多人。”
“這次桑蘊也來了吧。”“來了，還以為他會窩在撫桑山一輩子呢，這次居然出來了。”
“估計是桑洲主的意思，桑霽這幾年勢頭明顯有點逾矩，我都怕他學陸家那個。”
說到最後，流溟弟子刻意壓低聲音，眼神下意識環視四周，見四周無人，才松了口氣。
“話說這次陸家那個也來了吧？”
“陸習然在呢。”他再次壓低聲音，嘲笑道，“桑蘊是怕桑氏那個小姑娘死，陸家那個是怕陸習然不死。”
聞言，兩人不由得都笑了，可半晌，又下意識看向四周，確認無人監聽後，兩人相視一眼，換了個話題。
林中突兀顯出的房屋，無人覺得不對，南善淵快步走到一座屋子前，還未進門，便看見屋裏已有人影浮動。
南善淵腳步一拐，走向另一間屋子。
“繪繪，身上可有不適？”
桑蘊站在桑繪床頭，面露擔憂，身側的桑善，擺弄著手裏的草螞蚱，隨口道。
“哎呀，那群醫修不是說了，繪繪身體沒事。”
桑蘊瞪她：“善善，沒大沒小的，要叫繪繪姐姐。”
“哦哦。”桑善眼皮沒擡一下，語氣是明顯的敷衍。
“善善……”
林丹卿將藥碗接過，苦澀的味道讓桑善忍不住挪了挪身子，林丹卿神色冷淡。
“繪繪需要休息，再吵就出去。”
聞言，桑善猛地起身，臉上是抑制不住的開心，她朝桑蘊擺擺手，還沒等桑蘊說什麽，便一溜煙跑了出去。
“那我就出去啦！”
桑繪笑著擺手回應她。
林丹卿回眸，瞪了她一眼，桑繪眨眨眼，面色委屈。
“丹卿，苦。”
林丹卿摸摸她的頭，像是獎勵一般塞給桑繪一塊果脯。
桑蘊站在一側，眼見著兩人動作自然，比起他這個兄長更像親人，些許有些不自然地低下頭，默不作聲。
桑繪擡眸，目光清澈：“蘊哥哥怎麽來了？”
桑蘊：“桑霽說你意外昏迷，恐怕有事，便叫我帶人來了，正好善善還未離開過撫桑山，帶她也一同出來轉轉。”
桑繪聞言點頭，笑道：“說起來，我這也是第一次離開撫桑山呢。”
桑蘊心頭一動，自覺說錯了話，心底不由得感到愧疚，意欲開口補救，但桑繪就像是隨口一說，很快便轉到另外的話題。
“其他人怎麽樣了？”
林丹卿知道她說的是誰，答道：“他們無事，這次所有人意外昏迷的原因還未查到，雖說昏迷後醒來身體並未出什麽問題，但我們還是得暫時留在流月灣觀察一段時間。”
“嗯嗯。”桑繪轉眸看向桑蘊，“蘊哥哥還有事嗎？”
桑蘊擡眸，搖頭。
“那我想和丹卿談些事情。”
桑蘊面有遲疑：“我不能聽嗎？”
桑繪：“不可以哦，我想和丹卿說悄悄話，蘊哥哥怎麽還要偷聽啊，而且現在善善還在外面，跑丟了怎麽辦？”
桑繪笑靨明媚，叫桑蘊不由得慚愧低頭，將嘴裏的話咽下，沈默著退出屋內，順手還將房門關上。
等桑蘊一離開，桑繪神色立刻認真起來。
“丹卿，怎麽樣？”
“他們都沒事，只是醒來的人都沒了在輪回中的記憶，據我觀察，只有我們兩個還記得輪回中發生的一切，所有人的記憶都停留在進入流月灣的一瞬間。”
桑繪蹙眉，擡眸又問。
“傅緒州呢？”
“他對井宿那邊的說辭也是如此。”
桑繪微訝：“井宿來了？”
居然不是亢宿。
林丹卿點頭：“不過井宿一向歸屬撫桑，對這件事，她並未深究，只是讓昏迷的人在觀察幾日身體後便可離開。”
桑繪若有所思。
半晌她擡眸，猶豫道：“丹卿，你不問我嗎？”
林丹卿挑眉，稀奇的，桑繪竟從她的臉上看到了無奈的笑意。
“無論如何，只要你是繪繪，我便信你。”
桑繪沈默片刻，突然抱住林丹卿，林丹卿輕輕撫著她的背脊，語氣如慈愛的長姐。
“繪繪，我只會很高興，你有了自保的能力，你不想說的，我不問。”
·
日出，隔壁傳來一陣吵鬧聲，桑繪推開門，正面遇上南善淵。
時隔多年，再度重逢，南善淵有些恍惚，少女衣著簡單，模樣乖巧可愛，頭發隨意散在身後，一雙杏眸清澈明亮，她一笑，南善淵心中所有念頭都散了。
這感覺，真是和當年一模一樣。
“好久不見，繪小姐。”
桑繪沈默，眼眸疑惑：“你是誰？”
南善淵：？？？
桑繪撲哧一笑：“好啦，我記得的，善淵哥哥。”
聽到桑繪喊哥哥，南善淵莫名覺得渾身不自在，他撓撓頭，卻始終找不到那不自在的緣由。
思索之際，桑繪已走到他的身邊，探出頭，想要看看吵鬧的源頭。
“外面怎麽了？”
桑繪態度熟稔自然，南善淵順著她的視線看去。
吵鬧的源頭來自不遠處的幾人，手持長鞭的女子正指著一群少年怒罵，少年們神色如出一轍，都是委委屈屈低著頭，不敢出聲，桑繪定睛一看，才發現那群少年皆是蒼祁弟子。
為首的依舊是陸習然。
眼見周圍出來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陸習然小心翼翼扯住女子的衣角，低聲哀求。
“姐姐……”
女子冷哼一聲。
“知道丟人了？怎麽偷偷跑出來的時候就不知道？你的臉是一天一換不成？”
“蒼祁樓的人，拿長鞭的是陸無聲，扯她衣角的是她弟弟陸習然。”
桑繪“哦”了聲，繼續觀察。
陸無聲還想再說什麽，這時陸無聲身後的少女上前一步，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陸無聲眉頭一皺，情緒明顯緩和不少。
桑繪挑眉，剛巧不巧，與陸無聲身後的少女對視，桑繪這才看清少女的模樣。
少女烏發迤邐，肌膚雪白，眉心以白筆勾勒紋樣，身披純白長袍，耳邊懸掛一只藏藍鈴鐺，雙手自然而然垂落，整個人充滿了神潔憐憫之感。
她歪頭睫羽微顫，笑意溫和，與人對視不過須臾，便有禮地垂眸。
南善淵自然也註意到了少女的視線，他偏偏頭，向桑繪解釋道。
“蒼祁的神女，朝霧。”
桑繪略微思索：“有點印象，好像聽桑蘊提過。”
“桑蘊？”南善淵想了想，“他們什麽時候認識了？”
“估計是父親帶他出去那幾年吧。”
南善淵摸摸下顎，覺得不無道理。
桑繪擡眸，又朝南善淵問道：“陸無聲是誰啊？”
“蒼祁陸氏暫代族長。”
桑繪挑眉：“暫代？”
“陸家世代修法，陸無聲是個體修，若是她乖乖做個體修也就罷了，偏偏她還想做陸家族長，如今陸氏內部分歧挺大的，他們想讓陸習然繼位，但是我覺得陸習然實在不太可能。”
桑繪回憶著陸習然在明中提起姐姐時，那副驚恐的模樣，附和地點點頭。
南善淵笑笑，可以壓聲：“而且陸無聲如今能屹立陸家，靠的可不只是一身蠻力。”
想要掌握一洲實權，單是擁有強大的實力還不行，還得有智謀。
“你看那蒼祁神女，表面溫和，實則可是攪弄蒼祁風雲的好手，陸無聲能在短時間內鎮壓一眾族內長老，坐上暫代族長的位置，和她絕對脫不了幹系。”
桑繪若有所思，她忽地側眸。
“對了，你知道百目往生鈴在哪裏嗎？”
南善淵想了想：“百目往生鈴是蒼祁神器，應該是由世代神女看守，怎麽，你有用？”
桑繪沒有直接回答，她嘆了口氣：“看桑霽吧。”
南善淵笑笑。
“對了，拍賣會的事情查清楚了嗎？”
“井宿親自去查的，據說是有心的作弄罷了，已經將人押回孤雲等待星宿會審了。”
桑繪點頭，沈吟不語。
南善淵：“怎麽了？”
桑繪：“待會隨我出去逛逛吧，躺了這麽久，骨頭都要散架了。”
流月灣的街道雖不如明世界裏的熱鬧，可還是有幾個攤販坐在路邊擺攤，見桑繪是生面孔，急忙吆喝。
桑繪被吆喝聲吸引，走到其中一個攤位前，拿起攤上的一對耳墜，沈默片刻，她將它買下。
南善淵掏了錢，疑惑道：“怎麽突然想買耳飾了？”
“給丹卿買的。”
“哦。”南善淵點頭，倏然發現桑繪的行進方向就像是早已想好，他不由得好奇，“你這是要去哪裏？”
“湖心亭。”
飛鳥掠過天空，落在湖心亭，細細打理羽毛，察覺到有人靠近，驟然振翅高飛。
桑繪站在亭中央，背對著南善淵，視線盡頭，是一座破落的客棧，她從懷中掏出一面明鏡，上面尚有裂紋。
她笑了笑，朝身後的南善淵借來一把匕首，對著青絲慢慢割下，手落，青絲漫人水中，隨著漣漪緩緩散開，飄向遠處的客棧。
桑繪低聲呢喃。
“我們的交易，完成了哦。”
輪回覆生，不過鏡花水月，殊一執著尋求的，不過是虛無的幻影。
脫離明鏡，一切早已成為過往雲煙。
流月灣的生活依舊還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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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宿大人，您……”
井宿回眸, 伸出手指放在唇邊示意他安靜，來人會意, 微微一怔, 咽下後面的話，眼神卻依舊落在井宿懷裏的女童。
井宿垂眸。
這孩子大約不過七八歲，倒是讓她想起了此行的目的。
她將孩子交給來者，示意他將孩童送離, 來者小心翼翼接過，目送井宿飄離。
南善淵低頭看了眼懷裏的女童，無奈地笑了下，認命擡起腳步。
等南善淵再次回到林中，流溟弟子急忙將他拉過去, 臉上是劫後餘生的喜悅。
“醒了醒了，南惜語總算醒了。”
南善淵聞言一怔, 接著神色嚴肅道：“是所有人都醒了，還是南惜語一個人醒了？”
“都醒了。”流溟弟子緩了緩喜悅的心情，捂著胸口道，“青龍神在上，終於醒了，終於能活著回去了。”
南善淵卻像是有急事，不願再與他多說，隨聲附和了幾句便匆匆離開。
身後流溟弟子奇怪：“這是怎麽了？這麽著急。”
“南夫人的女兒好像也在這次昏迷的人員名單裏。”
“啊？”流溟弟子轉頭，看向不知何時來的同伴，恍然大悟，“難怪這次撫桑山來了這麽多人。”
“這次桑蘊也來了吧。”“來了，還以為他會窩在撫桑山一輩子呢，這次居然出來了。”
“估計是桑洲主的意思，桑霽這幾年勢頭明顯有點逾矩，我都怕他學陸家那個。”
說到最後，流溟弟子刻意壓低聲音，眼神下意識環視四周，見四周無人，才松了口氣。
“話說這次陸家那個也來了吧？”
“陸習然在呢。”他再次壓低聲音，嘲笑道，“桑蘊是怕桑氏那個小姑娘死，陸家那個是怕陸習然不死。”
聞言，兩人不由得都笑了，可半晌，又下意識看向四周，確認無人監聽後，兩人相視一眼，換了個話題。
林中突兀顯出的房屋，無人覺得不對，南善淵快步走到一座屋子前，還未進門，便看見屋裏已有人影浮動。
南善淵腳步一拐，走向另一間屋子。
“繪繪，身上可有不適？”
桑蘊站在桑繪床頭，面露擔憂，身側的桑善，擺弄著手裏的草螞蚱，隨口道。
“哎呀，那群醫修不是說了，繪繪身體沒事。”
桑蘊瞪她：“善善，沒大沒小的，要叫繪繪姐姐。”
“哦哦。”桑善眼皮沒擡一下，語氣是明顯的敷衍。
“善善……”
林丹卿將藥碗接過，苦澀的味道讓桑善忍不住挪了挪身子，林丹卿神色冷淡。
“繪繪需要休息，再吵就出去。”
聞言，桑善猛地起身，臉上是抑制不住的開心，她朝桑蘊擺擺手，還沒等桑蘊說什麽，便一溜煙跑了出去。
“那我就出去啦！”
桑繪笑著擺手回應她。
林丹卿回眸，瞪了她一眼，桑繪眨眨眼，面色委屈。
“丹卿，苦。”
林丹卿摸摸她的頭，像是獎勵一般塞給桑繪一塊果脯。
桑蘊站在一側，眼見著兩人動作自然，比起他這個兄長更像親人，些許有些不自然地低下頭，默不作聲。
桑繪擡眸，目光清澈：“蘊哥哥怎麽來了？”
桑蘊：“桑霽說你意外昏迷，恐怕有事，便叫我帶人來了，正好善善還未離開過撫桑山，帶她也一同出來轉轉。”
桑繪聞言點頭，笑道：“說起來，我這也是第一次離開撫桑山呢。”
桑蘊心頭一動，自覺說錯了話，心底不由得感到愧疚，意欲開口補救，但桑繪就像是隨口一說，很快便轉到另外的話題。
“其他人怎麽樣了？”
林丹卿知道她說的是誰，答道：“他們無事，這次所有人意外昏迷的原因還未查到，雖說昏迷後醒來身體並未出什麽問題，但我們還是得暫時留在流月灣觀察一段時間。”
“嗯嗯。”桑繪轉眸看向桑蘊，“蘊哥哥還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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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想和丹卿談些事情。”
桑蘊面有遲疑：“我不能聽嗎？”
桑繪：“不可以哦，我想和丹卿說悄悄話，蘊哥哥怎麽還要偷聽啊，而且現在善善還在外面，跑丟了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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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繪蹙眉，擡眸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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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她擡眸，猶豫道：“丹卿，你不問我嗎？”
林丹卿挑眉，稀奇的，桑繪竟從她的臉上看到了無奈的笑意。
“無論如何，只要你是繪繪，我便信你。”
桑繪沈默片刻，突然抱住林丹卿，林丹卿輕輕撫著她的背脊，語氣如慈愛的長姐。
“繪繪，我只會很高興，你有了自保的能力，你不想說的，我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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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隔壁傳來一陣吵鬧聲，桑繪推開門，正面遇上南善淵。
時隔多年，再度重逢，南善淵有些恍惚，少女衣著簡單，模樣乖巧可愛，頭發隨意散在身後，一雙杏眸清澈明亮，她一笑，南善淵心中所有念頭都散了。
這感覺，真是和當年一模一樣。
“好久不見，繪小姐。”
桑繪沈默，眼眸疑惑：“你是誰？”
南善淵：？？？
桑繪撲哧一笑：“好啦，我記得的，善淵哥哥。”
聽到桑繪喊哥哥，南善淵莫名覺得渾身不自在，他撓撓頭，卻始終找不到那不自在的緣由。
思索之際，桑繪已走到他的身邊，探出頭，想要看看吵鬧的源頭。
“外面怎麽了？”
桑繪態度熟稔自然，南善淵順著她的視線看去。
吵鬧的源頭來自不遠處的幾人，手持長鞭的女子正指著一群少年怒罵，少年們神色如出一轍，都是委委屈屈低著頭，不敢出聲，桑繪定睛一看，才發現那群少年皆是蒼祁弟子。
為首的依舊是陸習然。
眼見周圍出來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陸習然小心翼翼扯住女子的衣角，低聲哀求。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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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丟人了？怎麽偷偷跑出來的時候就不知道？你的臉是一天一換不成？”
“蒼祁樓的人，拿長鞭的是陸無聲，扯她衣角的是她弟弟陸習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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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繪挑眉，剛巧不巧，與陸無聲身後的少女對視，桑繪這才看清少女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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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善淵自然也註意到了少女的視線，他偏偏頭，向桑繪解釋道。
“蒼祁的神女，朝霧。”
桑繪略微思索：“有點印象，好像聽桑蘊提過。”
“桑蘊？”南善淵想了想，“他們什麽時候認識了？”
“估計是父親帶他出去那幾年吧。”
南善淵摸摸下顎，覺得不無道理。
桑繪擡眸，又朝南善淵問道：“陸無聲是誰啊？”
“蒼祁陸氏暫代族長。”
桑繪挑眉：“暫代？”
“陸家世代修法，陸無聲是個體修，若是她乖乖做個體修也就罷了，偏偏她還想做陸家族長，如今陸氏內部分歧挺大的，他們想讓陸習然繼位，但是我覺得陸習然實在不太可能。”
桑繪回憶著陸習然在明中提起姐姐時，那副驚恐的模樣，附和地點點頭。
南善淵笑笑，可以壓聲：“而且陸無聲如今能屹立陸家，靠的可不只是一身蠻力。”
想要掌握一洲實權，單是擁有強大的實力還不行，還得有智謀。
“你看那蒼祁神女，表面溫和，實則可是攪弄蒼祁風雲的好手，陸無聲能在短時間內鎮壓一眾族內長老，坐上暫代族長的位置，和她絕對脫不了幹系。”
桑繪若有所思，她忽地側眸。
“對了，你知道百目往生鈴在哪裏嗎？”
南善淵想了想：“百目往生鈴是蒼祁神器，應該是由世代神女看守，怎麽，你有用？”
桑繪沒有直接回答，她嘆了口氣：“看桑霽吧。”
南善淵笑笑。
“對了，拍賣會的事情查清楚了嗎？”
“井宿親自去查的，據說是有心的作弄罷了，已經將人押回孤雲等待星宿會審了。”
桑繪點頭，沈吟不語。
南善淵：“怎麽了？”
桑繪：“待會隨我出去逛逛吧，躺了這麽久，骨頭都要散架了。”
流月灣的街道雖不如明世界裏的熱鬧，可還是有幾個攤販坐在路邊擺攤，見桑繪是生面孔，急忙吆喝。
桑繪被吆喝聲吸引，走到其中一個攤位前，拿起攤上的一對耳墜，沈默片刻，她將它買下。
南善淵掏了錢，疑惑道：“怎麽突然想買耳飾了？”
“給丹卿買的。”
“哦。”南善淵點頭，倏然發現桑繪的行進方向就像是早已想好，他不由得好奇，“你這是要去哪裏？”
“湖心亭。”
飛鳥掠過天空，落在湖心亭，細細打理羽毛，察覺到有人靠近，驟然振翅高飛。
桑繪站在亭中央，背對著南善淵，視線盡頭，是一座破落的客棧，她從懷中掏出一面明鏡，上面尚有裂紋。
她笑了笑，朝身後的南善淵借來一把匕首，對著青絲慢慢割下，手落，青絲漫人水中，隨著漣漪緩緩散開，飄向遠處的客棧。
桑繪低聲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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