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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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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溫德毓怎麽想都想不通,不該是沈家請媒人上門來議親,如何先把他的官職給撤了。

事已至此,溫德毓也不可能再官覆原職,查辦官員政績是大事,一早就在朝裏傳開了,沈宴秋這擺明了是在殺雞儆猴,只是溫德毓比較倒黴,第一個被撤。

溫德毓心底恨毒了沈宴秋也無濟於事,他在朝中無人,真正能說得上話的也只有周氏的哥哥,可周氏哥哥也沒可能為著他跑去找沈宴秋講情。

溫德毓在府裏憤懣的連別人請他吃酒作樂都不去了,周氏倒跑了幾次娘家,帶回來周綏遠的話。

“我哥哥說,那沈宴秋最是個刁鉆心狠之人,素不喜旁人揣測他的心意,我們把雪濃要離府傳給了沈家,他豈會不知我們的用意,就算他喜愛雪濃,也不會高興我們這麽做,況且他若真是想娶納雪濃,我們兩家就成了親家,他先拿老爺開刀,傳到外面,也是他大義滅親,給他自己掙了好名聲,朝裏其他被撤的官員也就無話可說了。”

溫德毓直拍桌子,咬牙切齒道,“他好狠的心,若早知如此,我斷不會把雪濃往他跟前送,竟是我自己害了自己!”

而今他官位沒了,在外也擡不起頭,往後也只有他這宣平侯的爵位還能撐著。

周氏倒想的寬,溫德毓這從五品的閑官兒本來就不甚重要,撤了也就撤了,若真被她哥哥說中,接下來就等著沈家來人把雪濃和沈宴秋的親事定下,有沈宴秋這個女婿,他們宣平侯府也照樣風光。

周氏寬慰溫德毓,孩子們都大了,他就算是提前致仕,將來這官場上,還是要看溫子麟和王昀,有他們在,宣平侯府只會日漸鼎盛,溫德毓有這氣心,不如多在外打聽打聽,看看沈家有沒有結親的意思。

溫德毓經她這麽一說,才氣消了不少,又跟幾個狐朋狗友一通打聽,也聽不到沈家那邊的風頭。

這下夫婦都忐忑別是自己又猜錯了,是不是沈宴秋壓根就對雪濃沒那些想頭。

如此一來,溫德毓也是煩了,不管沈宴秋到底想什麽,雪濃想離府,便叫周氏趕緊把她攆出去,也省得自己日日為此煩憂。

正是秋闈才結束,學生們也都放學在家裏等放榜,溫子麟的腿沒好全,周氏讓他搬到正院空置的廂房裏住,以方便照顧。

放榜這日,雪濃被叫來正院。

周氏在給溫子麟換藥,雪濃隔著屏風坐在杌子上,看周氏親力親為,周氏對自己兒女十分盡心,事事要親手做,這點上,她身為母親無可指摘。

“你既然想走,就走吧,從今往後,出門在外,就不要說是我們宣平侯府的姑娘了。”

周氏說完,原要雪濃出去,卻聽孫嬤嬤急跑著進來,道,“夫人,剛剛看榜的小廝回來了,說王二公子中舉了。”

周氏忙問道,“三哥兒呢?”

孫嬤嬤訕道,“……沒中。”

周氏有陣失落,但想想自己兒子也才十五歲,將來有的是機會,沒必要急於一時,現在王昀中了舉,就該把他和溫雲珠的親事也提上來,早辦了,也早心安。

周氏看一眼雪濃,雪濃低垂著臉,膚白勝雪,烏發如墨,是有十分的好顏色,也難怪被王昀惦記上,但為著溫雲珠的將來,她也不可能讓雪濃去給王昀做妾,寵妾滅妻,王昀做得出來。

周氏對她沒好臉色,“你明日就走吧。”

雪濃克制著喜意,正要答應。

溫子麟忽然道,“王二哥中了舉,還得辦謝師宴,這麽急著叫雪濃姐姐走,若被人問起來多不好,不如等謝師宴後,姐姐要想走,再走也不遲。”

周氏想他說的也對,謝師宴上沈宴秋必在,沈家人也到場,若是問到雪濃身上,不好交代,沈宴秋那人本就捉摸不定,還是過了謝師宴再說。

周氏便點了頭,又想著那王家一貧如洗,這謝師宴還得他們宣平侯府幫襯著辦下來,還得好生籌備商量,她管家事務繁忙,給溫子麟換好了藥就忙著要去理事。

屋裏只剩了雪濃和溫子麟,雪濃匆匆起身就要走。

溫子麟發出一聲嗤笑,“沒有我給你說話,你明天就被掃地出門了,怎麽連句謝謝也不跟我說?”

雪濃與他沒什麽可說的,明日走好過謝師宴後走,越留在這裏她就越怕再有事發生,她轉步朝外。

“你和沈宴秋之間的秘密以為我不知道嗎?要不要我往外說一說,我的好姐姐私底下竟是當朝首輔的禁臠,”溫子麟道。

雪濃瞬時一僵,回身道,“我和沈首輔毫無關系,你敢造謠,就不怕惹上官司嗎?”

溫子麟哼了聲,“你跟他沒關系,他會為了你設計拿走我手裏的扣子?”

那日他墜馬之後,衣服就被沈府的下人換了下來,等回到府裏,扣子早就不知所蹤,他才反應過來,這一出大戲,全是為那小小一粒扣子。

雪濃心悸,便要不聽他說的往外走。

溫子麟囂張道,“沒了扣子,不還有你這些年給我做的衣裳飾物,我隨便拿出一件告訴母親是你送我的定情信物,母親照樣也會信。”

雪濃驚恐僵立。

溫子麟拍拍床邊的櫃子,“這櫃子裏裝的都是那些衣裳飾物,你我姐弟一場,你都要走了,我也沒必要再揪著不放,東西你拿回去吧。”

雪濃警惕的瞪著他,試探著走近,將觸到櫃子,他果然伸手來抓,雪濃急忙避開,他直接攔在屏風前,斷了她想往外跑的路,邪笑道,“這府裏好吃好喝待你,何必要離府去受苦,是不是沈宴秋給你想的法子,出去了自有他兜底,你要沒名沒份的跟著他?”

他再靠近,眼中是嫉恨,“你既是要出府,我也不嫌棄你被他碰過,左右你離了我們宣平侯府,也就是個沒身份的女人,只要你敢出大門一步,我自有辦法對付你,好好的侯門小姐你不當,偏要當個見不得人的……”

屋門忽被打開,周氏陰冷著張臉從外面走進來。

溫子麟剎那扼住聲。

周氏顯然在外面全聽到了,視線若能凝成劍,雪濃已經要被刺死,“出去!”

雪濃一低頭,匆忙跑出門去。

周氏才呵斥溫子麟道,“我叫你讀書,原來你成日心思都花在這上面,她是你姐姐,你怎麽能想到她頭上!”

溫子麟道,“她和我又不是一母所生,想想又怎麽?”

周氏擰了他一耳朵,明白告訴他,雪濃就是給出去,也不可能給他。

周氏旋即出了廂房,回屋裏便發起悶來,雪濃她養在府裏這十幾年,雖不是親身教養,可也有教習嬤嬤管教,從前只覺得她老實,沒料到她竟有這等狐媚功力,自己兒子著了道不說,那王昀也念念不忘,這一個兩個,都被她給迷了眼。

周氏就是暗恨,暫時也不能對雪濃打罵責罰,她聽溫子麟那話,沈宴秋已對雪濃上心,若是放雪濃出府,大抵還是被沈宴秋收用了,到時候雪濃也跟宣平侯府沒有關系,他們也沒法搭上沈家,沈宴秋這招是真厲害,可恨雪濃胳膊肘往外拐,竟是向著外人!

周氏想下來,還是要在定親宴上行事,一旦事成,沈宴秋總得給個說法,他們宣平侯府縱然不是一等豪門公府,那也是侯府,祖上也是有過功勳的,他沈宴秋就是首輔,也不能糟蹋了她家的姑娘便想不負責,這招雖老舊,只要管用便是好招。

等溫德毓回府,周氏便與溫德毓籌劃出了計策,那謝師宴本來就是給王昀和沈宴秋辦的,王家府宅小,又想謝師宴辦的漂亮,溫德毓夫婦原先是想出地出人出錢幫著辦下來,現在卻不這麽想了,謝師宴還得是在王家辦,東西和下人他們府裏借出去,這樣到時候有了什麽事情,也怪不到他們頭上。

謝師宴定在初八,這日專請了與王家還有親戚姻親關系的客人,沈家人自然也在內,其實來的人算不得太多。

宣平侯府的姑娘們臨出門前都被好好打扮過,尤其是雪濃,被打扮的格外出挑,這是周氏吩咐的,今兒是好日子,各家都來人,他們府裏的姑娘不能比別家的姑娘落了顏色。

到王家以後,姑娘們一桌吃,夫人們再一桌吃,外面的男人們分坐幾桌,各不相幹。

王昀的母親孫氏今日最是得意,受著夫人們的吹捧都有些飄飄然,又拉著周氏小聲問道,“親家,雪濃那孩子有沒有聘給人家?”

周氏心裏冷笑,面上卻做愁態,“自然是沒有,孫夫人這裏若有合適的人家,我真是感激不盡了。”

王昀前些日子與孫氏說了雪濃的境況,那架勢也是憐惜雪濃,想納回來放在後院裏,孫氏先前不喜雪濃除了覺得雪濃言行出格,最重要的還是不想讓王昀娶她,現在王昀的未婚妻子成溫雲珠,就是納了雪濃也沒什麽,不就是一個妾,將來敢有歪心,也能懲治,再者,能一次娶了宣平侯嫡女,再納宣平侯養女,傳出去也是誇讚王昀有本事。

孫氏想好了說辭,正要說出來,周氏摁著太陽穴說頭疼發作,孫氏趕忙招呼下人先把她扶去客房休息。

另一桌雪濃和溫雲珠身邊跟著孫嬤嬤,來時孫嬤嬤就叮囑過她們,不許喝太多酒,但這次的酒是香雪酒,又香又甜,溫雲珠嘴饞,喝多了,醉醺醺離席,被孫嬤嬤和雪濃一起攙去客房歇息。

須臾下人送了兩碗醒酒湯,孫嬤嬤盯著她們兩個喝下肚,才離開。

雪濃酒喝的不多,醒酒湯喝了以後靠在榻邊假寐,未幾就聽見耳邊有人說話,“這裏擠,奴婢送姑娘去旁邊的客房吧。”

雪濃昏沈著腦袋應下,由著人扶自己出門,這時候天已經大黑,各處都掛著燈籠,雪濃只覺得走了好遠的路,才進到房裏,入內便被扶上床,丫鬟給她脫了外衫,將內搭的湘裙衣襟松開,連肚兜都褪去大半,這才吹滅屋裏的燈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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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宴秋中場離的座,進到自己的廂房,一入了秋,他腿腳上的老毛病就有些發作,不宜久坐,要躺躺才可減緩疼痛。

這間廂房是王家專給他留的,他來過幾次已熟悉,屋裏沒燈,也能摸索到床前,將躺下,兩條細胳膊攀到他脖頸上,後背也覆上柔軟熟悉的香體,極熱情的吻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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