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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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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溫德毓經這一說,覺得能行,又想著那顯國公遇事幫不上忙,不能白把雪濃嫁給他。

當下遣人去顯國公府,只拿家中姑娘病重為由,拒了這門親。

因朝堂上的事,都清楚溫德毓這官難保住,誰家也不願結交一個沒有前景的家族,溫德毓這邊一遞話,顯國公府隔天就另擡了人入府,一切倒像是早安排好的。

轉頭顯國公府又差人上門,把擡來的幾箱彩禮又擡回府去。

氣的溫德毓又將顯國公府上上下下咒罵了一通,這回真是死心塌地指望著雪濃能籠絡住沈宴秋。

在邀沈宴秋之前,夫婦倆合計,那梨安苑終歸太偏僻,秋冬時難照到陽光,以前也只是周氏不喜雪濃,才挑了那院子給雪濃住,圖的就是個眼不見為凈,現下不同了,既然要讓沈宴秋如意,這院子頭一個就得換。

宣平侯府除正院外就屬空色堂和聽楓館最大了,院子坐勢極好,冬暖夏涼,空色堂現今是溫子麟的居處,聽楓館倒還空著,是給溫雲珠留的,只是溫雲珠從小就養在周氏身邊,大了些才讓她住進正院的東廂房,再要把她騰去聽楓館,溫雲珠好熱鬧,卻不願意一個人呆在空落落的院子裏。

這麽著,那聽楓館才一直空著,照周氏的想法,這院子還是溫雲珠的,姑娘和母親再親,以後嫁人了,再回娘家,就不方便再住正院。

現在溫雲珠還沒出嫁,聽楓館空著也是空著,不如叫雪濃住進去,再多支些會服侍的下人進去,把裏面收拾的溫馨些,沈宴秋再能耐也是男人,這男人有幾個不愛溫柔鄉的。

這事終歸隱秘,不好與外人知會,只能是心腹來辦。

原本侍奉雪濃的也就五人,劉媽媽是雪濃的奶娘,下人們總得敬著,倒也不做活,大丫鬟流月是周氏給的,剩下的三個小丫鬟則是負責灑掃一些的粗活。

周氏便比著溫雲珠,又將彩秀撥給了雪濃,再添上兩個專侍茶水的二等丫鬟,並兩個看門的婆子,這才是正經侯府小姐該有的。

雪濃的病還沒好全,正院突然撥人來,又要她住進聽楓館裏,她當然知道聽楓館是留給誰的,那樣的院子她住不起,回頭再遭溫雲珠的恨,又是何苦。

人和院子雪濃都不想要,可是彩秀一改往日對她的冷眼相待,很是熱情的跟她解釋,她這回病的太重,把周氏夫婦都嚇到了,周氏擔心這院子太陰冷,她身體受不住,這才要她搬去聽楓館,先把病養好了,她要是再想回梨安苑,周氏也不會不讓。

雪濃看著她討好的嘴臉,心內一陣陣的發沈,這幾日她雖沒進正院,但也聽流月跟她說過,正院的老爺夫人都窩著火,好像顯國公沒看上府裏的姑娘,另挑人娶了。

雪濃猜測著,大抵是她這病晦氣了,顯國公才沒看上吧,依著從前,溫德毓和周氏不惱她都算好的,如何又會這般貼心呢。

他們是又在暗中謀劃著什麽吧。

雪濃自然執拗不過彩秀,這段時日過的艱難,她想著等病好了,就要再努力做繡活,多攢一些錢,等到被他們徹底厭棄,她便開口離府,到外面去了,她開不起秀坊,但她能租住起小院,她能靠著自己的一雙手養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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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濃搬進聽楓館,溫雲珠這邊自是知曉,跟周氏鬧了一陣,也沒用。

正是端午節,國子監有假,學生們都回家去了。

宣平侯府開了端午宴,把王昀也叫進府裏吃酒,席間溫德毓便向王昀一番訴苦,直說自己有心想給沈家遞帖子請沈宴秋過府一敘,可是宣平侯府面兒沒有王昀大,就怕沈宴秋不來,不若王昀替他去送這帖子。

這是小事,王昀一口答應下來。

下席時,溫雲珠身邊的流雲來請王昀。

他們已定過親,原本溫雲珠只要安心在府中待嫁即可,眼看著秋闈沒幾個月,王昀忙於學業,也鮮少過來,這麽一算,兩人倒有些時日沒見。

王昀不是很想見溫雲珠,那次定親宴,兩人對雪濃咄咄相逼,事後再想起,仍覺有虧,這次來吃酒,也只是礙於情面。

但流雲說溫雲珠有要事相告,王昀看日頭正好,才跟著她去了碧波亭。

才入夏,天氣還沒有太熱,雪濃這幾天稍微好些,但還沒好透,吃了飯就早早離席,想回聽楓館歇息。

半路上看見溫雲珠走的著急,正是朝碧波亭去的。

雪濃暫住腳一頓,轉了道就要跟上去。

彩秀道,“姑娘病弱,夫人交代過,讓姑娘少逛園子,仔細再吹了邪風。”

雪濃輕聲道,“午飯吃的有多,我想走走好消食。”

她搭過流月的手,流月趕緊把她扶好,兩人也朝著碧波亭方向去。

全當看不見彩秀的不快,彩秀跟在後面,心底鄙薄雪濃,還擺起小姐的譜來,真當自己是什麽小姐主子,在真正的主子眼裏,也不過就是個玩意兒。

雪濃走了片刻,就停在海棠樹旁,坐到石凳上,這裏視野開闊,又離碧波亭近,一眼就能看見溫雲珠,溫雲珠最藏不住話,她說不定能從溫雲珠這裏知道些事情。

片時王昀便來了。

雪濃坐的這地方也容易被他們看見,她微側身體,讓彩秀去給自己摘朵海棠花。

彩秀便被支開了。

碧波亭上,溫雲珠看見王昀來了,立時問道,“王昀哥哥,我父親叫你來又為的什麽事?”

王昀有點不悅,沒回答她的話,說,“你我現已定親,更該懂規矩,你要是沒事,我就走了。”

他說著就要走。

溫雲珠當即就哭出來,“我近來受了好多委屈,我當你心疼我,可沒想到你也這樣過分!”

王昀看她真哭了,便耐著性子道,“你又哭什麽?誰敢叫你委屈,侯爺夫人豈會饒他?”

“那是以前,現在雪濃姐姐才是他們的女兒,我才是外面抱養的!”

溫雲珠便說出雪濃住進聽楓館,又憤憤道,“她不過得了一場小病,父親母親就都偏疼她,我才是他們的女兒,她就是鳩占鵲巢的!她總是搶占我的東西,我懷疑她故意裝病,好躲親事,父親母親都被她騙了。”

王昀微擰眉頭,問躲什麽親事。

溫雲珠便也不隱瞞,直說,“之前父親已跟顯國公府那頭說定,要讓雪濃姐姐嫁給顯國公,給他做填房,都說好了,她突然病倒,這親事也給攪黃了,母親還怕她病死了,使了法子送去沈家,請太醫才看好。”

王昀霎然震驚。

溫雲珠擦掉眼淚,再問一遍,“我父親今天叫你來到底為的什麽事?你快告訴我!”

王昀好半晌回過神,已是一臉冷沈,說道,“侯爺托我請先生過府一敘。”

溫雲珠哼道,“我就知道打的這主意,還想瞞著我!”

這邊雪濃聽的怔神,彩秀摘了海棠來,也聽了一耳朵,連忙嗓音擡高些,道,“姑娘回吧,這太陽毒的很,別曬的中暑了。”

她有意放大聲音,碧波亭內的兩人立馬意識到有人,都朝雪濃這邊看,只見雪濃側坐在樹下,膚色白皙剔透,烏發松垂,猶如海棠花成了精,她身邊的流月小心扶起雪濃,一手摟過她的細腰,攙著人離開。

從始至終她都沒回頭看。

王昀看她比之前更清瘦,那腰身連丫鬟都抱的住,若是男子的手,應該輕易就能握在懷裏,可是她現今已跟他沒關系,這樣的想法只會顯得他齷齪不堪。

他也走出亭子。

溫雲珠咬咬牙,跺了跺腳,也只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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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雪濃這邊一停了藥,溫德毓立刻寫好帖子讓王昀給沈宴秋,沈宴秋給了王昀幾分薄面,答應來,但只有晚上得空了。

這正中溫德毓下懷,自是應下。

旋即周氏便知會彩秀,讓其把雪濃打扮好,只等沈宴秋來。

這日本來是晴天,到黃昏突然下起雨來,這雨天,就怕沈宴秋不來,溫德毓候在門前等了足有一個多時辰,天都黑透了,才見一輛馬車慢悠悠駛到門口,那馬車上也沒掛沈府的牌子,但溫德毓一眼就認出車前坐的小廝正是沈宴秋。

沈宴秋這是不願叫人發現,他來了宣平侯府。

溫德毓心裏很是煩恨,忍著氣迎他入府,一路小心應話,正把他迎到聽楓館,尋了由頭先走開,出來時才有些氣順,待雪濃把他服侍好了,他總要給點情分。

這裏沈宴秋由丫鬟引進房,自有茶水招待,溫德毓把他送到這裏,一般客人都會默認這是客房,但入內就發現這裏與普通客房不同,這屋子裏燃著香,窗臺上擺著花花草草,窗紗都是粉的,各色陳設也是雅致溫情,像小姐的閨房。

沈宴秋坐下還不及片刻,就聽到靠裏的黃花梨四扇圍屏後面有什麽聲響。

這屋裏還有別人。

沈宴秋起身踱到圍屏前,近了就能隔著圍屏隱約看到裏面放著一張榻,榻上臥著人,是女人,體形裊娜纖細。

沈宴秋繞過去,便看清了,那榻上的是雪濃,不過她此刻與平時迥然,緋紅著臉趴在引枕上,身上穿的是就寢的褻衣,衣襟松松垮垮,能看見裏面的水粉睡蓮肚兜,快要裹不住那鼓鼓囊囊,她迷迷糊糊伸手朝地上夠,胳膊上的肌膚如雪般軟膩,白皙腰肢上有淺淺腰窩。

地上有打翻的針線簸箕。

沈宴秋站著看了她很久,才彎身幫她把地上還沒做好的絹人撿了起來,遞到她手邊道,“要這個?”

雪濃微仰起臉,眼眸裏蕩漾著春情,她張了張紅唇,說要。

沈宴秋便把絹人塞到她手裏,她手上沒有力氣,絹人又從她手裏掉下去了。

沈宴秋再想撿,已有青蔥指尖纏到他手臂上,她微微直起身,憑著本能抱住他的脖子,再覆上唇一口咬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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