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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茍命第六十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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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茍命第六十六天

陽光漸盛, 夏日冷調的綠意徐徐鋪開,稀疏映射進屋內。

柳殊一時有幾分不敢對上這股視線。

男人並未束發,幾縷碎發落於額前, 在臉龐上投下一陣細碎的剪影。他似乎是笑了笑, 手臂微屈回抱著她, 下巴擱在她的頸窩。

良久,見她只是別著頭倔強地不肯說話, 便用鼻尖輕輕蹭了下她的鼻子, 語氣和煦極了, “怎麽不說話?”

“怎麽, 不願意理孤?”他輕笑了聲,又很自然地蹭了蹭懷裏的人, “說話。”

“殿下想讓我說什麽?”柳殊的語氣低了些。

話語帶上幾分嘲諷,“我說什麽……殿下會相信嗎?”

過去相處時的那些冷漠皆數暴露在此刻, 也或許, 這個人本身的底色就是冷漠的。

“殿下查我了?”

坦白說, 柳殊其實並不意外眼前的人會查她, 對方是一國儲君,即使是面對枕邊人,也依舊是在這個要被查探的大範圍之內的。

可……不意外,並不代表能接受。

她強壓下心底突發的澀意, 擡眼回視, “殿下查到什麽了?”說著,離男人遠了些。

像是自言自語, 問他, “還是說…你查到的和我告訴你的不一樣,是嗎?”

聞初堯的半張臉隱沒在陰影裏, 沒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徐徐開口,“有所隱瞞不是騙嗎?”

柳殊一怔,見聞初堯沒否認,心底那股怒意頃刻間上湧。

她不知從哪兒得來的力氣,猛地掙脫掉了那只搭著她的胳膊,直接脫口而出,“我從沒騙你……”

話還未說完,聞初堯卻像是半點兒也不願意等了,驟然起身,直接一伸手,又將她扛了起來。

身體騰空的剎那,柳殊腦子都是嗡嗡的。

這人瘋了嗎?他在幹嘛……?!

竟然就這麽跟扛沙袋似的把她扛在肩膀上了?

“餵…!”她忍不住出聲。

殿外的宮人們早早就被吩咐過了,殿門閉上,一絲縫隙也未留。

甚至…像是知曉其中的狀況,怕聽到什麽不該聽的,小命不保,都是站得遠遠的。

門死死地闔著,柳殊又被男人丟在了床榻最裏面的角落處。

從高處墜落,她的腦袋都還是懵的,好在聞初堯到底留了些力,床鋪也柔軟,故而她只是有幾分晃神罷了。

等她緩過來想要逃離的時候,已經晚了,眼前一暗,聞初堯的手撐在她頭邊,將她囚鎖在了懷裏。

局促的空間內,男人英俊的臉上一片冰寒,一言不發地捏著她的下頜擡起,不由分說地親了下來。

柳殊忍不住瞳孔微縮。

每次只要這人生氣,他親吻時便會格外用力。但這次的用力仿佛又有些不同。

直白的、熾熱的,她曾以為不會出現在聞初堯身上的情感,在這個吻中皆數體現。

柳殊驀地有幾分心慌。

不同於以往的膽怯慌亂,而是…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去面對、去處理好這股洶湧的情愫。

以前是被柳太後推著走,即便她害怕也無可奈何,但當下……

她的情感總是平緩地,像溪水一般,緩緩潺潺,而她過往所相處的柳淮序,亦是這般克制得體的人。

她原以為,聞初堯也會是這種人的。

男人寬大的身軀覆了過來,兩人不可避免的唇齒相依,親吻的聲音清晰地鉆入耳孔,嘴唇被廝磨得有些發痛。

有那麽一瞬間,柳殊甚至覺得,眼前這個人是恨毒了她,想要置她於死地。

呼吸被盡數剝奪,眼前的視線也開始發虛,柳殊不自覺地咬了一口,想要把人逼退。

可誰知,聞初堯被她這麽咬了一下,竟更用力了些,不進反退,越吻越深。

不多時,血腥氣漸漸蔓延。

被這麽吻著,柳殊的身子不可避免地開始發顫,

“我……”一吻畢,柳殊定了定神,語氣軟化了幾絲,“我解釋過了…這些事情確實是子虛烏有。”

“子虛烏有?”聞初堯的呼吸也亂了幾分,但他的語氣仍是柔和的,笑著的,又輕又緩。

意識到眼前人話裏的控訴,笑意越發濃了,某一刻,話裏甚至有幾分聽不出喜怒,“當真嗎?”

男人也更像是在竭力控制著什麽,沒有任何大的反應,只隔著著距離瞧她。

聞初堯整個人背對著,隔絕掉了大部分的光線,但眼底的情緒,依然清晰,直直映入柳殊眼中。

打量的眼神,夾雜著幾絲不顯露於人前的陰郁氣息。

殿內一時只能聽見女子略帶急促的呼吸聲,隨著起伏,白皙的胸口處一片波瀾。

過了好久,聞初堯才像是終於冷靜了幾分,試探性擡手,想來摸她的臉。

這個動作卻把柳殊嚇了一跳,她幾乎是下意識地躲避,直至後背又抵在了男人堅實的臂彎中央。

瞥見她這番動作,聞初堯眼神微頓,好不容易壓下的那些思緒,仿佛又再一次上湧。

男人的目光更冷了些,突兀開口,“妘妘,你當真對他一點兒私心也無嗎?”

柳殊還有些發昏,聽了這話,過了好半晌才咬牙道:“聞初堯,你是不是有病?”氣急,她幹脆也不喚他殿下了。

甚至離奇地產生某種逆反心理,勻了勻呼吸,有些匪夷所思道:“這就是你今日突然發瘋的原因,是吧?”

誰料,對方竟是頗為執著。

見她不答,還嘲諷似的牽了牽唇角,“你敢說嗎?”不厭其煩地又重覆了一遍,“你對他一點兒私心也無。”

他的心口亦是在劇烈地跳動著,開口的聲音卻已經恢覆到平常的那股冷淡中了。

他得到了答案,靜靜地睨了她眼,“你不敢。”

“你只是想跑,對吧?”

聞初堯的話一句接著一句,好似要把他心底的那股氣一道燃燒殆盡一般,字字誅心。

“怎麽不跑了?你剛剛不是還很有勁兒嗎?”

意識到他指的是剛剛掙脫的那一下,柳殊的臉色白了幾分。

聞初堯的那股瘋勁兒就這麽猝不及防地擺在了眼前,思及此,她忍不住小幅度地搖了搖頭,試圖想再說些什麽。

可他仿佛此刻就一定要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一般,放肆極了。

指腹緩緩擦拭掉柳殊唇瓣處沾染著的星點血漬,凝視著那抹艷麗的紅,眼底深深,“不如你現在告訴孤……你和他獨自待著的那半個時辰,你心裏想的什麽?”像是玩笑似的笑著問她。

“倘若孤要殺了他呢?”

柳殊的聲調軟了幾分,“你…不要這樣。”

聽到這句話後,聞初堯不僅沒有收斂,反而諷刺地一笑。眼神陰鷙,指尖抵磨著她的唇瓣,強制地分開了她的唇。

柳殊給這人前前後後折騰完,長發早就淩亂地披散了下來,眼波盈盈,被這麽惡劣地吻完,像是蘊著淚。

唇瓣因沾染了血愈發嫣紅,小小的舌尖隱約露了出來,雪白的膚色相襯著,沖擊力巨大。

耳邊是聞初堯饜足的聲音,“真美。”

被男人用力分開唇瓣的時候,她甚至已經怕不起來了。

好像……這種程度,已經無法讓她怕了。柳殊甚至不願意去想,這人嘴裏的“美”到底指的是什麽。

她只是厭煩,厭煩地走著神。

聞初堯見懷裏的人走神,本來是該氣惱的,可眼前人的模樣,簡直就像是一捧水霧似的,溫熱的,一捧澆了上來。

女子的舌尖也跟她這個人一般,小巧極了,他尚未使出全力,可盡管如此,被他碰一下,舌尖處仍是微微腫了起來。

或許,是他剛剛在床榻之上做得太過分了些?

但這種想法也只是一瞬,便又被另一種更為瘋狂的念頭所蓋。

他應當更過分些的。

像他曾經在腦中無數次想要對柳殊這麽做的那樣,這麽……放肆地做一次。

聞初堯緩緩垂下了眼睫,望著柳殊氣惱的模樣,他腦子裏想的卻還是那檔子事兒。

況且,事到如今,他也無法忽視內心處更深的想法了——

他還想要下一次,更多次。

填補掉他那些混亂又模糊的骯臟想法,最好是……再灼熱地這麽燙上他一下。

什麽徐徐圖之。

過去的日子裏,他的確是要徐徐圖之,可是結果呢?柳殊是怎麽回報他的?

他在掛念著她的時候,柳殊卻和那個不知所謂的男人出去喝酒,還單獨待了那麽久。

但好在……如今,他有他的方法。

想到這,聞初堯的火氣又奇異般地消散了些。

“妘妘…”男人摟住了她的腰,不允許她畏縮,“你知道嗎…光是這一點,孤就可以問你的罪。”

聞初堯言盡於此,柳殊卻忽地懂了那些未盡之語。

他是覺得……這是對她的施舍嗎?

她被這人幾次三番的動作言語也激起了火氣,冷著聲音回他,“這些不勞殿下費心。”

“我在做什麽,我自己心裏清楚。如果殿下執意要治罪,那便治罪吧。”

兩人的身體離得很近,柳殊說著說著,便不可避免地像是意識到什麽,有幾分不可置信地望他。

年輕的身體,那些微妙的變化也就是一瞬間。

聞初堯被她這麽瞪了一眼,也不惱,只是淡淡地掃了她眼,“妘妘。”眼神望了過來,伴隨著濃郁到難以自控的某種悸動,嗓音更啞了些,“你是孤的太子妃,孤…”

“怎麽舍得治你的罪呢?”

他明明已經承諾給她一個位置了,只要她肯聽話。

他明明已經做得這麽好了,已經讓步了。

她卻還要如此…

既然是她先失的約,如此,也怪不得他。

柳殊的額上不知何時浮起了層細密的冷汗,本來就精力不足,又被這麽折騰,實在沒力氣再和這個瘋子糾纏,疲憊地闔了闔眼眸,冷哼著罵了一聲:“你非要這樣嗎?和瘋狗一樣。”

“我本來就是。”聞初堯的一雙眸子如墨一般,聞言,眼底顯出幾分別的覆雜情愫,補充道:“是你的…瘋狗。”

聲音裏的笑意與愉悅比先前更盛,又湊了上來,緊緊地把她圈著,“妘妘。”

“那麽現在…”

“瘋狗要咬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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