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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三十九章曉以利害,精致杜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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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曉以利害,精致杜女

第三十九章、杜思曼來訪,人情練達,令人嘆為觀止

“篤篤篤”!

傍黑時分,有人叩門。

華少很是驚訝,這麽晚了,在冀州也沒什麽熟人,誰會來訪?

方伯開了門,刺史府的馬車?!

叩門的小廝,十幾歲年紀,生的唇紅齒白,嘴十分甜:“我家小姐拜訪華公子!老伯,您看上去慈眉善目,就和華公子一樣和善!”

對一個看門的也如此恭維,方伯什麽人沒有見過?起了一身老雞皮疙瘩,不冷不熱地說了一聲:“請稍等,待我回稟公子!”

馬車上下來兩個婢子,身穿粉色石榴裙,淡黃色的襖子,眉目如畫,清秀白皙,梳雙髻,籠著個暖袖。

正是杜思曼貼身侍婢舞兒、媚兒。

兩人伸手打開車簾,就看見杜思曼端莊的一張笑臉,從車裏慢慢地下來。

一身孔雀藍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身披雪白的狐皮披風,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眸含春水清波流盼,發髻上斜插一根鏤空金簪,綴著點點紫玉,流蘇灑在青絲上。香嬌玉嫩秀靨艷比花嬌,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一顰一笑動人心魂。寐含春水臉如凝脂,真有點粉膩酥融嬌欲滴的味道。

華少看著這人,有些驚艷,也十分驚訝。宅院才到手,今兒個就上門如此隆重地拜訪。

杜思曼看見華少,開口卻先是真誠道歉:“小女子今日忙個天昏地暗,才聽說華公子喬遷新居,我分身乏術,竟至現在才脫身,希望還不算太晚!”

言罷,笑得嬌俏!又叫舞兒把一對兒玉如意奉上作為賀禮:“思曼也不懂這場面上的事,只此一對如意,甚是喜歡,便以此賀華公子喬遷之喜,事事如意罷!”

華少拱手道謝:“杜小姐百忙之中,記著華少這等小事,實是太過客氣了!”

杜思曼搖手笑道:“我們都還年輕,就莫像那些夫子的酸文假醋,彼此不要客套了!”

倆人都笑起來。

華少想起她的小年賞梅會,便問:“賞梅會如何?”

杜思曼笑曰:“正是此事要和華公子說道。今日賞梅會尚算成功,募得善款千兩,衣物百件,糧食約二百石。思曼已經吩咐家奴裝車,明日早早出發。”

杜小姐還真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華某今日未能捧場,卻也願意為杜小姐大義盡一份力——李嬤嬤,把我的那套‘貝貝’拿來。”

李嬤嬤去了裏間,拿出一個木盒,盒子制作普通,方方正正,連個雕花也沒有。

杜思曼笑得親和,心裏很是不屑!

尺澤之鯢,難登大雅!

華少含了笑,拿了盒子,口朝杜思曼,慢慢打開!杜思曼瞪圓眼睛,臉上的笑凝聚成不可思議的驚訝。

內裏乾坤,何止一個驚訝!

紅綢鋪底,八個格子,最上面第一格是聞名遐邇的東方調,第二格,桃花胭脂,第三格,遠山黛……下面八個格子,連著八塊不同花香、不同造型的香皂塊!

更為神奇的,是盒子內蓋鑲嵌著一塊不知道是什麽東西,把人臉照得汗毛清晰可數!

杜思曼指著盒蓋上的亮閃閃的東西問:“這個是什麽?”

華少:“鏡子!”

“鏡子?”杜思曼對著鏡子反覆地照看自己,見鏡子裏的自己,臉上一片粉色,細細乳白的絨毛清晰可見,面部表情細微可察,頓時想到它的不菲價值,“這麽好的東西何處得來?如此珍貴,思曼可好好要代北疆百姓謝華公子了!”

對著華少深深地一禮!

華少不回答,只笑看著她,她舉止得體,出身官家,又是皇商未來媳,但是面對這樣的套裝,天下只怕獨此一份,華少還是在他的眼裏看到了一閃而過的神色,那是對好東西本能的占有欲。

杜思曼合上盒子,交給身邊的婢子,似無意地笑道:“冀州才子,鐘離莫屬,今日好多人還問起他,竟都不知他去哪裏了?”

“我也不知。”華少說,“杜小姐要尋他麽?”

杜思曼“哦”了一聲,說:“倒沒有什麽大事,只是許久不見,大家問起。”

華少言行淡漠,杜思曼不以為意,大大方方地打量了一下室內布置,指著墻上未曾落款的《菊》笑說:“這壁上的菊花圖是鐘離的手筆吧?!這用筆真真的是極為瀟灑豪放,構圖竟如此精妙!盡管是一叢野菊,竟然給人以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感。”

有些慚愧,他在這院子裏兩日,竟不曾去審視過這幅圖,經她這麽一提,他立時覺得那圖不做賣弄,生機盎然,蓬勃向上。題詩雲“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更是相得益彰,豪氣幹雲!

那杜思曼,面上忽然帶上沈重之色,甚是真誠地道:“華公子,你年紀小,不知道厲害,這詩,實在不妥!今日小女子看見便也罷了,若有心人瞧見,只怕災禍不小。”

只怕會被當成反詩罷!

華少心下一驚,原是他隨口一吟,只那時怎麽被長澤聽了去了?長澤如此做菊花圖,顯然是為了自己。

心裏一暖,便立即解釋:“這不過是我說著玩,他就寫上去了。你如此一說,我倒嚇了一跳。”

立即著李嬤嬤摘下那畫,仔細地收了。

這竟是華少作的詩麽?

杜思曼看他聽勸,很是欣慰,又道:“家父聽說鐘離少年英才,學富五車,卻在將軍府非幕非僚,甚覺可惜!好男兒自當思入世有為,為聖上效命,掙得個一席之地,博得個封妻蔭子,總好過虛度年華!公子你說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華少若非知曉實情,這話實在是誅心,令人羞慚!

此時他只搖頭:“所謂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我與鐘離公子萍水相逢,僅為朋友,實在不能揣測他的心思,杜大人美意,小姐何不直接說與鐘離聽?”

杜思曼感覺華少有點油鹽不進,更加地為鐘離竟然與這樣的人為伍可惜。好友當是相得益彰,處處為你領路,陪你撥開迷霧,為人生添加色彩斑斕!

眼前這人,顯然只能成為鐘離的累贅!

她忽然意識到什麽似得,依舊端莊地笑著:“我倒有一事要說與你。這鐘離公子,書畫最是一絕,未必不會成為一代大家!昔年惠老夫人六十大壽,鐘離公子作‘松鶴延年圖’一幅,家父家母在場,一直讚不絕口,思曼去年專程去將軍府一觀,淡青色紙上,丹頂鶴頗有偉岸之勢,用筆粗獷熟練,而鶴之情態、神情、動勢被表現得極為傳神。鶴後面是一株松樹,挺直峭立,虬勁之態,生機盎然,再也沒有見過比鐘離公子的畫作更好的作品了!”

想到長澤那一雙修長的手作畫的樣子,華少想著那個畫面一定很美。

杜思曼看他眉眼愉悅,搖首嘆氣:“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他到底是沒有父母提點,縱使才華滿腹,寄情山水,到底有虛度光陰之嫌。”

華少點頭:“杜小姐說的極是。”

杜思曼正色道:“你年紀尚小,尚不知道厲害,春年後,鐘離已然十七歲,近弱冠之年,若有人舉薦,應該是功名在身了。華公子也要勸他一勸,畢竟是我們冀州的才子,他能青雲直上,家父也面上有光!”

按照正常的人家,杜思曼所述確是實情,十六七歲的年紀,官宦子弟早已經舉薦為秀才,甚至通過皇帝殿試,欽點為狀元,入朝入閣,亦是正常。杜思曼作為大家閨秀,雖非鐘鼎鳴食之家,卻也是深谙朝廷命婦職責,所慮無不在理。

華少只覺這人說話滴水不漏,人情練達,嘆為觀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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