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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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搬磚賺錢多嗎？”
“不多，劉勤說我是被坑了，或許其他工地能賺得多吧，我不是太清楚。”
“啊……我想快點賺更多的錢呢。”
“我也想……”
特事局對面的24小時便利店裏，兩個青年正坐在窗前吃泡面，一個黃頭發，一個綠頭發，收銀小妹看了一眼又一眼。
要說人家非主流吧，兩人的顏值又非常高，尤其是綠頭發那個，比她狂追的本命還好看，這要是進了娛樂圈，她覺得自己保不準是要果斷爬墻的。
就是可惜了，那綠頭發小哥哥臉上還有個顯眼的刺青，內娛怕是不好進了，敷多厚的粉底也遮不住啊。
收銀小妹搖搖頭，暗暗吐槽自己這是在操什麽閑心，沒準人家壓根就不屑進娛樂圈賺錢呢。
窗邊，黃織麻利地嗦著泡面，苦巴巴地皺著眉，陷入了職業選擇的憂慮當中。他喝了口面湯，嘴巴浸潤得紅紅的，看著不像個成年人，倒像是個高中生。
“你們鳥類也要賺錢嗎？”青延好奇地問。
“當然啦，現在這個社會，誰不想賺足夠多的錢，然後築一個大大的窩，求一只漂亮的配偶，舒舒服服地過日子呀。”黃織撇撇嘴，自覺比青延早出來一些時日，對人世的規則了解得更加透徹，“再說了，既然都化成人形了，那不得按照人類的規矩走，有房有車才是硬道理！”
“哦哦，我懂了。”青延點點頭，感覺對人類社會又了解了一些。要有車、有房，還得是自己買的，不能是租的。
他在心裏默默算了算，按目前的工資肯定是不夠他買房買車的，以後去送外賣，興許能慢慢攢起來存款。
至於求偶找對象，額，聽說在人類社會中，跨種族通婚一般不太被人接受，他要上哪兒找另外一個山妖啊……
“你怎麽知道我是鳥類啊？”黃織打斷了青延的遐思。
一般來說，妖怪們的信息只有特事局的系統裏才有，只要自己不刻意透露、不顯露出特性，別人是不會知道他人原形的。
“一眼就能看出來呀，我還知道你們公司那個禿頭領導，是一頭狼，還有那個胖胖的，是一只豬，周小皮是一只黃鼠狼呢。”青延戳了戳軟彈的泡面，隨口數著“什麽活都幹”公司裏的員工原形。
當然了，周小皮這種隨地放屁的壞妖怪，十分容易就能讓別人知道他的原形了。
“哦哦……你好厲害！”黃織轉頭看向青延昳麗的面容，很是羨慕。
他要是長得青延這麽好看，就不用努力賺錢了，一定會有漂亮的鳥兒看中自己的。
哎，可惜啊，就算是妖怪，妖力不夠也是不能隨意更改自己的面容的，要不說他們公司、前公司的同事還有天天想賺夠了錢去整容的呢。
“沒有啦，我不厲害的。”青延臉有些紅，臉面頰邊上印記上的小葉子，也似乎輕輕羞赧地跳動了一下。
“你真的很厲害的，都能一眼看出大家的原形，我就不能。而且你的頭發也很好看，長得也很好看。”黃織羨慕極了，他此刻正處在一種自我懷疑的階段，總覺得自己一無是處。
“你的頭發也很好看！我很喜歡！”青延快活的勁兒更足了，他看著黃織，覺得自己跟對方都是剛進城的妖怪，是蠻可以交個朋友的，於是大大方方地分享自己的發財計劃。
“我打算換個工地再做一陣，反正我力氣大，不怕苦。等賺了足夠的錢，我就去買個手機、買個二手電動車，然後租個房子。送外賣很賺錢的，還會交保險，你要是覺得不錯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哦！”
送外賣是他能接觸到的最能賺錢又不需要技術的活兒了，黃織雖然看起來瘦瘦弱弱，但是他那天晚上都能背那麽重的鋼筋，比他工地上的同事厲害多了，應該也是很能勝任這份工作的。
更重要的是，他要尋找山魄，不接觸人、不多走些地方是不行的，當然這一點就沒有必要跟新朋友交流了。
黃織認真地聽著青延的計劃，深以為然地點頭認同，也覺得現在高薪的工作是不好找，分分鐘就會被卷進違法犯罪的窩點，他還不如向青延一樣，老老實實、腳踏實地的去送外賣。
不過黃織的追求可比青延高多了，他作為一只織雀，天性就是愛築巢引偶的，要不然他也不會一心想著賺大錢、快錢，而被哄進犯罪集團了。
所以他也沒想一直送外賣，等能在城市立足了，他還是要另尋出路的。
“嗯嗯，我們一起！”黃織熱情地蹭了蹭青延的肩膀，覺得這個新朋友真不錯。
兩個青年友好地圍繞著送外賣賺錢的話題熱烈討論了好一陣，最後才在便利店的門口依依惜別。
“你住哪裏？”
“你住哪裏？”
兩人異口同聲地問對方，然後又被這份突如其來的默契給整笑了。
“我之前都是晚上偷偷住在工地上來著，那邊地方很大，不會被發現。”青延說道。
他是很有攢錢意識的，租房子他租不起，無論住在哪裏都是要錢的，反正之前在山裏露天席地的也睡了，在城市中，隨便找個角落窩著，也沒什麽大不了。
黃織看著青延，露出了震驚和憐惜的覆雜表情，“我好歹之前還能住前公司的員工宿舍，沒想到你這麽慘，連一個住處都沒有。”
“不慘啦，”青延彎了彎眼睛，笑得很是豁達，“等我賺了錢，也要租個小房子的。”
有棲身之處，才算是有個小家，即便是初出社會的小妖怪，也都希望自己有一個家的呢。
黃織也笑了，他感覺青延是什麽苦都能吃，且吃得一點都不埋怨的小妖怪。這跟他之前接觸過的所有妖怪都不一樣，與之想比，他想，還是跟青延這樣的朋友相處起來更開心。
“好吧，”他蹭了蹭青延，覺得十分舒服，說，“我現在也沒有住的地方，我們就先各自回去，回頭培訓班見啦！”
他是跟著同鄉出來的，進了城就直接入職公司了，雖然此前在家鄉登記了個人信息，但也沒有上過培訓班。
“嗯嗯，回頭見！”青延快活地揮了揮手。
等黃織走了，青延也上了公交車準備回工地，請了一天假，就又少了一天收入啦。
他摸了摸肚子，好在剛剛吃了泡面，今晚應該不太會餓了吧。
要說進城後最大的困難，就在於吃了。這裏不花錢就沒有吃的，很令青延苦惱。
回味著泡面的味道，青延心想，等以後有了錢，他一定要買各種口味的泡面放在家裏，紅燒的、爆椒的、麻辣的、鹵香的……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回去的公交車上沒有了周小皮這樣的小賊，一路和諧得很。青延目不轉睛地盯著窗外燈光粼粼下的高樓大廈和鱗次櫛比的商鋪，腦海中卻想著“什麽活都幹”公司那只禿頭狼的事情。
他確切地感應到了禿頭狼身上有山魄的氣息，並且那氣息還不算淡。而周小皮身上那一點，顯然是從禿頭狼身上沾染到的。
劉勤已經答應青延，讓他找個時間以配合調查的理由去向那只狼問話。他並不知青延丟失的是什麽，只以為是太過貴重，興許是家傳的寶物，也就不多打聽。
車路過寧市非常著名的酒吧一條街，青延的目光中閃爍著車窗外燈紅酒綠的倒影，殊不知，他也正是車上夜歸之人眼中獨樹一幟的風景。
*
“你這兩天怎麽總是請假？還想不想賺錢了，你這樣消極怠工，我是要開除你的！你這樣的，在外頭找工作可沒人要你，也就是我可憐你，才要你的。”
一大早的，工地上的何工頭就捏著一根香煙黑著臉朝青延說道。
這小夥子幹活是很不錯的，力氣大，又很舍得幹，他在這裏幹一天，何工頭要省下至少三個正式的工人，這一個臨時工還不用花多少錢。
但這兩天青延要請假，何工頭就不爽了。他齜著發黃發黑的牙齒，熟練地用話術打壓這個年輕人。
他習慣了用這樣的方式對下面的人說話。
有時候是“你可考慮清楚了，你不在這裏幹，別的地方未必收你了，你家女兒馬上又要開學交學費了吧，到時候可別怪我不給你機會了。”
有時候又是“嫌錢少你就別幹了，以後有活兒，我都不會再叫你，這麽一把年紀了，不知道老老實實幹活，整天盡想著鉆空子要錢，錢錢錢，錢是你的命吶？”
跟著何工頭來幹活的，大多是家鄉湊起來的隊伍，他這些年幹工地發達了，有了錢，人就擺起來，說起話也就不那麽好聽了。
大家平日裏被他說慣了，加上要養家，都習以為常，忍就忍了，但青延作為一個臨時外來戶，頭一次被這麽一說，又已經知道了何工頭坑了他的工錢，心裏可就不太舒服了。
他是個很直接的小妖怪，不懂人類這種擠壓人的話。
“我要請假的呀，我有事。”他眼睛不彎了，嘴角拉平，有點生氣。
“有事有事，你個鄉下小子能有什麽事？年輕人不好好打拼賺錢，盡想著請假！你這樣什麽時候才能賺到大錢買車買房啊？誰看得上你啊？不準請假，給我好好幹活，不然剩下的工錢我都不會結給你了。”何工頭冷著臉說道。
他心裏還有些納悶，這小子咋沒之前這麽好哄了，竟然三番兩次要請假，怕不是知道別的地方工資更高了？
可不能放走他，這麽好用的人要是走了，跟搶他的錢有啥區別！
青延這回是真生氣了，他認認真真幹活，幹一天就是一百塊，憑什麽不給他結工錢！這是不對的！
“哎老何老何，別跟小綠毛計較嘛，”有跟何工頭關系好、又看不下去的工人上前勸，他們這陣子都喜歡叫青延為小綠毛，“人可能是真有事呢，反正人請假你又不用給工錢，急什麽。”
何工頭本來就是個急躁的人，被人這麽一說，反而更加不快了：“你們跟人多熟了就幫人說話？有本事你們去替他幹？”
勸話的人不說話了，他們就是拼了這條命，也沒有小綠毛那麽能幹啊……
青延不說話，他默默地看著何工頭，在一百塊的誘惑與竟然不發工錢的生氣中來回變幻。
“我不幹了，但你得把工錢結給我，還有八百塊。”青延聽到自己的聲音淡淡說道。
何工頭到嘴的尖刻話沒能說出去，他有些錯愕：“你不幹了？你想清楚了？你們年輕人最沖動用事了，到時候可別求著我用你。”
“對啊，我不幹了，你要結工錢給我。”青延下定了決心。
他原本還想繼續做一陣子，白天打工，晚上去特事局上培訓班，現在何工頭說不好聽的話讓他很不高興，還不如重新找個工作。
反正他也明白了，自己力氣大，去別的工地，應該也是有人要的。
何工頭不厚道，坑他，他一點也不喜歡何工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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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想快點賺更多的錢呢。”
“我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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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人家非主流吧，兩人的顏值又非常高，尤其是綠頭發那個，比她狂追的本命還好看，這要是進了娛樂圈，她覺得自己保不準是要果斷爬墻的。
就是可惜了，那綠頭發小哥哥臉上還有個顯眼的刺青，內娛怕是不好進了，敷多厚的粉底也遮不住啊。
收銀小妹搖搖頭，暗暗吐槽自己這是在操什麽閑心，沒準人家壓根就不屑進娛樂圈賺錢呢。
窗邊，黃織麻利地嗦著泡面，苦巴巴地皺著眉，陷入了職業選擇的憂慮當中。他喝了口面湯，嘴巴浸潤得紅紅的，看著不像個成年人，倒像是個高中生。
“你們鳥類也要賺錢嗎？”青延好奇地問。
“當然啦，現在這個社會，誰不想賺足夠多的錢，然後築一個大大的窩，求一只漂亮的配偶，舒舒服服地過日子呀。”黃織撇撇嘴，自覺比青延早出來一些時日，對人世的規則了解得更加透徹，“再說了，既然都化成人形了，那不得按照人類的規矩走，有房有車才是硬道理！”
“哦哦，我懂了。”青延點點頭，感覺對人類社會又了解了一些。要有車、有房，還得是自己買的，不能是租的。
他在心裏默默算了算，按目前的工資肯定是不夠他買房買車的，以後去送外賣，興許能慢慢攢起來存款。
至於求偶找對象，額，聽說在人類社會中，跨種族通婚一般不太被人接受，他要上哪兒找另外一個山妖啊……
“你怎麽知道我是鳥類啊？”黃織打斷了青延的遐思。
一般來說，妖怪們的信息只有特事局的系統裏才有，只要自己不刻意透露、不顯露出特性，別人是不會知道他人原形的。
“一眼就能看出來呀，我還知道你們公司那個禿頭領導，是一頭狼，還有那個胖胖的，是一只豬，周小皮是一只黃鼠狼呢。”青延戳了戳軟彈的泡面，隨口數著“什麽活都幹”公司裏的員工原形。
當然了，周小皮這種隨地放屁的壞妖怪，十分容易就能讓別人知道他的原形了。
“哦哦……你好厲害！”黃織轉頭看向青延昳麗的面容，很是羨慕。
他要是長得青延這麽好看，就不用努力賺錢了，一定會有漂亮的鳥兒看中自己的。
哎，可惜啊，就算是妖怪，妖力不夠也是不能隨意更改自己的面容的，要不說他們公司、前公司的同事還有天天想賺夠了錢去整容的呢。
“沒有啦，我不厲害的。”青延臉有些紅，臉面頰邊上印記上的小葉子，也似乎輕輕羞赧地跳動了一下。
“你真的很厲害的，都能一眼看出大家的原形，我就不能。而且你的頭發也很好看，長得也很好看。”黃織羨慕極了，他此刻正處在一種自我懷疑的階段，總覺得自己一無是處。
“你的頭發也很好看！我很喜歡！”青延快活的勁兒更足了，他看著黃織，覺得自己跟對方都是剛進城的妖怪，是蠻可以交個朋友的，於是大大方方地分享自己的發財計劃。
“我打算換個工地再做一陣，反正我力氣大，不怕苦。等賺了足夠的錢，我就去買個手機、買個二手電動車，然後租個房子。送外賣很賺錢的，還會交保險，你要是覺得不錯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哦！”
送外賣是他能接觸到的最能賺錢又不需要技術的活兒了，黃織雖然看起來瘦瘦弱弱，但是他那天晚上都能背那麽重的鋼筋，比他工地上的同事厲害多了，應該也是很能勝任這份工作的。
更重要的是，他要尋找山魄，不接觸人、不多走些地方是不行的，當然這一點就沒有必要跟新朋友交流了。
黃織認真地聽著青延的計劃，深以為然地點頭認同，也覺得現在高薪的工作是不好找，分分鐘就會被卷進違法犯罪的窩點，他還不如向青延一樣，老老實實、腳踏實地的去送外賣。
不過黃織的追求可比青延高多了，他作為一只織雀，天性就是愛築巢引偶的，要不然他也不會一心想著賺大錢、快錢，而被哄進犯罪集團了。
所以他也沒想一直送外賣，等能在城市立足了，他還是要另尋出路的。
“嗯嗯，我們一起！”黃織熱情地蹭了蹭青延的肩膀，覺得這個新朋友真不錯。
兩個青年友好地圍繞著送外賣賺錢的話題熱烈討論了好一陣，最後才在便利店的門口依依惜別。
“你住哪裏？”
“你住哪裏？”
兩人異口同聲地問對方，然後又被這份突如其來的默契給整笑了。
“我之前都是晚上偷偷住在工地上來著，那邊地方很大，不會被發現。”青延說道。
他是很有攢錢意識的，租房子他租不起，無論住在哪裏都是要錢的，反正之前在山裏露天席地的也睡了，在城市中，隨便找個角落窩著，也沒什麽大不了。
黃織看著青延，露出了震驚和憐惜的覆雜表情，“我好歹之前還能住前公司的員工宿舍，沒想到你這麽慘，連一個住處都沒有。”
“不慘啦，”青延彎了彎眼睛，笑得很是豁達，“等我賺了錢，也要租個小房子的。”
有棲身之處，才算是有個小家，即便是初出社會的小妖怪，也都希望自己有一個家的呢。
黃織也笑了，他感覺青延是什麽苦都能吃，且吃得一點都不埋怨的小妖怪。這跟他之前接觸過的所有妖怪都不一樣，與之想比，他想，還是跟青延這樣的朋友相處起來更開心。
“好吧，”他蹭了蹭青延，覺得十分舒服，說，“我現在也沒有住的地方，我們就先各自回去，回頭培訓班見啦！”
他是跟著同鄉出來的，進了城就直接入職公司了，雖然此前在家鄉登記了個人信息，但也沒有上過培訓班。
“嗯嗯，回頭見！”青延快活地揮了揮手。
等黃織走了，青延也上了公交車準備回工地，請了一天假，就又少了一天收入啦。
他摸了摸肚子，好在剛剛吃了泡面，今晚應該不太會餓了吧。
要說進城後最大的困難，就在於吃了。這裏不花錢就沒有吃的，很令青延苦惱。
回味著泡面的味道，青延心想，等以後有了錢，他一定要買各種口味的泡面放在家裏，紅燒的、爆椒的、麻辣的、鹵香的……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回去的公交車上沒有了周小皮這樣的小賊，一路和諧得很。青延目不轉睛地盯著窗外燈光粼粼下的高樓大廈和鱗次櫛比的商鋪，腦海中卻想著“什麽活都幹”公司那只禿頭狼的事情。
他確切地感應到了禿頭狼身上有山魄的氣息，並且那氣息還不算淡。而周小皮身上那一點，顯然是從禿頭狼身上沾染到的。
劉勤已經答應青延，讓他找個時間以配合調查的理由去向那只狼問話。他並不知青延丟失的是什麽，只以為是太過貴重，興許是家傳的寶物，也就不多打聽。
車路過寧市非常著名的酒吧一條街，青延的目光中閃爍著車窗外燈紅酒綠的倒影，殊不知，他也正是車上夜歸之人眼中獨樹一幟的風景。
*
“你這兩天怎麽總是請假？還想不想賺錢了，你這樣消極怠工，我是要開除你的！你這樣的，在外頭找工作可沒人要你，也就是我可憐你，才要你的。”
一大早的，工地上的何工頭就捏著一根香煙黑著臉朝青延說道。
這小夥子幹活是很不錯的，力氣大，又很舍得幹，他在這裏幹一天，何工頭要省下至少三個正式的工人，這一個臨時工還不用花多少錢。
但這兩天青延要請假，何工頭就不爽了。他齜著發黃發黑的牙齒，熟練地用話術打壓這個年輕人。
他習慣了用這樣的方式對下面的人說話。
有時候是“你可考慮清楚了，你不在這裏幹，別的地方未必收你了，你家女兒馬上又要開學交學費了吧，到時候可別怪我不給你機會了。”
有時候又是“嫌錢少你就別幹了，以後有活兒，我都不會再叫你，這麽一把年紀了，不知道老老實實幹活，整天盡想著鉆空子要錢，錢錢錢，錢是你的命吶？”
跟著何工頭來幹活的，大多是家鄉湊起來的隊伍，他這些年幹工地發達了，有了錢，人就擺起來，說起話也就不那麽好聽了。
大家平日裏被他說慣了，加上要養家，都習以為常，忍就忍了，但青延作為一個臨時外來戶，頭一次被這麽一說，又已經知道了何工頭坑了他的工錢，心裏可就不太舒服了。
他是個很直接的小妖怪，不懂人類這種擠壓人的話。
“我要請假的呀，我有事。”他眼睛不彎了，嘴角拉平，有點生氣。
“有事有事，你個鄉下小子能有什麽事？年輕人不好好打拼賺錢，盡想著請假！你這樣什麽時候才能賺到大錢買車買房啊？誰看得上你啊？不準請假，給我好好幹活，不然剩下的工錢我都不會結給你了。”何工頭冷著臉說道。
他心裏還有些納悶，這小子咋沒之前這麽好哄了，竟然三番兩次要請假，怕不是知道別的地方工資更高了？
可不能放走他，這麽好用的人要是走了，跟搶他的錢有啥區別！
青延這回是真生氣了，他認認真真幹活，幹一天就是一百塊，憑什麽不給他結工錢！這是不對的！
“哎老何老何，別跟小綠毛計較嘛，”有跟何工頭關系好、又看不下去的工人上前勸，他們這陣子都喜歡叫青延為小綠毛，“人可能是真有事呢，反正人請假你又不用給工錢，急什麽。”
何工頭本來就是個急躁的人，被人這麽一說，反而更加不快了：“你們跟人多熟了就幫人說話？有本事你們去替他幹？”
勸話的人不說話了，他們就是拼了這條命，也沒有小綠毛那麽能幹啊……
青延不說話，他默默地看著何工頭，在一百塊的誘惑與竟然不發工錢的生氣中來回變幻。
“我不幹了，但你得把工錢結給我，還有八百塊。”青延聽到自己的聲音淡淡說道。
何工頭到嘴的尖刻話沒能說出去，他有些錯愕：“你不幹了？你想清楚了？你們年輕人最沖動用事了，到時候可別求著我用你。”
“對啊，我不幹了，你要結工錢給我。”青延下定了決心。
他原本還想繼續做一陣子，白天打工，晚上去特事局上培訓班，現在何工頭說不好聽的話讓他很不高興，還不如重新找個工作。
反正他也明白了，自己力氣大，去別的工地，應該也是有人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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