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我要去找謝清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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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我要去找謝清寒
她們並沒有什麽實力, 在魔域之中，也無法有什麽作用。
唯一能做的，便是隱藏身份, 進入其中。
說到隱藏身份。
黎淺看向秦如魚, “師姐，你還記得先前的丹藥嗎？”
秦如魚面色訝異, “自然記得。”
她沈思片刻，“你的意思是……”
黎淺道, “用它潛入魔城之內，再找機會。”
秦如魚先是驚訝，而後這才思襯，點頭道，“好。”
她覺得黎淺的提議也並非不行，索性拿出幾顆丹藥，給了三人一人一顆。
果不其然，不過瞬間, 氣息便已經隱藏。
黎淺率先變幻了樣貌, 她轉而看向其他人，他們對視一眼，也學著黎淺的模樣，將樣貌變幻。
成為魔修之後, 幾人的行為便大膽多了。
剛剛進入魔城, 黎淺便發現此處與外界的不同。
魔城說是魔城，實際上處處透露出原始的風味, 幾乎由墨色石塊構建而成, 房屋也僅僅只是隨意補上幾塊石頭。
而且更為重要的是，這裏沒有人。
一個人都沒有。
周圍寂靜無聲, 聽不到任何聲音。
即便是黎淺，也忍不住有些錯愕。
她擡眸。
城內空蕩蕩的一片。
安靜。
實在太安靜了……
空氣之中，唯獨那些未曾完全成魔的黑氣在亂晃。
黎淺蹙眉道，“這是怎麽回事？”
但是也就是這一瞬間。
腳底，仿佛有什麽東西松動！
而後巨大的結界撲面而來，直接封鎖了這裏一整塊地段！
黎淺擡眸，緊接著。
一道漫不經心的聲音倏然傳來。
他嗓音散漫，語調平靜，“你們終於來了。”
黎淺驀然一楞。
而後秦如魚也頓住了。
她擡眼，目光灼灼，看向對方。
那道身影，她很清晰，是她曾經的日思夜想，也是她無數個夜晚說不清道不明的執念。
那是。
秦墨。
秦如魚神色覆雜，冷冷看著對方。
對方眼下壓她一頭，修為也顯而易見，迫人的氣勢不帶絲毫掩飾，巨大的力量讓他們呼吸屏住。
每一寸呼吸都仿佛凝固住了，那是一種具有強烈攻擊性的魔氣。
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
“是你！”
秦如魚的瞳孔地震。
而後，她便倏然反應過來。
指尖靈力轉化為劍氣，想要抵擋住對方的攻擊！
壓迫感太強了！
周圍氣旋在一瞬間產生，帶著能將人粉碎的吸力！
此次來的。
只有秦墨一人。
也僅僅只有秦墨一人！
秦墨揚手。
周身魔氣帶動，化為強大沖擊！
他甚至未曾有過多猶豫，出手便是殺招。
但第一個做出反應的，還是謝清寒。
他擡手。
空氣之中，也凝結成了一把透明而又銳利的劍。
謝清寒身形挺拔，擡手之間，便擋住了他的攻擊。
周身劍氣帶著罡風，在他面前形成了一道透明而又堅韌的墻！
而秦墨同樣錯愕，冷聲開口，“你不是化神實力？”
謝清寒未曾開口。
他只是淡淡站在黎淺以及他人的身前，眸光冷淡，冷白手指緊握著那把劍。
他衣衫極白，模樣清冷，五官深邃而又俊美，只是單單站在那裏，便是一道風景線。
空氣中的恐怖威壓，宛若於他無形。
秦墨收攏了面容。
他冷冷看著對方。
而後，眼前靈力驀然炸開來！
眾人驚愕！
秦如魚更是激動。
但是還不等他們反應過來。
謝清寒的動作倏然展開，手中的劍意凝為實質，眼前眼花繚亂，無數劍氣錯綜覆雜。
秦墨語調似是嘲諷，“就這？”
他伸手，便要輕松抵抗。
俊美面容之上，盡是不屑。
但也是這時候。
他的面前，無數劍氣破開他的靈力，勢如破竹，閃過巨大明光！
萬物寂靜。
黎淺驚愕無比，看著對方的劍。
而秦墨。
甚至已經來不及退後，他猛然咳出一口鮮血，手指輕輕撫上自己唇瓣。
鮮紅血液自唇瓣緩緩流下，他仰頭，瞳孔怔縮。
“怎麽可能……”
“你……你分明才化神，怎會有這等實力？”
一劍破開他防禦的實力。
他生來便是魔，天賦出色的魔，嗜殺嗜戰，自認為身在煉獄，與人族修士全然不同。
但是此刻。
對方這一劍，卻擊垮了過往他所有的驕傲。
他被謝清寒重傷，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麽。
但是對方速度更快，不過頃刻間，便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
手中透明的劍直指他，寒氣四溢。
分明無劍，卻人比劍更深重的森寒之氣。
黎淺屏住呼吸。
剛剛對方的一招一式，還倒映在自己腦海中。
她不曾想，這件事情居然便這麽解決了。
不……
不止。
秦墨眸光閃過異樣，非但不害怕，唇瓣反而微微揚起。
他聲音嘶啞，一字一頓開口，“早便聽聞清寒劍尊實力驚人，一把劍出神入化，斬盡天下妖魔，眼下果然名不虛傳。”
他語調更低了些，“甚至於，受了重傷，修為倒退，仍舊強勢。”
說到受傷二字，謝清寒表面冷淡。
仿佛渾然不在意這些。
見到對方的模樣，秦墨有些不甘。
但是黎淺只覺得對方很奇怪。
太奇怪了。
有種說不出來的古怪感覺。
下一刻！
黎淺卻突然發現，謝清寒的身後出現了一道門。
她心底驟然咯噔一聲！
“謝清寒！！！”
但是來不及了！
一切都來不及了！
秦墨在此刻露出一絲獰笑。
他語調森寒，字字句句，無比緩慢，“不過你的對手可不是我！”
那道門，仿佛瞬息之間便打開，而後站在她面前的謝清寒，也倏然消失！
謝清寒不見了！
當著他們所有人的面，徹徹底底的消失。
他們所有人都不知道。
唯獨黎淺知道，她看見了。
她看見對方在離開之前，深深看了她一眼。
明明不過瞬息之間的事情，但是那一眼持續的時間卻極長，又長又深遠。
仿佛隔了很多年……
很多年這個概念一出。
黎淺呼吸猛地滯住。
她的心臟逐漸緊繃，呼吸也變得極其困難起來。
仿佛生命中的某一處在緩慢消逝。
黎淺幾乎瞬間癱坐在了地上。
迫人的威壓讓她直不起身子，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劇烈的疼痛幾乎將她貫穿。
而其他二人，見到謝清寒失蹤，瞳孔亦然猛縮。
就在謝清寒消失的瞬間。
無數魔兵，也在此刻蜂蛹而至。
秦墨居高臨下，宛如看螻蟻一般，看著底下之人。
他語調滿含厭惡，“除了如魚，全都殺了。”
魔兵們聞言，瞬間興奮起來！
黑壓壓的一片，正在為他們即將到來的勝利歡呼。
而黎淺掃去，絕大多數都是金丹往上！
秦如魚同樣睜大雙眸，她呼吸滯住，語調激動，“秦墨，有什麽事情沖我來！”
秦墨身著玄衣，自然也擡眸看向了秦如魚，他凝視良久，幽幽道，“秦師姐，這是何意，你忘記我先前曾給予過你的承諾了嗎。”
他一字一頓，“只要有我一日在，便一日會護師姐周全。”
這幾個字仿佛魔咒，驀然映入到了秦如魚的身前。
而腦海中，也突然浮現出了彼時對方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心情。
她那時候，被魔氣操控。
在入魔後，曾無數次回憶彼時場景。
她那時被更改迷惑過記憶，覺得對方是因她而死。
因她做的錯誤決定。
因她未曾思考過任務的危機程度。
她一直覺得自己愧對於他。
秦墨輕笑一聲，模樣仍然俊美。
不過寸步之間，便已經來到了對方的身前。
而黎淺眉頭蹙起，她伸手想要阻攔，但是憑空的，一股強大而又劇烈的壓迫感傳來。
她臉色慘白，狠狠坐在地上。
秦如魚面色一變，“師妹！”
但是她也動不了了。
而淩塵，也驀然擡頭，冷聲開口，“放開如魚！！”
他死死看著對方，手指緊攥著手中的劍。
但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冷汗嘩嘩流下，竟是沒有半分能挪動的意思。
秦墨未曾正眼看他一眼。
“砰！！”
他直接猛然被打退好多步。
哇的一聲，猩紅血液吐出。
黎淺以及謝清寒倏然擡眸看向對方，彼此眼神之間似乎閃過什麽。
他們二人，一個元嬰，一個化神。
幾乎毫無勝算。
強大的壓迫感讓黎淺幾乎直不起身，但是她眸光依然冷淡無比。
“這便是你的師門？是她讓我來解決的……你的師兄師妹？”秦墨淡淡瞥了她們一眼，言語間帶著笑意，又冷又淡，滿懷厭惡以及殺意。
他看向先前之人，手指輕輕撫上她的眉眼，透出幾分癡狂，“如魚，這麽久不見，你還是一如既往。”
“不過正好，也是我喜歡的模樣。”
他嗓音沈沈。
而後，便看向了底下所有魔修。
黎淺的頭很痛。
她也不知為何，在謝清寒離去之後，渾身都不舒適。
窒息感繞滿了她。
她看著前面的魔修們。
他們張牙舞爪朝著她走來，每個人都被黑氣圍繞，笑得肆意又惡心。
她的頭開始變得很沈很沈，手中雪魄，也無力拿起。
“哐當。”
黎淺的劍掉落在了地上，它似乎也察覺到了主人狀態的不對，不斷發出嗡鳴。
她呼吸滯住。
而後，直直看著對方。
鬼使神差的，她拼盡了全部力量，觸碰這把劍。
一股暖流倏然傳來。
外面陡然形成了一道能量墻。
將所有魔修瞬間隔離在外。
他們難以置信，嘴中全是黎淺聽不懂的語言，嘶啞憤怒以及怨恨疊加在一起，回蕩在空中，能把人的耳朵吵聾。
即便是秦墨，也有些詫異，他嗓音透露出幾分興致，“這位體質倒是不一樣。”
但是黎淺無瑕去聽。
她渾身無力。
她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身上仿佛起了某種反應般。
黎淺身形很麻木。
她呆呆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處。
可是她的面前，那塊屏障已經快要被撞破。
而秦墨，既不阻攔也不幹預，只是繞有興致看著她的身影，淡淡道，“行了，另外一個也不用動了，把她外面那層屏障撞破就行。”
他在魔修內部，儼然有著很高的地位。
諸位魔修一聽到他的話，便停了下來，而後便是面面相覷，似乎是在思考這件事情。
但他們的腦容量也並未讓他們思考太多。
很快，他們便轉變了目標，朝著黎淺撞去。
因為黎淺身上過於異常，因此淩塵以及秦如魚，也暫時獲得了安全。
秦如魚錯愕看著黎淺，眉目焦急，咬牙切齒。
黎淺死死趴在地上。
她想撿起那把劍，但手指顫抖，卻始終未曾撿起來。
腦海中，沈寂許久的系統聲音傳來，【宿主，我回來了。現在已經獲得了更多的身份信息！】
黎淺註意到，對方的聲線似乎與之前不同。
此次，像是經歷了許多事情般，也未曾有先前空靈。
而後，它似乎這才察覺到了現在的情況，錯愕道，【我不在的時間裏，你發生了什麽？】
語氣很緊張。
黎淺看著那把劍。
戶外屏障一點點被撞擊開來。
她突然深呼吸了一口氣，擡眸看向天空，“系統……我是不是忘記了些什麽？”
在這種時候。
屏障之外，無數魔修想要沖破防禦，想爭做第一個觸碰到黎淺並殺死黎淺的人。
而她自己，卻突然問系統，她是不是忘記了些什麽。
系統沈默片刻，【為什麽這麽說？】
黎淺追問，“所以我真的是忘記了什麽對不對？”
“我來這裏，真的是因為任務嗎？”
“如果是因為任務，那為什麽劇情與書中顯示截然不同？”
“……那本書，真的存在嗎？”
那本書……
真的存在嗎？
還是，僅僅只是對方給她編造出來的一個謊言？
系統，【你不要亂想，當下最重要的是離開這裏，這裏很危險。】
黎淺笑著開口，“如果我不呢？”
她要找到真相。
為什麽？
為什麽她見謝清寒第一眼，就那麽熟悉。
為什麽雪魄經歷那麽多人，唯獨認她為主。
為什麽她的體質會與他人不同，可以儲存那麽多靈力。
真的只是因為，運氣嗎？還是因為其他的？
剛剛對方的那一眼，那種熟悉感不會有錯的……
那扇門，也似乎只有她一個人見到了。
她之前，一定，見過謝清寒。
一定聽過對方的呼吸。
一定與他晝夜相處。
她無法用言語來解釋這種感覺，明明一切都未曾發生，但就是方才對方的那一眼，就像突然之間打通了任督二脈般。
她能清晰意識到，她不能失去謝清寒……
她不能。
她不可以。
那種清晰的痛感尤在眼前，就仿佛……自己已經失去過一次了。
系統這次沈默了很久很久。
黎淺也有耐心，一直等著。
哪怕屏障越來越薄。
哪怕屏障越來越碎。
黎淺就這麽等著。
直到屏障極將碎裂之時，系統才輕聲開口，【是。】
系統定定道，【但是黎淺，你不能死，你很重要。】
她很重要麽？
黎淺垂眸，看著外面焦急的師兄師姐。
看著外面無數興奮的魔兵。
看著外面饒有興致，認為她必死無疑的秦墨。
黎淺笑著開口，“好。”
她問，“要我怎麽做？”
系統詢問道，【你還記得你的金丹嗎？】
＊
秦墨漫不經心看著眼前的黎淺。
眼睜睜看著對方被一點點淹沒在人潮之中。
他有些似笑非笑。
也不過如此……他心想。
而秦如魚以及淩塵，可謂是焦急如焚。
秦墨緩緩對視上了二人的眼睛，那是一雙蠱惑人心的，讓人生寒的眼睛。
秦如魚下意識躲開，看向鞋底，眼神淩厲，“你想幹什麽？”
但是她剛說完。
緊接著，一道靈力卻驀然傳來，將她下巴強硬擡起。
他漫不經心道，“如魚，你不愛我嗎？”
秦如魚臉色慘白。
她與對方直視，自然也知道對方不安好心。
但是……
她無法拒絕。
她的眸色瞬間變深，而後緊接著，便變成呆呆木木的模樣。
秦如魚紅唇微張，看著對方，原本想說愛你母親，但是脫口而出：“……愛……”
她越陷越深。
而後眼底，只剩下癡狂，“愛……當然愛……”
淩塵目眥盡裂，朝著秦墨怒吼道，“你幹什麽？”
秦墨冷冷掃了他一眼，而後短短一道小靈力，便直接讓他閉上了嘴巴。
就在他百無聊賴之時，忽而。
“轟！！”
黎淺所在的方位，散發出了一道道綠色的光芒，澎湃生命力以及創造力瞬間噴湧而出，在空中甚至形成了一道光束！
無數魔修在瞬間躁動起來。
像是刻在基因裏的本能般，畏懼讓他們下意識想逃離！
他們尖叫起來！
而秦墨，也臉色倏然難看，擡步朝前。
但是不過片刻。
“哢擦……”
“哢擦……”
屏障碎裂的聲音，讓他即便隔的極遠，也能輕而易舉感受到。
秦墨面色驟變！
站在中間的女孩身上散發出的光芒忽而極重，宛如灼灼烈日。
與此同時，對方身上的靈力也在節節攀升，宛如重塑般。
元嬰後期。
元嬰後期。
直至化神。
仍然未曾停下。
還在繼續。
直至化神巔峰。
秦墨瞇了瞇眼睛，眼神驚愕，殺心驟起！
他手中魔氣聚攏，剛剛揚手。
對方還未曾有所動作。
其他魔修亦然蠢蠢欲動，想要立功，想殺了黎淺！
忽而，眼前一道亮光迸發而出，幾乎閃了眾人的眼睛！
在狹隘的屏障之內，黎淺的表情不變，她擡眸眸光沈靜看著他們。
手中，拿著的正是雪魄！
她握緊劍柄，朝著前面驀然一劃——
宛如驚雷般襲來的，是鋪天蓋地的蘊含天地間法則的靈力。
金光大盛，幾乎傳遍整個魔域!
不。
不止魔域。
哪怕是人族修士，兩位老祖本來還在與妖獸們纏鬥。
眼見如此，瞳孔地震！
相互對視一眼，稍有不慎，便被妖獸之氣所傷！
但是他們卻顧不得那麽多。
甚至震撼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地步。
“這……”
“這是……？”
“怎麽會？這麽多年未曾見到的東西，竟會出現在魔域？”
底下與妖獸們纏鬥的其他修士。
也紛紛錯愕。
蘇倩以及木若天站在一起。
她下意識的喃喃自語道，“木師姐，這是什麽？魔域之中，怎麽可能會有這麽強大的光芒？”
木若天深呼吸了一口氣，“我曾聽聞過，這是法則之力，也就是所謂的天道之力？”
天道之力？！
蘇倩震撼！
似乎是看出來了對方的驚訝，木若天解釋道，“天道之力並非天道特有，天道之子也會有……”
蘇倩這才緩過神來。
但是木若天，還有一句話未曾開口。
但如此強大的天道之力，她是第一次見。
甚至強盛到了一種即便魔域也無法阻擋的存在。
木若天甚至不敢想象，這是一種怎樣的存在。
出乎意料的，她想到了黎淺。
會是她嗎？
一個異世之魂。
一個能讓殘破不堪的身軀重新生長出金丹之人。
一個短短幾年時間，便能將自己修為從零到有，甚至提升至元嬰的絕世天才。
會是她嗎？
而另外一處。
謝清寒持劍，一身白衣已然被血水浸濕。
他仍然挺直著背，眸光一眨不眨看向前方。
高臺上的女人甚至只是站著，未曾出手，壓迫感便已經傳遍了他的身形。
逐濃看著他，紅唇微揚，竟是忽而笑出聲來。
她淡淡問道，“值得嗎？”
謝清寒沒有說話，他眸光黑沈沈的，始終凝視著對方。
逐濃下臺，帶起身上輕紗，笑著開口，“何必呢？”
她幽幽開口，“花費所有的靈力，強行逆轉時間，將一切回到了從頭開始的地方，那又如何？”
“有什麽用嗎？”
她那清冷絕塵的大師兄啊……
明明是修煉的無情道，那麽多年，無情無欲。
卻偏偏，站在最高處時，窺見了這個世間的天道。
嘖。
他居然就這麽輕而易舉動了道心。
對著一道虛影。
情愛有什麽滋味？
權利以及能力，才是最至高無上的財富才對啊……
逐濃擡手，蘊含法則的力量迅速蔓延開來！
她彎彎唇瓣，“既然這樣，那師兄不如與我一戰。”
話雖如此。
但眸光微涼，帶著掩蓋不住的野心。
她話音落下。
緊接著，便見到了那處金光猛然閃過。
逐濃唇瓣瞬間冷了下來。
她冷冷看著謝清寒，突然開口，“你知道？”
謝清寒未曾說話，仍然看著對方。
而逐濃身形倏然變幻，這次竟也不打算對他動手了，只是冷笑開口，“果然好命啊……師兄。”
“不過沒關系，我們馬上便會再度見面的。”
*
秦墨驚駭！
他呼吸滯住。
一切在他面前放大！
而方才那些魔修們，也在此刻瞬間消亡。
無數魔修，竟不敵對方一劍！
這麽多年來，他與無數劍修打過交道，無論是元嬰，還是化神，死在他手下之人不計其數。
但是黎淺這一劍……與自己見過的所有劍修都不一樣。
仿佛與天地法則融為一體，劍氣有形卻又勝過無形，發揮出來的，是平常化神千百倍的力量。
秦墨想伸手阻攔！
但是他剛剛出手的那一瞬。
對方的身形卻更快。
隨風而動，迅速浮現在他的面前。
“噗嗤——”
秦墨甚至沒看見她怎麽出手的，但是胸口仿佛被什麽東西撕裂開來，又重重狠狠的撞落在地面之上，鮮血自其中滲透而出，緩緩流在地面之上。
魔的鮮血是黑色的。
黎淺站在他身前的時候，他才驟然反應過來，“你……”
她怎麽會？
到底是發生了什麽？！
黎淺劍尖直指著他，而他也瞪大了眼睛，緊接著豁然想起來什麽般，死死看向了黎淺身後！
黎淺蹙眉轉身。
而後，便頓住了。
自己的師兄師姐，赫然就在她的面前。
秦如魚面色呆滯，手中拿著劍，抵著她的喉嚨處。
“去，殺了她。”
秦墨怒吼，像是找回了自己的主場一般。
淩塵尚有神智，他也站在一邊，但是身體卻不受控制的，同樣擡起了劍，眸光中魔氣四溢，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什麽東西也看不見了。
秦如魚受魔氣侵蝕更為嚴重些。
她呆呆看著對方，手中的劍揚起！
秦墨饒有興致，語調充滿誘惑以及興奮，“如魚，你不是很愛我嗎？”
他語調森森，“殺了她。”
“快殺了她！”
秦墨眼底全是瘋狂，恨不得置秦如魚於死地，語調興奮！
他不信！
他就不信！
同門師兄妹一場，黎淺會對秦如魚出手！
黎淺未曾有所動作。
這恰巧助長了秦墨的氣焰！
他哈哈大笑，“幸好……幸好我之前就控制了這兩個人，不然到現在還不知道怎麽辦。”
秦墨從地上爬了起來，眼神興奮得不行，也不顧自己身上的傷口了。
周圍魔修損失慘重，但是他卻渾然不在意。
他死死盯著對方，“不過也沒關系……只要殺了你，那我的任務便也完成了。”
再度提到殺這個字眼。
但是黎淺卻沒有任何畏懼。
她眉目淡淡，竟然全然不害怕。
而秦如魚，則是怔怔看了她一眼，歪了歪頭，有些掙紮。
眼前的人。
殺了她？
秦如魚看著黎淺，手中的劍，便要向前一分。
可是。
對方明明很熟悉。
她明明給她很舒服的感覺……
為什麽要殺了她？
為什麽？
她的指尖頓住了。
她……
她不應該殺了黎淺。
她應該殺了……殺了……
秦墨的語氣愈發不善，看著秦如魚以及淩塵二人，“你們兩個……”
他話還沒說完。
秦如魚手中的劍，卻猛地指向了他！
動作在不設防備之下，竟是再度劃過了他的腦袋！
“嘩啦！”
新鮮血液滲透而出。
而秦如魚，仍然是呆呆的。
秦墨竟是直接墜落在地上。
她想起來了。
她應該殺了秦墨……
她應該，殺了秦墨。
過往記憶仿佛走馬觀花，在腦海中一一劃過。
對。
小師妹。
秦如魚的眼底驀然浮現出希冀。
秦墨睜大了眼睛，仿佛死也沒看明白，對方為何會不受她的控制。
他的身形化為青煙，迅速消散在空氣之中。
而秦如魚，則是深深看了對方一眼。
呼吸艱難，眸光閃了閃，極其艱難開口，“我不能殺了小師妹。”
她不能。
那是小師妹。
那是黎淺。
黎淺淡淡看了她與淩塵一人一眼。
淩塵張嘴，想要說些什麽。
他渾身雖然也黑氣彌漫，但是到底還有些活氣，明顯還有殘留的理智。
但是還未曾等他開口。
便能感覺到頭一暈，直接昏迷了過去。
系統緊張道，【宿主，你現在感覺還好嗎？有什麽不適的地方嗎？】
黎淺面無表情看了眼自己的手。
方才丹田之中，爆發的力量還在上面隱約有殘留。
她靜靜看向前方，“我沒有。”
系統放心下來。
但是黎淺卻定定道，“我要去找謝清寒。”
腦海中無數碎片閃過。
她要去找謝清寒。
與他一同，了結這場鬧劇。
黎淺將秦如魚以及淩塵一同，扔進了乾坤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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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並沒有什麽實力, 在魔域之中，也無法有什麽作用。
唯一能做的，便是隱藏身份, 進入其中。
說到隱藏身份。
黎淺看向秦如魚, “師姐，你還記得先前的丹藥嗎？”
秦如魚面色訝異, “自然記得。”
她沈思片刻，“你的意思是……”
黎淺道, “用它潛入魔城之內，再找機會。”
秦如魚先是驚訝，而後這才思襯，點頭道，“好。”
她覺得黎淺的提議也並非不行，索性拿出幾顆丹藥，給了三人一人一顆。
果不其然，不過瞬間, 氣息便已經隱藏。
黎淺率先變幻了樣貌, 她轉而看向其他人，他們對視一眼，也學著黎淺的模樣，將樣貌變幻。
成為魔修之後, 幾人的行為便大膽多了。
剛剛進入魔城, 黎淺便發現此處與外界的不同。
魔城說是魔城，實際上處處透露出原始的風味, 幾乎由墨色石塊構建而成, 房屋也僅僅只是隨意補上幾塊石頭。
而且更為重要的是，這裏沒有人。
一個人都沒有。
周圍寂靜無聲, 聽不到任何聲音。
即便是黎淺，也忍不住有些錯愕。
她擡眸。
城內空蕩蕩的一片。
安靜。
實在太安靜了……
空氣之中，唯獨那些未曾完全成魔的黑氣在亂晃。
黎淺蹙眉道，“這是怎麽回事？”
但是也就是這一瞬間。
腳底，仿佛有什麽東西松動！
而後巨大的結界撲面而來，直接封鎖了這裏一整塊地段！
黎淺擡眸，緊接著。
一道漫不經心的聲音倏然傳來。
他嗓音散漫，語調平靜，“你們終於來了。”
黎淺驀然一楞。
而後秦如魚也頓住了。
她擡眼，目光灼灼，看向對方。
那道身影，她很清晰，是她曾經的日思夜想，也是她無數個夜晚說不清道不明的執念。
那是。
秦墨。
秦如魚神色覆雜，冷冷看著對方。
對方眼下壓她一頭，修為也顯而易見，迫人的氣勢不帶絲毫掩飾，巨大的力量讓他們呼吸屏住。
每一寸呼吸都仿佛凝固住了，那是一種具有強烈攻擊性的魔氣。
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
“是你！”
秦如魚的瞳孔地震。
而後，她便倏然反應過來。
指尖靈力轉化為劍氣，想要抵擋住對方的攻擊！
壓迫感太強了！
周圍氣旋在一瞬間產生，帶著能將人粉碎的吸力！
此次來的。
只有秦墨一人。
也僅僅只有秦墨一人！
秦墨揚手。
周身魔氣帶動，化為強大沖擊！
他甚至未曾有過多猶豫，出手便是殺招。
但第一個做出反應的，還是謝清寒。
他擡手。
空氣之中，也凝結成了一把透明而又銳利的劍。
謝清寒身形挺拔，擡手之間，便擋住了他的攻擊。
周身劍氣帶著罡風，在他面前形成了一道透明而又堅韌的墻！
而秦墨同樣錯愕，冷聲開口，“你不是化神實力？”
謝清寒未曾開口。
他只是淡淡站在黎淺以及他人的身前，眸光冷淡，冷白手指緊握著那把劍。
他衣衫極白，模樣清冷，五官深邃而又俊美，只是單單站在那裏，便是一道風景線。
空氣中的恐怖威壓，宛若於他無形。
秦墨收攏了面容。
他冷冷看著對方。
而後，眼前靈力驀然炸開來！
眾人驚愕！
秦如魚更是激動。
但是還不等他們反應過來。
謝清寒的動作倏然展開，手中的劍意凝為實質，眼前眼花繚亂，無數劍氣錯綜覆雜。
秦墨語調似是嘲諷，“就這？”
他伸手，便要輕松抵抗。
俊美面容之上，盡是不屑。
但也是這時候。
他的面前，無數劍氣破開他的靈力，勢如破竹，閃過巨大明光！
萬物寂靜。
黎淺驚愕無比，看著對方的劍。
而秦墨。
甚至已經來不及退後，他猛然咳出一口鮮血，手指輕輕撫上自己唇瓣。
鮮紅血液自唇瓣緩緩流下，他仰頭，瞳孔怔縮。
“怎麽可能……”
“你……你分明才化神，怎會有這等實力？”
一劍破開他防禦的實力。
他生來便是魔，天賦出色的魔，嗜殺嗜戰，自認為身在煉獄，與人族修士全然不同。
但是此刻。
對方這一劍，卻擊垮了過往他所有的驕傲。
他被謝清寒重傷，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麽。
但是對方速度更快，不過頃刻間，便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
手中透明的劍直指他，寒氣四溢。
分明無劍，卻人比劍更深重的森寒之氣。
黎淺屏住呼吸。
剛剛對方的一招一式，還倒映在自己腦海中。
她不曾想，這件事情居然便這麽解決了。
不……
不止。
秦墨眸光閃過異樣，非但不害怕，唇瓣反而微微揚起。
他聲音嘶啞，一字一頓開口，“早便聽聞清寒劍尊實力驚人，一把劍出神入化，斬盡天下妖魔，眼下果然名不虛傳。”
他語調更低了些，“甚至於，受了重傷，修為倒退，仍舊強勢。”
說到受傷二字，謝清寒表面冷淡。
仿佛渾然不在意這些。
見到對方的模樣，秦墨有些不甘。
但是黎淺只覺得對方很奇怪。
太奇怪了。
有種說不出來的古怪感覺。
下一刻！
黎淺卻突然發現，謝清寒的身後出現了一道門。
她心底驟然咯噔一聲！
“謝清寒！！！”
但是來不及了！
一切都來不及了！
秦墨在此刻露出一絲獰笑。
他語調森寒，字字句句，無比緩慢，“不過你的對手可不是我！”
那道門，仿佛瞬息之間便打開，而後站在她面前的謝清寒，也倏然消失！
謝清寒不見了！
當著他們所有人的面，徹徹底底的消失。
他們所有人都不知道。
唯獨黎淺知道，她看見了。
她看見對方在離開之前，深深看了她一眼。
明明不過瞬息之間的事情，但是那一眼持續的時間卻極長，又長又深遠。
仿佛隔了很多年……
很多年這個概念一出。
黎淺呼吸猛地滯住。
她的心臟逐漸緊繃，呼吸也變得極其困難起來。
仿佛生命中的某一處在緩慢消逝。
黎淺幾乎瞬間癱坐在了地上。
迫人的威壓讓她直不起身子，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劇烈的疼痛幾乎將她貫穿。
而其他二人，見到謝清寒失蹤，瞳孔亦然猛縮。
就在謝清寒消失的瞬間。
無數魔兵，也在此刻蜂蛹而至。
秦墨居高臨下，宛如看螻蟻一般，看著底下之人。
他語調滿含厭惡，“除了如魚，全都殺了。”
魔兵們聞言，瞬間興奮起來！
黑壓壓的一片，正在為他們即將到來的勝利歡呼。
而黎淺掃去，絕大多數都是金丹往上！
秦如魚同樣睜大雙眸，她呼吸滯住，語調激動，“秦墨，有什麽事情沖我來！”
秦墨身著玄衣，自然也擡眸看向了秦如魚，他凝視良久，幽幽道，“秦師姐，這是何意，你忘記我先前曾給予過你的承諾了嗎。”
他一字一頓，“只要有我一日在，便一日會護師姐周全。”
這幾個字仿佛魔咒，驀然映入到了秦如魚的身前。
而腦海中，也突然浮現出了彼時對方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心情。
她那時候，被魔氣操控。
在入魔後，曾無數次回憶彼時場景。
她那時被更改迷惑過記憶，覺得對方是因她而死。
因她做的錯誤決定。
因她未曾思考過任務的危機程度。
她一直覺得自己愧對於他。
秦墨輕笑一聲，模樣仍然俊美。
不過寸步之間，便已經來到了對方的身前。
而黎淺眉頭蹙起，她伸手想要阻攔，但是憑空的，一股強大而又劇烈的壓迫感傳來。
她臉色慘白，狠狠坐在地上。
秦如魚面色一變，“師妹！”
但是她也動不了了。
而淩塵，也驀然擡頭，冷聲開口，“放開如魚！！”
他死死看著對方，手指緊攥著手中的劍。
但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冷汗嘩嘩流下，竟是沒有半分能挪動的意思。
秦墨未曾正眼看他一眼。
“砰！！”
他直接猛然被打退好多步。
哇的一聲，猩紅血液吐出。
黎淺以及謝清寒倏然擡眸看向對方，彼此眼神之間似乎閃過什麽。
他們二人，一個元嬰，一個化神。
幾乎毫無勝算。
強大的壓迫感讓黎淺幾乎直不起身，但是她眸光依然冷淡無比。
“這便是你的師門？是她讓我來解決的……你的師兄師妹？”秦墨淡淡瞥了她們一眼，言語間帶著笑意，又冷又淡，滿懷厭惡以及殺意。
他看向先前之人，手指輕輕撫上她的眉眼，透出幾分癡狂，“如魚，這麽久不見，你還是一如既往。”
“不過正好，也是我喜歡的模樣。”
他嗓音沈沈。
而後，便看向了底下所有魔修。
黎淺的頭很痛。
她也不知為何，在謝清寒離去之後，渾身都不舒適。
窒息感繞滿了她。
她看著前面的魔修們。
他們張牙舞爪朝著她走來，每個人都被黑氣圍繞，笑得肆意又惡心。
她的頭開始變得很沈很沈，手中雪魄，也無力拿起。
“哐當。”
黎淺的劍掉落在了地上，它似乎也察覺到了主人狀態的不對，不斷發出嗡鳴。
她呼吸滯住。
而後，直直看著對方。
鬼使神差的，她拼盡了全部力量，觸碰這把劍。
一股暖流倏然傳來。
外面陡然形成了一道能量墻。
將所有魔修瞬間隔離在外。
他們難以置信，嘴中全是黎淺聽不懂的語言，嘶啞憤怒以及怨恨疊加在一起，回蕩在空中，能把人的耳朵吵聾。
即便是秦墨，也有些詫異，他嗓音透露出幾分興致，“這位體質倒是不一樣。”
但是黎淺無瑕去聽。
她渾身無力。
她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身上仿佛起了某種反應般。
黎淺身形很麻木。
她呆呆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處。
可是她的面前，那塊屏障已經快要被撞破。
而秦墨，既不阻攔也不幹預，只是繞有興致看著她的身影，淡淡道，“行了，另外一個也不用動了，把她外面那層屏障撞破就行。”
他在魔修內部，儼然有著很高的地位。
諸位魔修一聽到他的話，便停了下來，而後便是面面相覷，似乎是在思考這件事情。
但他們的腦容量也並未讓他們思考太多。
很快，他們便轉變了目標，朝著黎淺撞去。
因為黎淺身上過於異常，因此淩塵以及秦如魚，也暫時獲得了安全。
秦如魚錯愕看著黎淺，眉目焦急，咬牙切齒。
黎淺死死趴在地上。
她想撿起那把劍，但手指顫抖，卻始終未曾撿起來。
腦海中，沈寂許久的系統聲音傳來，【宿主，我回來了。現在已經獲得了更多的身份信息！】
黎淺註意到，對方的聲線似乎與之前不同。
此次，像是經歷了許多事情般，也未曾有先前空靈。
而後，它似乎這才察覺到了現在的情況，錯愕道，【我不在的時間裏，你發生了什麽？】
語氣很緊張。
黎淺看著那把劍。
戶外屏障一點點被撞擊開來。
她突然深呼吸了一口氣，擡眸看向天空，“系統……我是不是忘記了些什麽？”
在這種時候。
屏障之外，無數魔修想要沖破防禦，想爭做第一個觸碰到黎淺並殺死黎淺的人。
而她自己，卻突然問系統，她是不是忘記了些什麽。
系統沈默片刻，【為什麽這麽說？】
黎淺追問，“所以我真的是忘記了什麽對不對？”
“我來這裏，真的是因為任務嗎？”
“如果是因為任務，那為什麽劇情與書中顯示截然不同？”
“……那本書，真的存在嗎？”
那本書……
真的存在嗎？
還是，僅僅只是對方給她編造出來的一個謊言？
系統，【你不要亂想，當下最重要的是離開這裏，這裏很危險。】
黎淺笑著開口，“如果我不呢？”
她要找到真相。
為什麽？
為什麽她見謝清寒第一眼，就那麽熟悉。
為什麽雪魄經歷那麽多人，唯獨認她為主。
為什麽她的體質會與他人不同，可以儲存那麽多靈力。
真的只是因為，運氣嗎？還是因為其他的？
剛剛對方的那一眼，那種熟悉感不會有錯的……
那扇門，也似乎只有她一個人見到了。
她之前，一定，見過謝清寒。
一定聽過對方的呼吸。
一定與他晝夜相處。
她無法用言語來解釋這種感覺，明明一切都未曾發生，但就是方才對方的那一眼，就像突然之間打通了任督二脈般。
她能清晰意識到，她不能失去謝清寒……
她不能。
她不可以。
那種清晰的痛感尤在眼前，就仿佛……自己已經失去過一次了。
系統這次沈默了很久很久。
黎淺也有耐心，一直等著。
哪怕屏障越來越薄。
哪怕屏障越來越碎。
黎淺就這麽等著。
直到屏障極將碎裂之時，系統才輕聲開口，【是。】
系統定定道，【但是黎淺，你不能死，你很重要。】
她很重要麽？
黎淺垂眸，看著外面焦急的師兄師姐。
看著外面無數興奮的魔兵。
看著外面饒有興致，認為她必死無疑的秦墨。
黎淺笑著開口，“好。”
她問，“要我怎麽做？”
系統詢問道，【你還記得你的金丹嗎？】
＊
秦墨漫不經心看著眼前的黎淺。
眼睜睜看著對方被一點點淹沒在人潮之中。
他有些似笑非笑。
也不過如此……他心想。
而秦如魚以及淩塵，可謂是焦急如焚。
秦墨緩緩對視上了二人的眼睛，那是一雙蠱惑人心的，讓人生寒的眼睛。
秦如魚下意識躲開，看向鞋底，眼神淩厲，“你想幹什麽？”
但是她剛說完。
緊接著，一道靈力卻驀然傳來，將她下巴強硬擡起。
他漫不經心道，“如魚，你不愛我嗎？”
秦如魚臉色慘白。
她與對方直視，自然也知道對方不安好心。
但是……
她無法拒絕。
她的眸色瞬間變深，而後緊接著，便變成呆呆木木的模樣。
秦如魚紅唇微張，看著對方，原本想說愛你母親，但是脫口而出：“……愛……”
她越陷越深。
而後眼底，只剩下癡狂，“愛……當然愛……”
淩塵目眥盡裂，朝著秦墨怒吼道，“你幹什麽？”
秦墨冷冷掃了他一眼，而後短短一道小靈力，便直接讓他閉上了嘴巴。
就在他百無聊賴之時，忽而。
“轟！！”
黎淺所在的方位，散發出了一道道綠色的光芒，澎湃生命力以及創造力瞬間噴湧而出，在空中甚至形成了一道光束！
無數魔修在瞬間躁動起來。
像是刻在基因裏的本能般，畏懼讓他們下意識想逃離！
他們尖叫起來！
而秦墨，也臉色倏然難看，擡步朝前。
但是不過片刻。
“哢擦……”
“哢擦……”
屏障碎裂的聲音，讓他即便隔的極遠，也能輕而易舉感受到。
秦墨面色驟變！
站在中間的女孩身上散發出的光芒忽而極重，宛如灼灼烈日。
與此同時，對方身上的靈力也在節節攀升，宛如重塑般。
元嬰後期。
元嬰後期。
直至化神。
仍然未曾停下。
還在繼續。
直至化神巔峰。
秦墨瞇了瞇眼睛，眼神驚愕，殺心驟起！
他手中魔氣聚攏，剛剛揚手。
對方還未曾有所動作。
其他魔修亦然蠢蠢欲動，想要立功，想殺了黎淺！
忽而，眼前一道亮光迸發而出，幾乎閃了眾人的眼睛！
在狹隘的屏障之內，黎淺的表情不變，她擡眸眸光沈靜看著他們。
手中，拿著的正是雪魄！
她握緊劍柄，朝著前面驀然一劃——
宛如驚雷般襲來的，是鋪天蓋地的蘊含天地間法則的靈力。
金光大盛，幾乎傳遍整個魔域!
不。
不止魔域。
哪怕是人族修士，兩位老祖本來還在與妖獸們纏鬥。
眼見如此，瞳孔地震！
相互對視一眼，稍有不慎，便被妖獸之氣所傷！
但是他們卻顧不得那麽多。
甚至震撼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地步。
“這……”
“這是……？”
“怎麽會？這麽多年未曾見到的東西，竟會出現在魔域？”
底下與妖獸們纏鬥的其他修士。
也紛紛錯愕。
蘇倩以及木若天站在一起。
她下意識的喃喃自語道，“木師姐，這是什麽？魔域之中，怎麽可能會有這麽強大的光芒？”
木若天深呼吸了一口氣，“我曾聽聞過，這是法則之力，也就是所謂的天道之力？”
天道之力？！
蘇倩震撼！
似乎是看出來了對方的驚訝，木若天解釋道，“天道之力並非天道特有，天道之子也會有……”
蘇倩這才緩過神來。
但是木若天，還有一句話未曾開口。
但如此強大的天道之力，她是第一次見。
甚至強盛到了一種即便魔域也無法阻擋的存在。
木若天甚至不敢想象，這是一種怎樣的存在。
出乎意料的，她想到了黎淺。
會是她嗎？
一個異世之魂。
一個能讓殘破不堪的身軀重新生長出金丹之人。
一個短短幾年時間，便能將自己修為從零到有，甚至提升至元嬰的絕世天才。
會是她嗎？
而另外一處。
謝清寒持劍，一身白衣已然被血水浸濕。
他仍然挺直著背，眸光一眨不眨看向前方。
高臺上的女人甚至只是站著，未曾出手，壓迫感便已經傳遍了他的身形。
逐濃看著他，紅唇微揚，竟是忽而笑出聲來。
她淡淡問道，“值得嗎？”
謝清寒沒有說話，他眸光黑沈沈的，始終凝視著對方。
逐濃下臺，帶起身上輕紗，笑著開口，“何必呢？”
她幽幽開口，“花費所有的靈力，強行逆轉時間，將一切回到了從頭開始的地方，那又如何？”
“有什麽用嗎？”
她那清冷絕塵的大師兄啊……
明明是修煉的無情道，那麽多年，無情無欲。
卻偏偏，站在最高處時，窺見了這個世間的天道。
嘖。
他居然就這麽輕而易舉動了道心。
對著一道虛影。
情愛有什麽滋味？
權利以及能力，才是最至高無上的財富才對啊……
逐濃擡手，蘊含法則的力量迅速蔓延開來！
她彎彎唇瓣，“既然這樣，那師兄不如與我一戰。”
話雖如此。
但眸光微涼，帶著掩蓋不住的野心。
她話音落下。
緊接著，便見到了那處金光猛然閃過。
逐濃唇瓣瞬間冷了下來。
她冷冷看著謝清寒，突然開口，“你知道？”
謝清寒未曾說話，仍然看著對方。
而逐濃身形倏然變幻，這次竟也不打算對他動手了，只是冷笑開口，“果然好命啊……師兄。”
“不過沒關系，我們馬上便會再度見面的。”
*
秦墨驚駭！
他呼吸滯住。
一切在他面前放大！
而方才那些魔修們，也在此刻瞬間消亡。
無數魔修，竟不敵對方一劍！
這麽多年來，他與無數劍修打過交道，無論是元嬰，還是化神，死在他手下之人不計其數。
但是黎淺這一劍……與自己見過的所有劍修都不一樣。
仿佛與天地法則融為一體，劍氣有形卻又勝過無形，發揮出來的，是平常化神千百倍的力量。
秦墨想伸手阻攔！
但是他剛剛出手的那一瞬。
對方的身形卻更快。
隨風而動，迅速浮現在他的面前。
“噗嗤——”
秦墨甚至沒看見她怎麽出手的，但是胸口仿佛被什麽東西撕裂開來，又重重狠狠的撞落在地面之上，鮮血自其中滲透而出，緩緩流在地面之上。
魔的鮮血是黑色的。
黎淺站在他身前的時候，他才驟然反應過來，“你……”
她怎麽會？
到底是發生了什麽？！
黎淺劍尖直指著他，而他也瞪大了眼睛，緊接著豁然想起來什麽般，死死看向了黎淺身後！
黎淺蹙眉轉身。
而後，便頓住了。
自己的師兄師姐，赫然就在她的面前。
秦如魚面色呆滯，手中拿著劍，抵著她的喉嚨處。
“去，殺了她。”
秦墨怒吼，像是找回了自己的主場一般。
淩塵尚有神智，他也站在一邊，但是身體卻不受控制的，同樣擡起了劍，眸光中魔氣四溢，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什麽東西也看不見了。
秦如魚受魔氣侵蝕更為嚴重些。
她呆呆看著對方，手中的劍揚起！
秦墨饒有興致，語調充滿誘惑以及興奮，“如魚，你不是很愛我嗎？”
他語調森森，“殺了她。”
“快殺了她！”
秦墨眼底全是瘋狂，恨不得置秦如魚於死地，語調興奮！
他不信！
他就不信！
同門師兄妹一場，黎淺會對秦如魚出手！
黎淺未曾有所動作。
這恰巧助長了秦墨的氣焰！
他哈哈大笑，“幸好……幸好我之前就控制了這兩個人，不然到現在還不知道怎麽辦。”
秦墨從地上爬了起來，眼神興奮得不行，也不顧自己身上的傷口了。
周圍魔修損失慘重，但是他卻渾然不在意。
他死死盯著對方，“不過也沒關系……只要殺了你，那我的任務便也完成了。”
再度提到殺這個字眼。
但是黎淺卻沒有任何畏懼。
她眉目淡淡，竟然全然不害怕。
而秦如魚，則是怔怔看了她一眼，歪了歪頭，有些掙紮。
眼前的人。
殺了她？
秦如魚看著黎淺，手中的劍，便要向前一分。
可是。
對方明明很熟悉。
她明明給她很舒服的感覺……
為什麽要殺了她？
為什麽？
她的指尖頓住了。
她……
她不應該殺了黎淺。
她應該殺了……殺了……
秦墨的語氣愈發不善，看著秦如魚以及淩塵二人，“你們兩個……”
他話還沒說完。
秦如魚手中的劍，卻猛地指向了他！
動作在不設防備之下，竟是再度劃過了他的腦袋！
“嘩啦！”
新鮮血液滲透而出。
而秦如魚，仍然是呆呆的。
秦墨竟是直接墜落在地上。
她想起來了。
她應該殺了秦墨……
她應該，殺了秦墨。
過往記憶仿佛走馬觀花，在腦海中一一劃過。
對。
小師妹。
秦如魚的眼底驀然浮現出希冀。
秦墨睜大了眼睛，仿佛死也沒看明白，對方為何會不受她的控制。
他的身形化為青煙，迅速消散在空氣之中。
而秦如魚，則是深深看了對方一眼。
呼吸艱難，眸光閃了閃，極其艱難開口，“我不能殺了小師妹。”
她不能。
那是小師妹。
那是黎淺。
黎淺淡淡看了她與淩塵一人一眼。
淩塵張嘴，想要說些什麽。
他渾身雖然也黑氣彌漫，但是到底還有些活氣，明顯還有殘留的理智。
但是還未曾等他開口。
便能感覺到頭一暈，直接昏迷了過去。
系統緊張道，【宿主，你現在感覺還好嗎？有什麽不適的地方嗎？】
黎淺面無表情看了眼自己的手。
方才丹田之中，爆發的力量還在上面隱約有殘留。
她靜靜看向前方，“我沒有。”
系統放心下來。
但是黎淺卻定定道，“我要去找謝清寒。”
腦海中無數碎片閃過。
她要去找謝清寒。
與他一同，了結這場鬧劇。
黎淺將秦如魚以及淩塵一同，扔進了乾坤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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