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褚雲汐心神震慟，維持入夢的靈力霎時紊亂，整個人被迫退出了夢境。

一片黑暗中。

褚雲汐手不自覺的撫上心口，夢裏被長劍貫穿胸口的痛感並沒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

她定定望著墨白慢慢安穩的睡顏，胸腔裏酸澀的情緒不斷上湧！

師尊殺了自己。

為了救那個紅衣女子。

難道他甘願被她囚禁這一萬三千年，只是為了找到一個殺死自己的機會？

想到這個可能，褚雲汐情緒激蕩，“哇”地嘔出一口黑血。

“瑾兒……”

褚雲汐失神地念著這個名字，心裏的澀苦更濃。

墨白從來沒有這樣親密地喚過自己，她也從不曾見過像方才夢境裏那樣滿眼愛意的墨白！

褚雲汐魂不守舍的從墨白的房間逃走。

絲毫沒有註意到身後，原本睡著的墨白已經睜開了雙眼……

寢殿內。

褚雲汐環抱著膝窩在榻上，控制不住地想起自己成為魔神的那一天。

她一開始並不知道魔神是不死之身。

所以當那柄巫杖指向自己時，她的第一想法，便是死。

既然自己是魔神，如今死了，也算是為六界造福。

抱著這樣的想法，她踏入了父親設好的法陣之中，決絕赴死。

可墨白來了。

他強行解了陣法，護著她到了魔窟。

他說：“你是我唯一的徒弟，我不會殺你。”

那時的她已被法陣弄的渾身是傷，提不起一絲力氣。

但聽到‘唯一’這兩個字時，還是強撐著抓住墨白的衣角說了埋藏在心裏的那句話。

【師尊，我喜歡你。】

……

這一萬三千年來，褚雲汐不止一次的回想起這場不合時宜的告白。

也一直覺得，這大概是成為魔神的唯一好處。

否則這份感情，她往後千千萬萬年，估計也說不出口。

後來墨白留在了魔窟，自己也真的以為能這樣一直和墨白相伴！

可剛才的夢境將一切幻想碾碎。

褚雲汐擡手撫上又開始作痛的心臟，第一次覺得連自己的宮殿都壓抑的喘不過氣。

這裏的一切都會讓她不斷想起與墨白朝夕相處的一萬七千年。

至少今晚，她不想待在這裏。

褚雲汐匆匆起身往外走，卻迎面撞上了塗河。

他不知在碎碎念著什麽，一臉的惱怒，卻在看見她的一瞬間噤了聲。

褚雲汐隱隱覺得與自己有關，開口問道：“怎麽了？”

塗河遲疑了瞬，還是不忿開口：“墨白他又去了幽冥海！”

褚雲汐一怔，卻沒說話。

以前不知道墨白為何要去幽冥海，但經過剛才那個夢，她便猜到了。

是為了救瑾兒。

世人皆知入幽冥海必死，卻不知道海底也蘊藏著一線生機。

只要尚有一息一魄甚至是一縷心火，放入琉璃盞中，沈入幽冥海底，再加上鳳凰一族用自身精魄制成的歸元散，無論神仙妖魔都能完好無損地救回來。

褚雲汐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來到的幽冥海。

海上白霧翻騰。

卻不見墨白。

只有一個紅衣女子，瑟縮在礁石邊，雙目緊閉，臉色蒼白。

赫然是墨白夢裏的瑾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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