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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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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啊——”

一聲尖叫過後, 鐘鎏感覺到自己的後腦勺傳來鉆心的痛。

“春香!你還死站在哪兒幹什麽!”意識到自己被鐘毓推倒之後的一瞬間,鐘鎏第一反應不是推開身上的人,而是此刻自己儀態盡失的模樣。

她鐵青著臉, 狠厲的目光唰地看向楞在一旁的春香, 一口銀牙險些都要咬碎, “還不過來將我扶起來!”

卻不想站在原地的春香好似沒有聽見一般,目光直直看著壓在鐘鎏身上的人, 絲毫沒有上前幫助小姐的動作。

“春香!你在幹什麽!還不快點兒把這雜種從我身上扒下去!”

仿佛就只是一瞬間的事,原本只摁在鐘鎏肩膀上的手不知為何忽然使了大力, 一雙冷冰冰的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狠狠地捏住了她的命脈。

鐘鎏不可置信地挪回視線, 仿佛沒有預料到眼前之人竟敢掐住她脖頸。

“鐘毓, 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嗎?”

眼前的人一語不發, 只是看著她那雙的眼睛冷得厲害, 掐在脖子上的手也愈發用力。

鐘鎏仿佛能聽到自己脖子被一寸寸捏緊發出的聲音,逐漸不能呼吸的感覺讓她下意識掙紮起來,胡亂擡手死死揪住鐘毓的頭發, 想要將她從自己身上扯下去。

鐘毓感受到自己的頭皮猛地一痛,但她絲毫不在意, 目光依舊死死釘在自己手下的鐘家大小姐身上。

“我方才已經道過歉賠過罪了,你字字句句的貶低侮辱我也認了,可是鐘大小姐, ”鐘毓一字一句頓出聲,語氣竟是詭異的平靜,“你千不該萬不該如此步步相逼, 叫人偷走我的玉墜子,還將它扔進湖裏。”

那枚被扔進湖裏的東西就好像是壓著鐘毓的一枚印, 當那枚印被人揭了去,印下的人也終於露出了原本的模樣。

如惡鬼一般。

鐘鎏終於意識到眼前這個人對自己是下了死手的,她的眼神一瞬間變得恐懼,無法呼吸使得她面色逐漸被窒得通紅。

那張向來都高貴非常的臉上不再掛著妥帖的笑,譏笑他人時從不曾遮掩過貶低侮辱之言的嘴此刻也徒勞地張著,發出“嗬嗬”的聲音。

鐘鎏驚慌失措地看向始終站在旁邊一動不動的春香,她眼裏淌出一串串晶瑩的淚,揪住鐘毓頭發的手也漸漸失了力氣。

“春......春香......救......救救我......”

見到鐘鎏滿臉都滾著淚,瀕死般的神色終於驚醒了春香。

她像是突然回過神一般沖上前,一把抓住鐘毓的衣領往後拽,卻不想那人身上仿佛墜了千斤,怎麽都拽不動。

她看著被壓在地上的鐘鎏,腦海裏卻閃現出自己方才在看到鐘毓沖上來的時候下意識往一邊躲的動作。

見鐘鎏的面色越來越紅,春香心下一陣倉皇失措。

先前是她得知自家小姐要收拾鐘毓,才獻計這座位於鐘府最偏僻角落的偏院。

天玄衛從未有人住過此地,鐘府的下人也得令不必打掃這裏,常年無人踏足的地方當然是收拾人的好地方。

也正是因為這裏是個“好地方”,所以周圍不可能有人經過,也不可能立刻將老爺和夫人喊過來。

春香的面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她當然明白倘若自家小姐有半點閃失,夫人和老爺絕對不可能放過自己,更何況小姐來偏院本就是她鬼迷心竅提出來的。

便是平時再趾高氣揚,她心裏也十分清楚,丫鬟丫鬟,說得好聽點是跟在高門貴女身邊服侍的人,說得直白點兒,那就是主子遇上事得第一個擋在前面的狗。

要是主子出了事,主家第一個問罪的便是她們這些下人。

所以方才在鐘鎏被鐘毓掐住脖子的一瞬間,春香的心頭忽然閃過無數個念頭,她甚至還隱秘地期待著時常打罵自己的鐘鎏能被鐘毓掐死。

可當她看到鐘鎏求救般望著自己的眼神後,春香很快就意識到,倘若鐘鎏死在鐘毓的手上,先不說鐘毓是刀是剮,一直站在旁邊的自己肯定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即便她偷偷跑出府,可鐘家的天玄衛也有數不清的法子將自己找回來。

想到這裏,春香忽然擡眼,看向被壓在地上的鐘鎏,見她此刻早已無力掙紮,視線又轉而落在自始至終都無暇顧及自己的鐘毓身上。

仿佛下定了什麽決心,她狠狠一咬牙,然後猛地拔下自己頭上的簪子,攥緊了徑直就往鐘毓的脖子上紮過去。

就在銳利的簪尖即將插入皮肉之時,春香的眼前忽然閃過一抹銀光。

來不及躲避,她只聽得耳邊一聲斷裂的清脆,一陣劇痛瞬間從手腕蔓延至整條胳膊。

一道懶懶的男聲響在所有人耳邊:“三個小姑娘,至於這麽大動幹戈嗎?”

......

後來便是傅平只用了三言兩語,就將方才發生的事情盡數推到她們主仆二人的身上。

即便鐘鎏面上仍是一副恨不能將鐘毓千刀萬剮的神色,可在聽過傅平的話和他主動挑明的身份後,囂張跋扈的鐘家大小姐沈默了。

父親手下的天玄衛有多厲害她十分明白,當年他親自上山將傅平請回來她也明白。

所以鐘鎏無比清楚,倘若傅平將今日之事說給父親,便是不提鐘毓是他幾日前剛上宗譜擺宴迎回的鐘家小姐,只單單是傅平一副護著她的模樣,父親一定會狠狠責罰自己的。

屆時,全鐘府的人都會知道自己找茬不成反倒被人按在地上狠掐了一頓。

被鐘延川好好養出來的小姐腦子不算太笨,稍微一琢磨便知道傅平的意思。

一口牙只能打碎了往肚裏咽,便是日後還要再尋她的事,今日再偏院發生的一切也不能說出去。

鐘鎏狠狠剮了一眼從傅平出現後便躲在他背後的人,擡手撫了撫被春香打理後仍舊有些淩亂的頭發,然後扶著丫鬟的手臂一瘸一拐地離開。

直到主仆二人的身影消失不見,傅平這才轉過身。

身後人的臉上早已不知何時換上一副警惕之色,此刻見自己居高臨下看著她,小姑娘微微仰頭,絲毫不顯懼意地看著自己。

“你我不曾相識,你為何要救我?”

不用眼前的男人開口,鐘毓早也從春香淌滿血的胳膊看出來,要不是他突然出手,斷成兩截的銀簪此刻就不是在地上,而是在自己後脖頸了。

傅平聞言,竟忍不住嗤笑出聲。

因為他看著眼前色厲內荏的小姑娘,腦海裏突然就想起那日擦肩而過時,見到自己渾身是血然後縮脖子的人。

也不知想到了什麽,他忽然伸手將人一把提溜起來。

只掃過一眼她的眼睛,傅平就看出她那日看見渾身是血的自己縮脖子絕對是裝的。

也許是因為那雙彌漫著血色的眼底,又或者是因為她方才掐住鐘鎏脖子時渾身上下抑制不住的狠意。

傅平竟然破天荒地生出些好奇之心,他想知道眼前這位明顯和鐘家大小姐一般大的小姑娘,究竟是經歷過什麽,才會讓她下手時那般好不心軟。

他默不作聲看了片刻,見小姑娘臉上終於浮現出幾分焦躁,渾身上下都在用力想要掙脫自己拎著她的手。

傅平眼底閃過意一絲笑意,然後將人放在地上。

“方才騎在人身上時候手裏的勁不是大得很麽?怎麽現在又換了一副模樣?”

鐘毓不說話,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方才被丟進東西的湖。

冷著臉繞過傅平徑直往湖邊走去。

被無視的男人挑了挑眉,隨後慢吞吞轉身跟了上去。

他倒是想看看,還沒人腿高的小姑娘想如何將那枚玉墜子從湖底撈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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