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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辭扯來薄毯,大手一揮鋪於桌案,而後握著她的腰肢,將人提坐了上去。

宋吟反手撐著桌面,穩住身形,纖細筆直的雙腿在半空晃了晃。衣擺被塞入口中,無異於不著寸縷,偏她還不能出聲,只將杏眼瞪得圓溜溜,顯露出絲絲無辜和委屈。

他大抵不知“迂回”二字要如何寫,眼神直勾勾的,也無意掩飾賁張的渴望。甚至,壞笑著引導她的目光,一齊感受最天然的欲念。

女子終究面皮薄上一些,宋吟難為情地偏過臉,裝作漫不經心地看向鞋面,雙膝也試著攏緊,改換成翹腿的姿勢。

然而,方挪動一寸,便被衛辭識破。他仗著力量懸殊,輕易鉗制住,迫使宋吟繼續保持羞人的坐姿。

如此一坐一站,身高差距也愈發明顯。

溫熱的鼻息噴灑在宋吟額前,泛起一陣撩人的癢意。如同有誰用軟草伸入耳中攪弄,令她敏感地抖了抖。

她緩緩啟唇,試圖求情,可衛辭居高臨下地掃上一眼,氣勢莫名霸道。宋吟當即識趣地咬緊寢衣,眼神開始躲閃。

衛辭擡掌撫了撫她烏黑的發頂,不曾言明,卻像是在誇讚。誇讚她的乖巧,誇讚她的迎合。

宋吟實在覺得難堪,控訴地瞪他一眼。衛辭俯身與她額頭相抵,似笑非笑,示意她一同看向飽含朝露的桃花,揶揄道:“藏什麽,都被我吃了好幾回,還這般害羞?”

話雖如此,

他也並非表現出來得雲淡風輕。

縱然神情淡淡,仿似高不可攀,連衣袍都規規矩矩地穿在身上。實則,耳廓透紅,嗓音暗啞,以及眸中幽深的光,無不昭示著衛辭的真正意圖。

勝負欲作祟,宋吟蹬掉錦襪,露出一雙瑩白小腳。她晃晃蕩蕩,有意無意地蹭過他的腿,飽滿可愛的腳趾向上攀登。

還不止,素來含情脈脈的眼,此刻欲語還休,帶著一絲挑釁,惹火得很。

衛辭頓覺周身散發出驚人熱意,他褪去外袍,扯了扯領口,精致鎖骨若隱若現,上頭紅印點點,正是宋吟先前留下的痕跡。而後欺身上前,順從本能,享用起專屬於自己的美味佳肴。

即便忙碌,也不忘出言提醒:“咬緊了。”

宋吟如他所願含著布料,如一片秋日裏被風吹落的樹葉,飄飄搖搖,墜入海面上的扁舟。萬物皆隨著浪頭翻滾起伏,失重之時,又需竭力捉緊甲板,免得遭了黑暗吞噬。

屋外雨勢漸弱,響動止歇,覆又呈現蒼藍色的天空。

尚不到晚膳時辰,衛辭沒有折騰太久,托起渾身發軟的她,用沾濕溫水的巾帕仔細擦拭。

餘韻使宋吟媚眼如絲,雙頰泛著不正常的酡紅。她艱難坐起,懶聲問:“我給公子畫幅畫像,如何?”

“隨你。”

衛辭一臉饜足,面上紅潮亦是不曾褪去,被支使著坐上美人塌,衣襟繚亂,活色生香。

宋吟舔了舔唇,一貫穩當的腕骨竟微微發抖,好在經年的肌肉記憶,令她發揮出正常水準,將眼前美景寫實地繪了出來。

她在右下角提上四字——絕世美男。

衛辭傾身環住她,一手拿起畫像打量,倒是惟妙惟肖。他心生一計,說道:“把你也添上去。”

“不行。”宋吟覷一眼畫中人分明的肌理,幽怨擡眸,“如此豈非成了春宮圖。”

“……”

他曲指纏繞上宋吟胸前的一縷烏發,光明正大地暗示,“今夜可是時候了?”

宋吟白他一眼,沒好氣道:“你都不累的嗎?縱欲過度會傷人根本。”

衛辭挑高了眉尾,坦坦蕩蕩地應答:“這如何能累?蹴鞠、舞劍,再不濟寫策論,哪樣不比行房要來的辛苦。”

“而且。”他用指腹重重撥弄她的唇,“我很好奇置入其中的滋味。”

宋吟紅著臉撿起散落一地的衣裳,逃也似的去了浴房。

/

用過晚膳,兩人相攜去了書房。

宋吟將筵席中結識的夫人與小姐皆記錄在冊,這會兒纏著衛辭幫她寫請柬。

只見巴掌大的書頁上用炭筆記著姓甚名誰、容貌特征,部分她覺得會是潛在客戶的,還特地標了紅,可謂是有條不紊。

若是往常,衛辭少不得要推拒。然而回京在即,他想與宋吟時時待在一處,便紆尊降貴地提了筆,逐個謄抄。

請柬提前被熏了花香,連墨汁都添了蜜,驟然翻開,能聞見淡淡春意,倒是巧思。宋吟還於右下角繪了形如印章的圖案,道是什麽防偽水印。

“鬼點子還挺多。”

衛辭將下巴擱至她肩頭,懶洋洋地寫著,字跡瀟灑飄逸,一如其人。

待他歇筆,宋吟討好地湊過去親親他的臉側,得意洋洋道:“近朱者赤嘛~”

她不吝獎勵,衛辭漸也心甘情願,末了反而覺得結束得太快,垂眸問她:“開張那日可要我帶些人去捧場?”

宋吟搖頭:“妝面店只接待女客,而且我頭一回做生意,想自己摸索,好積攢些經驗。”

“嗯。”衛辭道,“都依你。”

/

衛辭回京前一日,桃花面開張。

縣令夫人帶上成群的錦州貴婦人前來捧場,席間有過齟齬的楊四姑娘也在,只是這會難得添了笑,正好奇地打量。

宋吟將客人領入二樓雅間,一邊品茗,一邊觀摩樓下是如何運作。她解釋道:“這是京中時興的姣梨妝,清新亮眼,正適合春夏季節。”

玉蕊與桃紅原也是百裏挑一的美人兒,悉心裝扮過後,仿佛周身發著光。

不少女子途徑桃花面,瞧見裏頭螓首蛾眉二人,被吸引著走了進來。

貴婦人之中,一人天生帶了顆黑痣,長在經外奇穴處。許是極為介意,用脂粉厚厚蓋了一層,然而起了熱汗,脂粉難免脫落,則又顯現出裏頭的胎記。

宋吟悄聲問:“程夫人可要試試?我瞧您今日著了一身水綠色,想來極適合描一朵荊桃。”

見她語氣誠摯,話頭也只往衣著上引,程夫人心下熨帖,溫雅地答說:“也好。”

雅間備了全套的胭脂水粉,宋吟取出一支小豪,於瓷碟中調過色,寥寥幾筆,勾勒出一朵花葉綻開的荊桃。

黑痣被當作了花心,渾然天成,無須加以遮掩。且目光皆叫妝面吸引了去,誰人還在意這小小瑕疵。

宋吟撚起一顆珍珠,在額角比了比:“下回您來了,也可試試珍珠面靨妝。”

程夫人極為滿意,側過身,朝眾姐妹大大方方地展示:“我瞧著不錯。”

“吟姑娘。”不知何時,楊四走了過來,面色微赧,吞吞吐吐道,“我也想試試。”

縣令夫人打趣:“也是,今兒晚上要去宋府赴宴,可得央你吟姐姐好好打扮一番,爭取博個如意郎君。”

“您莫要取笑我。”楊四尷尬掩面,眼睛卻希冀地看向宋吟,生怕她還未消氣。

宋吟笑道:“那我定要拿出看家本領,若是四姑娘滿意,下回可得多帶些姐妹來我鋪子裏。”

“好說好說。”

如此忙活了半日,宋吟腿腳發酸。送走一撥貴客後,她正欲歇息歇息,卻見衛辭攜兩位孔武有力的侍衛進來。

他容貌出挑,女客難免被吸引,紛紛抻長了脖子打量。

衛辭一向是眾星捧月,但凡出了府門,不知要受多少行人註視,是以一派坦然。

反倒宋吟有些吃味,面色不善地將人拉扯著入了賬房,水潤的唇也跟著撅起。

他並不客氣,垂首吻了吻:“又怎麽了?”

“又?”宋吟瞇眸,加重語氣道。

她氣呼呼的樣子著實可愛,衛辭爽朗地笑笑,俯身與她對視,淡聲感慨:“這麽愛生氣。”

語調說不出的寵溺,宋吟登時氣消了大半,問起:“公子可用過午膳?”

“不曾。”衛辭捏捏她柔嫩的手背,“對街開了間新的食肆,辣口的,想來你會喜歡。”

“等我一下。”

她提起裙裾,踩著小碎步去了外間,邀桃紅幾人一起用膳。不料眾人皆搖了搖頭,甚至有些惶恐,還是楊秀才誠實說道:“公子太有威儀了,我們哪裏敢往他跟前湊。”

宋吟後知後覺地“啊”一聲,也不強求,牽著衛辭的衣袖出了桃花面。

“公子。”她歪著頭,語氣愉悅,“是你變溫柔了,還是我膽子變大了,怎麽覺著我越來越不怕你了呢。”

衛辭漸也懶得提醒她在外要知禮數,淡淡道:“你若沒犯事,怕我做甚。”

聞言,宋吟不著痕跡地試探:“如何算是犯事?偷花銀子?出言不遜?”

他危險地睨一眼,用嘴型說道:“紅、杏、出、墻。”

“……”

宋吟怔了怔,心道,她還盼著早日發達,能招攬一位身強體壯的贅婿呢。

“發什麽呆。”衛辭不悅地掐住她臉頰上的軟肉,嗓音發冷,“你還真想紅t杏出墻?”

她幹笑兩聲,低垂下頭:“我哪裏敢。”

兩人甜甜蜜蜜地用過午膳,衛辭正要隨她回去,宋吟卻疑惑:“公子為何跟著我?”

“……”

他總不能說,原本覺得時時牽掛著房中人,頗上不了臺面。可方才瞧楊秀才與玉蕊在鋪子裏夫唱婦隨,又覺得世間男兒皆如此,那自己也能去得。

衛辭沈默,宋吟便也不追問,只道:“他們都怕你,還是我獨自回去罷。”

眼見他臉上慍色漸濃,宋吟踮起腳尖猛親一口:“而且我不喜歡旁的女子一直偷瞧你,真是煩死了。”

她直率又坦然,衛辭唇角微翹,竟是輕易就被安撫,但不忘故作深沈道:“善妒並非好事,你也需學著穩重一些。”

“好好好。”宋吟忙不疊地應下,“今日申時就打烊了,公子便在這裏等我罷。”

待她輕盈飄逸的身影魚兒一般鉆入人群,衛辭輕哂一聲,喚兩位親信入內,涼聲問:“本公子溫柔麽?”

蒼術:“……”

石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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