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在聽到許家管家說出那一句話後，張謹言只感覺自己在這一刻仿佛失了溫，渾身都滲透著冷意。

“張先生，經人舉報，你存在擅自囚禁他人的嫌疑，請跟我們走一趟。”

一名警察上前，然而張謹言好似聽不見他的聲音一般，只是定定地望著那刺眼的白布。

“張先生？”

對於警察再次的呼喚，張謹言依舊沒有反應，踉蹌著朝那邊走了一步，低聲喃喃著：“不可能……若星不會離開我的，她明明在等我……”

“這不是她……”

可老天並不打算讓他沈溺在自己脆弱的幻境裏。

有寒風從未關好的窗戶中鉆了進來，掀開了那白布。

而那白布之下——

正是許若星蒼白安靜的臉。

她似乎又流了不少鼻血，血跡順著臉頰染紅了衣襟，潔白的睡裙沾上了鮮紅，刺眼至極。

理智的崩塌只需要一瞬間。

在看見那張臉時，張謹言是僵硬的。

他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察覺不到自己的心情，只覺得腦袋一片空白。5

可那一瞬過後，便是令人絕望的，真切的劇烈心痛。

他瘋了一般推開身前的人，跌跌撞撞撲到了擔架前，跪倒在地。

“若星……若星……”

他害怕地渾身都在發抖，顫抖著用手去摸她的臉，卻發現是一片刺心的涼，涼過了他失溫的指尖。

所有的一切都在證明她已經離開了自己，可張謹言卻固執地去拉她的手，沙啞著開口：“若星，我帶你去看極光，機票我早就買好了，我們現在就去……”

許家管家咬牙上前，無情揭穿他的自欺欺人：“我們家小姐已經死了！她是被你害死的！”

張謹言的眼眶愈發的紅了起來：“不會的……”

幾名警察互相望了一眼，終究還是上前：“張先生，請你配合調查。”

他被帶離了這裏。

直到被帶走時，他都不斷在低語。

警察局。

張謹言的專屬律師匆匆趕來，在看見他的時候怔了一瞬。

他何曾見過張謹言這副模樣？

那個曾經讓人不敢靠近的矜貴男人，此時臉色蒼白如紙，眼中也沒有絲毫聚焦，楞楞地望著前方。

律師遲疑了下還是上前，將文件放到他的面前：“張總，我已經調查過了，許小姐在確診時就已經是晚期，沒有多少時間了，不存在您耽誤了她最佳治療一說。”

“至於囚禁，您並未實施虐待，且給了她與外界溝通的條件，但在此期間，她並沒有向外界發送過任何求救，所以不成立。”

“這些我已經提交給了警方，再等等，張總您就可以離開了。”

張謹言卻緩緩搖了搖頭。

“不是的……”

“就是我害死了她，她明明告訴過我，我明明可以給她找最好的醫療團隊，一定可以救她的。”

“她不向外界發求救，是因為她相信我，相信我會帶她去看極光，可是我卻沒有做到……”

張謹言每說一個字，眸光就黯然一分。

他的手放在桌上，死死握在一起，指節都泛起白色。

律師楞了楞，隨後滿眼擔憂：“張總……”

張謹言卻忽地嗤笑一聲，打斷了律師接下來要說的話：“是我害死了她，我為什麽會無罪……”

“我這樣的人，就應該去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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