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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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隔天, 宋京熙出門和許清逛街，路過一家專門賣性感內衣的內衣店，她又想起了洗衣房事件。
她看了幾眼那些布料稀疏的內衣，腦子中閃現過自己昨晚那件規規矩矩過於保守的少女文胸, 對比過後, 將昨晚周淮岸的無動於衷歸咎於內衣款式的緣故。
如果昨天掉地上的是件黑色蕾絲綁帶文胸, 他肯定就不會是那種“小屁孩肚兜罷了”的神情。
“走, 去買兩件。”
“啊？”許清莫名，“買這個牌？”
宋京熙：“看著還不錯，試試看。”
許清被她拉進店, 走了一圈表示吃不消：“這真是省布料啊, 買回來我媽得罵死我，還以為我幹什麽呢, 我還是不買了。”
“這有什麽，穿什麽內衣都是我們的自由好不好。”
許清：“話是這麽說……還是你買吧。”
宋京熙當然要買了, 而且還不止買一件，買完後，看電影的時間也差不多到了，兩人往樓上去，在大廳看到了已經取好票的程肖凱和周敘南。
“嘿！這呢！”程肖凱擡手招呼，迎了上來, “你們買什麽呢, 才來。”
許清：“女孩子逛街當然慢吞吞了。”
程肖凱嘿嘿笑：“那你們要吃什麽, 我去買。”
許清：“爆米花和薯條！”
“行，我去排隊。”
走了兩步, 程肖凱又回頭：“對了，你們都喝什麽啊, 可樂行嗎？”
周敘南看了眼宋京熙，幾乎知道她要說什麽了，果然，後者眉頭皺了下，說：“我要喝鮮榨果汁。”
“啊，電影院沒賣這個。”程肖凱道，“老周，你去外面買一下唄，就在四樓，很近。”
周敘南心裏暗暗吐槽了句宋京熙，不過人卻是準備往外走了：“什麽果汁，橙汁？西瓜汁？”
宋京熙說：“要不我自己去？”
“電影快開始了，我跑下去。你到底喝什麽？”
宋京熙見此也不裝客氣了，反正她就是那種麻煩別人也不會有任何愧疚感的人：“那就西瓜汁吧。“
“嗯。”
等待期間，宋京熙找了個位置休息。約莫十分鐘後，周敘南回來了，遞給她果汁，宋京熙接過，喝了兩口：“謝了啊，等會我請你們吃飯。”
周敘南買了四杯，另外兩杯分給了其他人。
程肖凱道：“怎麽能讓女孩子請客，等會當然是我請客。”
從消夏節後，四人的關系有所走近，也算是朋友了。
宋京熙看了他一眼，說：“廢什麽話，請客還分男女了。”
程肖凱向來都是宋京熙說什麽就是什麽，被她這麽懟了一句，也不敢再說第二句。
電影看完後，四人便去了宋京熙挑的餐廳，這家餐廳人均高，看菜單的時候程肖凱小聲湊到周敘南邊上說：“還是別讓女生請客得好，等會你說上廁所偷偷去結賬，兄弟我下個月拿到零花錢再還你！”
周敘南翻閱著菜單，淡淡道：“她可不會感激你偷偷結賬，反而覺得你在下她面子。”
“啊……會嗎？”
周敘南覺得他了解的宋京熙跟普通女生不會一樣，道：“會。算了吧，大不了下次再請她……她們兩個吃飯。”
程肖凱若有所思：“好吧……那也行。”
餐廳環境很好，音樂悠揚，讓人舒心。
幾人等菜期間，聊起了方才看過的電影，電影講的是一對兄弟事業的進化史，從貧窮到白手起家，非常勵志，且兄弟倆的感情也讓人動容。
“有哥哥真好啊……周敘南，在場可只有你有哥哥了，還是那麽厲害的哥哥，感覺怎麽樣啊？”許清好奇地問道。
周敘南頓了下，說：“我跟我哥接觸不是非常多，每個月可能也就見一兩次，在爺爺家。”
程肖凱：“我靠，我要是有那種哥哥，我肯定從小到大纏著他！”
“怎麽纏？他很忙。”周敘南對周淮岸是敬重的，小時候候直到現在也是想跟哥哥熟悉的，只是兩人畢竟年齡有差，一個在校園一個在職場，很難有交集。
一旁的宋京熙聞言默默心裏讚同，他確實很忙，要不是她住在他的家裏，也很難見到他。
程肖凱：“那不也每個月會見到！以後見面多跟你哥哥取取經，怎麽當個成功人士！”
“神經吧你。”周敘南笑了笑，隨口道，“不過以後大概一段時間也見不到了。”
“為啥？”
周敘南：“聽我爸說，爺爺要把我哥調美國公司去。”
本來就只是聽個熱鬧的宋京熙猛地一頓，倏然擡眸。
許清也楞了楞，看到宋京熙的反應後，連忙替她問道：“調他去美國？真的假的？”
“真的啊，工作需要。”
——
和許清他們吃完飯後，宋京熙也沒有再逛街的心思了，下了樓就開始打車。
許清看她的臉色就知此時她的心情很差，不過想想也是，突然得知周哥哥要出國工作，而且是長時間，宋京熙哪能笑得出來。
“京熙，到家發消息。”許清把人送上了車。
宋京熙點頭，面無表情坐了進去。
車輛駛入車流之中，後視鏡裏，三人的身影漸漸遠去。
宋京熙垂眸拿出手機，想發個消息質問，可刪刪減減，又打消了念頭，最後只發了句：【你在家嗎】
周淮岸回得還算快，大概沒有在忙事情：【快到家了，要順便去接你？】
宋京熙：【不用，打車了】
周淮岸：【好】
宋京熙關了手機，望向窗外，因為一個不確定的消息，心裏發慌。
她決定不要在手機上問，她要當著面，親口問問他，是不是真的要走了。
到家的時候快九點，客廳燈是亮著的，玄關處也放著他的鞋子，他已經在家了。
宋京熙皺著眉頭，穿著拖鞋往裏去，周淮岸正好也在這時從房間出來，他剛到家，衣服都還沒換下，只是領帶半解，最後被他完全拉下來，放到了手裏。
“回來了。”
“你要走了？”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周淮岸楞了下，看向她：“什麽走了？”
那一瞬，宋京熙心裏有幾秒的竊喜，也許他沒有要出國，也許是周敘南聽錯了……
“我今天跟你弟弟在外面吃飯。”宋京熙盯著他，胸口微微起伏了下，“他跟我說，你因為工作的原因要去美國了？這是假的吧？”
空氣好像停頓了幾秒。
這種停頓讓宋京熙方才的竊喜瞬間消失幹凈，脊背一陣冰涼。
周淮岸朝她走了兩步，“你說的是這件事。嗯，本來我也打算告訴你了。”
“所以是真的。”宋京熙瞠目，氣憤和惱火一下子收斂不住，沖到頂峰，“周淮岸，連你也要丟下我了！”
周淮岸怔住，荒唐一瞬：“不是，我依然會管你，我不在的時候，也會安排人照顧你。”
“我不要誰來照顧我！我爸爸讓你照顧我的，你怎麽能就這麽走掉！還有，是誰說我們是家人了，有你們這樣的家人嗎，說不管我就不管我！”宋京熙的眼睛瞬間就紅了，“你根本沒把我當回事！”
手裏頭最重要的幾個項目，尤其是南灣項目需要國外的公司進行，周淮岸從一年前開始籌謀拿下這幾個t項目開始，就勢必有這一趟地離開。
只是那時並沒有宋京熙，而如今有她……
“只去一年，你放心，這一年裏會有人來照顧你的生活起居，每個月的零花錢也不會缺。你考得好，獎勵一樣不會少。”周淮岸垂眸，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話裏帶著哄，“宋京熙，我當然把你當回事，也沒不管你，你有任何事，隨時都可以給我打電話。”
可宋京熙現在難過極了，完全聽不進他的話，滿腦子只剩下他要走了的這個事實，執拗地攥著他的衣服，把他的襯衫衣擺蹂躪得皺皺巴巴。
“如果不滿意，零花錢給你翻倍好不好？”
“……我不要。”
“副卡給你，每個月可以去隨意消費一次？”
“不要！我不要零花錢，也不要什麽副卡！我就要你，我只要你嗚嗚嗚——”宋京熙憋不住了，頓時對他又哭又罵，“周淮岸你這個混蛋！你就是個騙子！你騙我！”
周淮岸沒想到她會突然爆發，看著她通紅的眼睛，心臟一縮，好像被燙到了一般，有陣微妙的刺痛感。
原本，他想到了跟她說的時候她會不高興的，但他也想了補救措施，給她買些她喜歡的東西，或者給她一張卡刷，她肯定能消氣。
但他怎麽都沒想到她會哭。
難道是因為她父親的緣故？因為被丟下過一次，所以格外敏感。
周淮岸覺得大概就是這樣。
他輕嘆了一口氣，俯身擦了她的眼淚：“我沒有騙你，我也不會丟下你。有空我回來看你，行嗎？”
大局以定，她好像說什麽也沒用，周淮岸也沒法不去。
宋京熙覺得自己難過透頂，狠狠地松開了攥著他衣服的手，“我不想跟你說話了。”
語閉，繞過他，氣沖沖往自己房間走去，砰得一聲，房門緊閉。
周淮岸望向她離開的方向，眉心微微一跳。
他猶豫了會，擡腳走了過去，敲了敲門道：“宋京熙，我不是不回來了。”
沒人回應。
周淮岸垂眸，淡聲道：“抱歉，目前來看，去美國這事我不得不做。”
房間內，宋京熙趴在被子上，歪著腦袋看著房門方向。
眼淚已經被他剛才擦掉了，可此時聽著他的聲音，她又想嚎啕大哭了。
她知道他在承豐有很多事要做，也知道他在周家那樣的環境下有很多不得已。
可是，一想起接下來一年可能一直見不到他，她的心口就發悶。就算知道有很多很多錢可以用了，也依然無法排解那種悶痛感。
一年啊……
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她要是突然想他了怎麽辦？
她是真的不想理他了！
——
日子一天天過去，很快，高三就要開學了。
而距離周淮岸出國，僅剩一天。
這天晚上，陳穆非來了公司找周淮岸，喊他出去吃飯，幾個朋友幫他餞行。
“不去了。”
陳穆非：“哎呀，去嘛，就吃個飯，鬼知道你下次回來什麽時候。”
周淮岸沒應，靠坐在那裏，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怎麽了？你也不忙啊，幹嘛不去。”
“小女生生氣了，你怎麽哄？”周淮岸突然看向他。
“哈？”陳穆非楞了下，剛激動地想八卦個什麽，突然讀到了他的重點——小女生。
“你說宋京熙嗎？”
周淮岸嗯了聲：“一段時間不搭理人了。”
準備來說，是五天，從那天晚上得知他要出國，大鬧了一場後，就不聲不響了，晚上待房間，白天在屋裏碰到他，也是不說一句話，看也不看一眼。
明天他就要出國了，這個狀態他很頭疼。
陳穆非看他是真誠發問，嘖嘖稱奇：“我看也就宋京熙能讓你燒這腦筋。”
“說。”
“因為你要出國的事？”
周淮岸：“嗯。”
陳穆非道：“人小姑娘現在舉目無親的，就你一個人在身邊，你要走，她生氣難過也正常。不過她也不是小孩子了，你就多哄哄，給她買買小姑娘喜歡的玩意就行了。”
周淮岸眉頭並沒松，因為覺得他說的不頂用。
這幾天他買了不少東西哄，這小鬼，只當看不見。
“算了，我先回去了。”周淮岸起身。
陳穆非：“誒？真不出去吃飯啊。”
“你自己去吧。”
“是給你踐行的好不好——”
另外一邊，宋京熙還窩在房間裏。
今天一天她幾乎就沒怎麽出去過，她用這種方式表達怒火，也在跟周淮岸冷戰。
其實，她心裏是知道周淮岸非去不可的，他幾乎快成年了才回到周家，坐到現在這個位置，又有那樣的父親，天知道要付出多少代價。如今調崗一年，也是到頂峰路上必不可少的一步而已。
道理她全都知道，但知道是一回事，舍不得且生氣又是另一回事了！
“帶了喝的，放這了，記得出來拿。”突然，房間門被人敲響，外面傳來了周淮岸的聲音。
宋京熙沒回應，只是還是忍不住，輕手輕腳下了床，小跑到門後貼著耳朵聽。
“我明天上午十一點的飛機。”
“……”
“我安排了一個新的廚師阿姨，每天會給你準備飯菜，你準備高考需要營養均衡，之後別再點外賣了。”
“……”
“……早點睡。”
大概一直沒得到回應，腳步聲遠去了。
宋京熙靠在門後，面色幾分傲嬌又幾分沮喪。
過了很久後，她才把門拉開一個小縫，彎腰把地上的飲料撿了起來。
是她最喜歡的，Zc家的鮮榨果汁。
——
次日，小陳八點就到了天瑯，他有這裏的密碼，進門後，幫著周淮岸把行李都拿出去。
他在玄關處等了一會，沒見周淮岸出來，只好又走了進去，“周總，時間差不多了……”
周淮岸站在客廳裏，看了眼宋京熙房門方向：“好。”
他走至玄關換了鞋，但要出門的時候又回頭看了眼。
小陳眼尖，感覺出來周淮岸在等什麽，便道：“要不，叫一下宋小姐？”
周淮岸動作微微一頓，其實這些年來他到處飛，這還是第一次有今天這樣的感受，有些擔憂也有些不安，甚至，還有不舍。
“周總？”
“算了。”周淮岸轉過身，“讓她睡吧。”
電梯下行，兩人來到了地下車庫。
小陳打開後備箱，將行李一一放置進去。
周淮岸則拉開後座，然而就在他準備坐進去時，突聞身後有人叫他的名字。
來人聲音在車庫裏隱隱回響，格外明顯。
他停頓一秒，回了頭，只覺有一人帶著一卷風而來，直接撞進了他懷裏，她沖力太大，而他毫無防備，還被撞得往後退了一步，不過也只是一小步，他便穩穩把她接住了。
“一年，你別騙我！”撞進他懷裏的人死死抱住他的腰，貼得很近，他幾乎能感覺到她因為奔跑而脈動的心跳，還有淩亂又急促的呼吸。
周淮岸楞了楞，幾分錯愕，難得不知道該說什麽。但低眸看到她埋在他懷裏，瘦瘦小小的一個，心瞬間又都軟了：“不騙你。”
“……那你有空得回來看我。”
“嗯。”
“你在外面也得管我！”
周淮岸微微失笑：“嗯。”
宋京熙吸了吸鼻子，終於擡起頭看他。
這段時間她耍脾氣，想讓他知道自己真的很難過。原本，這種脾氣耍到他飛走了都不得收斂，可她舍不得，終究還是在最後一刻跑了出來。
“你就這麽出來了。”他低眸看她，她這會穿著單薄的睡衣，拖鞋都不是同一只。
宋京熙抱著他不撒手，“我才不管。”
周淮岸淡笑了下，也任由她了：“這件事，還是得說抱歉。”
宋京熙扁扁嘴，下巴磕在了他胸口：“你是該道歉……”
“嗯，是我的錯。”
宋京熙聽他這麽說，心裏稍微舒服了一點點，腦袋又靠了回去。
本是會讓人覺得不自在的擁抱，但在這樣合時宜的時刻，竟也無人察覺有任何不對勁。
好像就該如此，本該如此。
“周總，飛機的時間……”小陳盯著時間，過了會後忍不住開口。
“知道了。”周淮岸垂眸，這才輕拍了下宋京熙的腦袋，淺聲道，“好了，回去繼續睡吧。”
宋京熙噢了聲，依依不舍地松開了手。
溫熱散去，他的氣息也遠離了鼻尖。
周淮岸看著她後退了一步，便俯身坐進車裏，突然，手腕又被拉住，他側眸，眼神詢問，只聽宋京熙道：“周淮岸，那你之前說的還算話嗎。”
“什麽？”
宋京熙瞪了他一眼：“零花錢翻倍，副卡，還有專門給我做飯的廚師阿姨！”
周淮岸眉稍輕挑，心裏終於因為宋京熙恢覆正常松了一口氣：“算話，都算話。你要的都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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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 宋京熙出門和許清逛街，路過一家專門賣性感內衣的內衣店，她又想起了洗衣房事件。
她看了幾眼那些布料稀疏的內衣，腦子中閃現過自己昨晚那件規規矩矩過於保守的少女文胸, 對比過後, 將昨晚周淮岸的無動於衷歸咎於內衣款式的緣故。
如果昨天掉地上的是件黑色蕾絲綁帶文胸, 他肯定就不會是那種“小屁孩肚兜罷了”的神情。
“走, 去買兩件。”
“啊？”許清莫名，“買這個牌？”
宋京熙：“看著還不錯，試試看。”
許清被她拉進店, 走了一圈表示吃不消：“這真是省布料啊, 買回來我媽得罵死我，還以為我幹什麽呢, 我還是不買了。”
“這有什麽，穿什麽內衣都是我們的自由好不好。”
許清：“話是這麽說……還是你買吧。”
宋京熙當然要買了, 而且還不止買一件，買完後，看電影的時間也差不多到了，兩人往樓上去，在大廳看到了已經取好票的程肖凱和周敘南。
“嘿！這呢！”程肖凱擡手招呼，迎了上來, “你們買什麽呢, 才來。”
許清：“女孩子逛街當然慢吞吞了。”
程肖凱嘿嘿笑：“那你們要吃什麽, 我去買。”
許清：“爆米花和薯條！”
“行，我去排隊。”
走了兩步, 程肖凱又回頭：“對了，你們都喝什麽啊, 可樂行嗎？”
周敘南看了眼宋京熙，幾乎知道她要說什麽了，果然，後者眉頭皺了下，說：“我要喝鮮榨果汁。”
“啊，電影院沒賣這個。”程肖凱道，“老周，你去外面買一下唄，就在四樓，很近。”
周敘南心裏暗暗吐槽了句宋京熙，不過人卻是準備往外走了：“什麽果汁，橙汁？西瓜汁？”
宋京熙說：“要不我自己去？”
“電影快開始了，我跑下去。你到底喝什麽？”
宋京熙見此也不裝客氣了，反正她就是那種麻煩別人也不會有任何愧疚感的人：“那就西瓜汁吧。“
“嗯。”
等待期間，宋京熙找了個位置休息。約莫十分鐘後，周敘南回來了，遞給她果汁，宋京熙接過，喝了兩口：“謝了啊，等會我請你們吃飯。”
周敘南買了四杯，另外兩杯分給了其他人。
程肖凱道：“怎麽能讓女孩子請客，等會當然是我請客。”
從消夏節後，四人的關系有所走近，也算是朋友了。
宋京熙看了他一眼，說：“廢什麽話，請客還分男女了。”
程肖凱向來都是宋京熙說什麽就是什麽，被她這麽懟了一句，也不敢再說第二句。
電影看完後，四人便去了宋京熙挑的餐廳，這家餐廳人均高，看菜單的時候程肖凱小聲湊到周敘南邊上說：“還是別讓女生請客得好，等會你說上廁所偷偷去結賬，兄弟我下個月拿到零花錢再還你！”
周敘南翻閱著菜單，淡淡道：“她可不會感激你偷偷結賬，反而覺得你在下她面子。”
“啊……會嗎？”
周敘南覺得他了解的宋京熙跟普通女生不會一樣，道：“會。算了吧，大不了下次再請她……她們兩個吃飯。”
程肖凱若有所思：“好吧……那也行。”
餐廳環境很好，音樂悠揚，讓人舒心。
幾人等菜期間，聊起了方才看過的電影，電影講的是一對兄弟事業的進化史，從貧窮到白手起家，非常勵志，且兄弟倆的感情也讓人動容。
“有哥哥真好啊……周敘南，在場可只有你有哥哥了，還是那麽厲害的哥哥，感覺怎麽樣啊？”許清好奇地問道。
周敘南頓了下，說：“我跟我哥接觸不是非常多，每個月可能也就見一兩次，在爺爺家。”
程肖凱：“我靠，我要是有那種哥哥，我肯定從小到大纏著他！”
“怎麽纏？他很忙。”周敘南對周淮岸是敬重的，小時候候直到現在也是想跟哥哥熟悉的，只是兩人畢竟年齡有差，一個在校園一個在職場，很難有交集。
一旁的宋京熙聞言默默心裏讚同，他確實很忙，要不是她住在他的家裏，也很難見到他。
程肖凱：“那不也每個月會見到！以後見面多跟你哥哥取取經，怎麽當個成功人士！”
“神經吧你。”周敘南笑了笑，隨口道，“不過以後大概一段時間也見不到了。”
“為啥？”
周敘南：“聽我爸說，爺爺要把我哥調美國公司去。”
本來就只是聽個熱鬧的宋京熙猛地一頓，倏然擡眸。
許清也楞了楞，看到宋京熙的反應後，連忙替她問道：“調他去美國？真的假的？”
“真的啊，工作需要。”
——
和許清他們吃完飯後，宋京熙也沒有再逛街的心思了，下了樓就開始打車。
許清看她的臉色就知此時她的心情很差，不過想想也是，突然得知周哥哥要出國工作，而且是長時間，宋京熙哪能笑得出來。
“京熙，到家發消息。”許清把人送上了車。
宋京熙點頭，面無表情坐了進去。
車輛駛入車流之中，後視鏡裏，三人的身影漸漸遠去。
宋京熙垂眸拿出手機，想發個消息質問，可刪刪減減，又打消了念頭，最後只發了句：【你在家嗎】
周淮岸回得還算快，大概沒有在忙事情：【快到家了，要順便去接你？】
宋京熙：【不用，打車了】
周淮岸：【好】
宋京熙關了手機，望向窗外，因為一個不確定的消息，心裏發慌。
她決定不要在手機上問，她要當著面，親口問問他，是不是真的要走了。
到家的時候快九點，客廳燈是亮著的，玄關處也放著他的鞋子，他已經在家了。
宋京熙皺著眉頭，穿著拖鞋往裏去，周淮岸正好也在這時從房間出來，他剛到家，衣服都還沒換下，只是領帶半解，最後被他完全拉下來，放到了手裏。
“回來了。”
“你要走了？”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周淮岸楞了下，看向她：“什麽走了？”
那一瞬，宋京熙心裏有幾秒的竊喜，也許他沒有要出國，也許是周敘南聽錯了……
“我今天跟你弟弟在外面吃飯。”宋京熙盯著他，胸口微微起伏了下，“他跟我說，你因為工作的原因要去美國了？這是假的吧？”
空氣好像停頓了幾秒。
這種停頓讓宋京熙方才的竊喜瞬間消失幹凈，脊背一陣冰涼。
周淮岸朝她走了兩步，“你說的是這件事。嗯，本來我也打算告訴你了。”
“所以是真的。”宋京熙瞠目，氣憤和惱火一下子收斂不住，沖到頂峰，“周淮岸，連你也要丟下我了！”
周淮岸怔住，荒唐一瞬：“不是，我依然會管你，我不在的時候，也會安排人照顧你。”
“我不要誰來照顧我！我爸爸讓你照顧我的，你怎麽能就這麽走掉！還有，是誰說我們是家人了，有你們這樣的家人嗎，說不管我就不管我！”宋京熙的眼睛瞬間就紅了，“你根本沒把我當回事！”
手裏頭最重要的幾個項目，尤其是南灣項目需要國外的公司進行，周淮岸從一年前開始籌謀拿下這幾個t項目開始，就勢必有這一趟地離開。
只是那時並沒有宋京熙，而如今有她……
“只去一年，你放心，這一年裏會有人來照顧你的生活起居，每個月的零花錢也不會缺。你考得好，獎勵一樣不會少。”周淮岸垂眸，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話裏帶著哄，“宋京熙，我當然把你當回事，也沒不管你，你有任何事，隨時都可以給我打電話。”
可宋京熙現在難過極了，完全聽不進他的話，滿腦子只剩下他要走了的這個事實，執拗地攥著他的衣服，把他的襯衫衣擺蹂躪得皺皺巴巴。
“如果不滿意，零花錢給你翻倍好不好？”
“……我不要。”
“副卡給你，每個月可以去隨意消費一次？”
“不要！我不要零花錢，也不要什麽副卡！我就要你，我只要你嗚嗚嗚——”宋京熙憋不住了，頓時對他又哭又罵，“周淮岸你這個混蛋！你就是個騙子！你騙我！”
周淮岸沒想到她會突然爆發，看著她通紅的眼睛，心臟一縮，好像被燙到了一般，有陣微妙的刺痛感。
原本，他想到了跟她說的時候她會不高興的，但他也想了補救措施，給她買些她喜歡的東西，或者給她一張卡刷，她肯定能消氣。
但他怎麽都沒想到她會哭。
難道是因為她父親的緣故？因為被丟下過一次，所以格外敏感。
周淮岸覺得大概就是這樣。
他輕嘆了一口氣，俯身擦了她的眼淚：“我沒有騙你，我也不會丟下你。有空我回來看你，行嗎？”
大局以定，她好像說什麽也沒用，周淮岸也沒法不去。
宋京熙覺得自己難過透頂，狠狠地松開了攥著他衣服的手，“我不想跟你說話了。”
語閉，繞過他，氣沖沖往自己房間走去，砰得一聲，房門緊閉。
周淮岸望向她離開的方向，眉心微微一跳。
他猶豫了會，擡腳走了過去，敲了敲門道：“宋京熙，我不是不回來了。”
沒人回應。
周淮岸垂眸，淡聲道：“抱歉，目前來看，去美國這事我不得不做。”
房間內，宋京熙趴在被子上，歪著腦袋看著房門方向。
眼淚已經被他剛才擦掉了，可此時聽著他的聲音，她又想嚎啕大哭了。
她知道他在承豐有很多事要做，也知道他在周家那樣的環境下有很多不得已。
可是，一想起接下來一年可能一直見不到他，她的心口就發悶。就算知道有很多很多錢可以用了，也依然無法排解那種悶痛感。
一年啊……
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她要是突然想他了怎麽辦？
她是真的不想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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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過去，很快，高三就要開學了。
而距離周淮岸出國，僅剩一天。
這天晚上，陳穆非來了公司找周淮岸，喊他出去吃飯，幾個朋友幫他餞行。
“不去了。”
陳穆非：“哎呀，去嘛，就吃個飯，鬼知道你下次回來什麽時候。”
周淮岸沒應，靠坐在那裏，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怎麽了？你也不忙啊，幹嘛不去。”
“小女生生氣了，你怎麽哄？”周淮岸突然看向他。
“哈？”陳穆非楞了下，剛激動地想八卦個什麽，突然讀到了他的重點——小女生。
“你說宋京熙嗎？”
周淮岸嗯了聲：“一段時間不搭理人了。”
準備來說，是五天，從那天晚上得知他要出國，大鬧了一場後，就不聲不響了，晚上待房間，白天在屋裏碰到他，也是不說一句話，看也不看一眼。
明天他就要出國了，這個狀態他很頭疼。
陳穆非看他是真誠發問，嘖嘖稱奇：“我看也就宋京熙能讓你燒這腦筋。”
“說。”
“因為你要出國的事？”
周淮岸：“嗯。”
陳穆非道：“人小姑娘現在舉目無親的，就你一個人在身邊，你要走，她生氣難過也正常。不過她也不是小孩子了，你就多哄哄，給她買買小姑娘喜歡的玩意就行了。”
周淮岸眉頭並沒松，因為覺得他說的不頂用。
這幾天他買了不少東西哄，這小鬼，只當看不見。
“算了，我先回去了。”周淮岸起身。
陳穆非：“誒？真不出去吃飯啊。”
“你自己去吧。”
“是給你踐行的好不好——”
另外一邊，宋京熙還窩在房間裏。
今天一天她幾乎就沒怎麽出去過，她用這種方式表達怒火，也在跟周淮岸冷戰。
其實，她心裏是知道周淮岸非去不可的，他幾乎快成年了才回到周家，坐到現在這個位置，又有那樣的父親，天知道要付出多少代價。如今調崗一年，也是到頂峰路上必不可少的一步而已。
道理她全都知道，但知道是一回事，舍不得且生氣又是另一回事了！
“帶了喝的，放這了，記得出來拿。”突然，房間門被人敲響，外面傳來了周淮岸的聲音。
宋京熙沒回應，只是還是忍不住，輕手輕腳下了床，小跑到門後貼著耳朵聽。
“我明天上午十一點的飛機。”
“……”
“我安排了一個新的廚師阿姨，每天會給你準備飯菜，你準備高考需要營養均衡，之後別再點外賣了。”
“……”
“……早點睡。”
大概一直沒得到回應，腳步聲遠去了。
宋京熙靠在門後，面色幾分傲嬌又幾分沮喪。
過了很久後，她才把門拉開一個小縫，彎腰把地上的飲料撿了起來。
是她最喜歡的，Zc家的鮮榨果汁。
——
次日，小陳八點就到了天瑯，他有這裏的密碼，進門後，幫著周淮岸把行李都拿出去。
他在玄關處等了一會，沒見周淮岸出來，只好又走了進去，“周總，時間差不多了……”
周淮岸站在客廳裏，看了眼宋京熙房門方向：“好。”
他走至玄關換了鞋，但要出門的時候又回頭看了眼。
小陳眼尖，感覺出來周淮岸在等什麽，便道：“要不，叫一下宋小姐？”
周淮岸動作微微一頓，其實這些年來他到處飛，這還是第一次有今天這樣的感受，有些擔憂也有些不安，甚至，還有不舍。
“周總？”
“算了。”周淮岸轉過身，“讓她睡吧。”
電梯下行，兩人來到了地下車庫。
小陳打開後備箱，將行李一一放置進去。
周淮岸則拉開後座，然而就在他準備坐進去時，突聞身後有人叫他的名字。
來人聲音在車庫裏隱隱回響，格外明顯。
他停頓一秒，回了頭，只覺有一人帶著一卷風而來，直接撞進了他懷裏，她沖力太大，而他毫無防備，還被撞得往後退了一步，不過也只是一小步，他便穩穩把她接住了。
“一年，你別騙我！”撞進他懷裏的人死死抱住他的腰，貼得很近，他幾乎能感覺到她因為奔跑而脈動的心跳，還有淩亂又急促的呼吸。
周淮岸楞了楞，幾分錯愕，難得不知道該說什麽。但低眸看到她埋在他懷裏，瘦瘦小小的一個，心瞬間又都軟了：“不騙你。”
“……那你有空得回來看我。”
“嗯。”
“你在外面也得管我！”
周淮岸微微失笑：“嗯。”
宋京熙吸了吸鼻子，終於擡起頭看他。
這段時間她耍脾氣，想讓他知道自己真的很難過。原本，這種脾氣耍到他飛走了都不得收斂，可她舍不得，終究還是在最後一刻跑了出來。
“你就這麽出來了。”他低眸看她，她這會穿著單薄的睡衣，拖鞋都不是同一只。
宋京熙抱著他不撒手，“我才不管。”
周淮岸淡笑了下，也任由她了：“這件事，還是得說抱歉。”
宋京熙扁扁嘴，下巴磕在了他胸口：“你是該道歉……”
“嗯，是我的錯。”
宋京熙聽他這麽說，心裏稍微舒服了一點點，腦袋又靠了回去。
本是會讓人覺得不自在的擁抱，但在這樣合時宜的時刻，竟也無人察覺有任何不對勁。
好像就該如此，本該如此。
“周總，飛機的時間……”小陳盯著時間，過了會後忍不住開口。
“知道了。”周淮岸垂眸，這才輕拍了下宋京熙的腦袋，淺聲道，“好了，回去繼續睡吧。”
宋京熙噢了聲，依依不舍地松開了手。
溫熱散去，他的氣息也遠離了鼻尖。
周淮岸看著她後退了一步，便俯身坐進車裏，突然，手腕又被拉住，他側眸，眼神詢問，只聽宋京熙道：“周淮岸，那你之前說的還算話嗎。”
“什麽？”
宋京熙瞪了他一眼：“零花錢翻倍，副卡，還有專門給我做飯的廚師阿姨！”
周淮岸眉稍輕挑，心裏終於因為宋京熙恢覆正常松了一口氣：“算話，都算話。你要的都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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