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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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噩夢連連，本就神經衰弱的江黎安頭痛欲裂。天微微亮時，半夢半醒間，聽到窗外啾啾鳥鳴聲。
抑揚頓挫，三個短促的音節，停一會兒叫三聲。
江黎安心煩氣躁地翻了個身背對著陽臺，那叫聲似乎更近了些。她心口隱隱鈍痛，又找不到呼吸的節奏，漸漸無意識地屏住了氣息。
倏然，那鳥啼聲穿透緊閉的隔音玻璃窗與厚重的窗簾，格外嘹亮而清晰的一聲，“江——黎——安！”
“……”
神思混沌的江黎安平躺過來，緊緊蹙著秀致的眉，隱隱約約聽到有誰在叫自己，但喉嚨裏卡了一口痰似的，發不出聲兒來。
她咳嗽了兩聲，正要開口，那種踩在雲端的飄忽感驟然消失，急速的墜落失重感讓她猛地驚醒。
枕邊一首設置成鈴聲的歌已接近末尾。
江黎安難受地按按了額角，摸過來手機……江黎晚。
這對祖孫可真有意思，她睡覺前一般手機都設成飛行模式，這兩天渾渾噩噩地忘了設置，她倆正好一人一天挑好時辰打電話。
“早上好呀表姐~~~”
江黎晚親切地問了聲早安，“你是不是還沒起床呀？我正打算掛斷呢，怕打擾你休息。”
“……”江黎安頭重腳輕地爬起來，“不打擾，怎麽了？”
江黎晚問了小區具體地址，末了還神秘兮兮地表示給她準備了小驚喜。
據說驅邪鎮宅！
雖說江黎晚是收養來的，但她從小在姑婆的耳濡目染下，什麽算命相面信手拈來，這麽多年不見，相信她在姑婆的帶領下，應該在小神棍這條不歸路上越走越遠了吧……
沈吟了一下，江黎安問道：“能提前透露下嗎？”
江黎晚神秘兮兮道：“提示你三個字，五帝錢！我知道你不懂，但是你千萬別百度，這種具有神性的東西隨便搜索對你不好！”
“……”
你確定不是怕露餡？
*
漫藝咖啡廳。
既然是相親，出於禮貌和尊重，江黎安稍微拾掇了一下自己。
花費半小時化了個淡妝，她對穿搭沒什麽心得，挑了件不會出錯的淑女系套裝，一雙白色平底鞋。
畢竟是第一次相親，雖然心底滿是抵觸，但不免幾分好奇心驅使的小小期待，夾雜著天性怕生的緊張感。
然而，腕表上的分針劃了三格，對方才姍姍來遲。
江黎安自然是不悅的，但面兒上不好表露出來，更何況對方彬彬有禮地道了歉。
“有點事耽擱了，你等很久了麽？”
微啞而富有磁性的男低音，像是含混著顆粒般的質感略顯粗糙，這大概是辦公室小姐姐們萌的煙嗓吧。
擁有這把嗓音的男人，給江黎安的第一印象是成熟穩重型。她長睫半斂著，不好意思擡眸看他的長相，只淺淺笑了笑表示不介意，安靜地等對方拋出接下來的話題。
於是，一陣尷尬而詭異的沈默。
咖啡桌另一端，淩墨川略有些不自在地松了松領帶。
這套專櫃導購極力推薦的西裝，傳說穿上它相親將無往不利所向披靡。他自然不信對方說得天花亂墜，但時間緊迫，他暫且又不知道該穿什麽好。
穿長袍來會嚇到她吧？
淩墨川大馬金刀地坐在布藝沙發上，桌子底下無處安放的雙手動來動去，但背脊挺直，面色肅穆的他看起來一點兒都不緊張。
像叫犯錯小職員來辦公室狠批一頓的領導。
工作三年還是底層小客服的江黎安，被對方君臨天下般的氣勢震懾住了。
她吞了吞口水，結結巴巴地小聲道：“你……聽說你是做健身領域的，不知道是開健身房還是健身器材生產制造一類的？”
江黎安問完都不知道自己語句通不通順，只是單純覺得就這麽幹坐著貌似更可怕，還是隨便聊些什麽吧。
淩墨川灼熱的眸光從她低垂的粉頸處移開，鎮定道：“都涉獵。”
“……”
聽說惜字如金的男人更有魅力？江黎安對此持否定意見，是更嚇人吧……
氣氛有些凝滯，淩墨川見她至始自終也沒擡頭正式看他一眼，大概是女孩子比較害羞，但他不能白跑一趟啊。
於是，他目不斜視地盯著她，嗓音擲地有聲地命令道：“你擡頭！”
江黎安：“……”
慫出天際的她慢吞吞地服從命令仰起頭，四目相接，表情壯烈的江黎安倏地一怔。
對面的人五官深邃，濃密的眉壓在眼尾斜飛的長眸上，鼻梁挺直，薄厚適中的唇微微抿成堅毅的一字型，面部輪廓冷硬。
淩厲的眸光凝視著她的時候，江黎安腦海裏瞬間浮現一個成語。
兇相畢露……
只是，這雙狹長的眸，她隱隱記得好像在哪裏見過。
莫名的熟悉感，似是很久遠以前的記憶，又恍如昨日般半是清晰半是朦朧。
淩墨川察覺到面前小女孩的失神，尾巴快要翹到天上。
果然，小鳥依人型的嬌弱女孩，就喜歡成熟內斂，霸氣強悍的男人，這樣能給她帶來安全感，和強勢的保護。這叫啥來著……性格互補！
“放心吧老大，用你震懾百鬼的氣場去征服她吧！”來之前鴻業如是說道。
嗯，看來這個狗頭軍師還是有點用的嘛。
這麽一想，淩墨川用更堅定的眸光緊緊鎖住面前楚楚可憐的女孩。
被死亡凝視的江黎安瑟瑟發抖。
“那個……我突然有急事，我……我可能要先走了……”江黎安斷斷續續地小聲道，屁。股微微離開沙發，準備撤離危險區域。
“坐下！”鏗鏘有力地威厲喝聲，淩墨川蹙眉道，“你還沒吃飯。”
江黎安兩腿一軟，重新做回到沙發上。
鴻業說，兩人在一起相處時間很重要，可他們還沒怎麽相處呢，她就要走了。
“我……我真的有急事……”
再急也不能不顧身體，這麽小一只，餓壞了怎麽辦。淩墨川不容置喙道，“點菜！”
江黎安終於忍不住了，扁著嘴控訴道：“你是魔鬼嗎……”
淩墨川聞言一驚。
糟糕，被她發現了？怎麽會……
*
江黎安尿遁瘋狂逃離咖啡廳。
盛夏天氣炎熱，她連小陽傘都沒來得及拿，怕那冷冰冰的相親男追上來，慌不擇路地鉆進一輛碰巧靠站的公交車。
媽媽說那人跟她住在同一個小區，為防等下遇見他，她還是不要立刻回家好了。
這輛13路附公交車是環線行駛，她繞一圈再回來總該安全了。
江黎安擡表看了下時間。
一點整。
這班車實在是擁擠，她掃了一眼車內全都穿著統一校服的學生，現在的孩子周日還上課啊。
不過，途徑錦都禦景有另外三輛路線差不多的公車，且大都是四分鐘一班，鮮少有人擠到門口的時候。
公車速度快得江黎安不敢看窗外，盯著飛速掠到遠處的景物會引發她心悸，不過車輛行駛地很平穩，一點顛簸也沒有。
江黎安握著拉環，低頭專註地編輯著明天的工作計劃。
倏地，一只小手猶疑地戳了戳她。
江黎安垂眸望過去，正對上小男孩漆黑如墨的圓眼睛。
他也穿著黑色的學校制服，蓬松的短發不知是不是光線原因，微微泛著煙灰色，臉上細小的白色絨毛有點多，但很是軟萌的樣子。
這小孩不怕生，用滿是期待的眸光看著她，“餵，你看我像不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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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夢連連，本就神經衰弱的江黎安頭痛欲裂。天微微亮時，半夢半醒間，聽到窗外啾啾鳥鳴聲。
抑揚頓挫，三個短促的音節，停一會兒叫三聲。
江黎安心煩氣躁地翻了個身背對著陽臺，那叫聲似乎更近了些。她心口隱隱鈍痛，又找不到呼吸的節奏，漸漸無意識地屏住了氣息。
倏然，那鳥啼聲穿透緊閉的隔音玻璃窗與厚重的窗簾，格外嘹亮而清晰的一聲，“江——黎——安！”
“……”
神思混沌的江黎安平躺過來，緊緊蹙著秀致的眉，隱隱約約聽到有誰在叫自己，但喉嚨裏卡了一口痰似的，發不出聲兒來。
她咳嗽了兩聲，正要開口，那種踩在雲端的飄忽感驟然消失，急速的墜落失重感讓她猛地驚醒。
枕邊一首設置成鈴聲的歌已接近末尾。
江黎安難受地按按了額角，摸過來手機……江黎晚。
這對祖孫可真有意思，她睡覺前一般手機都設成飛行模式，這兩天渾渾噩噩地忘了設置，她倆正好一人一天挑好時辰打電話。
“早上好呀表姐~~~”
江黎晚親切地問了聲早安，“你是不是還沒起床呀？我正打算掛斷呢，怕打擾你休息。”
“……”江黎安頭重腳輕地爬起來，“不打擾，怎麽了？”
江黎晚問了小區具體地址，末了還神秘兮兮地表示給她準備了小驚喜。
據說驅邪鎮宅！
雖說江黎晚是收養來的，但她從小在姑婆的耳濡目染下，什麽算命相面信手拈來，這麽多年不見，相信她在姑婆的帶領下，應該在小神棍這條不歸路上越走越遠了吧……
沈吟了一下，江黎安問道：“能提前透露下嗎？”
江黎晚神秘兮兮道：“提示你三個字，五帝錢！我知道你不懂，但是你千萬別百度，這種具有神性的東西隨便搜索對你不好！”
“……”
你確定不是怕露餡？
*
漫藝咖啡廳。
既然是相親，出於禮貌和尊重，江黎安稍微拾掇了一下自己。
花費半小時化了個淡妝，她對穿搭沒什麽心得，挑了件不會出錯的淑女系套裝，一雙白色平底鞋。
畢竟是第一次相親，雖然心底滿是抵觸，但不免幾分好奇心驅使的小小期待，夾雜著天性怕生的緊張感。
然而，腕表上的分針劃了三格，對方才姍姍來遲。
江黎安自然是不悅的，但面兒上不好表露出來，更何況對方彬彬有禮地道了歉。
“有點事耽擱了，你等很久了麽？”
微啞而富有磁性的男低音，像是含混著顆粒般的質感略顯粗糙，這大概是辦公室小姐姐們萌的煙嗓吧。
擁有這把嗓音的男人，給江黎安的第一印象是成熟穩重型。她長睫半斂著，不好意思擡眸看他的長相，只淺淺笑了笑表示不介意，安靜地等對方拋出接下來的話題。
於是，一陣尷尬而詭異的沈默。
咖啡桌另一端，淩墨川略有些不自在地松了松領帶。
這套專櫃導購極力推薦的西裝，傳說穿上它相親將無往不利所向披靡。他自然不信對方說得天花亂墜，但時間緊迫，他暫且又不知道該穿什麽好。
穿長袍來會嚇到她吧？
淩墨川大馬金刀地坐在布藝沙發上，桌子底下無處安放的雙手動來動去，但背脊挺直，面色肅穆的他看起來一點兒都不緊張。
像叫犯錯小職員來辦公室狠批一頓的領導。
工作三年還是底層小客服的江黎安，被對方君臨天下般的氣勢震懾住了。
她吞了吞口水，結結巴巴地小聲道：“你……聽說你是做健身領域的，不知道是開健身房還是健身器材生產制造一類的？”
江黎安問完都不知道自己語句通不通順，只是單純覺得就這麽幹坐著貌似更可怕，還是隨便聊些什麽吧。
淩墨川灼熱的眸光從她低垂的粉頸處移開，鎮定道：“都涉獵。”
“……”
聽說惜字如金的男人更有魅力？江黎安對此持否定意見，是更嚇人吧……
氣氛有些凝滯，淩墨川見她至始自終也沒擡頭正式看他一眼，大概是女孩子比較害羞，但他不能白跑一趟啊。
於是，他目不斜視地盯著她，嗓音擲地有聲地命令道：“你擡頭！”
江黎安：“……”
慫出天際的她慢吞吞地服從命令仰起頭，四目相接，表情壯烈的江黎安倏地一怔。
對面的人五官深邃，濃密的眉壓在眼尾斜飛的長眸上，鼻梁挺直，薄厚適中的唇微微抿成堅毅的一字型，面部輪廓冷硬。
淩厲的眸光凝視著她的時候，江黎安腦海裏瞬間浮現一個成語。
兇相畢露……
只是，這雙狹長的眸，她隱隱記得好像在哪裏見過。
莫名的熟悉感，似是很久遠以前的記憶，又恍如昨日般半是清晰半是朦朧。
淩墨川察覺到面前小女孩的失神，尾巴快要翹到天上。
果然，小鳥依人型的嬌弱女孩，就喜歡成熟內斂，霸氣強悍的男人，這樣能給她帶來安全感，和強勢的保護。這叫啥來著……性格互補！
“放心吧老大，用你震懾百鬼的氣場去征服她吧！”來之前鴻業如是說道。
嗯，看來這個狗頭軍師還是有點用的嘛。
這麽一想，淩墨川用更堅定的眸光緊緊鎖住面前楚楚可憐的女孩。
被死亡凝視的江黎安瑟瑟發抖。
“那個……我突然有急事，我……我可能要先走了……”江黎安斷斷續續地小聲道，屁。股微微離開沙發，準備撤離危險區域。
“坐下！”鏗鏘有力地威厲喝聲，淩墨川蹙眉道，“你還沒吃飯。”
江黎安兩腿一軟，重新做回到沙發上。
鴻業說，兩人在一起相處時間很重要，可他們還沒怎麽相處呢，她就要走了。
“我……我真的有急事……”
再急也不能不顧身體，這麽小一只，餓壞了怎麽辦。淩墨川不容置喙道，“點菜！”
江黎安終於忍不住了，扁著嘴控訴道：“你是魔鬼嗎……”
淩墨川聞言一驚。
糟糕，被她發現了？怎麽會……
*
江黎安尿遁瘋狂逃離咖啡廳。
盛夏天氣炎熱，她連小陽傘都沒來得及拿，怕那冷冰冰的相親男追上來，慌不擇路地鉆進一輛碰巧靠站的公交車。
媽媽說那人跟她住在同一個小區，為防等下遇見他，她還是不要立刻回家好了。
這輛13路附公交車是環線行駛，她繞一圈再回來總該安全了。
江黎安擡表看了下時間。
一點整。
這班車實在是擁擠，她掃了一眼車內全都穿著統一校服的學生，現在的孩子周日還上課啊。
不過，途徑錦都禦景有另外三輛路線差不多的公車，且大都是四分鐘一班，鮮少有人擠到門口的時候。
公車速度快得江黎安不敢看窗外，盯著飛速掠到遠處的景物會引發她心悸，不過車輛行駛地很平穩，一點顛簸也沒有。
江黎安握著拉環，低頭專註地編輯著明天的工作計劃。
倏地，一只小手猶疑地戳了戳她。
江黎安垂眸望過去，正對上小男孩漆黑如墨的圓眼睛。
他也穿著黑色的學校制服，蓬松的短發不知是不是光線原因，微微泛著煙灰色，臉上細小的白色絨毛有點多，但很是軟萌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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