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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第一百四十三章距離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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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距離不離

自初中後,木沙看的電視劇越來越少,聽的歌也不多了。明星印象停留在一部看了不下五遍的《還珠格格》裏。後來的很多明星,像蘇瑞迷戀的劉亦菲之類,木沙只知其人,卻沒完整看過多少作品。所謂脫離時代,這或許也算得上其中一個方面吧。

偶爾看看打開的視頻,感覺大抵是景亮人白,難以代入。於是想看,總是回過頭去重溫那些泛著黃斑的舊片子。

這些都是後話。

總之,那時不像現在,想看什麽搜什麽,只能電視裏放什麽就看什麽。那時,木沙喜歡看日漫,所看的動漫中,《美少女戰士》《聖鬥士星矢》《棒球英豪》印象最深。後來又知道了宮崎駿的大名。

木沙常常為停電錯過劇集而苦惱。夏天最熱,偏偏停電最多。08年的暑假,木沙緊追不舍的是《網球王子》。

因為時常停電,又被老師叫去開小竈,看的劇集不是很多,然而印象深刻,以至於木沙在一時狂妄中,給自己起了一個外號。

木沙的同桌丁秀,原實驗中學的畢業生,從三班調過來的文科生,給了木沙一顆蠶豆粒,上刻三字“逗你玩”。

作為回禮,木沙從外面買來不二周助的畫片,依樣照著畫了一幅肖像,題詞:無論多麽艱難的現在終將成為過去。落款:不二龍馬。

“不二龍馬?你把他們的名字合起來了?”

“是啊。比起越前,我更喜歡不二周助。”木沙沒說原因。龍馬是一味的冷漠臉,周助更立體一些,可以冷酷,可以溫暖,可以爭強,也不介意示弱。

這是理想人物。那為什麽不直接簽不二周助呢?因為周玉梅的存在,使她對“周”字有些忌諱。本身既軟弱,又有些認死理,對“助”字也有些閃避。

更多的只是單單借助字面意思,自己屬龍,又比較喜歡馬的脾性,至於不二,倒不是爭第一,而是希望自己能做個不被重覆的人。

“無論多麽艱難的現在終將成為過去。這是你自己想的嗎?”

“不是的,這是我從《第一次親密接觸》上看來的。還有一句類似的話: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反正意思差不多吧。”

“說得挺有道理,我收下了。謝謝你啊。我們共勉吧。”

是挺有道理。只是不知自己的生命能否迎來361°的輪回。

“我看你挺喜歡看課外書的,語文老師也誇獎你作文寫得好,你是不是想將來當一個作家啊?”

不是沒想過。可作家,狂言說:“確實想過。”自卑反駁:“怎麽可能?就你看的那些書,不是過期的《讀者》《啟迪》,就是盜版的《福爾摩斯探案集》《平凡的世界》。加起來所費不到一百塊,就敢口出狂言,當什麽作家?”

至於語文老師的誇獎,有過,不多,誇周玉梅的時候更多些。

當然,語文老師的喜好只能作為參考,不能作為評判標準,因為她也直言過看不出《蒙娜麗莎》的美,讀不出張愛鈴的好。

木沙也有這樣的困惑。說起來,她也接觸過《駱駝祥子》《紅樓夢》《再別康橋》這樣的佳作,卻一樣無法了悟其中的美妙。想來文學這條路,就像天邊的彩虹,看似分明,實則縹緲。

此刻向上的心,所攀附的也是縹緲。

雖然木沙十分討厭、憎恨、害怕木扁,可實際上四兄妹中,他們在某些方面最為相像。

這樣的時候,木扁再次來到她臉上,木沙有些豪爽不怕磕牙地說道:“不知道。不過,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成了作家,一定把出的第一本書簽上名字寄給你。”

“好啊。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後來,木沙有機會當了三四年的“坐家”,並非沒有由此聯想到“作家”,許是身姿越發矮了,又偏離了軌道,覺得“作家”一詞變得更加遙不可及了。

但說那時的她,別說“作家”,就是“坐家”也像個門外漢。

由於梁進爸爸建房子未歸,木牙一個人在家無聊,便攜著兩個兒子來娘家暫住。

用辛父的話說:“不缺飯吃,有地方住,待多久都沒問題。”

可事實並非如此。有人就有是非,是非的說法或許太絕對,但有人就有不同,有不同就可能有摩擦。

對於木牙來說,這確是一個多事之秋。

先是梁進被村裏的狗咬了,木牙怒氣沖沖地找到狗主人,人答應她打疫苗後花多少錢報給他,再做賠償。孩子打好針後,木牙卻不好意思再去找人要錢。

再是收玉米時,大人由著孩子,把梁進和梁智留在拖拉機上玩耍,不慎,剛到兩歲的梁智從車上翻下來,頭朝下栽在地上,額頭處被軋斷的玉米桿戳中,劃了一個大口子。

“嚇死人了,才差那麽一點兒,”木母用手指比出一指甲蓋的距離,“就紮到眼睛了。唉,要真是紮到眼睛,你三姐即使不說什麽,心裏不得恨死我們。”

“當時你三姐一手抱著梁智,一手拉著梁進,一句話不跟我們說,氣沖沖地去看醫生去了,倒像我們沒看好孩子似的。這不,孩子傷一好,人就走了。走了就走了吧。給人看孩子,哪怕是親生閨女也是這樣,帶好了未必說你好,萬一有個好歹,你可就犯大罪過了。”

“親人也就那麽回事。你看,跟人還講禮貌,梁進被狗咬了,一下子花了三四百,倒犯起傻來,不好意思跟人要了。要親人,別說三四百,就是三四十,也記得清清的。唉,不管怎麽說吧,孩子終歸沒事,這就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親人間的翻臉是容易的。親人間的和好也是容易的。寒涼的時候,你會想到他們總是在那裏,生不斷離。溫暖的時候,你也會想到他們在那裏,至少不棄。

可始終,他們還是他們,你還是你。

木牙的多事之秋,在木沙這裏,有另一層意義上的“多事”。

返校後沒幾天,學校突然組織學生,前往二中,名曰進行一場生動現實的思想政治教育課。

作為校外集體活動,大家都穿了校服。到二中,隊伍按班級排開坐下,大家首先討論的竟是哪個學校的校服比較好看。結論是二中的校服比較好看。可同學們立即通過把學校的橡膠操場和他們砂質的操場對比,扳回一局。

很快,人員到位,同學們這才知道這次思想政治教育課的內容:犯人集體審判。

不知道是不是電視看多了,覺得沒有漂亮的演員,沒有精湛的演技,沒有烘托氣氛的音樂,使得這樣一種特殊的場合,這樣一種別開生面的形式,教育效果比千篇一律的課堂講課也好不到哪裏去。

看著細數罪名的法院人員,看著低頭不敢稍加妄動的罪犯們,木沙覺得,自己和木扁也該是其中的一分子。

人犯了錯,洗白、懲罰、改過,雖有那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究竟如何才能獲得別人的原諒,得到自身的解脫?

木沙是不懂佛的。高高在上、熠熠生輝的叫她害怕,“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的說法也叫人覺得圓滑。

時至今日,木沙還在想這個問題,別人的好和自己的錯總讓她覺得自己懸而未決,時時不可理喻地暴跳如雷,或許只是由於不敢承認自己是困於生活蛛網卻無能為力的蠕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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