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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希言險些露餡,柳去非心內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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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希言險些露餡,柳去非心內生疑

滄憫道長聞聲站起來,走向中心,盤腿而坐。

小道士們都眼睛瞪大,耐心等著他揮手施法,只看滄憫道長閉眼靜坐,毫無行動,但他的身體卻越來越趨向透明。

大家目不轉睛地盯著,就在聚精會神的剎那,每個人的眼前突然映出了不同的畫面。

有的人仿佛置身混沌地界,四周一片昏暗,雙腳被襲來的黑煙吞噬……

有的人看到了一片廢墟,自己身處高山懸崖,荒蕪一人,恐慌地挪著步子,卻距離懸崖越來越近……

出現在蕭木眼前是一座擎天高山,周圍是一群不認識的兇禽猛獸,跟他一起在向上攀爬,日日夜夜,不停不歇,他片刻不敢松懈,只覺得身體疲憊不支,雙手漸漸失去知覺……掙紮只讓他更快降落,整個人失重向下……

念白看見的是一片雲霧籠罩的森林,裏面有無數個跟自己長相一樣的人在忙碌。伐木的,澆水種田的,還有修行的和偷懶的,有的試圖從地面爬上高山,有的在河裏一次次溺水……他試圖跟每個人打招呼,卻沒有一個人顧得上搭理他,他試圖幫忙,卻在伸出手時一個個變成敵人,向他出擊……

不一會兒,逍遙宮裏響起陣陣哀嚎聲,伴隨著驚恐的尖叫,小道士們紛紛回到了現實中,依然驚慌失措。滄憫道長早已睜開了眼睛,恢覆了實實在在的身體正平靜地看著他們。

小道士們暗自慚愧,低頭擦幹臉上的汗水和淚水,坐正了身子。只有念白和大頭沒有尖叫,念白睜開眼睛,也擡起胳膊擦了擦頭上的汗。大頭剛剛睡著,聽到大家的叫聲才被嚇醒,跟別人不同,他卷起袖子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滄憫道長看向大頭,笑著問道:“你看到了什麽?”

大頭站起來拱了拱手,回道:“回滄憫道長,我看到了一片白茫茫,什麽都沒有,越看越困,就……就睡著了。”

大家聽說,更加迷惑,左右詢問對方有沒有看到嚇人的畫面,一片嘈雜聲過後,滄憫道長點點頭,示意大頭坐下。站起身對眾人道:“修行只不過是見自己的過程,但當下的你又不一定是你。唯有舍棄自我,方能立地得道。”說完,轉身回到座位。

最下首座位的年輕道長見大家陷入沈思,打破安靜道:“現在弟子開始做選擇,有想要換師門的現在就可以起身。”

臺下的弟子們四處張望,議論紛紛。“雲海師傅就是最厲害的,那境界,可以說是成仙了吧?”

“嗯,神仙也不過如此!”

“雲海師伯很厲害,但是跟著雲霄師傅都那麽久了,現在換過去估計也要墊底。”

“而且雲霄師傅也很厲害啊,此生能達到雲霄師傅的境界就已經可以燒高香了。”

“就是,就是。”

蕭木湊到念白身邊問:“你今年依然不打算換師傅?我師傅那鏡湖意境不厲害嗎?雲海師伯那境界,你也不心動嗎?”念白點點頭,又搖搖頭,蕭木知道他不會動搖,心裏一樂,挑了挑眉。

蕭木又湊近大頭,問道:“大頭,你一會兒想歸入哪個道長門下?”

大頭想都沒想,快速搶答道:“滄憫道長啊。”

蕭木一陣驚訝,道:“你都睡著了,跟滄憫道長學睡覺啊?你沒看見另外兩個道長的修為嗎?”

大頭點點頭,認真說道:“看到啦,但我在滄憫道長的法術裏最能感覺到最有踏實感,另外兩位道長的法術讓我覺得遙不可及,所以感到害怕。”

蕭木著急的還要再勸告,被念白一把拉住,按住他的胳膊,讓他坐回去。

蕭木無可奈何,小聲念叨著:“一會兒你大師兄就教你怎麽做菜餅子,等你哭鼻子的時候別說後悔今日。”

一陣議論過後,聲音漸漸變弱,直到全都安靜下來了也沒有人起身。

年輕的道長看了一眼,道:“既然沒有人想要調換師門,那就保持原樣。現在開始由新入門的小弟子選擇師傅,師傅也可以拒絕。”

大頭和幾個剛上山的十來歲的小弟子站起身,走向各自要拜的道長,只有大頭一個人站在滄憫道長的面前。

三個道長相互笑了笑,又小聲玩笑幾句,紛紛對著下首位的年輕道長點點頭。

年輕道長收到指示,對眾人道:“道長們沒有異議,可以行拜師禮了。”

於是一陣端茶、跪拜,師傅們給賜了法號。隨後大家一起行禮,等道長們離開後各自散去吃早飯。

念白等著大頭走到跟前,笑嘻嘻道:“常緣師弟,常緣~師弟~以後可要好好孝敬師兄,不然師兄可要堂堂正正的懲罰你了。”

剛有了法號的大頭還在興奮中,完全沒有回嘴,仰著頭看向念白,道:“念白師兄,以後你可要護著我呀,不然就是不顧念同門師兄弟之情了。”

念白正要誇他人小鬼大,蕭木聽了這話跑過來,胳膊搭在念白肩上,道:“哎,你別說,大頭這幾句跟你小時候還真有幾分相像,尤其像滄憫師叔。”

話還沒說完,常緣氣鼓鼓的揮起小拳頭朝著蕭木揮去,蕭木左右閃躲,道:“大頭你怎麽以下犯上,我可是你師兄!”

“你才不是我師兄,我有法號了,你卻還亂叫,算什麽師兄!”常緣邊追邊氣呼呼地喊著。

蕭木笑嘻嘻的叫著“大頭,大頭”,躲在念白身後,三個人有說有笑。

念白慢慢收起回憶,眼波溫柔地看著高希言,只見高希言還沒回過神來,便歪歪頭湊過去。

高希言突然眨了眨眼,稍有慌亂,急忙開口回應道:“都很厲害,他們三人的境界都很高。”

念白也開心點頭,道:“當時我們都很迷茫,直到現在我還沒想明白呢。”

只聽一聲“哼”的鼻音從對面傳來,念白急轉頭,皺起眉看過去,責問道:“你哼什麽?難道我師傅和師伯的境界不高?你這人,撿漏聽人講話還這番陰陽怪氣,真是無理!”

柳去非摩挲著佛珠道:“道長們自然是有令人折服的修行,我怎敢有半分置喙。”

“那你是在嘲笑我?”

柳去非微微閉眼,又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在念白發脾氣前,直言道“重要的不是別人怎麽想你,而是你怎麽想自己。你不是也這樣覺得嗎?”

念白原本想要起身與他爭辯,突然又覺得他說得很對,便只是稍稍挪了挪腳,又重新坐好,別過臉去不理他。

高希言看他們沒有打起來,心也重新放回肚子裏,沖著柳去非問道:“柳去……還不知道小師傅法號,不知小師傅怎麽稱呼?”

柳去非耳朵微動,眼睛稍稍用力地看著高希言,故作雲淡風輕回道:“小僧法號容與。”他嘴上不問,但心裏已是十分懷疑。方才分明聽到高希言叫自己俗家名字的前兩個字,明知事有蹊蹺,但怕打草驚蛇,只在心裏又暗暗記上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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