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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仲韋尋醫救人,念白試探高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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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仲韋尋醫救人,念白試探高希言

王小川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眼睛半睜著,已經少了神采。

高希言跪在地上,輕輕搖晃王小川的背,兩手用力企圖把他翻轉過來。

念白在遠處大喊:“先別動他!”

高希言不再用力,只用兩只手托住王小川的頭,鼻子一酸,兩眼已模糊。

孫仲韋也跟隨念白快步跑來,念白撐開王小川的眼皮看了看,又伸出兩個手指把了脈博,道:“他傷到肺腑了,不能隨意翻動。孫兄,麻煩你幫忙找個能躺的床榻,我們慢慢把他翻過來。”

孫仲韋趕緊按照念白指揮,伸手幫忙,道:“跟著我往這邊來。”

兩人架著王小川,高希言緊緊跟著,走進後院正室,右轉進裏屋,裏面一張大通鋪。他們輕輕把王小川放在上面,王小川剛躺好,又俯身吐出一口血疙瘩。

高希言和念白已經不敢大口呼吸,兩人緊張地站在原地,呆望著。

孫仲韋淡定道:“你們在這裏等我,我馬上找幾個徐州最好的大夫來,一定能救活這個小兄弟。你們放心等著,先別自己亂了啊。”

孫仲韋快速出門,還沒有一盞茶的功夫,就從門外跑進來一個五十歲上下的坐館大夫,那大夫肥頭大腦,眼睛圓潤,頗有喜感。氣喘籲籲著放下藥箱,不聞不問一句,便坐在床邊為王小川把脈。眼珠子上下翻騰幾下,起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靠著桌子,攤開筆墨寫寫畫畫。

這大夫剛攤開筆墨的功夫,門外又走進來一個打著幌子,看起來三十歲上下的游醫,面長身高,單眼皮甚是狹長。站在床邊對王小川望聞問切了一會兒,也不說話,坐在另一張椅子上打開藥匣子,不慌不忙地搓起藥丸。

念白看他們不發一言,心裏甚是沒底。走上前道:“請問大夫,他怎麽樣?”

兩個大夫就像沒聽見一樣,頭也不擡。直到手裏的活兒都停下,同時把藥方和藥丸遞到念白手裏,才擡頭看了看念白,只點點頭,依舊一言不發。

兩人擡頭發現念白的傷勢,又對著念白的臉一陣左顧右盼,起手把脈,再次雙雙坐下開藥方、搓藥丸。

兩人一陣忙活,幾乎同時起來又把一份藥方和藥丸遞給念白,匆忙收拾好藥箱,兩人坐在椅子上沖著對方呵呵一笑,用手比劃著,都在誇耀自己的藥效最好,搓藥丸的認為自己速度快,可以直接服用。開藥方的爭辯自己的藥能醫治根本,二人互不相讓,臉上卻一直帶著笑。

就在這時孫仲韋從外面回來,手裏拿了一個藥方和一副藥,看到開藥方的坐館大夫還沒走,忙向身後藏起手裏的藥,跟兩個大夫點頭,兩個大夫隨即告辭。

孫仲韋送他們出門後迅速回來,拿起手裏的藥方跟念白手裏的方子比對,除多出一味藥之外,分毫不差。

念白問:“你這是?”

孫仲韋招呼身邊的跟班拿藥出去煎熬,一邊從念白手拿過藥丸,放進王小川嘴裏,看他吞下。緩了一口氣,讓他們不用緊張,笑呵呵道:“你們外地人有所不知,徐州有三個有名的大夫,藥到病除,但都有自己的脾性。先進來的坐館大夫只開藥方,從不在意去哪裏買藥,所以很挑病人,那些看不起病,開了方子可能亂抓藥的都一概不看,怕他們吃出了人命。後面來的支幌子的游醫,喜歡熬好了藥帶在身上,追求立馬就能吃進嘴裏,極速搶救,他從不開方子,但在城裏幾十年來從沒吃壞過人,雖沒有開方子大夫那藥到病除的本事,卻是能跟閻王爺搶人的。”

幾句話的功夫,藥效便已發作。王小川的呼吸慢慢恢覆了一些,三人終於放松一番。

念白問:“那剛拿回來那副藥呢?”

孫仲韋道:“那副藥是這第三個大夫開的,他最是討厭市井嘈雜,住在偏僻的山下,只有真心尋藥的人才會去找,所以能免了不少心不誠和故意找茬的人。他呢,不僅寫藥方,也抓藥,只不過從來不會出診,只有人上去當面會見的份兒,所以那些急著買藥,以及不方便出門的,都會先去請前面兩位大夫。但是這山上的大夫也是神人,開的藥總比別人多一味,而多的這一味雖不能治病,卻能順便調理身體,所以也有很多人去求。”

念白驚訝道:“這大夫都沒看見病人就能開藥?”

孫仲韋點點頭,道:“那些真正病得不輕的人哪有力氣走那麽遠的路呢,都是親朋代勞,描述癥狀就能下藥。那大夫也是攢了一生的經驗,如華佗再世般的神奇了。你也看到了,他們的藥方一字不差,一般有心治病的人都會向這兩個大夫同時求藥,看他們開藥一樣也更放心。”

念白思考著點頭道:“這樣一來,他們三人都能賺到自己想賺的錢,生病的人也都不用猜忌,並且互不競爭,相互補足,果然是有脾性又見智慧的人。”

孫仲韋搖搖頭,道:“沒想到這個齊老八下手如此之狠,仗著自己家有點兒昧良心存下來的臭錢,就做這等不計後果之事,真是該打!”

說完,他突然停下,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王小川,低垂下眼簾,道:“我也沒幾分顏面在背後議論他,我跟他也是一丘之貉,腳下也未曾留情,才讓他傷勢至此。”

又道:“等一會兒藥熬好了,就可以給他再吃一碗,睡一覺應當就能好了。我和我家那些士卒兄弟們都受過更重的傷,也都在服藥第二日就見好。你們在這裏安心等著,晚上住下吧,我等會兒再讓家仆給你們備點兒吃的,我家裏還有點兒事要交代,明日再來。”臨走前又看了看王小川,滿心自責地出了門。

日頭剛落下,孫仲韋就安排仆人送來了吃食。王小川的藥也在晚飯時煎好,餵了藥,吃了飯,念白也去床上躺下了,高希言坐在窗邊的椅子上照看。

月上枝頭,高希言看王小川喝了藥之後氣色慢慢好轉,雖然表情依舊平靜,身體終於不再緊張。見念白也在睡著,他走進院子裏,借著月光四下尋找白天扔出去的黑棋子。

他發現自己臉上的面皮像是面皮跟棋子有某種感應一般,地上有些小石子,只有低頭靠近了,面皮上的夜光才能照亮。黑棋子卻在面皮出現時散發光芒,像是能自己發光似的。

高希言正要蹲下身子去撿腳邊的黑棋子,身後突然有個聲音問道:“你這面皮哪裏來的?”

高希言一怔,分辨出是念白的聲音,緩緩起身,回過頭去,道:“你醒了?”

念白走近,低頭看著高希言臉上的面皮,道:“做工如此不俗,不像是出自人手。倒像是有什麽妖力。可否拿下來給我看看?”

高希言毫不猶豫地把面皮從臉上撕下來,遞到念白手裏。露出他白皙的皮膚,臉上還能看出微微淚痕。

高希言道:“這面皮是突然出現在我房間的,我也不知道是誰放進來的,只是戴上剛好合適,又……又有諸多便利,就一直戴著了。”

念白拿在手裏反覆查看,故作輕松地問:“你戴了很多年了嗎?”

高希言點點頭。

念白又看了好久,依舊找不到任何端倪,遞給高希言,又收回來,道:“你以後別戴這個了不行嗎?再戴著這個,我就要忘了你原來的樣子了。”

高希言淡淡地道:“或許記不清才不會被厭棄。”從念白手裏拿過面皮,重新戴上。

念白有些掃興,卻也不敢多問,怕揭了高希言的傷疤。他當作沒聽見,問道:“哎,對了,看你這手臂沒有絲毫力氣,我倒是疑惑,你為何能用棋子打倒那十個壯漢,還都不偏不倚的打在後腦勺上?”

高希言攤開手裏剛剛撿回來的黑棋子,沈默著搖了搖頭。

念白也低頭看著那黑棋子,道:“難道是因為那個會下棋的妖?這上面沾染了他的妖力?哎,那你試試你慣用的白色棋子呢?”

念白彎腰幫高希言撿回了剩下的黑棋子,高希言數了數,剛好是扔出去的十個,仔細裝在棋袋裏。又掏出另外一袋白色棋子,站著遠遠的,對著墻面扔去,卻根本沒有一個白棋子能到達墻壁,在兩米處就落地了。

念白道:“你使勁兒,再試一次。”

高希言使出全身力氣扔出一枚,只比剛剛的距離稍微靠前了半步。

念白看著白棋子,目光落在高希言臉上,若有所思道:“今天終於能證明你是一個人了。”說完笑哈哈的跑過去把白色棋子撿回來,遞給高希言,道:“對了,你或許沒有什麽力量,但應該能扔得很準吧?我站在這邊,你試試往我這裏扔!”邊說邊向後退了兩步,用手指了指自己胸前的衣襟交叉處。

高希言又重新拿了白色棋子,扔了過去,不偏不倚的碰到念白胸前的衣襟正中間。念白示意他再試一次,又穩穩的打中了。

念白開心地撿起棋子,道:“可以啊,天這麽暗,這個點這麽小,你都能剛好打到,以後要不要練練力量,或者你想學什麽法術我也可以教教你,就算不收妖,也可以防身啊。”

高希言從念白手裏拿過那兩枚白色棋子,裝回棋袋,道:“我要先去找我哥,以後的事情我說不定。”

念白皺了皺眉頭,剛想說話,突然聽見房頂上有來回踏瓦的聲音,擡頭看,只見那垂釣老翁在房頂上迎風站著。

念白喊道:“你這老頭兒怎麽陰魂不散,專門盯著別人的痛處看好戲嗎?你這水妖,甚是邪惡!只要你說願意去嶗仙山修行,我就可以助你重回正途!”

垂釣老翁聽後,兩眼在黑夜裏發出紅光,高希言嚇得一激靈,念白也身子一抖,伸手去腰間握住木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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