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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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 The End
「叮咚——」
門鈴響了，喬琳急忙放下手中未打開的包裹奔向大門，一路上靈巧地躲過了地上的各種障礙物，卻差點被門口的一個小花盆絆倒。她忍不住驚叫出聲，卻還是沒顧上被她踢翻在地的小花盆，跑到門口打開了門。
門外的送貨員問：“女士，你是阿普爾比女士嗎？這裏有一束花需要阿普爾比女士簽收。”
“是的，謝謝你！”喬琳笑著點了下頭，在收貨單上簽了字，拿著那束漂亮的花看了看，臉上不自覺地掛上了笑容。這是一束以藍紫色的勿忘我和白玫瑰為主的花束，雖然沒有署名的卡片，但是喬琳已經知道是誰送來的了。
果然，她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她從褲兜中掏出了手機，滑動了接聽鍵。
“嗨，甜心，”她對著手機前置攝像頭舉起了手中的花，“我收到它了！”
女兒的笑容同步出現在了屏幕上。她朝著喬琳比了個大拇指：“太棒了，他們的送貨服務真及時！”
“是的，它真的很漂亮，謝謝你，親愛的！”
“不客氣，媽媽，我很高興你喜歡它！很抱歉我沒法去倫敦探望你，我報名的那個暑期項目明天就要開始了。”
女兒在屏幕上沮喪地皺起了眉，她嘴角下彎的那個弧度讓喬琳想起了她父親。人們總是說這孩子更像母親，可她總是覺得這孩子繼承了他的不少特征。
“別擔心，你就在巴黎，我隨時都可以去探望你！但我覺得你或許不想被你的朋友當成是媽媽的小女孩。”喬琳挑起眉，故意調侃女兒道。
“媽媽！”女兒在屏幕上大笑了起來，“對了，你的新家收拾的怎麽樣了？你的助理什麽的都到位了嗎？媽媽，有的時候我真的很擔心你——”
喬琳挑起眉說：“擔心我什麽？”
“你知道的，媽媽，”女兒偷笑了一下，“擔心你一個人生活。”
喬琳故作生氣地皺起了眉說：“嘿！你跟我爸爸待在一起時間太長了！”
女兒大笑著搖頭：“不，爺爺很棒！我愛你，媽媽，我只是希望你一切順利。”
“甜心，別擔心我，我只是在這裏工作，只不過可能預計停留的時間長一點而已。我年輕時在倫敦生活過，我一直都很喜歡這兒，”喬琳笑著展示了一下她剛剛收拾好的一小部分房間，“明天管家就會來幫我收拾剩下的地方了。我的新助理也是明天上班。”
“看起來不錯，媽媽，我喜歡這個房子！讓我再看看其他部分！”
喬琳舉著手機在整棟房子裏走了一遍，讓女兒看了個夠。她們還順便聊了聊房間的某些部分應該如何裝飾。
“對了，甜心，”喬琳有點糾結地提起了她一直在回避的話題，“你弟弟給你打電話了嗎？”
“打了。他在夏令營挺不錯的，媽媽，別擔心了，諾亞只是有點沮喪。他會想通的。”
“我不想讓他覺得我是在拋棄他。只是……我真的很想來這裏完成工作。我和你爸爸……”
“我知道，媽媽，別擔心諾亞了，他明年就要上大學了，我們兩本來就要搬出去住。他只是不習慣你不在家。過去一年我們都看到了你和爸爸是如何努力的，你們兩為我們的家庭嘗試過了，我完全明白你想要嘗試新生活的想法。”
“甜心，”喬琳覺得鼻頭一酸，“你知道你完全有理由覺得沮喪的。”
“我是很沮喪，媽媽，我希望我們生活還像是原來那樣，可我知道你和爸爸都有你們的人生，你們有權利選擇你們想要的生活。我愛你們，我更希望你們過上快樂的生活。”
“甜心——”喬琳的眼淚這下子是真的下來了。
“媽媽，我們不是說過不再哭了嗎？我們談過了的。現在我沒法給你擦眼淚了！”
“對不起，甜心，只是你長成了一個比我更好的人，我實在是太為你驕傲了！”
女兒故意做了個鬼臉：“當然，媽媽，我可是繼承了你和爸爸所有優點的！不像是諾亞，他比較倒黴，繼承了你們的缺點！”
喬琳破涕為笑，擦掉眼淚後故意挑眉反問：“我可不記得我有什麽缺點啊？”
“是嗎，媽媽？他直到11歲都還在相信聖誕老人是真的！我8歲的時候就知道了！他有點蠢。”
喬琳努力憋住了笑：“你知道……我不該對著我的一個孩子嘲笑另一個。”
“我愛諾亞，但他不會知道這個的。有的時候我甚至懷疑他是裝出來的，好說服我們多給他禮物。”
喬琳忍不住跟女兒一起笑了起來：“坦白說有的時候我也有點懷疑這一點，特別是他想要說服我給他買個電動滑板的時候。你爸爸總是會上當，然後成功讓諾亞摔斷了腿！”
“爸爸總是想鼓勵我們闖禍。”
“是啊，他確實是，”喬琳微笑著點了下頭，“他愛你們超過這世上的一切。我也是。”
“媽媽，我知道。我也愛你。”女兒停頓了一下，終於問出了她一直問不出的那個問題：“媽媽，你還愛爸爸嗎？”
“當然！甜心，我從沒停止過愛他，只是我們不再能一起生活了。這不會停止我對他的尊重和愛。”
“我知道了，”女兒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爸爸說過一樣的話。你們是對偉大的父母，我希望你知道這一點。”
喬琳的眼圈一熱，掩飾性地低下了頭，用力閉了閉眼睛後擡頭微笑著回答：“甜心，你又要讓我流淚了。”
“我愛你，媽媽。”
“我也愛你，甜心。”
掛掉電話後喬琳平覆了一下心情。自從她做出決定跟孩子的父親分手後，女兒一直很支持他們，她簡直就是個天使。小兒子接受得不算太好，但他沒有大吵大鬧，只是告訴他們他需要時間處理這些情緒。坦白說，喬琳甚至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什麽，讓這兩個孩子如此富有同情心。
分手是個共同的決定，再加上他們一直沒有結婚，法律方面的程序比離婚簡便很多。他們的財產關系一直很清晰，也沒有麻煩的監護權問題，幾乎是一周之內，他們就從一對相伴19年的伴侶變成了一對努力友好相處的前任。
喬琳確實沒向女兒粉飾她對前任的看法，他們的浪漫關系或許結束了，他們的家庭關系卻永遠都不會結束，她始終愛著他，就像他始終也愛著她一樣。只是在這麽多年後，她不再以她年輕時的目光看待他了，她想要她自己的生活。
現在她借著為新電影撰寫劇本和拍攝的工作，從洛杉磯搬家到了倫敦。這或許會是個暫時的轉變，也可能是個長期的，誰知道呢？她現在對一切變化都很積極。
是時候重新開始整理行李了。
她真的不應該在助理和管家到位之前就提前開始收拾。女兒在某種程度上是對的，她從來都不是一個真正擅長家務的人。
但她應該能把自己照顧好。
***
搬家到新的地方後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麽？
在經過幾周的忙亂後，喬琳在倫敦的生活終於走上了正軌。現在她開始重新投入寫作新劇本的工作，並且打算在這裏建立一個新的社交圈，至少她想要喝酒的時候總得有人陪著她去酒館吧！
坦白說，在這個年齡以4開頭的時期的末尾，如果她一個人去酒吧，那會看起來比孤獨的青春期還可悲。
還好，她在倫敦的日子算不上孤獨，除了一直跟她保持聯系的制片人外，她還有一些過去結識的老朋友。
今天她就是要去咖啡館見她的一個朋友。
“嗨，戴蒙！”喬琳笑著走到了戴蒙·亞邦的身旁，同他交換了一個禮貌性的擁抱。
他們是幾年前認識的，那時候喬琳的一部小說被改編成了電影，戴蒙負責了大部分配樂。作為原著作者和編劇，她跟他就這樣在合作中熟悉了起來。
即使在他們都還很年輕時的90年代，喬琳也一直很欣賞戴蒙所在的樂隊Blur在音樂方面的探索。只不過那時候Blur和Oasis的惡劣關系人盡皆知，更別提諾埃爾和戴蒙完全互相厭惡彼此，因此她也從來沒有真正認識過戴蒙。誰能想到她會和他在十幾年後變成真正的朋友呢？
她突然想起了她年輕時曾經跟諾埃爾說她認為Oasis和Blur都不是披頭士風格的樂隊，盡管他們都聲稱自己是披頭士的繼承者，但其實他們更像是Sex Pistols和The Kinks的繼承者。諾埃爾不承認。隨後他們兩吵吵嚷嚷地就滾到了床上去。
天吶，她那時候真是太年輕了，饑渴得像只兔子！
她現在經常回想起她年輕時的事，覺得自己可能是遭遇了某種中年危機。
戴蒙面帶微笑地看著她坐了下來，友善地問：“重新回到倫敦的感覺怎麽樣？”
“非常好，”她挑眉回答，“過去幾年我時不時回來，在倫敦工作，但說真的，重新搬回倫敦的感覺跟住在酒店裏完全不一樣。坦白說，這座城市很多地方都變了，可它又好像完全沒變。”
“像是仍然糟糕透頂的倫敦地鐵？”
“坦白說，作為一個紐約人，我真的沒什麽可抱怨的！你們明顯有更幹凈的站臺，但我不得不指出，那些倫敦地鐵線路的命名方式有的時候真的很容易讓人感到疑惑！”
戴蒙大笑著搖搖頭：“最好像是紐約那樣全是數字，對吧？”
“是的，”喬琳誇張地點了點頭，“數字絕對更好記！”
“說真的，我會更推薦你買輛自行車。等一下，你會騎自行車嗎？”
“當然！”她笑著翻了個白眼，“我不是4歲！”
戴蒙笑著挑了下眉：“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麽突然決定搬來倫敦了？我以為你會一直堅持住在洛杉磯和紐約呢！”
“嗯，網飛給了我一筆預算，他們想要我的下一個劇本。這個故事會發生在倫敦，所以我就想，嘿，為什麽不回到倫敦呢？”
“仍然喜愛倫敦的迷人之處？”
“是的，但我得承認，松林制片廠始終是我最喜歡的合作夥伴。”
“哇，我開始期待了！我女兒米西一定會非常興奮的！她從小就非常崇拜你！”
戴蒙說這句話的時候是認真的，喬琳是他所知的最多產，也是最有成就的當代作家之一。從她的第一部長篇小說開始，她就在文學評論和商業上獲得了雙重勝利。她在2013年出版的長篇小說《懸鈴花》還拿到了普利策獎和美國國家圖書獎，跟她久負盛名的父親比肩而立。
她除了寫作文學性很強的虛構作品，還寫作專註社會事件的非虛構作品和兒童讀物。米西基本上從小讀她的童話故事，然後又開始讀她的嚴肅文學和她用其他筆名寫的通俗故事，對她崇拜得不得了。
當然，她的其他經歷也很有趣。她有不少作品被搬上了大銀幕，《決勝點》《金雀花》《過往人生》都被提名了奧斯卡，通俗小說“謀殺俱樂部”系列更是改編成了票房大爆的系列電影，就連她自己也是一位奧斯卡獲獎編劇。
但是，喬琳的第一部小說《綺夢秘史》卻始終不走運，屢屢遇到劇組出事的情況，面世十年後都沒成功開拍。於是她收回了版權，第一次拿起了導筒，一舉拍出了拿下奧斯卡獎最佳影片提名的電影。
人們一開始覺得她是受了同樣多次獲得奧斯卡提名認可的丈夫的幫助，但很快她在電影界表現證明了她確實是名才華驚人的導演。
至於她年輕時曾經是有博士學位的超模，升任紐約大學的終身教授後放棄了教職之類的人生故事，更是徹底讓她的人生經歷變得越發神奇了。
雖然戴蒙自己現在已經跟諾埃爾拋下了90年代的那些前塵舊事和好了，但是他還是有點好奇，為什麽那家夥能曾經得到喬琳這種女人的青睞？他甚至沒那麽帥！
可惜他和諾埃爾雖然是能喝上幾杯，順便在音樂上合作的業內朋友，但算不上可以聊這種私生活的密友，他根本沒法跟諾埃爾提及有關喬琳的話題。人人都知道諾埃爾·蓋勒格討厭三個話題：他弟弟利亞姆·蓋勒格、綠洲重聚，以及前女友喬琳·阿普爾比。
“他們分手的時候一定很慘！”戴蒙這麽想著。可誰能怪諾埃爾呢？她過去是很多人的夢，而這夢曾經落在他手裏。他們曾經一定瘋狂地愛過彼此。他也愛過的，他知道那是一種什麽感覺。
可這都是舊事啦！戴蒙把註意力重新放在了眼前的喬琳身上，他有的時候看著她的側臉還會覺得心跳加速。這不是說他現在對她有什麽非單身漢不該有的想法，而是她看起來依然像是他年輕時那樣夢幻，只是更成熟了。時光無疑善待了她，把她所經歷過的那些波瀾起伏的歲月揉成了一種炫目的無言魅力，讓她像是磁鐵一樣吸引著其他人的目光。
“搬家怎麽樣了？需要幫忙嗎？”戴蒙抿了一口咖啡，好心地問道。
喬琳微笑著回答：“很順利！最頭疼的部分是那些書……我一直都知道我有太多書了，可直到我真的搬家……天吶！簡直就是噩夢！不過我倒是借這個機會重新整理了一下書架，我的助理幫我定制了一個App，我可以在手機上查看我所有書的儲存情況，這樣我就不會像之前那樣同一本書買上好幾遍了。”
“聽起來你家裏像是藏了個圖書館，”戴蒙笑著說，“不過我不奇怪，如果有誰家裏應該有個圖書館，那一定是你的。”
喬琳笑著搖搖頭：“我會猜你家裏是書和唱片的混合收藏館，但我不知道你的伴侶愛好收藏什麽。她是個很棒的藝術家，肯定有不俗的品味。”
“說到這個，我真的應該把你們兩介紹給彼此。蘇西和我現在住在諾丁山附近，你呢？”
“梅達谷附近，靠近運河的地方。”
“更接近小威尼斯？”
“沒錯！如果我沒記錯，我們住的地方還挺近的。”
“沒錯，”戴蒙笑著點了下頭，“聽起來我有責任把你帶進我的朋友圈。”
喬琳用力點頭強調：“請一定要這麽做！你知道的，我不是一直在工作的！”
他們兩個聊得非常愉快，除去寒暄了一下近況外，還聊了聊喬琳的新項目。這次她在嘗試以倫敦為基礎寫一個驚悚一點的故事，這讓戴蒙很感興趣。他還提起了前幾年他們曾經說過的那個項目，她一直想跟他一起合寫一部音樂劇，可惜兩個人都沒空落實。
聊完天後喬琳才打算回家，在去坐地鐵之前她轉道不遠處的一個寵物店，買了一點貓零食和貓玩具。她的花園裏最近好像來了一只陌生的貍花貓，她不確定它是不是流浪貓，想要看看能不能幫幫它。
等她回到家時，那只意外訪客正悠閑地在她的花園裏舔著毛，毫不羞恥地留下了身旁的一片狼藉——它把她剛剛種好沒多久的郁金香花球都刨了出來，原本非常漂亮的花園現在突兀地禿了一小塊兒，讓原本枕臥在花叢中的花仙子小雕塑孤零零地躺在那裏。
“原來是你，你這個小惡魔！”喬琳又氣又好笑地說，“我還以為是狐貍幹的呢！”
四只腳穿著白手套的貓咪一臉大無畏地朝著她喵了一聲，對自己犯下的罪行毫不羞愧，不知悔改，反而大搖大擺地走到了她身旁，嗅了嗅她手上提著的袋子。
“喵~”它用一種非常纏綿的音調喵了一聲。
喬琳故意板起臉，嚴肅地說：“別想了，你是壞貓貓，壞貓貓不能吃東西！”
“喵~”貓咪鍥而不舍地又喵了一聲，還躺在她腳邊蹭了蹭她的鞋。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這只貓讓她想起了她過世的寵物，她已經心軟得不行了。
“好吧，小混蛋，”她嘀咕著，彎下腰摸了摸貓的頭，“看來我得給你擦擦腳了。”
就這樣，借著貓零食的誘惑，喬琳順利地把這只花園破壞大王引進了家裏。她趁著它埋頭幹飯的時候，用清潔濕巾擦掉了它身上的汙漬。
盡管它身上到處是在花園蹭到的土，但是喬琳驚訝地發現它其實並不臟——健康的貓往往會清潔自己，可一只流浪貓總是會有各種各樣的問題，而它沒有，這說明它可能並不是一只流浪動物，而是一只家貓。
“你是自由的，還是走丟了？”喬琳一邊溫柔地撫摸著貓咪的毛，一邊自言自語道。她知道倫敦有不少人散養貓，她不是很確定這只貓是不是走丟了。
貓咪仿佛也在回答她的問題，她每說一句話，它就會喵一聲作為回答。陽光灑在一人一貓的身上，把他們都烤得暖洋洋的。
喬琳想，如果它是走丟了，那她應該去問問鄰居，甚至應該把它送到寵物醫生那裏，看看它身上有沒有芯片，這應該會幫助她聯系它的主人。
可就在喬琳打算把它帶去診所前，它已經率先躥了出去，然後一溜煙消失在了她的視線裏。她失望地嘆了口氣，只好繼續做她的事去了。
讓喬琳沒想到的是，第二天，這只貓又來了。這次它輕車熟路地直奔她的臥室，在她醒來前就趴在她的腳邊，打著鼾睡著了。
喬琳有點奇怪它到底是怎麽進來的，她明明把門窗都鎖住了。可她也不由得被它對她的親近感動了。唯一讓她不滿的是，這只貓居然打鼾。
“誰能想到一只小貓咪打鼾的聲音這麽大呢，”她壞心眼地輕輕彈了一下貓咪的頭頂，“你打鼾的動靜比我孩子的父親都大！”
貓咪不滿地睜眼瞥了她一眼，隨即闔上了眼睛，換了個姿勢，繼續鼾聲不停。
好吧，看來它是賴上她了。
喬琳幸福地摸了摸它柔軟的毛，下意識推遲了去診所的時間。
接下來的幾周內，貓咪幾乎每兩三天就來這裏報道一次，吃掉了喬琳買的貓罐頭，玩她買的貓玩具，推倒她的小花瓶和水杯，然後陪她睡個午覺，之後再離開，像極了同時養著好幾個情人的渣男。
喬琳也漸漸明白過來，這只貓可能就是附近人家的家貓，不然不會這麽熟悉周圍的地盤。
果然，又過了幾天，貓咪消失了一陣，再回來時脖子上就掛上了貓牌。
“原來你叫豆子。”喬琳好笑地看著貓脖子上的吊牌，發覺它比常見的貓牌都要厚不少。
貓咪回應式地擺了擺了尾巴，一副“本喵不想理你”的樣子，繼續埋頭狂吃貓罐頭。
“你是不是這幾天都吃胖了？”喬琳有點心虛地摸了摸它的肚子，不知道那是它的原始袋還是真的變胖了。她可能是餵了它太多罐頭。
但她仍然忍不住在這家夥下次到來的時候給它開罐頭，它實在是她見過的最親人、最會撒嬌的貓了。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喬琳起身走到可視門鈴前，看了一眼門外的客人是誰。
“見鬼……”
她盯著屏幕上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忍不住咬住了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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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門鈴響了，喬琳急忙放下手中未打開的包裹奔向大門，一路上靈巧地躲過了地上的各種障礙物，卻差點被門口的一個小花盆絆倒。她忍不住驚叫出聲，卻還是沒顧上被她踢翻在地的小花盆，跑到門口打開了門。
門外的送貨員問：“女士，你是阿普爾比女士嗎？這裏有一束花需要阿普爾比女士簽收。”
“是的，謝謝你！”喬琳笑著點了下頭，在收貨單上簽了字，拿著那束漂亮的花看了看，臉上不自覺地掛上了笑容。這是一束以藍紫色的勿忘我和白玫瑰為主的花束，雖然沒有署名的卡片，但是喬琳已經知道是誰送來的了。
果然，她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她從褲兜中掏出了手機，滑動了接聽鍵。
“嗨，甜心，”她對著手機前置攝像頭舉起了手中的花，“我收到它了！”
女兒的笑容同步出現在了屏幕上。她朝著喬琳比了個大拇指：“太棒了，他們的送貨服務真及時！”
“是的，它真的很漂亮，謝謝你，親愛的！”
“不客氣，媽媽，我很高興你喜歡它！很抱歉我沒法去倫敦探望你，我報名的那個暑期項目明天就要開始了。”
女兒在屏幕上沮喪地皺起了眉，她嘴角下彎的那個弧度讓喬琳想起了她父親。人們總是說這孩子更像母親，可她總是覺得這孩子繼承了他的不少特征。
“別擔心，你就在巴黎，我隨時都可以去探望你！但我覺得你或許不想被你的朋友當成是媽媽的小女孩。”喬琳挑起眉，故意調侃女兒道。
“媽媽！”女兒在屏幕上大笑了起來，“對了，你的新家收拾的怎麽樣了？你的助理什麽的都到位了嗎？媽媽，有的時候我真的很擔心你——”
喬琳挑起眉說：“擔心我什麽？”
“你知道的，媽媽，”女兒偷笑了一下，“擔心你一個人生活。”
喬琳故作生氣地皺起了眉說：“嘿！你跟我爸爸待在一起時間太長了！”
女兒大笑著搖頭：“不，爺爺很棒！我愛你，媽媽，我只是希望你一切順利。”
“甜心，別擔心我，我只是在這裏工作，只不過可能預計停留的時間長一點而已。我年輕時在倫敦生活過，我一直都很喜歡這兒，”喬琳笑著展示了一下她剛剛收拾好的一小部分房間，“明天管家就會來幫我收拾剩下的地方了。我的新助理也是明天上班。”
“看起來不錯，媽媽，我喜歡這個房子！讓我再看看其他部分！”
喬琳舉著手機在整棟房子裏走了一遍，讓女兒看了個夠。她們還順便聊了聊房間的某些部分應該如何裝飾。
“對了，甜心，”喬琳有點糾結地提起了她一直在回避的話題，“你弟弟給你打電話了嗎？”
“打了。他在夏令營挺不錯的，媽媽，別擔心了，諾亞只是有點沮喪。他會想通的。”
“我不想讓他覺得我是在拋棄他。只是……我真的很想來這裏完成工作。我和你爸爸……”
“我知道，媽媽，別擔心諾亞了，他明年就要上大學了，我們兩本來就要搬出去住。他只是不習慣你不在家。過去一年我們都看到了你和爸爸是如何努力的，你們兩為我們的家庭嘗試過了，我完全明白你想要嘗試新生活的想法。”
“甜心，”喬琳覺得鼻頭一酸，“你知道你完全有理由覺得沮喪的。”
“我是很沮喪，媽媽，我希望我們生活還像是原來那樣，可我知道你和爸爸都有你們的人生，你們有權利選擇你們想要的生活。我愛你們，我更希望你們過上快樂的生活。”
“甜心——”喬琳的眼淚這下子是真的下來了。
“媽媽，我們不是說過不再哭了嗎？我們談過了的。現在我沒法給你擦眼淚了！”
“對不起，甜心，只是你長成了一個比我更好的人，我實在是太為你驕傲了！”
女兒故意做了個鬼臉：“當然，媽媽，我可是繼承了你和爸爸所有優點的！不像是諾亞，他比較倒黴，繼承了你們的缺點！”
喬琳破涕為笑，擦掉眼淚後故意挑眉反問：“我可不記得我有什麽缺點啊？”
“是嗎，媽媽？他直到11歲都還在相信聖誕老人是真的！我8歲的時候就知道了！他有點蠢。”
喬琳努力憋住了笑：“你知道……我不該對著我的一個孩子嘲笑另一個。”
“我愛諾亞，但他不會知道這個的。有的時候我甚至懷疑他是裝出來的，好說服我們多給他禮物。”
喬琳忍不住跟女兒一起笑了起來：“坦白說有的時候我也有點懷疑這一點，特別是他想要說服我給他買個電動滑板的時候。你爸爸總是會上當，然後成功讓諾亞摔斷了腿！”
“爸爸總是想鼓勵我們闖禍。”
“是啊，他確實是，”喬琳微笑著點了下頭，“他愛你們超過這世上的一切。我也是。”
“媽媽，我知道。我也愛你。”女兒停頓了一下，終於問出了她一直問不出的那個問題：“媽媽，你還愛爸爸嗎？”
“當然！甜心，我從沒停止過愛他，只是我們不再能一起生活了。這不會停止我對他的尊重和愛。”
“我知道了，”女兒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爸爸說過一樣的話。你們是對偉大的父母，我希望你知道這一點。”
喬琳的眼圈一熱，掩飾性地低下了頭，用力閉了閉眼睛後擡頭微笑著回答：“甜心，你又要讓我流淚了。”
“我愛你，媽媽。”
“我也愛你，甜心。”
掛掉電話後喬琳平覆了一下心情。自從她做出決定跟孩子的父親分手後，女兒一直很支持他們，她簡直就是個天使。小兒子接受得不算太好，但他沒有大吵大鬧，只是告訴他們他需要時間處理這些情緒。坦白說，喬琳甚至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什麽，讓這兩個孩子如此富有同情心。
分手是個共同的決定，再加上他們一直沒有結婚，法律方面的程序比離婚簡便很多。他們的財產關系一直很清晰，也沒有麻煩的監護權問題，幾乎是一周之內，他們就從一對相伴19年的伴侶變成了一對努力友好相處的前任。
喬琳確實沒向女兒粉飾她對前任的看法，他們的浪漫關系或許結束了，他們的家庭關系卻永遠都不會結束，她始終愛著他，就像他始終也愛著她一樣。只是在這麽多年後，她不再以她年輕時的目光看待他了，她想要她自己的生活。
現在她借著為新電影撰寫劇本和拍攝的工作，從洛杉磯搬家到了倫敦。這或許會是個暫時的轉變，也可能是個長期的，誰知道呢？她現在對一切變化都很積極。
是時候重新開始整理行李了。
她真的不應該在助理和管家到位之前就提前開始收拾。女兒在某種程度上是對的，她從來都不是一個真正擅長家務的人。
但她應該能把自己照顧好。
***
搬家到新的地方後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麽？
在經過幾周的忙亂後，喬琳在倫敦的生活終於走上了正軌。現在她開始重新投入寫作新劇本的工作，並且打算在這裏建立一個新的社交圈，至少她想要喝酒的時候總得有人陪著她去酒館吧！
坦白說，在這個年齡以4開頭的時期的末尾，如果她一個人去酒吧，那會看起來比孤獨的青春期還可悲。
還好，她在倫敦的日子算不上孤獨，除了一直跟她保持聯系的制片人外，她還有一些過去結識的老朋友。
今天她就是要去咖啡館見她的一個朋友。
“嗨，戴蒙！”喬琳笑著走到了戴蒙·亞邦的身旁，同他交換了一個禮貌性的擁抱。
他們是幾年前認識的，那時候喬琳的一部小說被改編成了電影，戴蒙負責了大部分配樂。作為原著作者和編劇，她跟他就這樣在合作中熟悉了起來。
即使在他們都還很年輕時的90年代，喬琳也一直很欣賞戴蒙所在的樂隊Blur在音樂方面的探索。只不過那時候Blur和Oasis的惡劣關系人盡皆知，更別提諾埃爾和戴蒙完全互相厭惡彼此，因此她也從來沒有真正認識過戴蒙。誰能想到她會和他在十幾年後變成真正的朋友呢？
她突然想起了她年輕時曾經跟諾埃爾說她認為Oasis和Blur都不是披頭士風格的樂隊，盡管他們都聲稱自己是披頭士的繼承者，但其實他們更像是Sex Pistols和The Kinks的繼承者。諾埃爾不承認。隨後他們兩吵吵嚷嚷地就滾到了床上去。
天吶，她那時候真是太年輕了，饑渴得像只兔子！
她現在經常回想起她年輕時的事，覺得自己可能是遭遇了某種中年危機。
戴蒙面帶微笑地看著她坐了下來，友善地問：“重新回到倫敦的感覺怎麽樣？”
“非常好，”她挑眉回答，“過去幾年我時不時回來，在倫敦工作，但說真的，重新搬回倫敦的感覺跟住在酒店裏完全不一樣。坦白說，這座城市很多地方都變了，可它又好像完全沒變。”
“像是仍然糟糕透頂的倫敦地鐵？”
“坦白說，作為一個紐約人，我真的沒什麽可抱怨的！你們明顯有更幹凈的站臺，但我不得不指出，那些倫敦地鐵線路的命名方式有的時候真的很容易讓人感到疑惑！”
戴蒙大笑著搖搖頭：“最好像是紐約那樣全是數字，對吧？”
“是的，”喬琳誇張地點了點頭，“數字絕對更好記！”
“說真的，我會更推薦你買輛自行車。等一下，你會騎自行車嗎？”
“當然！”她笑著翻了個白眼，“我不是4歲！”
戴蒙笑著挑了下眉：“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麽突然決定搬來倫敦了？我以為你會一直堅持住在洛杉磯和紐約呢！”
“嗯，網飛給了我一筆預算，他們想要我的下一個劇本。這個故事會發生在倫敦，所以我就想，嘿，為什麽不回到倫敦呢？”
“仍然喜愛倫敦的迷人之處？”
“是的，但我得承認，松林制片廠始終是我最喜歡的合作夥伴。”
“哇，我開始期待了！我女兒米西一定會非常興奮的！她從小就非常崇拜你！”
戴蒙說這句話的時候是認真的，喬琳是他所知的最多產，也是最有成就的當代作家之一。從她的第一部長篇小說開始，她就在文學評論和商業上獲得了雙重勝利。她在2013年出版的長篇小說《懸鈴花》還拿到了普利策獎和美國國家圖書獎，跟她久負盛名的父親比肩而立。
她除了寫作文學性很強的虛構作品，還寫作專註社會事件的非虛構作品和兒童讀物。米西基本上從小讀她的童話故事，然後又開始讀她的嚴肅文學和她用其他筆名寫的通俗故事，對她崇拜得不得了。
當然，她的其他經歷也很有趣。她有不少作品被搬上了大銀幕，《決勝點》《金雀花》《過往人生》都被提名了奧斯卡，通俗小說“謀殺俱樂部”系列更是改編成了票房大爆的系列電影，就連她自己也是一位奧斯卡獲獎編劇。
但是，喬琳的第一部小說《綺夢秘史》卻始終不走運，屢屢遇到劇組出事的情況，面世十年後都沒成功開拍。於是她收回了版權，第一次拿起了導筒，一舉拍出了拿下奧斯卡獎最佳影片提名的電影。
人們一開始覺得她是受了同樣多次獲得奧斯卡提名認可的丈夫的幫助，但很快她在電影界表現證明了她確實是名才華驚人的導演。
至於她年輕時曾經是有博士學位的超模，升任紐約大學的終身教授後放棄了教職之類的人生故事，更是徹底讓她的人生經歷變得越發神奇了。
雖然戴蒙自己現在已經跟諾埃爾拋下了90年代的那些前塵舊事和好了，但是他還是有點好奇，為什麽那家夥能曾經得到喬琳這種女人的青睞？他甚至沒那麽帥！
可惜他和諾埃爾雖然是能喝上幾杯，順便在音樂上合作的業內朋友，但算不上可以聊這種私生活的密友，他根本沒法跟諾埃爾提及有關喬琳的話題。人人都知道諾埃爾·蓋勒格討厭三個話題：他弟弟利亞姆·蓋勒格、綠洲重聚，以及前女友喬琳·阿普爾比。
“他們分手的時候一定很慘！”戴蒙這麽想著。可誰能怪諾埃爾呢？她過去是很多人的夢，而這夢曾經落在他手裏。他們曾經一定瘋狂地愛過彼此。他也愛過的，他知道那是一種什麽感覺。
可這都是舊事啦！戴蒙把註意力重新放在了眼前的喬琳身上，他有的時候看著她的側臉還會覺得心跳加速。這不是說他現在對她有什麽非單身漢不該有的想法，而是她看起來依然像是他年輕時那樣夢幻，只是更成熟了。時光無疑善待了她，把她所經歷過的那些波瀾起伏的歲月揉成了一種炫目的無言魅力，讓她像是磁鐵一樣吸引著其他人的目光。
“搬家怎麽樣了？需要幫忙嗎？”戴蒙抿了一口咖啡，好心地問道。
喬琳微笑著回答：“很順利！最頭疼的部分是那些書……我一直都知道我有太多書了，可直到我真的搬家……天吶！簡直就是噩夢！不過我倒是借這個機會重新整理了一下書架，我的助理幫我定制了一個App，我可以在手機上查看我所有書的儲存情況，這樣我就不會像之前那樣同一本書買上好幾遍了。”
“聽起來你家裏像是藏了個圖書館，”戴蒙笑著說，“不過我不奇怪，如果有誰家裏應該有個圖書館，那一定是你的。”
喬琳笑著搖搖頭：“我會猜你家裏是書和唱片的混合收藏館，但我不知道你的伴侶愛好收藏什麽。她是個很棒的藝術家，肯定有不俗的品味。”
“說到這個，我真的應該把你們兩介紹給彼此。蘇西和我現在住在諾丁山附近，你呢？”
“梅達谷附近，靠近運河的地方。”
“更接近小威尼斯？”
“沒錯！如果我沒記錯，我們住的地方還挺近的。”
“沒錯，”戴蒙笑著點了下頭，“聽起來我有責任把你帶進我的朋友圈。”
喬琳用力點頭強調：“請一定要這麽做！你知道的，我不是一直在工作的！”
他們兩個聊得非常愉快，除去寒暄了一下近況外，還聊了聊喬琳的新項目。這次她在嘗試以倫敦為基礎寫一個驚悚一點的故事，這讓戴蒙很感興趣。他還提起了前幾年他們曾經說過的那個項目，她一直想跟他一起合寫一部音樂劇，可惜兩個人都沒空落實。
聊完天後喬琳才打算回家，在去坐地鐵之前她轉道不遠處的一個寵物店，買了一點貓零食和貓玩具。她的花園裏最近好像來了一只陌生的貍花貓，她不確定它是不是流浪貓，想要看看能不能幫幫它。
等她回到家時，那只意外訪客正悠閑地在她的花園裏舔著毛，毫不羞恥地留下了身旁的一片狼藉——它把她剛剛種好沒多久的郁金香花球都刨了出來，原本非常漂亮的花園現在突兀地禿了一小塊兒，讓原本枕臥在花叢中的花仙子小雕塑孤零零地躺在那裏。
“原來是你，你這個小惡魔！”喬琳又氣又好笑地說，“我還以為是狐貍幹的呢！”
四只腳穿著白手套的貓咪一臉大無畏地朝著她喵了一聲，對自己犯下的罪行毫不羞愧，不知悔改，反而大搖大擺地走到了她身旁，嗅了嗅她手上提著的袋子。
“喵~”它用一種非常纏綿的音調喵了一聲。
喬琳故意板起臉，嚴肅地說：“別想了，你是壞貓貓，壞貓貓不能吃東西！”
“喵~”貓咪鍥而不舍地又喵了一聲，還躺在她腳邊蹭了蹭她的鞋。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這只貓讓她想起了她過世的寵物，她已經心軟得不行了。
“好吧，小混蛋，”她嘀咕著，彎下腰摸了摸貓的頭，“看來我得給你擦擦腳了。”
就這樣，借著貓零食的誘惑，喬琳順利地把這只花園破壞大王引進了家裏。她趁著它埋頭幹飯的時候，用清潔濕巾擦掉了它身上的汙漬。
盡管它身上到處是在花園蹭到的土，但是喬琳驚訝地發現它其實並不臟——健康的貓往往會清潔自己，可一只流浪貓總是會有各種各樣的問題，而它沒有，這說明它可能並不是一只流浪動物，而是一只家貓。
“你是自由的，還是走丟了？”喬琳一邊溫柔地撫摸著貓咪的毛，一邊自言自語道。她知道倫敦有不少人散養貓，她不是很確定這只貓是不是走丟了。
貓咪仿佛也在回答她的問題，她每說一句話，它就會喵一聲作為回答。陽光灑在一人一貓的身上，把他們都烤得暖洋洋的。
喬琳想，如果它是走丟了，那她應該去問問鄰居，甚至應該把它送到寵物醫生那裏，看看它身上有沒有芯片，這應該會幫助她聯系它的主人。
可就在喬琳打算把它帶去診所前，它已經率先躥了出去，然後一溜煙消失在了她的視線裏。她失望地嘆了口氣，只好繼續做她的事去了。
讓喬琳沒想到的是，第二天，這只貓又來了。這次它輕車熟路地直奔她的臥室，在她醒來前就趴在她的腳邊，打著鼾睡著了。
喬琳有點奇怪它到底是怎麽進來的，她明明把門窗都鎖住了。可她也不由得被它對她的親近感動了。唯一讓她不滿的是，這只貓居然打鼾。
“誰能想到一只小貓咪打鼾的聲音這麽大呢，”她壞心眼地輕輕彈了一下貓咪的頭頂，“你打鼾的動靜比我孩子的父親都大！”
貓咪不滿地睜眼瞥了她一眼，隨即闔上了眼睛，換了個姿勢，繼續鼾聲不停。
好吧，看來它是賴上她了。
喬琳幸福地摸了摸它柔軟的毛，下意識推遲了去診所的時間。
接下來的幾周內，貓咪幾乎每兩三天就來這裏報道一次，吃掉了喬琳買的貓罐頭，玩她買的貓玩具，推倒她的小花瓶和水杯，然後陪她睡個午覺，之後再離開，像極了同時養著好幾個情人的渣男。
喬琳也漸漸明白過來，這只貓可能就是附近人家的家貓，不然不會這麽熟悉周圍的地盤。
果然，又過了幾天，貓咪消失了一陣，再回來時脖子上就掛上了貓牌。
“原來你叫豆子。”喬琳好笑地看著貓脖子上的吊牌，發覺它比常見的貓牌都要厚不少。
貓咪回應式地擺了擺了尾巴，一副“本喵不想理你”的樣子，繼續埋頭狂吃貓罐頭。
“你是不是這幾天都吃胖了？”喬琳有點心虛地摸了摸它的肚子，不知道那是它的原始袋還是真的變胖了。她可能是餵了它太多罐頭。
但她仍然忍不住在這家夥下次到來的時候給它開罐頭，它實在是她見過的最親人、最會撒嬌的貓了。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喬琳起身走到可視門鈴前，看了一眼門外的客人是誰。
“見鬼……”
她盯著屏幕上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忍不住咬住了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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