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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Girl with X-ray Ey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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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Girl with X-ray Eyes

1999年5月30日英國倫敦 溫布利球場

“哦,該死!”

諾埃爾跟場內的曼城球迷一起哀嘆起來,他剛剛親眼看著吉林漢姆俱樂部的前鋒卡爾·阿薩巴在第81分鐘進球,將吉林漢姆和曼城的比分帶到了1-0。

這是本賽季足球聯賽乙級附加決賽,將決定曼城和吉林漢姆兩支球隊哪一支能升級到甲級聯賽。長久以來因曼城頻頻表現不佳的球迷們一直飽受折磨,他們迫切希望看到藍月軍團重整旗鼓。

而諾埃爾作為從70年代走到90年代的曼城鐵桿,已經學會了將期望值放低。但這不代表他看到對手領先進球不生氣。他今天晚上還有一場慈善性質的演出,所以他一點煙酒都沒沾,一直在強迫性地嚼口香糖。比賽還剩下九分鐘,他希望他能看到點鼓舞人心的場面。

可他失望了。

五分鐘後,阿薩巴後腳跟回傳泰勒,泰勒射門得分,吉林漢姆再進第二球!

吉林漢姆球迷轟動了,比賽時間還剩下1分鐘,而曼城卻還落後兩球,比賽似乎已經結束了。許多痛苦的曼城球迷開始往出口聚集,他們不準備親眼看著自己的主隊輸掉。

諾埃爾也轉頭離開了。他跟他的朋友剛剛走到停車場,就聽到有人的收音機裏比賽轉播的解說員正大喊著:“霍洛克在第90分搶斷進球,將比分差距縮小了一半!接下來曼城還有5分鐘的傷停補時將比分拉平!”

跟停車場內的許多球迷一樣,諾埃爾停下了腳步。

“迪哥夫進球了!!!!!迪哥夫剛剛為曼城進球了!!!!我簡直不敢相信!他們居然經歷了這麽多,保羅·迪哥夫剛剛為曼城拉平了比分!!!!看來我們要進入加時賽了!!!”

這下子停車場內所有曼城球迷像是瘋了一樣往回跑,諾埃爾在路過一個沒聽到收音機廣播的哭泣球迷時朝他大喊:“嘿,哥們兒,你沒聽見嗎?我們2-2了!”

加時賽的30分鐘內雙方都沒有進球,雙方得通過點球大賽決出勝負。等到曼城3-1贏下點球大賽時,諾埃爾瘋了一樣原地跳起來歡呼慶祝。不過他的瘋狂舉動完全不顯眼,他周圍全是跟他一樣的曼城球迷。

這簡直就是奇跡之日!誰能想到在比賽的最後一分鐘,曼城居然重新翻盤了,再次回到甲級聯賽!這是一場必然寫進歷史的比賽!

諾埃爾簡直無法形容他的興奮,這種興奮一直持續到了晚上的演出結束。他拉著同場演出的保羅·威勒在演出結束後喝了個大醉,以至於他開始後悔拉著威勒出去慶祝了,畢竟他一直都知道威勒喝酒有多瘋狂。相較之下,他自己更像是他們兩個人中那個四十歲的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酒店的床上的,反正他只知道自己躺在了床上,然後似乎睡了很久。

“諾利,諾利,醒醒。”

一個輕柔的聲音正在喚醒他。這個聲音如此熟悉,以至於他聽到就想微笑。

“喬,”他閉著眼睛拉著她的手,“陪我睡一會兒。”

她似乎笑著躺倒在了他的懷裏,輕輕地捏了捏他的鼻子。“瞌睡蟲,你不是想跟我聊天嗎?”

“我想5分鐘的時間我們還是有的,對吧?”他睜開眼笑著吻了她一下。“這不是我可愛的小貓嗎?我愛你,甜心。”

“我也愛你,我的大貓。”她溫柔的吻落在了他的皮膚上。“你最近怎麽樣?工作順利嗎?”

“還可以吧。我沒告訴你嗎?我們去了法國錄音。如果你跟我去,你一定會喜歡那兒的!法國蒙托魯的黑山城堡,曾經屬於克裏斯汀·迪奧本人,翻修得很漂亮,我們可以在那兒玩得很開心。”

她似乎看穿了他的意思,笑著反問:“只是玩得開心?”

“有不少地方我們可以胡鬧,”他忍不住壞笑起來,“你知道我多想觸碰你嗎?撫摸你,聽到你的喘息聲,讓你尖叫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你真的是個壞家夥!”

“你難道不喜歡我的壞嗎?你是個非常非常調皮的女孩,不是嗎?”

“諾利……現在是早上……”

“你知道那玩意兒叫晨勃是有原因的吧?”

她笑了起來,讓他忍不住撫摸她的臉。“甜心,你知不知道我多愛你?有的時候我都覺得有點奇怪,我居然會愛上一個根本沒聽過The Smiths的女孩。事實上,你不僅沒聽過The Smiths ,你還沒聽過The Jam和石玫瑰,你只聽過一些奇怪的美國樂隊。”

“我不會把The Stooges和The Beach Boys稱為奇怪的美國樂隊,而且我聽T. Rex。你愛死T. Rex了!”

“我確實愛T. Rex,The Stooges還可以,但無論如何,The Beach Boys都是搖滾樂史上最被高估的樂隊!無聊的理發店四重唱!如果他們的首字母不是B,或者保羅·麥卡特尼不喜歡他們,他們都不會這麽出名!”

“不,才不呢!他們有非常漂亮的和聲!”

“瞧!我說過的,理發店四重唱!”

“那是沖浪搖滾!而且他們有5個人!”

“你總是有很怪的音樂品味。你是我遇見的第一個喜歡林戈超過其他披頭士的人!”

“是嗎?難道你不想變成林戈嗎?你說過如果你是披頭士的話,你希望你是林戈。”

“當然,因為他什麽都不需要做,就能當披頭士了。那難道不棒嗎?”

“林戈打鼓很棒的!而且他也很有才華,當然,他可能是比不上約翰·列儂和保羅·麥卡特尼,或者喬治·哈裏森,但他仍然很有才華!說真的,我一直覺得你更希望自己是喬治呢!”

“為什麽?就因為他是吉他手嗎?”

“可能。也可能是因為我覺得喬治是最漂亮的。而且喬治也有你的那種濃眉。當然他的沒有你的濃……我真的不能拿鑷子拔一下嗎,諾利?”

“我告訴你,小貓,你真的有怪癖!”

“我才沒有!”

“你有!所以我要矯正你這個毛病!”

“你準備怎麽做?”

“讓我們先從一個吻開始,好嗎?”

她笑了起來,“諾利……”

但他好像怎麽都無法吻到她。

“喬……喬?”

諾埃爾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他無奈地閉上了眼。

那只是一個夢,甚至連個完整的春夢都算不上。

該死!

他甚至不明白他為什麽會可悲到這個地步,在分手近五個月後還會在夢裏夢到前女友。現在想想,他夢裏夢到的那些東西,其實都是曾經發生過的對話。

諾埃爾嘆了口氣,從床頭抓起了一包煙,抽出一支,點著後吸了一口。

其實最近他的工作算不上完全順利,有好有壞。好事是前任鼓手托尼·麥卡羅爾跟綠洲的官司終於和解了,那家夥同意用60萬英鎊做交換,放棄未來的所有版稅收入。綠洲的第四張專輯決心做出革新,找來了斯派克·斯騰特擔任制作人。他曾經是U2和麥當娜的制作人。

不順利的也是錄音部分。跟過去三張專輯合作的制作人歐文·莫裏斯不同,斯派克不是樂隊的老朋友,他對待樂隊成員的態度非常專業,這也就導致了更多摩擦。再加上諾埃爾和利亞姆一致同意在錄音室裏要戒酒,吉他手Bonehead和貝斯手Guigsy對樂隊的新變化都不是很適應。

好吧,說不是很適應都是輕的,諾埃爾因為Bonehead醉酒後對錄音室的工程師惡作劇而大吵了一架,Bonehead氣得威脅要走人,而諾埃爾直接給他叫了輛出租車。

這就是諾埃爾的方式說“我不需要你”。他其實也早就忍不住了,他向來覺得醉酒惡作劇之類的事最好只留在樂隊內部,大家可以互相容忍,但那些拿錢為他們工作的工程師不應該受到這種對待,人家只是來工作的。而且Bonehead的酗酒行為正在影響利亞姆,利亞姆本身就很難拒絕酒精,Bonehead絕對是個壞影響。

這有點像是積年矛盾的又一次爆發,諾埃爾沒太把它放在心上,畢竟內部不和之類的事在綠洲內外都不算新聞,他早晚會解決它的。

但這件事可能還是影響到他了,他有點心煩,所以他潛意識想要夢到快樂的事。

他其實不止這一次夢到過她,還在法國的時候他甚至以為自己看到過她的背影。

當然,他做這個夢也可能只是因為——諾埃爾又抽了一口煙,目光移到了窗外的那個巨幅廣告牌上——他的前女友的漂亮面孔就在那上面。

香奈兒和她,簡直就像是天生絕配。

諾埃爾聽說她最近的事業進展非常不錯,有報道說以她為封面的《Tatler》賣出了近五年銷量最高的一期,這讓她的廣告價值大漲。還有那個曾經因為她和他的關系差點丟掉的百達翡麗代言又回到了她手上,她現在是他們新推出的24女性腕表的推廣大使。

當然,他知道對她來說最重要的還是她的文學作品。他還能記起她和他在墨西哥書店裏看到她自己的書時,她有多高興。他們當時在卡波,一個嚴格意義上說只是個海濱小鎮的地方。他們在那兒的獨立書店裏發現了她的書,就擺在英語區的最熱門區域。他永遠都忘不了當時她臉上的笑容。

她的書還拿到了英國國家圖書獎,絕對是年度重大新聞,這不僅代表了文學水平,還說明她的書賣得非常不錯。

也許他確實跟她在一起對她沒好處,瞧,她一離開他,一切都更好了。

他又忍不住嘆了口氣,狠狠地吸了口煙後,他把煙摁滅在了煙灰缸裏。

一些旋律伴隨著歌詞開始沖進他的腦子裏。他跳下床,忍著宿醉帶來的頭疼,抓起吉他,開始撥弄出他心底的音樂。

「Tried to hang on to myself

我只能靠著我自己

Don't believe in no-one else

無法相信任何人

And I'm shakin' like a leaf

如一片搖搖欲墜的葉子

As I fall into the street

墜落在空蕩蕩的街道

But the girl with X-Ray eyes

但那個有著X光般視線的女孩

She's gonna see through my disguise

她立刻看穿了我的偽裝」

八卦雜志很快就捕捉到了他和喬琳之間的疏遠,然後確認了他們的分手。

他知道人們在說些什麽——他丟掉了婚姻,跟他的“平民”妻子分手,然後被遠超他水平的超模甩了;又或者是她跟他約會只是為了曝光之類的,畢竟梅格之所以能是1997年英國除戴安娜王妃和辣妹組合之外曝光度最高的女人,完全是因為她是他的妻子。

可那些外人又都知道什麽?

「Going nowhere down a hill

在山腳下走投無路

It's hard to swallow like the pill

一切都難以下咽

That was twisted on your tongue

就像是黏在你舌頭上的藥片

By the sea that was standing still

在那靜靜沈默的海邊

There was no-one to be seen

四下無人會看見

No-one left to hear my scream

也沒人留下聽到我的尖叫」

她為了他犧牲了不少東西。她只是不能犧牲掉她自己的生活,那又何錯之有?他甚至沒法責怪她。

她給了他那麽多快樂和痛苦。

「So she took me by the hand

所以她拉起了我的手

We followed clues left in the sand

我們追蹤著沙灘上的印記

As she swallowed space and time

當她不在意空間和時間

We gathered pearls and swine

我們一起收集著好事與壞事

She shot me to the sun

她將我丟向太陽

Like a bullet from a gun

就像是一顆離膛的子彈」

他無法把那些本就屬於她的夢想給她。她值得追求她自己的夢想。

「When the deed was done

一切完成

In the morning she was gone

她在清晨離去了」

諾埃爾又輕撫了一下吉他弦,嘆了口氣。

是啊,當一切結束,她在一個清晨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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