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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個武士一樣死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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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個武士一樣死去吧

以滕哉戶的速度,確實不算遠,幾分鐘就到了。

但是為了照顧兩名下屬。

便同伏黑甚爾硬生生騎了一整天的馬。

是在一個碩大的山洞中形成的蝙蝠咒靈。

數量還挺多,但也只是多花幾分鐘的事情。

身上粘了些,咒靈的深紫色血液,不過這已經比前幾天能從衣服上擰處血液的處境好太多了。

伏黑甚爾也擦掉了濺到臉上的血漬,表示這次任務是否過於簡單。

“那這不是更好。”

缺心眼的滕哉戶,巴不得越簡單越好。

懶得理會滕哉戶那個蠢貨,伏黑甚爾的意思這麽輕巧的任務,還讓他們專場前來,著實有些詭異。

不過下屬卻戰戰兢兢的表示,已經是完成了任務。

伏黑甚爾沒有說話,皇室向來不會做無用功的。

既來之則安之。

想這麽多有什麽用,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的。

這麽想著,伏黑甚爾也便同幾人,前往附近的集市。

距離沿海區域不遠,空氣都有些腥鹹。

到底是跑了一整天的行程,都餓了。

也沒管周圍人的膽怯,幾人便找了間館子,要店小二以最快的速度上菜上飯。

風卷殘雲,饕餮再現。

就連跟隨的下屬,也被滕哉戶那狂暴的幹飯速度給驚呆了。

伏黑甚爾和滕哉戶吃飯次數多了,倒也淡定。

給了錢,伏黑甚爾和滕哉戶便習慣性的出去晃,兩個下屬去找旅館。

靠近海邊,具有濃厚的地區性特色。

脖子上掛著花鏈子,手上捧著新鮮出爐的烤螃蟹。

邊走邊看,這的人衣服款式和京都那有這明顯的不同。

更偏向單色調和舒適性,沒有那麽多花裏胡俏的。

體格也更加壯碩,皮膚黝黑,吆喝聲相當有力熱情。

這讓伏黑甚爾調笑滕哉戶這是回歸老鄉了。

滕哉戶也覺得這挺不錯,很有生活氣。

集市上飄揚這食物的香氣,花束裝飾和游戲的鮮活,還有男男女女的開朗明艷的演出。

挑了幾件特色的清爽的夏季服裝穿在身上。

短袖圓領中褲,頗有現代風格。

同伏黑甚爾也搭配了一套。

兩人換好出來後,都挑了挑眉毛。

上衣以米棕色淺花圓紋打底,外披靛青薄紗,配上深棕外擴沙褲,和一雙黑底藍繩的木屐,很典型的休閑度假風,穿的伏黑甚爾都有回歸成了青春靚麗大男孩了。

伏黑甚爾也看向了,一身黑白格調的簡約風,還給自己抓了個卷發背頭的滕哉戶。

倒不客氣的說到,滕哉戶喜歡那麽醜的面具,但還挺會配衣服的。

這讓原本還在欣賞伏黑甚爾,內心自戀自己審美優越的滕哉戶,頓時轉移註意力。

雖然沒有墮天嘴賤。

但伏黑甚爾也挺愛嘴一嘴她的。

不過為了完善自己心血的想法。

滕哉戶也不計較,指揮伏黑甚爾自己編幾個蜈蚣辮,然後紮在一起,梳個高馬尾。

夏季海風,總是會讓人心神愉悅。

兩人就這樣,時不時停留在不同的小攤販那摸摸買買,或者在演繹唱歌的街邊藝人那安靜的聽歌。

吃著椰子糕,端著米酒,身旁的伏黑甚爾也吃著烤海魚。

晃晃悠悠的逛到天暗,最後玩了幾個小游戲,收獲幾個陶瓷杯。

沿著下屬殘存的咒力,玩夠了的兩人,準備回旅館休息。

本應是開心的結束這充實的一天。

但與平武真希的相遇,註定打破了這番美好。

介於滕哉戶的惡名太廣,為了避免多事,兩個下屬便將旅館選在了較為偏僻的地方。

來往的人群逐漸變少,最終成為零星幾人。

原本繁多的氣味也逐漸消失。

位於百米外,滕哉戶就看到了平武真希。

當然這也代表到對方也看到了滕哉戶。

而在伏黑甚爾順著滕哉戶的視線,看到那長發高挑,五官既有源於女人的清秀,也攜帶了男人的尖銳,那是種超越性別的優越樣貌,只是那琥珀色的瞳孔亦如潛伏的幽靈,讓人觸目驚心。

平武真希,平氏家主平清惠的近侍,用無咒力的女人身軀,越升為當代金字塔頂端的戰力之一。

伏黑甚爾看過平武真希的戰鬥,迅猛而強力,直攻要害,是十分完美的刺客。

這都是其然,平武真希即是貴族派代表之一,更是提議刺殺滕哉戶的領頭人。

所以皇族讓他們來到這,果然是在給滕哉戶下套。

撇了眼身旁,還在同平武真希對視的黑皮男人。

是想平武真希跟滕哉戶發生沖突,從而激化兩派的矛盾。

以及貴族對滕哉戶進一步的仇恨。

即點明了讓滕哉戶斷開與平氏三家的接交。

也未後續兩排對戰,找好了充分的理由。

還能逼迫滕哉戶徹底站隊皇室。

一箭三雕,真是好計謀。

伏黑甚爾默不作聲的靠近了滕哉戶。

相隔百米,兩兩對視。

平武真希餘下視線看了眼紮著高馬尾的伏黑甚爾,提身將自己檔在了滕哉戶的面前。

並未多話,琥珀色的瞳孔直勾勾的盯著,面前巋然不動的黑色卷發男人。

平武真希與這出現,不過是遵守本質,來拔除咒靈,卻不料碰到了她想要狩獵的滕哉戶。

很早就聽說過滕哉戶的故事,同為時代最強,卻心甘情願當隨他人的仆從。

這在平武真希來看,便是軟弱和逃避。

就如同當年家主之位,被擊敗後的她,也只配成為他人的仆從,在這個惡心的世界,茍活。

或是最強稱號,所蘊含的太多。

盡管從未特意關註,與滕哉戶的事跡,卻處處流傳在她的身邊。

血腥冷漠殘暴,所有負面的詞語都與滕哉戶息息相關。

平武真希知道,這不過是滕哉戶傷害了他人的利益,所被人汙名化的。

不過,平武真希也曾經路過被滕哉戶屠戮的村莊。

消失殆盡,毫無生氣,除了地面上殘存的被燃燒的痕跡,仿佛這個村莊從未出現過。

如此狠辣的處理方法,讓平武真希的內心浮現一絲波瀾。

陸續來到被滕哉戶屠戮的村莊,並不是巧合,所有的痕跡都被銷毀,所有的可能性都被抹除。

並非他人,而是滕哉戶做出的決定。

如此恨絕又果斷的男人,卻也不過是一枚權利間的棋子。

多麽悲痛,多麽淒涼,又多麽可笑。

腦中再度回憶起,童年時被他人欺壓的場景,以及那個該死的男人對她的嘲諷,女人就該臣服於他人,沒有咒力的廢物,就該成為匍匐在地上的蠕蟲。

平武真希,從未從那場家族之鬥釋懷出來。

死志,無時無刻不纏繞在她的心頭。

只是並不想自裁。

那是個相當幼稚又可笑的理由。

或許是母親早有想過在她離開之後,自己的女兒會走向極端。

為平武真希所找下去活著的理由。

她的母親告訴自己,選擇自裁的人,此後會永遠見不到自己最想見的人。

論誰聽後都是知道這是安慰的話語,但平武真希信了。

她是如此害怕,死後的世界依舊沒有母親的存在,不敢賭。

句話宛如詛咒一般,讓平武真希像個幽靈一樣,活在這個醜惡的世界。

或許是將滕哉戶的帶入到了自己。

擁有足夠的實力和獨立的性格,卻甘願臣服於他人。

這是令平武真希無法接受的。

無論如何掙紮反抗,都要被這個愚昧時代所吞噬。

平武真希厭惡滕哉戶,便是厭惡現在存活的自己。

殺死實力巔峰的滕哉戶,即使消滅自己內心對這時代,曾經還存在過最後的希望的感悟。

就將其殺掉,或者被對方殺掉吧。

刀刃出鞘。

伏黑甚爾徹底擋在了滕哉戶面前,事情還未到不可挽回的地步,除非滕哉戶殺了平武真希。

“你想死嗎?”

突兀的開口,滕哉戶透過月光,看到了起了殺意的平武真希。

真巧呢,雙方都有殺死對方的念頭。

表情冷下,伏黑甚爾想要告訴滕哉戶,冷靜點,這是圈套。

只是話語還未發出,映在陰影處的平武真希,語調上揚,面無表情的說到:“平清惠,把我的事告訴你了。”

“是。”

預料之中的回答,平武真希突然很像知道,對方聽後的感悟。

就如她平武真希將滕哉戶當做理想中的自己,最終還是被破滅的荒唐感。

“滕哉戶,你有什麽感悟嗎。”

這個問題,倒是把滕哉戶問的楞住了。

畢竟她只是當時很有觸動,就像她所說的,真心只有在心動的瞬間作數。

現在也不是沒有吧,畢竟她就是因為當初的觸動,決定現在要殺了平武真希的。

身旁的伏黑甚爾拉住了滕哉戶的手腕。

他已經感受到了滕哉戶的殺意。

一旦做出決定,誰都勸說不了。

無法眼睜睜的看著,滕哉戶就這樣走向一條不歸路。

“陰謀,別去……”伏黑甚爾從未想過自己的聲音能難聽到這種程度,嘶啞低廉而又乏力。

手腕握的更緊,滕哉戶卻輕輕的扒開伏黑甚爾的手。

平靜的說到:“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明明是無數次相熟的背影,這次卻讓伏黑甚爾感受到了孤寂。

仿佛回到了十幾年前,從青樓出來後面對那廣闊天地卻無從落腳的茫然和空洞……

月光灑落,未在回頭。

她感受到了伏黑甚爾的情緒。

只是很抱歉,她選擇了平武真希。

只能等會再來請求伏黑甚爾的原諒……

滕哉戶聲音沙啞的回覆平武真希方才的問題。

“確實有些感悟。”

“什麽……”

“殺你。”

話音落下的,土地皸裂,兩道身形瞬間消失。

同滕哉戶戰鬥,從來都是註定好的結局。

伏黑甚爾看著被踏碎的土地,眼神漠然,調動咒力,使用術士“裂刃”凝聚出一把無視距離的長鉤,開始甩動起來。

他知道,平武真希不能死在滕哉戶手裏,起碼現在不行。

側身躲過劈砍,雙手抵禦平武真希的鞭腿。

經管在別人眼中,早已快如殘影,可還是太慢了。

已經摸清楚平武真希得戰鬥模式,也該結束了。

滕哉戶既已決定,念在禪院真希的面子上,便不會讓平武真希太過痛苦。

身體已經察覺到不對,只是現在滕哉戶的速度已經完全察覺不出。

左邊還是右邊,肘擊被躲過後,滕哉戶便完全消失在她的視角。

無處不在,卻又無法察覺。

從未感受到如此決裂的實力差距。

位於空地,兩樹鶯鶯,卻根本發現不了對方,並非消失,而是滕哉戶的速度已經無法捕捉。

毛骨悚然,頭頂急劇的壓迫感,大腿的肌肉繃緊準備即可離開。

還是慢了,一只手按住了平武真希的腦袋。

可結局並未如此。

沖風破影,半米大的鐵鉤只朝滕哉戶的身體攻去。

下意識用手抵擋卸力,卻給了平武真希反擊的空隙,稱其轉移註意力,扭過滕哉戶的手臂,朝著面上就是一到肘擊,順勢抽刀砍向脖頸處。

叮鈴清脆,刀斷了。

滕哉戶扯斷伏黑甚爾,沖來阻止她殺害平武真希的勾爪。

稍稍思索便知道,這是圈套,也明白是伏黑甚爾避免事情極端化。

只是在由基死亡的時候,在她能夠毫無波瀾的殺死任何人的時候,在滕哉戶將要徹底融入這個世界的時候。

結局就已經註定。

這都是滕哉戶自己的選擇,她什麽都明白,卻必須堅定不移的走下去。

滕哉戶不能遺忘過去,背叛曾經的自己。

伏黑甚爾趕過的距離並不遠。

但已經有足夠的時間了。

刀刃砍上滕哉戶的脖頸斷裂開來。

瞬身抓住了平武真希的手臂,準備結束這場戰鬥。

“為什麽……”沒有掙紮與反抗。

或許從最開始交手,平武真希就意識到自己的死亡。

無法跨越的隔岸。

實力的階乘無法匹敵,但內心卻越發悲涼。

無可救藥的世界,與這群愚蠢的人……

為什麽選擇服從,為什麽選擇逃避,為什麽也只成為了蕓蕓眾生。

這般強悍卻仍屈服在了這個時代下。

或許是死亡的意味太過濃厚。

也或許是平武真希與自己的處境何其相似,其發問仿佛從滕哉戶內心穿透。

並未選擇第一時間殺死。

放開了手,滕哉戶靜靜的盯著,早已被吸幹了生氣,只留副皮囊的平武真希。

她明白,平武真希不過是將自己當成了發洩的替身。

就如首次和平清惠見面時,滕哉戶湧現的殺意。

只不過滕哉戶將平清惠和伏黑惠區分開來。

但平武真希卻沒能從自己的灰敗中走出。

“你需要得到什麽樣的答案。”

“什麽……”

“你對我的殺意,不正是折射你自身的惡意嗎,所以你想聽到什麽樣的答案,我都會說的。”

所有的針對,便都是源於那軟弱的自己。

仿佛串連成線,過往的種種不斷編制,腦中的回憶重返交替。

最終停留在了,母親被殺害的畫面。

其實那天,平武真希可以早些回到家中的,悲劇或許也不會發生。

只是母親告訴她,她的父親並不是不愛她。

只是大家族的壓力太大了,父親也是人啊,他也會累的。

就像真系每次訓練完也會出汗不是嗎,而且我們的小真希不是將壞父親懲罰了。

所以真希啊,原諒你的父親吧,他只是不懂得如何表達。

母親告訴她,只要平武真希成為最出眾的小孩,父親自然也會成為個好父親。

年幼的平武真希天然的抱著對親情的向往,選擇了相信母親那美好的說辭。

成為同期最優秀的孩子,為了保持這個名譽。

每期的體能考核,平武真希都不會錯過,獲取第一名然後回家同母親分享喜悅。

那次當然也一樣,體能考核總是會花費很多時間,但這些在拿到頭名後所帶給平武真希的喜悅相比,都不值一提。

她想若是永遠保持在第一名,便會有能力分擔父親的壓力,讓那個不稱職的父親放松下來,多陪陪母親和自己,學會表達愛意吧。

可這一切,在平武真希打開那扇,原本包容著無限愛意和幸福的小屋後,都消失了。

父親殺死了母親,而平武真希殺死了父親。

都結束了。

要是當初她能回來的更早,母親是不是就不會死。

要是當初平武真希從未對那個人渣所抱有的可笑期待,制作成為第一名。

結局是不是就會有所改變

可是一切都結束了。

平武真希對他人的希望,間接的殺死了自己最愛的母親。

她也是幫兇……

淡然一笑,平武真希從未走出過去。

滕哉戶漠然的看著平武真希安靜的流淚。

滕哉戶覺得,這個時代果然跟屎一樣。

“切腹吧,我想像個武士一樣死去。”

盡力維持的平靜,還是帶著哭泣後的嘶啞。

畢竟平武真希這個名字,就是母親為她取的。

希望她能像個武士般無畏的追求真正的希望。

生前沒有做到,就讓死亡代替這份祝福吧。

將被折斷的刀抵到了滕哉戶的手上。

平武真希挽起頭發,脫下和服,露出渾身疤痕的軀體,筆直著腰桿跪坐在了地上。

滕哉戶握著刀,內心卻很是平靜。

此時此刻她真正的感覺到平武真希活了過來。

死亡的到來,覆活了早已逝去的她。

跪坐在地,月光折射於刀鋒。

便是鳥叫蟲鳴,寂靜的平緩。

腹部傳來墜落感,不斷噴湧出鮮血和內臟,才讓平武真希反應過來已經結束了。

滕哉戶切的很深,血液過快的流逝,已經減緩了平武真希的痛苦。

僅是片刻面色就亦是慘白,並沒有那麽痛苦,起碼對比平武真希的人生而言,無比清楚的意識到死亡的逼近。

雖然很不合時宜。

但滕哉戶在聞到平武真希的內臟後,就懵了。

不是她怎麽在平武真希的大腸裏面聞到了屬於自己的氣味。

滕哉戶:我被吃了!那現在的我是誰

不過很快的,滕哉戶意識到,那是比被吃更炸裂的事情。

平武真希腸胃內屬於滕哉戶氣息的東西。

那是滕哉戶這副身體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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