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你為何哭泣？”

夢裏面，他又聽到了一道冰冷的聲音。

他趴在一塊巖石上，抽抽搭搭地哭，連日來的羞辱讓他疲憊痛苦，他想到日日都要被送到那個黑乎乎的地方，被一個不知是人是鬼的魔物糟蹋，羞憤欲絕。

那人走近，看著他，再次問道：

“你為何在此哭泣？”

他終於擡起頭來，看到一個踏入凡塵的仙人。

花樹在他身後搖曳，清風吹來淡淡的蘭花香，來人一身白衣，不染凡塵。他楞楞地看傻了眼，日光明媚，那人絕世獨立，傾國傾城。

皎皎兮似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回風之流雪。

等他呆楞楞地回過神來，那人已經消失不見，只餘滿地的蘭花香，林青櫟掐了掐自己的臉，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第二次見他，是在玉蘭閣。那時候他已經被允許住在那個漂亮的庭院裏，他終於明白了日夜淩辱他之人的身份，他聽到仆人們叫他“教主”。

那人戴著猙獰的青銅面具，時常一身黑衣，身份神秘。他每次與林青櫟歡好，都會把他弄疼，因為他不知道輕重，動作粗魯生硬，他會緊緊掐著他的身體，不讓他跑，有時候還會把他掐出血。

他很害怕那個教主，覺得他就是個猙獰的惡鬼。

那個惡鬼不敢摘下面具，肯定是因為長相奇醜無比，說不定是個白發蒼蒼、滿臉皺紋的老頭。

那個惡鬼身上有一股奇怪的蘭花香，那種香味總是讓他上頭，讓他情不自禁迷戀，做出許多羞恥的事。他會奇怪地解開自己的衣裳，奇怪地哀求他，奇怪地求他歡好，在他沈醉在肉體的歡愉中時，手掌不自控地摸到他的臉上，又摸到那張冰冷的面具，嚇得大叫，然後驚慌失措地清醒過來。

他們在床上從來不說話，從來不交流，那人也從來不肯摘下面具。就算摘下了他也看不清，石室裏漆黑不已，他根本看不清任何東西。

他只能聽到他冰冷的喘息，像條冷酷的巨蛇一樣纏住他的身體，那個人的身上奇冷無比，與他交合後才會慢慢變熱，然後在歡愉後冷漠地抽身，直到有人將他擡出石室。

那是痛苦又灰暗的日子，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記憶也模糊不清，嘴裏時常念叨著哥哥，有時候糊塗了，會把那人認作哥哥，抱著他哀求：

“哥哥，輕一點，嗚嗚……”

那人只是冷漠地推開他。

後來有一段時間，那人長久沒有出現，他被丟在一個荒僻的院子裏，只有一個割了舌頭的仆人伺候他。他開始痛苦地思念，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要思念他，只知道自己極其想念他，極度渴望與他歡好。

他不知道自己中了毒，痛苦又病態地愛上了一個戴著面具的惡鬼，那個惡鬼會在黑夜裏淩辱他，他恐懼又羞愧地喜歡上了那種淩辱。

他會在床上求他，迷戀地說許多胡話，漸漸感覺到那人越來越僵硬，直到有一天，一雙手摸住了他的臉。

他迷戀地舔吻他的指尖，不知羞恥地說道：

“我喜歡你……”

那人抽出了手，消失了很多天。

然後他就痛苦地思念。

如此循環往覆，直到有一天，他住進了玉蘭閣，在一株盛開的花樹下看到了一個人。

那個人一身白衣，如夢似幻地站在那兒，月光都不及他皎潔，那人沈默地看著他，他聞到了熟悉的蘭花香，突然哭泣著跑過去，不管不顧地抱住了他。他淚流滿臉擡起頭來，終於認出了此人，他就是在石室裏與他歡好之人，他的身上有馥郁的蘭花香。

賀蘭闕沈默地註視他，一雙眸子沈得像夜，一時沒有將人推開，林青櫟興奮地撲在他的懷裏，迷戀道：

“哥哥。”

半晌，男人終於將人推開，像一抹影子般躍上了屋頂，消失了一個月。

就是在那時候，林青櫟覺得他狠心，根本不會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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