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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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這個所謂的萬全之策, 其實也很簡單。
既然她們兩人在一個時空就會出現競爭，那何不分隔兩個時空呢？
江渺想回去，那就回去, 讓淩孤也一起去就好了，這樣既解決了淩孤身份被排擠的問題, 也解決了江渺不想離開家人的問題，又解決了她們兩人競爭的問題，簡直是妥之又妥。
江渺聽了也眼前一亮。
“正是這樣！”她一拍掌, 道：“只是……恐怕不太好達成吧？”
“這有何難，我去求系統, 它既然能把我送過去, 就能把她也送過去。”淩谷道：“我怕的是她不肯去。”
“不肯……”江渺想了想, 的確，她們沒法替淩孤做決定，這事非同小可，關系到後半生的歸宿，還有可能失去修為和永生，不是一拍腦袋就能決定的事。
淩谷搖頭：“不, 問題倒不在這兒。”
“你的意思是……？”
“你還不了解她嗎，自尊心強, 心思敏感，被你照顧一時都要死要活，要是讓你照顧她一世, 她說什麽都不會同意的。”淩谷道：“去了那邊，她沒有任何生活經驗, 也許連自理都成問題，靠你養著, 絕不可能。”
不可否認，淩孤自尊心是強。
要是讓她當米蟲，她一定不願意。
“那怎麽辦？”江渺問。
她感覺，自從淩谷出現後，自己本來就不多的智商變得更加稀疏，簡直到了事事都要靠人家的地步了。
淩谷倒沒覺得有什麽，她自小就是周圍人的智囊，被別人依靠慣了，給人出謀劃策倒成了本能。
況且這事，也事關她自己。
想了半天，她才道：“普通的法子不行，要不然，以毒攻毒吧。”
江渺不知道她所謂的以毒攻毒是什麽意思，但聽起來，應該不是什麽好事。
果真，等淩谷說罷，她立刻就提出反對。
“別的都不說了，要是這麽做，你的處境就很危險。”江渺皺眉：“淩孤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你。”
“沒事，她殺不了我。”淩谷輕松道。
“不是，就沒個緩和一點的辦法嗎？”
“我說了，普通的辦法不行，只能下猛藥。”淩谷道：“那不然，你想個辦法？”
江渺當然想不出來。
坦白說，淩谷的辦法雖險，成功率卻高，只是對淩孤的考驗太大了，她本就是魔氣侵體的魔人，要是受了這麽大的刺激，也不知身體能不能承受得住。
“如果她真魔化了，我會想辦法解決。”淩谷安慰道：“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其他的全都不用管。”
江渺為難一陣，還是點了點頭。
等敲定了辦法，她走進淩孤的臥室，去和對方道別，但又怕吵醒了人，只能輕聲說了句：“我先走一步，你可千萬要抗住啊！”
淩孤仍舊熟睡著，一動不動。
江渺又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忍不住低下頭，在她的額上印下一吻，接著就轉身，朝黑暗中走去。
把江渺送走後，房間裏只剩淩谷，她深呼吸了幾下，給自己上了幾道禁制，這幾道禁制本是她用來應急的，但都到這個時候了，她也沒必要藏私。
接下來，她和淩孤必有一戰。
她必須得保證不死，才能降住這頭即將發瘋的猛虎。
*
過了一夜，淩孤從宿醉中醒來。
頭痛得幾乎要裂開，她揉著頭慢慢起身，半晌才找回身體的控制感，但還是有點暈乎乎的。
她昨晚喝了多少？
不記得了，總之記憶有個巨大的斷層，她能記得起來的最後一幕，就是江渺攔著她，不讓她繼續喝了，但因為淩谷挑釁，她還是又沖了一波，後來，就沒有後來了。
真是奇了，怎麽淩谷酒量那麽好？
她搖搖晃晃走出門，循著本能朝江渺的房間走去，這一路上都沒碰上其他人，等去了江渺的房間，裏面也空蕩蕩。
房間整潔得有些過分。
江渺去哪了呢？
她晃了一眼，原想出門去尋，但某個細節突然引起了她的註意——原本放在窗臺上的那個傳音海螺，不見了。
那個海螺很漂亮，好像是鹿秋送的，江渺平時並不用它，但也不舍得扔，就放在窗臺上當陳設，但現在，那東西不見了。
被偷不可能，是被江渺收起來了？
她帶著疑問去找，發現有很多細節，自己剛才沒有註意到，比如紙簍裏的牙刷，比如鞋櫃裏的空當，比如異常安靜的空氣，這些單獨看起來不算什麽，但全部加起來，就有種……房間主人出了遠門的感覺。
只有離開時間夠久，牙刷才會扔掉。
只有離開時間夠久，才會把冬夏的鞋子都帶走。
還有這安靜的空氣，她站在這裏這麽久了，居然都沒有任何人經過，好像大家去參加了什麽宴席，而單獨漏下了她。
一種不妙的預感劃過她的心頭，她取出傳訊符，試了好幾次，都沒有人接，江渺平時這個時候應該還在睡覺，有什麽事能擾她清夢？
除非魔界攻過來了。
淩孤還是有些頭疼，可神智是徹底清醒了，她看著這滿屋的違和，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江渺不在，她渾身不自在。
難不成，是淩谷做了什麽？
這個不是沒可能，淩孤忍著怒氣出門，打算去找淩谷問個清楚，她沒有對方的傳訊方式，但到了她這個修為，除非是故意隱藏，否則根本藏不住。
淩孤循著修為探出的位置，禦劍飛去。
山下果然在舉行什麽儀式，很熱鬧，幾乎她認識的所有人都到了，到處有嘈雜的人聲，所以很容易的，她清楚了這場儀式的主題。
盟主換人了。
她有些意外，待問清後，才知是翟涼接替了江渺的位置，這倒不奇怪，江渺早有此心，而翟涼是老盟主的弟子，也算是名正言順。
莫不是禪位大典？
這麽說，江渺就在裏面。
躁動的心多少安定了些，她定了定神，朝大殿中走去，這一路經過許多弟子，全都對她露出奇怪的表情，淩孤不明所以，等進去之後，才發現淩谷已經在那兒了。
他們估計還不知道她們是雙胞胎。
淩孤擠過去，先問的第一句話就是：“江渺呢？”
淩谷回頭看她，臉上掛著一種奇怪的表情，又像是得逞，又像是憐憫，翟涼突然爆出一聲哭腔，說：“盟主她走了！”
他說的盟主，自然說的是江渺。
淩孤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但剛才的預感成了真，心情瞬間不安起來，她問：“你說什麽，江渺去哪了？”
“……盟主她回去了……回到她的時間去了……”翟涼仍然斷斷續續地哭著，哭得淩孤止不住地煩躁，她止住他的聲音，又耐心問了一遍：“你好好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
“你還沒聽懂嗎，她走了。”淩谷突然出聲，臉上還似笑非笑的：“我說過的，長痛不如短痛，她比你更聰明，知道什麽時候該放手。”
她的話還沒說完，淩孤就沖了上去。
毆打，施暴，撕扯，場面瞬間亂成一團，淩谷在她的身下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但嘴仍然硬得要命：“別費力氣了，你就是打死我，她也不會回來了！”
淩孤當然知道，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她的招式看起來樸素，但已經是對付淩谷最有效的攻擊了。
周圍人都來勸她，拉她，但她根本感受不到，只知道一個勁地打，打，打，直到淩谷沒了動靜，連慘呼都沒了，她才猛地擡起頭來。
眾人看到她赤紅的雙目，全都退了一步。
她又一次魔化了。
化魔的人可以在兩種形態間變換，一種是普通的修士形態，修為與化魔前相當，唯一不同是壽命有無限長，一種是狂暴的魔化形態，幾乎無人能敵，還有數種狀態加身，而且沒有理智，見人就殺。
現在的她，就是後者。
淩谷根本敵不過她，被打得半死過去，但她仍然沒有解恨，需要獵殺更多人，才能平息怒氣。
但只要她出手，仙界就有理由殺她。
翟涼等人正是仙界最高的戰力，且精通怎麽制服魔人，如果他們出手，淩孤立刻就會被法陣制住，接著，失去生命。
淩孤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
她只想洩憤，不管是對誰都行。
而翟涼始終沒有動手，周圍的人也不敢催促，誰都知道他與淩孤認識的時間不短，誰會這麽狠心，把好友送進刑場呢？
但，他堅持不了太長時間。
只要淩孤開始動手，他就必須行動。
淩孤環視著周圍，眼睛因為充血，而看不清楚真實的景象，她的魔氣震蕩出去，像是一個信號，引起了所有仙界人本能的恐懼。
“魔人……”
很多人意識到，可能要出大事了。
就在淩孤忍不住對著最近的弟子出手時，雙腿突然被什麽人猛地抓住，她回頭看去，只見已經被自己打倒的淩谷正抱著她的腿，滿臉是血，雙目明亮。
“不行啊，妹妹，我必須得拖住你……”淩谷喃喃地說著，解開了自己身上的禁制：“就算拼上我這條命，也要給你換一個美滿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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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所謂的萬全之策, 其實也很簡單。
既然她們兩人在一個時空就會出現競爭，那何不分隔兩個時空呢？
江渺想回去，那就回去, 讓淩孤也一起去就好了，這樣既解決了淩孤身份被排擠的問題, 也解決了江渺不想離開家人的問題，又解決了她們兩人競爭的問題，簡直是妥之又妥。
江渺聽了也眼前一亮。
“正是這樣！”她一拍掌, 道：“只是……恐怕不太好達成吧？”
“這有何難，我去求系統, 它既然能把我送過去, 就能把她也送過去。”淩谷道：“我怕的是她不肯去。”
“不肯……”江渺想了想, 的確，她們沒法替淩孤做決定，這事非同小可，關系到後半生的歸宿，還有可能失去修為和永生，不是一拍腦袋就能決定的事。
淩谷搖頭：“不, 問題倒不在這兒。”
“你的意思是……？”
“你還不了解她嗎，自尊心強, 心思敏感，被你照顧一時都要死要活，要是讓你照顧她一世, 她說什麽都不會同意的。”淩谷道：“去了那邊，她沒有任何生活經驗, 也許連自理都成問題，靠你養著, 絕不可能。”
不可否認，淩孤自尊心是強。
要是讓她當米蟲，她一定不願意。
“那怎麽辦？”江渺問。
她感覺，自從淩谷出現後，自己本來就不多的智商變得更加稀疏，簡直到了事事都要靠人家的地步了。
淩谷倒沒覺得有什麽，她自小就是周圍人的智囊，被別人依靠慣了，給人出謀劃策倒成了本能。
況且這事，也事關她自己。
想了半天，她才道：“普通的法子不行，要不然，以毒攻毒吧。”
江渺不知道她所謂的以毒攻毒是什麽意思，但聽起來，應該不是什麽好事。
果真，等淩谷說罷，她立刻就提出反對。
“別的都不說了，要是這麽做，你的處境就很危險。”江渺皺眉：“淩孤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你。”
“沒事，她殺不了我。”淩谷輕松道。
“不是，就沒個緩和一點的辦法嗎？”
“我說了，普通的辦法不行，只能下猛藥。”淩谷道：“那不然，你想個辦法？”
江渺當然想不出來。
坦白說，淩谷的辦法雖險，成功率卻高，只是對淩孤的考驗太大了，她本就是魔氣侵體的魔人，要是受了這麽大的刺激，也不知身體能不能承受得住。
“如果她真魔化了，我會想辦法解決。”淩谷安慰道：“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其他的全都不用管。”
江渺為難一陣，還是點了點頭。
等敲定了辦法，她走進淩孤的臥室，去和對方道別，但又怕吵醒了人，只能輕聲說了句：“我先走一步，你可千萬要抗住啊！”
淩孤仍舊熟睡著，一動不動。
江渺又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忍不住低下頭，在她的額上印下一吻，接著就轉身，朝黑暗中走去。
把江渺送走後，房間裏只剩淩谷，她深呼吸了幾下，給自己上了幾道禁制，這幾道禁制本是她用來應急的，但都到這個時候了，她也沒必要藏私。
接下來，她和淩孤必有一戰。
她必須得保證不死，才能降住這頭即將發瘋的猛虎。
*
過了一夜，淩孤從宿醉中醒來。
頭痛得幾乎要裂開，她揉著頭慢慢起身，半晌才找回身體的控制感，但還是有點暈乎乎的。
她昨晚喝了多少？
不記得了，總之記憶有個巨大的斷層，她能記得起來的最後一幕，就是江渺攔著她，不讓她繼續喝了，但因為淩谷挑釁，她還是又沖了一波，後來，就沒有後來了。
真是奇了，怎麽淩谷酒量那麽好？
她搖搖晃晃走出門，循著本能朝江渺的房間走去，這一路上都沒碰上其他人，等去了江渺的房間，裏面也空蕩蕩。
房間整潔得有些過分。
江渺去哪了呢？
她晃了一眼，原想出門去尋，但某個細節突然引起了她的註意——原本放在窗臺上的那個傳音海螺，不見了。
那個海螺很漂亮，好像是鹿秋送的，江渺平時並不用它，但也不舍得扔，就放在窗臺上當陳設，但現在，那東西不見了。
被偷不可能，是被江渺收起來了？
她帶著疑問去找，發現有很多細節，自己剛才沒有註意到，比如紙簍裏的牙刷，比如鞋櫃裏的空當，比如異常安靜的空氣，這些單獨看起來不算什麽，但全部加起來，就有種……房間主人出了遠門的感覺。
只有離開時間夠久，牙刷才會扔掉。
只有離開時間夠久，才會把冬夏的鞋子都帶走。
還有這安靜的空氣，她站在這裏這麽久了，居然都沒有任何人經過，好像大家去參加了什麽宴席，而單獨漏下了她。
一種不妙的預感劃過她的心頭，她取出傳訊符，試了好幾次，都沒有人接，江渺平時這個時候應該還在睡覺，有什麽事能擾她清夢？
除非魔界攻過來了。
淩孤還是有些頭疼，可神智是徹底清醒了，她看著這滿屋的違和，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江渺不在，她渾身不自在。
難不成，是淩谷做了什麽？
這個不是沒可能，淩孤忍著怒氣出門，打算去找淩谷問個清楚，她沒有對方的傳訊方式，但到了她這個修為，除非是故意隱藏，否則根本藏不住。
淩孤循著修為探出的位置，禦劍飛去。
山下果然在舉行什麽儀式，很熱鬧，幾乎她認識的所有人都到了，到處有嘈雜的人聲，所以很容易的，她清楚了這場儀式的主題。
盟主換人了。
她有些意外，待問清後，才知是翟涼接替了江渺的位置，這倒不奇怪，江渺早有此心，而翟涼是老盟主的弟子，也算是名正言順。
莫不是禪位大典？
這麽說，江渺就在裏面。
躁動的心多少安定了些，她定了定神，朝大殿中走去，這一路經過許多弟子，全都對她露出奇怪的表情，淩孤不明所以，等進去之後，才發現淩谷已經在那兒了。
他們估計還不知道她們是雙胞胎。
淩孤擠過去，先問的第一句話就是：“江渺呢？”
淩谷回頭看她，臉上掛著一種奇怪的表情，又像是得逞，又像是憐憫，翟涼突然爆出一聲哭腔，說：“盟主她走了！”
他說的盟主，自然說的是江渺。
淩孤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但剛才的預感成了真，心情瞬間不安起來，她問：“你說什麽，江渺去哪了？”
“……盟主她回去了……回到她的時間去了……”翟涼仍然斷斷續續地哭著，哭得淩孤止不住地煩躁，她止住他的聲音，又耐心問了一遍：“你好好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
“你還沒聽懂嗎，她走了。”淩谷突然出聲，臉上還似笑非笑的：“我說過的，長痛不如短痛，她比你更聰明，知道什麽時候該放手。”
她的話還沒說完，淩孤就沖了上去。
毆打，施暴，撕扯，場面瞬間亂成一團，淩谷在她的身下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但嘴仍然硬得要命：“別費力氣了，你就是打死我，她也不會回來了！”
淩孤當然知道，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她的招式看起來樸素，但已經是對付淩谷最有效的攻擊了。
周圍人都來勸她，拉她，但她根本感受不到，只知道一個勁地打，打，打，直到淩谷沒了動靜，連慘呼都沒了，她才猛地擡起頭來。
眾人看到她赤紅的雙目，全都退了一步。
她又一次魔化了。
化魔的人可以在兩種形態間變換，一種是普通的修士形態，修為與化魔前相當，唯一不同是壽命有無限長，一種是狂暴的魔化形態，幾乎無人能敵，還有數種狀態加身，而且沒有理智，見人就殺。
現在的她，就是後者。
淩谷根本敵不過她，被打得半死過去，但她仍然沒有解恨，需要獵殺更多人，才能平息怒氣。
但只要她出手，仙界就有理由殺她。
翟涼等人正是仙界最高的戰力，且精通怎麽制服魔人，如果他們出手，淩孤立刻就會被法陣制住，接著，失去生命。
淩孤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
她只想洩憤，不管是對誰都行。
而翟涼始終沒有動手，周圍的人也不敢催促，誰都知道他與淩孤認識的時間不短，誰會這麽狠心，把好友送進刑場呢？
但，他堅持不了太長時間。
只要淩孤開始動手，他就必須行動。
淩孤環視著周圍，眼睛因為充血，而看不清楚真實的景象，她的魔氣震蕩出去，像是一個信號，引起了所有仙界人本能的恐懼。
“魔人……”
很多人意識到，可能要出大事了。
就在淩孤忍不住對著最近的弟子出手時，雙腿突然被什麽人猛地抓住，她回頭看去，只見已經被自己打倒的淩谷正抱著她的腿，滿臉是血，雙目明亮。
“不行啊，妹妹，我必須得拖住你……”淩谷喃喃地說著，解開了自己身上的禁制：“就算拼上我這條命，也要給你換一個美滿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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