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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20.霍格沃茨的春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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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20.霍格沃茨的春夜(下)

這應該是瑞亞許久以來睡得最好的一夜。沒有輾轉反側的虛無失眠,也沒有如墜冰窟的重重噩夢。霍格沃茨的春夜氣息和西裏斯衣服上的薄荷味道,讓她沒有夢境酣甜入睡,睜眼時已經是天亮時分。

西裏斯還沒有醒,她縮在他懷裏沒有動,只是小心擡眼看他的臉。他的鼻子筆直高挺,下巴中間有一個微微凹進去的小巧骨窩,他真的是她見過的最英俊的人之一,不僅僅是五官端正,還有一種難以修煉的氣質,很難相信不羈和溫柔、淡漠和狂熱,這些截然相反的內容都可以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

他好像快要醒了,睫毛和眉心都動了動,瑞亞趕快閉上了眼睛,裝作自己還沒醒來。她保持著一個稍顯僵硬的擡頭姿勢,直到他啞啞的聲音在她的頭頂響起:“明明都醒了,還裝睡?”

瑞亞沒繃住,輕輕笑了出聲,她這才松弛下來,向直伸展雙腿,頭再低了一些,抵在他的衣服上。“我才沒裝睡。”

“你以為我沒看見嗎?”

瑞亞幹脆閉起眼睛,“不知道。我現在也還在睡。”

“我真是很慘啊,”西裏斯嘴上說著慘卻笑得很開心,露出兩排潔白牙齒,“我昨天才冒著生命危險把你救回來,這才一天不到,現在就不認賬了。”

瑞亞也只是傻笑著,有點甜蜜,也有點羞澀。她似乎一夜之間就回到了學生少女時代,享受著她真正16歲時從未感受過的青澀情愫。她是始終孤獨一人在覆雜世界,像只野草一樣拼命伸展去汲取外界能量的人,但僅僅在這清晨的幾分鐘,她就已經被這不熟悉的依賴感和幸福感倒灌溢出,原來只要一點點的寵愛,就能把她幹涸的自我填滿。

“對了,我還想問,你怎麽會知道我在谷倉酒吧?我好像只是在字條裏告訴你我要去書店找一本書。”

西裏斯把一只手臂從瑞亞的身後抽回來,稍微撥開了她的領口。她本能地縮了一縮,而他的修長手指從她鎖骨一側牽出那條精細的銀鏈子,捏住那個蛇形花紋鏤空的金色盾牌掛墜,掛墜邊鑲嵌的細碎紅寶石閃爍出別樣的光芒。

“當你握著墜子的時候,能感覺到它的不同吧?”

瑞亞點點頭,“它是跳動著的,像是有生命在裏面存活著。”

“我做了一個咒語在裏面,其實它的跳動和我的心跳是重合的。當你身處危險的時候,它就會讓我知道,因為我這裏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

西裏斯把自己的領口扯開一些,拽出了一條一式一樣只是更粗些的銀鏈子,那鏈子下也墜著一個金色的盾牌,有蜿蜒折繞的蛇形鏤空和鮮紅欲滴的紅寶石鑲嵌其旁。

瑞亞伸手去觸碰它,它還帶著體溫,表面是溫熱的,那盾牌後內心裏也有一個律動跳躍著。那是她的心跳。

“我就知道你不會乖乖在家裏坐著的,你肯定會給我添很多麻煩。”西裏斯挑起眉毛,“所以我也得用一點小伎倆,誰讓鄧布利多要我跟在你後面幫你解決麻煩呢。”

瑞亞抿著嘴把西裏斯的掛墜塞回到他的領口裏,她周身像有一圈保護咒語一樣感到溫暖而踏實。她拍了拍掛墜,“那你可不要把它丟了。”

“我會一直戴著它。”西裏斯溫柔地點頭,“那你雇了我這麽優秀的護衛,是不是也要給我一點獎勵?我的黑魔法防禦術和魔咒課畢業分數都很高,可能要漲薪水的。”

“那看來你的NEWT考試可沒考大腦封閉術,不然當時怎麽那麽容易就被我看到了你的阿尼馬格斯記憶?”說完,瑞亞又笑出了聲音,她推開他的手坐起來,“這個時間我可要起來塗藥,你快起來了。”

西裏斯利索地坐起來,下床後扯了扯衣服上的褶皺,“是要起來了。一會兒波比進來,她要是看到我這麽抱著你,一個小時之後整個鳳凰社,噢,不要說是鳳凰社,連詹姆家的貓都會知道。”

很快,龐弗雷就拿著她裝滿藥的托盤敲門進來,“真抱歉,瑞亞,剛剛有群學生耽誤了,我……”

她的話在她看到一旁擺弄各式藥劑玻璃瓶的西裏斯時頓住了片刻,顯然她沒料到西裏斯一夜都在這裏陪護沒有離開。龐弗雷很快接上了之前的語氣繼續說下去,但她八卦的目光一直在瑞亞、西裏斯以及另外兩張病床上盤旋。

“耽誤了,我沒及時把藥給你拿過來,再塗一次就差不多可以結束治療了。你放心,骨頭和臉上的傷都不會有什麽後遺癥。”

“我當然相信你的藥劑。”瑞亞笑著把藥接過來感謝她。那年她在空中被游走球打下了掃帚,也曾在校醫院向胳膊上敷著一模一樣的紫色生骨藥膏。

“他曾經不相信的。”龐弗雷對著西裏斯努努嘴,調侃他,“他以前摔斷了腿被詹姆他們擡到校醫院來,疼得話都說不完整了,還一直追問我給他的藥裏究竟放了幾滴霍克拉普汁。”

“波比,放過我吧,我那時只是個二年級的傻小孩,你什麽時候能不再講起這個故事……”西裏斯黑著臉無奈地打斷。

“你是怎麽把腿摔斷的?”瑞亞開心笑著,把頭探過去問西裏斯,眼睛彎成了兩道新月。

“我?在打人柳那裏。”西裏斯模糊地回答,他想趕快結束這個話題,“波比,她什麽時候可以回家?”

“再塗一次藥就可以。”龐弗雷沒有任何要放過西裏斯的意思,她眉飛色舞地告訴瑞亞,“別聽他說什麽打人柳,他是在格蘭芬多魁地奇球隊訓練的時候偷偷起飛,飛的太快他控制不住,尖叫著摔到外面去的。”

在她們的清脆笑聲裏,盧平推門進來,一臉疑惑。西裏斯大步迎了上去,“萊姆斯,你來得真巧。波比又在樂此不疲地分享我年輕時的可愛故事了。”

“噢,我也很喜歡這個故事。”盧平微笑著坐下來。“我當時湊巧也在魁地奇球場邊上。”

“你好,萊姆斯。”龐弗雷歡快地與他打招呼,“你已經不是學生了,可以放心大膽地把食物帶進來,別藏了。只要不讓外面的孩子看見就成。”

龐弗雷已經麻利地收拾好無用的玻璃瓶和玻璃試管離開,盧平帶著些被揭穿不好意思的笑容,從袖子裏拿出油紙包好的一疊三明治。

“可能是你每個月被波比提進打人柳,被她灌狼毒藥劑有了心理陰影,”西裏斯迫切想把話題轉向盧平,“那時如果我們需要來校醫院,萊姆斯會就地尋找各種奇怪的理由跑回宿舍。比如什麽來著,沒帶羽毛筆,沒帶魔杖,噢還有那個,今天穿錯了衣服。”

盧平默默地撕開一角包裝紙,把一疊三明治全都遞給瑞亞,“這個是廚房小精靈們剛做好的,我們都認為是霍格沃茨最美味的主食,給你嘗嘗,白面包和雞蛋都是調味過的。看來西裏斯一點都不餓,你多吃一點。”

“謝謝。”瑞亞明朗的接過那她其實非常熟悉的三明治,她甚至還曾“脅迫”著霍格沃茨小精靈告訴她三明治的調味配方,她真心地感謝盧平這份細膩的照顧。她笑著從三明治底端分了一半遞給西裏斯。他看起來是真的餓了,大口大口地吞咽著,幾乎一口就吃掉了一半。

“和以前味道一樣。”他口齒不清地說。

“你今天倒是來的很早,不睡懶覺了?”盧平狐疑打量著他。

西裏斯險些把自己噎住,探了探脖子才把那一大口三明治吞進了肚子。他清清嗓子,“沒——”

瑞亞從身後踢了他的小腿一腳。

“沒——噢,對啊。睡什麽懶覺,我來看望照顧一下鳳凰社英勇的同僚。特拉弗斯進去了?”

“他明後兩天會受審,後面肯定會進阿茲卡班。不過魔法部很想從他嘴裏撬一些食死徒的信息出來,很有可能會輕判。審判的時候費比安有資格出庭旁聽,他會把情況都帶回來。”盧平回答。“你們那天離開谷倉酒吧後蟲尾巴也來了,他看著傲羅們善後。”

“蟲尾巴?”瑞亞心裏響起了小小的警鈴,她咽下最後一口三明治,把油紙疊起來丟在桌上。

“就是彼得,”西裏斯為她解釋,“你見過幾次的吧?不過最近這幾次會議他都有事沒來。”

“噢,我見過他。”瑞亞在心裏梳理著言語,盡力潤色模糊著語句,用不確定的語氣推測:“但是你們覺得有沒有可能,鳳凰社裏可能是,有他們的內線的?從老利奇被襲擊那次開始,到後來的兩次蹲點襲擊,還有馬琳,這些看起來並不都像是巧合。”

盧平沈吟一瞬,仍語焉不詳。“懷疑當然是每個人都可能有的,但是牽扯太多,除非有了切實的證據。我們還是先彼此相信吧。”

盧平沒有在意瑞亞的推測,但西裏斯卻與他不同。他沒有再說一些玩笑話,而是仿佛在認真思索著什麽。他思索的表情讓瑞亞心裏感到擔憂,她背過盧平的視線,撫了撫他的手背安撫他。西裏斯也輕輕握了握她的手。

關於小矮星彼得,一直是瑞亞心中的一個疑問和一塊心結。在她所已知的事實裏,彼得與詹姆莉莉的死有關,西裏斯的入獄與彼得假死逃脫有關,哈利認為彼得是他們不共戴天的仇敵。她只知道這幾點說出來極為簡略的事實,但其內裏細節究竟如何,它們是怎樣因果相關最終導致了那樣的結局,她一概不知。所以在這一點上,哪怕鄧布利多不曾要求她謹言慎行順應歷史,她也不敢去推斷去阻止什麽。未知的盲點實在太多,她擔憂她不知深淺的一個行為甚至一句話,就牽動了某條草蛇灰線綿延的時間線,把一切攪得一團糟。

但是如果,她從現在開始了解尋求,一切重新開始,都還來得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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