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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8.葬禮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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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8.葬禮之後

在距離格裏莫廣場兩條街的地方開滿了大簇大簇的西洋鵑,如一片深粉紅色的火焰蔓延開去,在這個陰沈多雲的天氣裏愈發顯得艷麗可愛。小巷深處矗立著一個二層的小型禮堂,但是生活在這個街區的人們絕大多數都不知道這個禮堂的存在,只有很少的老人在被問到這裏時,會想起這裏的禮堂在很多年以前就已經廢棄。這條無人居住的巷子平日裏幾乎無人踏足,但在這一日的清晨,不斷有人穿過巷子走進大門已經破敗滿是灰塵的禮堂,他們中的大多數都是一樣的古怪打扮,從頭到腳被長長的黑鬥篷遮住,只從兜帽的陰影下露出一雙眼。

禮堂門外大概一條街遠的十字路口同每一個工作日一樣喧嘩熱鬧,人來人往、車流不息。在一側的信號燈旁,站著一位高挑的年輕女子,杏眼薄唇妝容精致。她穿著黑色筆直至膝蓋的利落大衣,始終表情冷淡,站在車流遠處偶爾來回碎碎踱步,時而低頭看看手中的懷表。

她已經站在那裏有一段時間了,至少已有半小時。她身邊還有一條狗,毛發烏黑發亮,令人驚異地有著同女子相似的冷淡表情,神色倦倦。更多的時間裏它也只是坐著,對來往的行人毫不在意,偶爾才活動活動爪子,站起來伸展頭身。她和她的狗似乎在這裏等什麽人。

年輕的美麗女子駐足總會吸引一些過路人的目光,一個大學生模樣的金發男孩在她面前停下,紳士有禮地點點頭,“小姐,我能請你喝杯咖啡嗎?”

她身邊的黑狗忽然起身對他齜牙,喉嚨裏發出“嗚嗚”的威脅聲。她似乎是被這叫聲逗笑了,抿著嘴拒絕了他的邀約。“抱歉,我在等人。”

她依然獨自站在這裏,大概又一個半小時的時間,街邊的小商鋪咖啡館都紛紛開門營業,使這條街更加熱鬧。在那之後不知道是那一分鐘,黑色大狗站起來抖著尾巴向另一個方向走去,那女子也隨之離開,筆直的背影逐漸遠去,這個十字路口又恢覆了日常的景象。

瑞亞和西裏斯回到了海邊的屋子,回來後的幾分鐘他們也很安靜,沒有講一句話。格裏莫廣場附近的廢棄禮堂裏剛剛舉辦了奧賴恩布萊克的葬禮,瑞亞答應了西裏斯,扮成麻瓜同他的阿尼馬格斯一起去送他的父親最後一程。她猜想,這也是他送別從前自己的最後一程。

她倒著水,語氣輕松地問:“這件大衣會給我報銷——?”

“那是什麽?”西裏斯打斷她的問句,直直盯著她的頭頂,大步走過去捋了一把瑞亞的頭發。他的手心躺著一枚純黑色的葉子,大概是小指的長度,紋理泛著詭異的金屬光澤。

“這是什麽?”瑞亞從未見過這樣的葉子,她不免有些慌張。

“不對……快走!”西裏斯預感到不妙,大聲吼著,伸手去握瑞亞的手臂。慌亂之間,他的手剛剛碰到她的衣角,門外就響起刺耳的爆炸聲音。他們已經來不及離開,他只得向著爆炸聲音向門外沖去——

瑞亞落後西裏斯一步跑到門口。她在西裏斯背後,張著嘴,感到自己的嘴唇有些顫抖,驚訝震顫到喉嚨幾乎發不出聲音,瞪視著庭院裏這位意想不到的不速之客,腦海裏一片茫茫空白,她幾乎無法完整思考,只能記得哪怕是在1997年,她眼前這位被黑鬥篷遮著全身的女人也是最惡貫滿盈的食死徒之一,她的照片曾被登在任何一家報紙的頭版。

中間隔著西裏斯,貝拉特裏克斯萊斯特蘭奇也瞪大眼睛,用同樣驚訝的表情越過西裏斯看著瑞亞。此時的貝拉特裏克斯還很年輕,甚至可以認為她很美麗。她的濃密黑發垂在一側肩膀,眉毛細長眼窩深邃,下巴的獨特棱角讓她更有種與柔弱美人全然不同的,野性的動人。

她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瑞亞,目光上下打量,“我還是第一次知道,你居然喜歡女人。”

“別廢話。”西裏斯不耐煩地走向她,“有什麽話,出去我們單獨聊。”

貝拉特裏克斯沒有理睬西裏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她玩味地笑著看向他。“別呀,這個房子倒真是挺漂亮,看來我的堂弟離開布萊克家族以後,生活過的也不錯。”

西裏斯走了兩步,見她一動不動立在原地,也只得停下。“你要幹什麽?”

貝拉特裏克斯冷笑一聲,刻意壓著嗓音細聲細氣地回答:“當然是過來看看我親愛的弟弟。你們演的還有點像那麽回事,我就差這麽一點點就相信路口站著個好皮囊的蠢麻瓜了,”她伸出兩只手指比劃著一點點,臉忽然一冷,恢覆了略帶粗啞的正常聲音。“可你還有什麽臉面去見你的父親?”

即使只能看到西裏斯的背影,瑞亞都能從他的聲音裏聽出他臉上的寒意。

“和你有什麽關系?”

貝拉特裏克斯瞪著面前的西裏斯,先是冷笑,然後忽然仰頭高聲笑了幾聲。“古老而高貴的布萊克家族,代代高貴精英的偉大巫師。從小我們聽了多少先祖輩的故事,誰能想到今天竟然淪落到無人送終的地步,只留下你那個快瘋了的母親,在葬禮上聲嘶力竭地大罵著鄧布利多……嘖嘖,還真是讓人深深感動的一幕。”

她話鋒一轉,低下頭壓著下巴,面露譏諷:“你還不知道吧?我可真高興我能第一個告訴你,你的弟弟,雷古勒斯,是一個和你一樣徹頭徹尾的懦夫,說不定比你還要懦夫。他跑了,他害怕了,他害怕偉大的氣息,害怕前進的腳步。可是他以為他能跑到哪兒去呢?或許已經死了吧。”

“懦弱?”西裏斯語帶譏諷反問她,“我沒聽錯吧,你,在我面前,說懦弱?也是,你是最勇敢的布萊克,敢嫁給那個娘娘腔,我一直想問問,他真喜歡女人嗎?”

貝拉特裏克斯臉上依然保持著微笑,她輕輕轉了轉眼睛,似乎是在和西裏斯玩著一個誰先動怒誰就輸了的游戲。“既然提到了他,我還全心期盼著在婚禮上得到我親愛堂弟的祝福呢。你不敢來?”

西裏斯嗤笑一聲。“真是抱歉,沒有時間,我忙著去安多米達的婚禮——”

“不許提起那個女人!”

之前的微笑在貝拉特裏克斯臉上都無跡可尋,聽到這個如同禁忌一般的名字,她忽然變臉,眼神兇狠鼻翼顫動,瑞亞第一次在她臉上看到了猙獰和瘋狂。

安多米達的名字似乎剝掉了她身上所有此前的偽裝,她走向西裏斯一步,眼神直直如鉤子盯著他,聲音的每一絲嘶啞都充滿渴望和迫切。“西裏斯,你是布萊克家族最後一個兒子,你應該回到這裏來,你不應該被蒙蔽去走其他沒有結果的死路!你該是高貴的,你天生高貴,你註定要和我們一起,去完成神聖的偉大使命!”

“我說最後一次,看在我曾叫你堂姐的份兒上,請離開吧。”西裏斯冷冷回應著,像是用還帶著冰碴的冷水去澆熄對面狂熱的烈火。

貝拉特裏克斯又向前一步,“西裏斯,你有什麽可猶豫的呢?因為這個女人嗎?你完全可以帶上她,”她下巴向著呆立在門外的瑞亞揚了揚,“他會寬恕你,他會接納你。我們會做成一番偉大的青史留名的事業,這才應該是你的命運!”

無聲中一道紅光閃過,映紅了所有人的眼,這算是西裏斯對堂姐的答案。貝拉特裏克斯擡手極其迅捷輕松擋開,一臉不可置信地問:“你居然攻擊我?……你小的時候總是跟著我跑,你還記得嗎?你第一次用咒語是我教你,我教你把葉子變成花,你還記得嗎?你都還記得嗎??”

西裏斯笑了。這一次,他聲音透亮,笑得酣暢淋漓。

“我記得有一位堂姐做了這些,但她可遠遠不是你現在這副德性。”

貝拉特裏克斯明顯被激怒了,她胸口處的鬥篷微微起伏著,那雙與西裏斯有許多相似的眼睛似乎不斷從底向外翻濺著火花,她狠狠瞪視著西裏斯,眼神裏似要把他生吞活剝、鉆心剜骨。她不再試圖與他周旋了,而是擡起了魔杖,一道紅色的魔咒射向西裏斯,被西裏斯一擊擋回。她又迅速揚起了魔杖,幾乎是以揮舞鞭子的方式,隨著一聲銳響,一道金光向瑞亞的方向射去。

瑞亞的身體比意識更先做出了危急時刻的反應,她還來不及咒語回擊,就如同在魁地奇球場上閃避游走球一樣極迅捷地下蹲向另一側翻滾。她驚險地躲過了這看起來極具殺傷的一擊,而咒語直直擊中了窗子,玻璃散碎一地,留下一個過分精致如今看起來甚是突兀的雕花木框。

西裏斯一把扯過瑞亞的手臂,他把她大力扯到自己身後,開始了一場與貝拉特裏克斯的決鬥。他始終擋在瑞亞和貝拉特裏克斯之間,甚至有幾次瑞亞想從側面幫助他偷襲貝拉,都被他的左手按了回去。魔咒來來回回,光影相撞眼花繚亂,而西裏斯像其中的銅墻鐵壁。

一旦釋放自我的貝拉特裏克斯實力驚人,她步步緊逼,他們逐漸已經離開了房門外的庭院,在進攻反擊與進攻中將戰場中心挪到了之前婚禮的空地上,又更一步一步向海崖逼近。西裏斯的臉和手臂都有了不少擦傷,貝拉特裏克斯也有了幾處傷痕,肩膀被劃傷的瑞亞逐漸加入成為了戰鬥中的第三人,但不曾經歷過戰鬥的她只能給西裏斯有限的支撐。他們後退到海崖邊,她回頭,眼看著再退幾步就是峭壁。

貝拉特裏克斯放聲狂笑著,“你們就是用這種可憐的實力想對抗黑魔王的嗎?”

西裏斯仍梗著脖子擡頭直立著,“這麽說,你就算你們那群烏合之眾裏實力出眾的了?那我還真心替你的主人擔憂。”

貝拉特裏克斯大幅度向前揮著魔杖,在這極其短暫驚急的一個瞬間,瑞亞忽然預感這將是一個他們難以挽回後果的咒語,她沖動地向前沖了一步,任腦海裏隨便喊出了第一個出現的咒語——

強大銀白色的光束擊偏了一道不連貫的綠光,隨後無數道銀白色的半透明氣體從咒語相擊處散亂蔓延,迅速包裹了三個人,忽然有一些雜亂的畫面被某種強大的力量撞進他們的腦海。塔樓色澤晦暗陰沈,巨大蟒蛇盤旋在不知什麽人的殘破軀體邊,河上小船爆炸使灰塵木屑染黑了原本湛藍的天空,盛大婚禮上身著白裙面色鐵青一言不發的貝拉特裏克斯,在一個黑暗的房間她踮腳去親吻一個面目模糊的男人,唇齒大力相纏時她聳起肩膀,忽然被粗魯推開跌坐在一邊……

瑞亞下意識回擊的是她的記憶咒語,貝拉特裏克斯一些無法告人的記憶私隱被赤裸裸□□看穿,她真正狂怒地尖叫起來。

“雷擊爆炸!”

幾乎是難以應對地,一柱強大紫光射向海崖,小半個海崖隨著巨大爆炸聲坍塌下去,掀起的巖石和沙土幾乎糊滿了天際。瑞亞隨著海崖塌去在一陣劇痛中跌落,她和西裏斯都消失在了爆炸煙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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