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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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你就這麽給他們了”哈布自從在半路截到斯特雅，就一直在碎碎念， “這麽輕易，小心他們不怕你了，然後就……唔嚕喵!”
斯特雅將手從它頭頂拿開。
哈布不得不停下來舔爪打理毛發，它不滿道: “怎麽，我說的不對嗎!”它以前還在自己領地時，就是因為所有動物都怕它，所以才能在變小後仍活得好好的。
斯特雅失笑出聲，無奈道: “沒有，令人感到恐懼的確能帶來許多方便之處。”
哈布的尾巴尖稍稍翹起。
“但這實在不是我的風格。”斯特雅笑著又道，她看了眼哈布徒然僵硬然後不高興晃動起來的尾巴， “而且我們很快就會離開這裏，按我自己喜歡的方式做也沒有什麽影響不是嗎。”
“哼喵~所以你喜歡的方式就是用藥劑換得了這點東西”哈布撲到前面裝著植物幼苗的袋子上，嫌棄地用爪子撥了撥，又臟又舊，看著很滿，實際被苗葉占據大半空間沒什麽分量。
它挑剔地撥弄著， “哈，這幾個跟你前幾天澆水的那些有什麽不同還有這一撮不都長得一樣”
“那些人類也太會偷懶了，你不覺得嗎”
斯特雅只是無奈搖搖頭，將哈布從被壓得下墜的袋子上抱下來。
“這附近的植物種類本就不多，況且他們又不能深入危險的叢林。再說了，如果我更享受獲取報酬的時刻，那我就不會選擇成為藥劑師了，利用魔法，不是有更多能輕松獲取利益的方法嗎”
“當然這並不代表我擁有無私奉獻的精神。”斯特雅補充道。
哈布從鼻中發出嗤笑聲。
“只是比起物質上的回報，我更享受在這個過程中的研究制作，以及最終成功的滿足感。所以報酬的多少也就無足輕重了。”斯特雅聲音一頓，看向腿邊的黑貓，微微笑道: “不然我怎麽會到現在都還沒有給你安排工作呢你當初不是說要用勞動來付醫藥費嗎”
沒想到只是抱怨不滿，卻把自己也牽連進去的哈布步伐一僵，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了眼仿佛只是在開玩笑的斯特雅。
見她沒打算繼續說什麽，才低下頭偷偷發出咕咕嚕嚕地不滿聲，心中腹誹: ‘還說不在意，那為什麽這麽久的事情還記得，是想要提醒本大王嗎”
想到這裏，它不禁又悄悄擡頭瞥了眼斯特的表情。
直到回到小屋，身邊的景色倏然被保護屏障改變，哈布才從安靜如雞的狀態中回過神，灰溜溜地朝自己的角落走去。
趴在柔軟的墊子上，哈布習慣性地將爪子壓在身下，這幾天它幫斯特雅切割金屬切得爪子都酸了。
咦不對。
一想到切的那些金屬塊，它突然打了個激靈，想起來: ‘我不是還要說那個人類幼崽的事嗎給人類藥劑勉強可以算是有來有往，把護符送給人類幼崽這算什麽’
想到自己那天湊巧看見的事情，原本想回自己窩裏趴會的哈布突然就趴不下去了，它站直了身子，來了精神。
本大王論資歷論實力論美貌都比那個人類幼崽強多了，憑什麽本哈布大王都沒有被送過護符，那個人類幼崽卻得到了
哈布走到門口，迎著微風，慢動作般伸了伸腰身，抖了抖蓬松的皮毛，看著自己弧線完美的鋒利爪子，它決定向斯特雅討個說法。
小屋院內，斯特雅在處理帶回來的幼苗植株。
一個個巴掌大的小土人圍繞在她身邊，排隊接過經她手處理的幼苗，一人抱一棵，晃晃悠悠地朝土裏邁去。
這片房屋背後的空地，被或白或青的圓潤石頭圈出一塊方形土地，緊挨著籬笆旁的花壇，只有幾棵可憐巴巴幼苗在上面的土壤與旁邊的花團錦簇形成鮮明對比。
“你對他們有些過於寬容。”低沈的聲音冷不丁發出。
斯特雅動作一停，看向聲音的來源處。存在感低到她差點沒察覺到的巫師，正裹著他那似乎暗紋有些不同的黑袍，站在靠近房屋墻壁的地方。
在墻上爬得肆意的藤蔓植物垂下幾串飽滿的花苞，那一小片陰影被他襯得好似有團黑暗凝聚成了實體。
看到他被兜帽遮擋大半，沒流露出任何情緒的蒼白臉龐，斯特雅低下頭繼續手上動作， “我以為在我們熟悉後你不會再跟我討論這方面的問題”
“但這次不一樣。”柏特萊斯的兜帽動了一下，那雙自帶鋒芒的眼睛掃過斯特雅的背影， “你知道的。”
“所以我給了那孩子護身符。”斯特雅拍拍手上的土，面帶笑意地回頭看他。
柏特萊斯靜靜凝視著她，緩緩地，眉頭細微地皺起，正當他想要說些什麽時。
“嚓!”
石子滾動的聲音響起。
兩人朝聲音來源處看去，只見一個毛茸茸的黑腦袋從拐角處探出。
“喵”發現自己一出場就被緊盯著的哈布有些疑惑， “怎麽都看我喵”，隨著它遲疑地走出來，這些日子肚子上長出的肉也跟著顫了幾下。
柏特萊斯瞬間收回眼神。
斯特雅表情仍帶笑意不變，只眼睛一彎，閃過一絲狡黠之意，走過去道: “沒什麽，我突然想起來之前忘了把這個給你。”
是一個淺金色的金屬牌，被鎖扣固定在一條帶子上。隨著被斯特雅拎起，上面無時無刻不在變化的魔紋反射出暗芒。
這是比那個人類幼崽的更高級的護符!
哈布瞬間被吸引了註意力。
“之前你幫我切割金屬的時候做的，結果忘了給你。”斯特雅將護符不松不緊地掛在黑貓脖頸，長度剛好比胸前高一點。
“帶著它的時候，除了能治療一些傷勢，在某些時候也能起到防禦的效果。”斯特雅笑吟吟道。
哈布撥弄一下了小牌子，努力克制雀躍的語調，盡量平靜道: “哼，雖然本大王實力強並不需要，但看在你一片心意，就勉為其難地收下了。”
看著他倆其樂融融的樣子，柏特萊斯抿直了薄唇。他已經知道自己無法轉圜斯特雅的意願，無論是黑貓過於巧合的出現時機，還是當著他的面送出的這個護符，都堵住了他接下來想要追問的口。
在一片低氣壓中，柏特萊斯如同來時一般，匆匆離去。當與那黑袍擦肩而過時，斯特雅聽到無可奈何的一句: “如果你執意就去做吧，盡管你明知我的意思。”
斯特雅: “……”
“喵怎麽了”哈布似有所覺擡頭看她。
斯特雅動作幾乎沒有任何停頓，笑意加深了幾分道: “沒事，只是突然有種在欺負人的錯覺。”
“錯覺”哈布懷疑地看了她一眼，道: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你的感覺沒有錯。”
它說完，從斯特雅順毛的手掌下鉆出，嘆息著搖頭晃腦地離開了。
斯特雅一楞，輕笑出聲。想到被她放在另一個送出去的護符裏用於探查訊息的魔咒，以及明猜到這點卻被堵住說不出口的柏特萊斯，不禁覺得似乎也有點道理。
但可惜她並不打算改正，且不說位置偏僻的桑魯村為什麽這麽巧被攻擊，但被攻擊後竟然有一個小女孩能逃出來這一點就很值得疑惑了。
在與維菲莉亞的替身交手後，對方的實力也讓斯特雅排除了失手或大意的可能性。
那麽她究竟為什麽要故意放一個小女孩離開……或者說她想借助那女孩達到什麽目的以及那針對藥劑師的強烈惡意……
斯特雅看了看屏障外的密林，帶有些許涼意的清風吹過，細嫩的樹枝與樹葉一同擺動，綠色的樹海發出沙拉沙拉的波浪聲。這片看似尋常的樹林中隱藏著什麽樣的秘密她很想知道。
密林深處，清風吹拂，將一只站得不夠穩的小蟲子從樹葉上吹落。那串枝葉也好似感到癢一樣輕顫了一下。
“哢啦，唰啦”幾道刺耳的摩擦聲混雜進風吹樹葉聲，一張幹枯的人臉從彎曲凹陷的樹幹中央出現。
“我們得離開這裏了。”沙啞而老朽的聲音從樹中人嘴裏發出。
“可這一次躲過去，我們還能逃到什麽時候呢。”原來在那棵樹周圍還有十數棵同樣長著老人臉的樹，其中一棵發出憂心忡忡的聲音， “我們的根已經越來越脆弱，脫離土壤的我們又能走多遠”
“那也不能留在這裏坐以待斃。”
“可這次那魔女不是沒有找到嗎”老婆婆般的沙啞聲音從一棵樹中發出， “咳咳，就像它說的，我們的根已經完全不同於一開始的時候，你沒發現嗎，這些年來我們越來越接近普通的樹了。”
沙啞而老朽的聲音停了一瞬，嘆了口氣， “那又怎樣呢，如果能完全成為一棵樹，也算是結了我們多年的痛苦。”
“哈!結!”一個有些尖銳的聲音從一棵樹中傳出，長相有些刻薄的老人臉癟著嘴， “我們倒是結了，那魔女卻是再沒有能制住她的了!”
“就是!”在那棵長相刻薄的樹旁，一個滿臉橫肉的老婦人臉幫腔道: “她害得我們這麽苦，難道就這樣算了一想到我兒的骸骨整天被她掛來掛去，我就咽不下這口氣。”
一聽到它提起過去的事情，其他人面樹都沈默了。
半晌，第一個發聲的樹沈沈問道: “那你想做什麽”
那顆嵌在樹幹上老婦人臉上的褐色渾濁眼睛轉了一圈，看向周圍的人面樹，低低的笑了幾聲，意有所指道: “如今的狀況你們不覺得跟當時的很像嗎”
“你!”第一棵樹的聲音更加沙啞了幾分，它心中咯噔一下，不可置信看向老婦人臉的樹， “你難道想!”
老婦人臉的樹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和蔑視，隨即道: “我們可是被詛咒的無辜者啊，幫助我們擺脫魔女的威脅不正是善良正義的藥劑師的責任嗎”
“不行!”老朽的人面樹沙啞道， “這麽多年多少藥劑師死在那個魔女手上，這恐怕是最後的了，如果再因為我們……你們想再承受那種痛苦嗎!”
“那也好過現在這樣了。”一個位於角落一直沈默的人面樹嘟囔道， “都這麽多年了，要真那麽厲害我們現在哪還能恢覆意識，不應該跟不怕死似的跟那魔女拼命嗎哪還能躲這麽多年。”
老朽的人面樹啞然了，它想到當時瘋魔般拼命結果，卻死狀慘烈的人面樹們。這些年隨著藥劑師越來越少，他們身上的束縛的確減輕了許多。
只有他們的身體仍然……
老朽的人面樹沙啞道: “可是……”
“別猶豫了，村長。”不知何時，其他人面樹已經將它圍攏在了中間，目光中閃爍著扭曲的光芒。
其中一個蒼老得沒那麽厲害的人面樹道: “村長，你是一個好人，可記得你是村長跟你共同患難是的我們大家，而不是一個將我們害得如此之慘的藥劑師!在這種時刻，我希望你能想清楚誰才是最重要的。”
老朽的人面樹下垂的臉頰顫抖了幾下，無力道: “我自然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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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特雅將手從它頭頂拿開。
哈布不得不停下來舔爪打理毛發，它不滿道: “怎麽，我說的不對嗎!”它以前還在自己領地時，就是因為所有動物都怕它，所以才能在變小後仍活得好好的。
斯特雅失笑出聲，無奈道: “沒有，令人感到恐懼的確能帶來許多方便之處。”
哈布的尾巴尖稍稍翹起。
“但這實在不是我的風格。”斯特雅笑著又道，她看了眼哈布徒然僵硬然後不高興晃動起來的尾巴， “而且我們很快就會離開這裏，按我自己喜歡的方式做也沒有什麽影響不是嗎。”
“哼喵~所以你喜歡的方式就是用藥劑換得了這點東西”哈布撲到前面裝著植物幼苗的袋子上，嫌棄地用爪子撥了撥，又臟又舊，看著很滿，實際被苗葉占據大半空間沒什麽分量。
它挑剔地撥弄著， “哈，這幾個跟你前幾天澆水的那些有什麽不同還有這一撮不都長得一樣”
“那些人類也太會偷懶了，你不覺得嗎”
斯特雅只是無奈搖搖頭，將哈布從被壓得下墜的袋子上抱下來。
“這附近的植物種類本就不多，況且他們又不能深入危險的叢林。再說了，如果我更享受獲取報酬的時刻，那我就不會選擇成為藥劑師了，利用魔法，不是有更多能輕松獲取利益的方法嗎”
“當然這並不代表我擁有無私奉獻的精神。”斯特雅補充道。
哈布從鼻中發出嗤笑聲。
“只是比起物質上的回報，我更享受在這個過程中的研究制作，以及最終成功的滿足感。所以報酬的多少也就無足輕重了。”斯特雅聲音一頓，看向腿邊的黑貓，微微笑道: “不然我怎麽會到現在都還沒有給你安排工作呢你當初不是說要用勞動來付醫藥費嗎”
沒想到只是抱怨不滿，卻把自己也牽連進去的哈布步伐一僵，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了眼仿佛只是在開玩笑的斯特雅。
見她沒打算繼續說什麽，才低下頭偷偷發出咕咕嚕嚕地不滿聲，心中腹誹: ‘還說不在意，那為什麽這麽久的事情還記得，是想要提醒本大王嗎”
想到這裏，它不禁又悄悄擡頭瞥了眼斯特的表情。
直到回到小屋，身邊的景色倏然被保護屏障改變，哈布才從安靜如雞的狀態中回過神，灰溜溜地朝自己的角落走去。
趴在柔軟的墊子上，哈布習慣性地將爪子壓在身下，這幾天它幫斯特雅切割金屬切得爪子都酸了。
咦不對。
一想到切的那些金屬塊，它突然打了個激靈，想起來: ‘我不是還要說那個人類幼崽的事嗎給人類藥劑勉強可以算是有來有往，把護符送給人類幼崽這算什麽’
想到自己那天湊巧看見的事情，原本想回自己窩裏趴會的哈布突然就趴不下去了，它站直了身子，來了精神。
本大王論資歷論實力論美貌都比那個人類幼崽強多了，憑什麽本哈布大王都沒有被送過護符，那個人類幼崽卻得到了
哈布走到門口，迎著微風，慢動作般伸了伸腰身，抖了抖蓬松的皮毛，看著自己弧線完美的鋒利爪子，它決定向斯特雅討個說法。
小屋院內，斯特雅在處理帶回來的幼苗植株。
一個個巴掌大的小土人圍繞在她身邊，排隊接過經她手處理的幼苗，一人抱一棵，晃晃悠悠地朝土裏邁去。
這片房屋背後的空地，被或白或青的圓潤石頭圈出一塊方形土地，緊挨著籬笆旁的花壇，只有幾棵可憐巴巴幼苗在上面的土壤與旁邊的花團錦簇形成鮮明對比。
“你對他們有些過於寬容。”低沈的聲音冷不丁發出。
斯特雅動作一停，看向聲音的來源處。存在感低到她差點沒察覺到的巫師，正裹著他那似乎暗紋有些不同的黑袍，站在靠近房屋墻壁的地方。
在墻上爬得肆意的藤蔓植物垂下幾串飽滿的花苞，那一小片陰影被他襯得好似有團黑暗凝聚成了實體。
看到他被兜帽遮擋大半，沒流露出任何情緒的蒼白臉龐，斯特雅低下頭繼續手上動作， “我以為在我們熟悉後你不會再跟我討論這方面的問題”
“但這次不一樣。”柏特萊斯的兜帽動了一下，那雙自帶鋒芒的眼睛掃過斯特雅的背影， “你知道的。”
“所以我給了那孩子護身符。”斯特雅拍拍手上的土，面帶笑意地回頭看他。
柏特萊斯靜靜凝視著她，緩緩地，眉頭細微地皺起，正當他想要說些什麽時。
“嚓!”
石子滾動的聲音響起。
兩人朝聲音來源處看去，只見一個毛茸茸的黑腦袋從拐角處探出。
“喵”發現自己一出場就被緊盯著的哈布有些疑惑， “怎麽都看我喵”，隨著它遲疑地走出來，這些日子肚子上長出的肉也跟著顫了幾下。
柏特萊斯瞬間收回眼神。
斯特雅表情仍帶笑意不變，只眼睛一彎，閃過一絲狡黠之意，走過去道: “沒什麽，我突然想起來之前忘了把這個給你。”
是一個淺金色的金屬牌，被鎖扣固定在一條帶子上。隨著被斯特雅拎起，上面無時無刻不在變化的魔紋反射出暗芒。
這是比那個人類幼崽的更高級的護符!
哈布瞬間被吸引了註意力。
“之前你幫我切割金屬的時候做的，結果忘了給你。”斯特雅將護符不松不緊地掛在黑貓脖頸，長度剛好比胸前高一點。
“帶著它的時候，除了能治療一些傷勢，在某些時候也能起到防禦的效果。”斯特雅笑吟吟道。
哈布撥弄一下了小牌子，努力克制雀躍的語調，盡量平靜道: “哼，雖然本大王實力強並不需要，但看在你一片心意，就勉為其難地收下了。”
看著他倆其樂融融的樣子，柏特萊斯抿直了薄唇。他已經知道自己無法轉圜斯特雅的意願，無論是黑貓過於巧合的出現時機，還是當著他的面送出的這個護符，都堵住了他接下來想要追問的口。
在一片低氣壓中，柏特萊斯如同來時一般，匆匆離去。當與那黑袍擦肩而過時，斯特雅聽到無可奈何的一句: “如果你執意就去做吧，盡管你明知我的意思。”
斯特雅: “……”
“喵怎麽了”哈布似有所覺擡頭看她。
斯特雅動作幾乎沒有任何停頓，笑意加深了幾分道: “沒事，只是突然有種在欺負人的錯覺。”
“錯覺”哈布懷疑地看了她一眼，道: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你的感覺沒有錯。”
它說完，從斯特雅順毛的手掌下鉆出，嘆息著搖頭晃腦地離開了。
斯特雅一楞，輕笑出聲。想到被她放在另一個送出去的護符裏用於探查訊息的魔咒，以及明猜到這點卻被堵住說不出口的柏特萊斯，不禁覺得似乎也有點道理。
但可惜她並不打算改正，且不說位置偏僻的桑魯村為什麽這麽巧被攻擊，但被攻擊後竟然有一個小女孩能逃出來這一點就很值得疑惑了。
在與維菲莉亞的替身交手後，對方的實力也讓斯特雅排除了失手或大意的可能性。
那麽她究竟為什麽要故意放一個小女孩離開……或者說她想借助那女孩達到什麽目的以及那針對藥劑師的強烈惡意……
斯特雅看了看屏障外的密林，帶有些許涼意的清風吹過，細嫩的樹枝與樹葉一同擺動，綠色的樹海發出沙拉沙拉的波浪聲。這片看似尋常的樹林中隱藏著什麽樣的秘密她很想知道。
密林深處，清風吹拂，將一只站得不夠穩的小蟲子從樹葉上吹落。那串枝葉也好似感到癢一樣輕顫了一下。
“哢啦，唰啦”幾道刺耳的摩擦聲混雜進風吹樹葉聲，一張幹枯的人臉從彎曲凹陷的樹幹中央出現。
“我們得離開這裏了。”沙啞而老朽的聲音從樹中人嘴裏發出。
“可這一次躲過去，我們還能逃到什麽時候呢。”原來在那棵樹周圍還有十數棵同樣長著老人臉的樹，其中一棵發出憂心忡忡的聲音， “我們的根已經越來越脆弱，脫離土壤的我們又能走多遠”
“那也不能留在這裏坐以待斃。”
“可這次那魔女不是沒有找到嗎”老婆婆般的沙啞聲音從一棵樹中發出， “咳咳，就像它說的，我們的根已經完全不同於一開始的時候，你沒發現嗎，這些年來我們越來越接近普通的樹了。”
沙啞而老朽的聲音停了一瞬，嘆了口氣， “那又怎樣呢，如果能完全成為一棵樹，也算是結了我們多年的痛苦。”
“哈!結!”一個有些尖銳的聲音從一棵樹中傳出，長相有些刻薄的老人臉癟著嘴， “我們倒是結了，那魔女卻是再沒有能制住她的了!”
“就是!”在那棵長相刻薄的樹旁，一個滿臉橫肉的老婦人臉幫腔道: “她害得我們這麽苦，難道就這樣算了一想到我兒的骸骨整天被她掛來掛去，我就咽不下這口氣。”
一聽到它提起過去的事情，其他人面樹都沈默了。
半晌，第一個發聲的樹沈沈問道: “那你想做什麽”
那顆嵌在樹幹上老婦人臉上的褐色渾濁眼睛轉了一圈，看向周圍的人面樹，低低的笑了幾聲，意有所指道: “如今的狀況你們不覺得跟當時的很像嗎”
“你!”第一棵樹的聲音更加沙啞了幾分，它心中咯噔一下，不可置信看向老婦人臉的樹， “你難道想!”
老婦人臉的樹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和蔑視，隨即道: “我們可是被詛咒的無辜者啊，幫助我們擺脫魔女的威脅不正是善良正義的藥劑師的責任嗎”
“不行!”老朽的人面樹沙啞道， “這麽多年多少藥劑師死在那個魔女手上，這恐怕是最後的了，如果再因為我們……你們想再承受那種痛苦嗎!”
“那也好過現在這樣了。”一個位於角落一直沈默的人面樹嘟囔道， “都這麽多年了，要真那麽厲害我們現在哪還能恢覆意識，不應該跟不怕死似的跟那魔女拼命嗎哪還能躲這麽多年。”
老朽的人面樹啞然了，它想到當時瘋魔般拼命結果，卻死狀慘烈的人面樹們。這些年隨著藥劑師越來越少，他們身上的束縛的確減輕了許多。
只有他們的身體仍然……
老朽的人面樹沙啞道: “可是……”
“別猶豫了，村長。”不知何時，其他人面樹已經將它圍攏在了中間，目光中閃爍著扭曲的光芒。
其中一個蒼老得沒那麽厲害的人面樹道: “村長，你是一個好人，可記得你是村長跟你共同患難是的我們大家，而不是一個將我們害得如此之慘的藥劑師!在這種時刻，我希望你能想清楚誰才是最重要的。”
老朽的人面樹下垂的臉頰顫抖了幾下，無力道: “我自然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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