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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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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越珒次日一回公館,嘉萱便不懷好意地覰著他笑。

姨娘們正在打牌,越珒走到一方牌桌後面隨意看了看。陳媽和阿桃就著一個四方小板凳正在用鉗子夾核桃,蹲久了,一站起來扶著椅背一陣暈眩,暈一會兒讓腿活活血,還是要接著蹲下去剝。

阿桃剝得慢,陳媽伸出自己的手掌說道:“你看,等你手指頭磨出這些厚繭子來,幹活就利索咯。”

阿桃望著陳媽一雙粗糙厚實的手掌,布滿黃厚的繭子和裂紋,心生恐懼,她仿佛看到了很多年以後自己的一雙手,也是這樣的粗糙醜陋,名為老媽子的手。

嘉萱走過去遞給越珒一碟剝好的核桃仁,撇嘴道:“泠心蕊昨兒來過。哎呀,生核桃仁苦得很,大哥你得蘸糖吃。”

越珒一面嚼一面點頭,等到咽下去了才說:“是不是把她趕出去了。”

“喲,她跟你打小報告了?”

越珒沒理她,抱著碟核桃坐到八姨太身後看牌,“八姨娘要聽牌了啊。”

八姨太笑道:“討厭!你別給我說出去!”又吃驚道:“呀,這核桃我是要跟紅糖一起炒的,你們怎麽就這樣吃光了!”

越珒把核桃仁在白糖裏翻滾一圈,吞下道:“在胃裏炒也是一樣的。”

嘉萱跟了過來,一把搶過碟子,八卦道:“你跟我說說嘛,我都快要好奇死了,報紙上寫得是真是假?”

嘉萱跟了過來,一把搶過碟子,八卦道:“你跟我說說嘛,我都快要好奇死了,報紙上寫得是真是假?”

“報紙上的話能信?”

“怎麽不能信,是新聞報又不是小說月刊,難不成還能是杜撰?”

越珒從她脅下順過手帕擦著手心的糖渣,語重心長道:“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

嘉萱翹著嘴巴道:“等著吧,我叫二媽來管你!”

越珒連忙將她拉住,“好四妹,別叫母親發急,她老人家身體不好,聽不得這些煩人的事情。你跟我來書房,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

嘉萱得意道:“哼,早這樣不就好了。”

倒是和嘉萱這麽一聊,越珒突然覺得有必要找泠心蕊一趟,於是約了同一家咖啡廳,靠著窗的位置。

泠心蕊穿著件雪青色的高領毛衣,頭發紮在腦後,很是知性的打扮。

越珒坐下,顧盼道:“怎麽今天不請記者來拍照了?”

泠心蕊努了努嘴,噗嗤笑道:“天天登報是要討人嫌的。”

越珒戲謔道:“我以為你這趟回來專門是來討人嫌的。”

越珒戲謔道:“我以為你這趟回來專門是來討人嫌的。”

泠心蕊也不惱,點點頭道:“看來我是成功了?”

越珒笑而不語。

泠心蕊又道:“你的那位陳小姐年青的厲害,我是只能把她當小妹妹看待,稱作情敵也不大合適,我實在是不願和一個小女孩爭風吃醋。”

顧越珒輕輕飄飄回她:“其實你爭也爭不過她。”

泠心蕊一怔,微微蹙了蹙眉頭,但很快使自己恢覆了平靜,道:“我知道你氣我當年不告而別,也氣我和表哥領證……”

她的話還未說完,他打斷道:“過去的事就別提了。”

“你害怕我提過去,我偏要提。”

“咿,怎麽連你也胡攪蠻纏起來?”

“如果胡攪蠻纏可以挽回你,我是願意這樣做的。”

泠心蕊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恨不得將他看穿,好看清他的一顆心到底是什麽樣子的。

她也不管他愛不愛聽,願不願聽,自顧自說道:“我當初和昌平結婚只是為了搭夥過日子,在國外一個中國女人只靠自己是很艱難的。我們之間愛情幾乎沒有,完全是靠著親情在支撐。”

越珒凝視著桌面,她半個身子倒映在茶色玻璃上,是一出沈重的默劇。

越珒凝視著桌面,她半個身子倒映在茶色玻璃上,是一出沈重的默劇。

“我知道董昌平他還是喜歡你的,嗯,他和你一道回國了嗎?”

“他啊。”泠心蕊冷笑道:“樂不思蜀呢。人家現在的名片印的是查理董,成天和德國妓女鬼混,你也知道,外國女人天生骨架子都大,許多又比較的魁梧,他一根東方的破竹筏在阿爾卑斯湖裏載浮載沈,我是真憂心他的小身板不堪人家折的。”

越珒眼角一彎,輕笑道,“好歹夫妻一場,怎麽這樣說唉。”又道:“他亂來你也不管管,就一點也不吃醋嗎?”

泠心蕊淡淡道:“我只是擔心他的身體,怕他死在外國妓女的身下有辱氣節,丟了中國人的臉。”

“你真是女宰相——”

泠心蕊彎曲食指關節扶了扶眼鏡外框,微微一笑說道:“愛才小氣,要是不愛,我的心胸堪比蒙古大草原,縱使他是一匹野馬,我也隨他去撒野。”

她是愛情裏的牧民。

越珒忽而道:“你還是這樣,愛就愛,不愛便丟開了。”

兩人都驀地沈默住了。

置氣了一周,朱丹突然想到有個鐲子收在抽屜裏還沒有還給顧越珒,拿出來戴在手腕上凝神瞧著,昏暗的房間裏,這鐲子自己發出蒙蒙的乳白光暈,很微弱,月光一般柔和。

置氣了一周,朱丹突然想到有個鐲子收在抽屜裏還沒有還給顧越珒,拿出來戴在手腕上凝神瞧著,昏暗的房間裏,這鐲子自己發出蒙蒙的乳白光暈,很微弱,月光一般柔和。

她趴在桌子上枕著一只胳膊,就這麽癡癡地盯著鐲子發呆。

她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將它還回去,也怕一時撇得太過幹凈,倒真像是斷了線的風箏,收也收不回來了。她這樣想得出神,猛地被電話鈴聲嚇了一跳。

琉璃替她接了電話,拿著話筒訕笑道:“喲,怎麽是你。”

朱丹茫然地看著她。

琉璃朝她眨了眨眼睛,格格笑道:“行,我們現在正缺少一位英俊的男士帶我們去跳舞呢。朱丹在的,你等著,我喊她接電話。”

隨即捂著話筒漫聲道:“朱丹,談先生找你。”

朱丹聞言臉倏忽一紅。

談司珂看了報紙之後喜憂參半,他這些日子心裏想她,卻又不敢去打擾他,這憑空冒出來的流言蜚語倒是給了他去關心她的機會。

於是撥通了電話,以關心的口吻問道:“你還好嗎,我看報紙上說……我的意思是報紙上說得也不可以全信。”

他這話完全是違心之言,他心裏是暗暗希望報紙上寫得都是真的。

朱丹道:“謝謝談先生你的關心,唔,你放心,我還不至於這樣的聽風是雨,只不過好端端的別人是抓不到這些材料做文章的,我就是生氣。”

談司珂心裏酸酸的,只有她愛他才會生氣,她是愛他的,她是愛他的……她……

談司珂想著心裏一陣抽痛。

可他是愛情裏的小人,看到一絲縫隙也想著趁虛而入,愛情使他卑劣,他不以為恥,他是愛情裏虔誠的教徒。

泠心蕊知曉顧家的人並不待見自己,於是也不登門拜訪,自找沒趣,索性偷偷把治療頭疼的藥交給陳媽。

陳媽也不敢說是泠小姐給的,又知曉她是留洋回來的人才,於是便收下了藥,瞞著說是三小姐有一日打電話來問及太太的健康狀況,記掛在心,請人開得藥方。

三小姐嫁去了香港,幾年才回一次娘家,也不好去追究真假。

誰知這藥還真對了癥,二太太服用之後頭痛癥狀明顯緩解許多,於是又追問起來。見陳媽支支吾吾,預備打電話到香港去感謝一番三小姐。

陳媽見要露餡,撲通一跪,一五一十的交代原委。

二太太氣得“你你你你”了半天,因氣火攻心,見好的頭疼病又犯得更加厲害,她這病大概是不能生氣的。

二太太氣得“你你你你”了半天,因氣火攻心,見好的頭疼病又犯得更加厲害,她這病大概是不能生氣的。

陳媽手足無措的去拿藥,端著熱水遞到二太太跟前,誰知二太太疼死了也不肯吃藥,說:“不知道也就算了,眼下我知道了怎麽還能吃那女人給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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