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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櫻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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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瑾昀從沒想過, 他和孟知遙這段穩如磐石的關系會就此結束。

她在氣頭上,他急成熱鍋上的螞蟻,無論做什麽彌補, 道歉, 主動, 好像都於事無補。

周潯不是不關心他倆。

只是這樣的進展——

周潯:【要不先靜置下?】

但江迎之那邊知道了, 只敬了傅瑾昀兩個字:【活該。】

周潯:【江迎之, 你就別火上澆油了。】

迎迎芝士:【我火上澆油?他當初想瞞著的時候怎麽沒想著這天?你是不知道遙遙知情了之後蔫了整整半個月吧, 胃口都不好,連她之前最愛吃的火鍋!喊她吃都不吃了!這都拜誰所賜啊?】

迎迎芝士:【我警告你們!你們誰也別想再欺負我姐妹兒!】

周潯:【......】

阻攔不住線上的火氣。

傅瑾昀一直在樓下等到孟知遙房間亮起燈,才低頭,轉身往小區外走。

殊不知,這會的樓上。

站在孟知遙房間的人是芮薏。

芮薏看著傅瑾昀轉身落寞的身影,無奈地嘆了口氣, 扭頭, 看著房間門口扒拉著門,臉色消沈的孟知遙,“還說你倆沒鬧矛盾?”

孟知遙不說話,機械般地往房間裏走。

到床邊, 猛地身子一倒, 倒上床,整張臉都被軟絨絨的被窩擋住。

芮薏問她,不回話。

看來是心裏郁悶呢。

他們的事, 她一個大人也不好插手, 只說:“蜂蜜水放你床頭了啊, 等下記得起來洗澡,早點睡覺, 媽媽先回房間了。”

“媽媽晚安。”孟知遙總算說話了。

“嗯,晚安。”芮薏垂眸,很輕地替她關上門。

留下孟知遙一個人的房間。

她累了,想睡一會兒,可眼睛一閉上,腦子裏全是傅瑾昀的模樣。不僅有他平時,甚至還有他以JY身份,摘下口罩出現在臺上,彈著吉他唱歌的模樣。

之前有一晚在酒店桌前,做夢夢到JY就是傅瑾昀的模糊畫面這一刻,無比清晰。

孟知遙總覺得哪裏不對。

JY,樂隊隊長,主唱,唱歌......

不對啊,傅瑾昀不是音癡唱歌跑調的嗎?

孟知遙當即一個電話打過去,周潯那邊秒接。

“傅瑾昀唱歌跑調,是什麽時候的事兒?”孟知遙上來第一句就問這個,周潯還被她問懵了。

“啥?”

“我問你,傅瑾昀唱歌跑調,是什麽時候的事兒?”

孟知遙不厭其煩地重覆,很認真。

周潯也知道現在有關於傅瑾昀的所有問題,他都不能馬虎。

周潯深思熟慮了下,不確定地小聲說:“初三?”

“不可能!”孟知遙篤定,“我們高三那年不是還參加了文藝匯演嗎?傅瑾昀當時都因為唱歌跑調從備選名單裏被篩掉了。”

“害,他那次哪裏跑調了?”周潯張嘴就來。

“什麽?”孟知遙眉頭一皺。

“......”周潯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噤聲。

“周潯。”孟知遙冷冰冰地喊他名字。

周潯哪裏吃得消這姑奶奶的威脅啊,他招了:“他那次是故意跑調。”

“故意?”孟知遙難以置信,“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啊。”為了好兄弟的終生幸福,周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那次匯演,整個高三年級只能選出一個主唱,你是最有希望的,但如果傅瑾昀正常發揮,你倆還說不定誰上。又碰上當時你和人打賭了,說一定是你。他不想你失望難過,也想你在大家面前好好展現下你自己,就在決賽上故意唱跑調了。”

周潯說:“大小姐啊,你忘了啊,當時宣布你決賽的時候,你都激動到跳他身上了。”

“......”

孟知遙沒說話,不是因為她忘了,而是那次的打賭,就是因為傅瑾昀。

和蘇茗微打賭的。

蘇茗微那段時間的追求都快成騷擾,傅瑾昀受不了,就是孟知遙個關系和他好的都受不了。她起初還是友好地提醒,但蘇茗微說她沒資格,孟知遙一氣之下就硬氣地說怎樣能別煩。

蘇茗微當時也不知道怎麽想的,說要讓孟知遙去拿下高三文藝匯演的主唱。

天知道,孟知遙以前從來不參加這種活動。

她唱歌不好聽,不好好唱都跑調,好好唱只能勉強及格線。

就這樣,要她去拿主唱,天方夜譚呢。

都笑孟知遙不可能。

可孟知遙就是不服輸,當時還中二地應了賭,那段時間白天唱,晚上唱,走讀唱到芮薏和孟沛霖每天痛苦面具。

連家裏的倒計時日歷上都為了熬到決賽主唱那天而天天畫叉。

就這麽惡補,孟知遙這麽個沒唱歌天份的還真瞎貓碰上死耗子了,拿下第一。

但教導主任太看好年級第一的傅瑾昀,非說他成績第一唱歌肯定也能第一,要讓孟知遙再額外和傅瑾昀比一場。

孟知遙當時覺得自己贏定了。

畢竟傅瑾昀從小唱歌五音不全,但她沒想,傅瑾昀那次比賽給她放水了。

為了讓她贏。

最後也的確,她贏了。

蘇茗微整整高三後半學期都沒再打擾傅瑾昀,他順利保送A大。

但孟知遙怎麽都沒想到那次會是故意跑調。

現在,面對那頭呼吸都不敢大聲的周潯,孟知遙咬牙切齒:“所以,你早就知道那次他唱歌好聽?”

“誒?”這話乍一聽像要暴怒,但隱隱聽著,怎麽也像是誇獎?

周潯猶豫著,“倒也不是不能這麽理解——”

“周潯!”

“在!”

“你最好從現在開始老實交代!不然我把你也拉黑!讓江迎之再也不聯系你!”

“孟老板!您說!小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周潯志氣滿滿!

孟知遙問他:“你什麽時候知道他唱歌好聽的?”

周潯:“初三。”

孟知遙:“那他為什麽要一直瞞著我?”

周潯:“他也沒瞞啊?是一直沒人問他啊。”

孟知遙:“......行!那他組樂隊不說!你為什麽不說?”

周潯:“額......這真不能說,因為當時簽合約的時候就限定了公開身份這條。”

孟知遙:“什麽意思?”

周潯說:“因為兩年前周頌樺也就是我小舅接手AS娛樂的時候,好吧,這裏插一嘴,我是周頌樺的親親親外甥,富二代選手。”

“......”孟知遙嘖了聲,“知道了,繼續說。”

周潯:“當時股東要求他在一個月之內立即推出一支搖滾樂隊,概念團。要求的概念團只需要三個人,主唱,吉他手,貝斯手,鼓手,其中主唱還必須是不能公開身份的蒙面,走性感成熟路線。”

“三個人,四個身份,不就要其中一個擔兩個身份?”孟知遙說。

“對,當時時間太緊張,要是周頌樺做不到他那周總位子也別想做了。”周潯說,“他當時在國內求助在國外的我爸媽,我爸媽沒這種路子,但我知道瑾昀他們組了個地下樂隊,正好是三個人,關鍵瑾昀還是主唱兼吉他手,我就拜托他了。”

“所以當時!剛上大學傅瑾昀就組地下樂隊了?!”孟知遙在炸邊緣。

周潯謹慎說:“他不是主動的,是被認識的學長拉過去一開始充人頭的,但誰知道瑾昀這些年時不時還會自己練吉他,那個學長惜才,就把他留在樂隊了。”

“可為什麽他這些年練吉他我都不知道?”

明明他們基本都在一起。

周潯:“那大概是你每天起得比較晚吧。”

“......你說什麽?”

周潯實話實說:“傅瑾昀吉他從小就練,這你知道,但後來放棄是因為他爸媽希望他把心思放到正道上,覺得過於玩吉他影響他學習了,就給他停了課。但沒想到傅瑾昀這人就專一,喜歡吉他從小練到大。你不知道純粹是因為你以前可太會告狀了,他幹啥了你都說。你生怕你揭發他還在練吉他,給他告發了,所以他都早起練。”

孟知遙鼓掌:“他可真刻苦啊。”

“過獎了。”周潯在電話那頭笑。

“我看起來像在開玩笑?”

“......”

又不說話了。

“所以......”孟知遙深呼吸,“你的意思是我從小就喜歡告狀這點,讓傅瑾昀不相信我,瞞著我一路練習到出道?”

周潯識相,“大小姐,我可沒說過。”

“至於他為啥瞞著你,這問題還是你倆私下解決吧。”周潯怕他倆,“我就不插手了,還有其他什麽想了解的嗎?”

“最後一個問題。”孟知遙說。

“這兩年,他很多學習時間之外的忙碌,都是為了趕行程嗎?”

“對啊,除了你參與的那所有演出之外,更多背後牽扯到的......”周潯還在顧慮該不該說,思索後,果斷還是開口,“AS當初簽A-Cherry,押了一場對賭——”

“兩年五億凈收益,不滿足,可能大家加在一起傾家蕩產都難賠。”

“不過最後肯定是贏了。”

這些......傅瑾昀都沒和她說......

“好了,我知道了,掛了。”

“嗯,好。”

多餘的話不用說,電話掛斷。

孟知遙一個人躺在床上,滿腦子都是周潯那句——

【兩年五億凈收益,不滿足,可能大家加在一起傾家蕩產都難賠。】

心臟一下又一下地重重瞧著。

惶然又無措。

而另一邊,周潯剛掛電話就給傅瑾昀去報喜了,電話裏興致昂揚的:“兄弟!不枉我一頓費盡口舌!你家櫻桃公主追問我你的情況!我說了你高三跑調,還有地下樂隊你被邀請,到A-Cherry組合的艱辛,她現在一定開始心疼你了!”

傅瑾昀這邊腦子還嗡嗡的,他只關心一個問題:“騙她這件事,你怎麽解釋的?”

“啊......”周潯想了下,“主要是講到你練吉他,她怎麽不知道,還有你都瞞著她進地下樂隊這一系列的......”

“你說因為合約條款?”

“不是。”

傅瑾昀眉頭一蹙,不好的預感驟來。

周潯還不知闖禍地總結說:“我說你早起練,她起不來,起來了看見,也可能告訴家長。”

殊不知原話是:

【那大概是你每天起得比較晚吧。】

【你不知道純粹是因為你以前可太會告狀了,他幹啥了你都說。】

“......”

幾乎都能想到周潯那張嘴裏能冒出來怎樣離譜的話。

傅瑾昀前一秒還在路上走,後一秒就腿軟跌了下去。

完了。

真完了。

“......兄弟?”周潯喊,“你還好嗎?”

不好!一點兒都不好!

傅瑾昀對著電話那頭,悲觀徹底的,啞道:“你都不如殺了我,知道嗎?”

“啊?啥?”

“啪”的一聲,電話掛斷。

*

正如傅瑾昀的預料。

這場持久的絕交翻臉冷戰,一直到持續到年初二,整整二十一天。

年初二晚上,芮薏和孟沛霖一般會帶著孟知遙去傅家。

但今年,不管芮薏在外邊怎麽催,孟知遙都在房間裏面磨磨蹭蹭的。

最後,孟沛霖都受不了的慢。

他輕敲了三下孟知遙的房間門,“遙遙,還沒好嗎?”

孟知遙這會兒正痛苦地倚在門邊,小聲說:“爸爸,我突然覺得腦袋有點兒燙,好像發燒了,要不......今晚你們去吧......”

她忐忑遲疑地說:“我不去了......?”

“哪有把你一個人丟在家裏的?”孟沛霖又輕敲了下門,商量道,“你先出來,我看看你情況。”

“......”

孟沛霖都這麽說了,孟知遙沒有不出來的道理。

她乖乖地開門,別扭地走出來,身上的衣服明明都換好了,卻臨時不想去了。

芮薏讓孟沛霖看看是不是真生病了。

但孟沛霖給孟知遙量了體溫,好的不行,就她這白裏透紅的狀態,牛都能打翻一群。

孟沛霖看她,“行了,裝病這招不管用啊,告訴爸爸,到底怎麽了?”

很明顯感覺到這丫頭這幾天對傅瑾昀,甚至對傅家,態度都很微妙。

“......”孟知遙不想說。

“好吧,那就先不說。”孟沛霖不愛讓孟知遙做她不想的,他看了眼手表,“但和叔叔阿姨約好的晚飯,再不出發要晚了,一起走嗎?”

“......”

這是每年固定的活動,都持續了十九年了。

不能因為她和傅瑾昀掰了,就和照顧對她好的叔叔阿姨也不來往。

這樣不好。

孟知遙心裏有桿秤,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她又墨跡了短短一小會兒,最終妥協:“好吧,我跟你們一起去。”

“但我提前申明啊!我和傅瑾昀之間的確有矛盾!但不代表我等下就要和他說話!”

“......”

孟沛霖和芮薏都被她這發言逗笑,“好,隨你。”

小孩兒之間的事情,他們大人可管不著。

傅家兩位家長同樣這麽認為。

只是原以為孟知遙今天都不會出現的傅瑾昀,在聽到自家門鈴響起,宋念安提醒是芮姨他們來了時,傅瑾昀只是一般的平靜,起身準備打招呼迎接。

沒想開門剎那,最先走進來甜甜笑喊“叔叔阿姨新年快樂!”的居然會是捧著禮物,身穿一身紅色毛衣可愛小裙子的孟知遙。

傅瑾昀眼睛都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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