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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番外一

◎封後篇11◎

番外一:封後篇11

漠北的僵局在持續了幾日的情況下, 總算是迎來了徹底的爆發。

新登基的漠北王不比上一任的老漠北王,他野心勃勃,從一開始就沒想著要真正的和平, 即便國家去年剛打了敗戰, 但擴張疆土的信心仍舊一點也不少。

聞萱在修文殿陪了蕭應決一段時日,從前蕭應決總擔心她在修文殿裏待久了,便也許會引起朝臣們的彈劾,但是如今有漠北的戰事沖在前頭, 反倒沒有什麽人在意聞萱住在哪裏了。

漠北的戰事前後持續僵硬了一個月, 一個月後,才終於有捷報傳來,說是聞韜在兩軍交戰之時,直接斬了對方的大將, 漠北王大怒,打算自己親自掛帥出征。

聞萱其實從前聽蕭應決和自己提起朝堂上的事情很少,但興許這回的事情同她的兄長有關, 所以蕭應決在收到捷報的當晚, 第一個便先將事情告訴給了她。

聞萱聽罷, 雖然欣喜,但也不免有些擔憂。

其實,在聞萱小的時候,見到自家兄長認真念書的樣子, 她從來不曾想過,自家兄長日後會走上武將的道路。

武將多危險啊,日日在外頭沖鋒陷陣不說, 一不小心便也許會受傷掉腦袋, 而且根本沒多少安寧的日子好留在京中。

兄長飽讀詩書, 日後便同祖父和爹爹一般,在京城為官,平平安安,便是她認為最好的歸宿。

但是後來蕭應決登基,聞韜直接便被他給封了大將軍,領兵去塞北;而她念的書也越來越多,明白了家國大義,明白了精忠報國,便也不再做安穩的白日夢,而是一邊目睹著兄長出征,一邊只為他祈福,希望他能平安順遂,常常打勝仗,常常好去好回。

不過那漠北王,到底也有些血性,居然自己親自掛帥出征。

漠北的土地多是原野,又幾乎全在北邊,他們之所以屢次三番挑起戰火,欲意擴張疆土只是其一,最要緊的,聞萱其實也明白,是為了過冬。

一到冬日裏,漠北的糧食便就緊缺,暖和的帳子更是別提了,他們一次又一次地南下欲意攻占城池,也是為了給他們的百姓一個安定的居所。

“也不知道這回年節能不能回來。”

聞萱道。

“會的。”蕭應決告訴她,“相信你哥哥,去歲他就趕著年節的時候回來了,今年也一定會回來的,嗯?”

聞萱看著他的眼睛,用力點了點頭。

“嗯!”

蕭應決便笑著摸了摸聞萱的腦袋。

相比起一開始的焦灼和試探,邊塞的戰事再度爆發後,朝堂上反倒是比從前輕松了。

既然打都開始打了,那些主張和親的大臣們,自然也不會再日日將和平給掛在嘴邊。

糧草、後勤,如今才是當務之急。

聞萱在修文殿待了一個月。一個月後,她才終於搬回到自己的華疏宮。

蕭應決也跟著她,重新開始宿在華疏宮。

皇宮裏的日子不算平靜,偶爾便會有些雞飛狗跳的鬧劇。

七月之時,梁王世子因為偷偷在外養了一房外室,叫他的世子妃給發現了,那世子妃鬧到聞萱的跟前,哭了許久,聞萱告訴她,若是受不了便和離,她哽了又哽,抽抽噎噎,不情不願,但最後還是回了王府;

八月之時,秦國公夫人入宮,想要求聞萱給自家兒子賜一門好婚事,其實她早就連人選都定好了,只是女方一直不太瞧得上她家不學無術的兒子,是以這才想要求聞萱和蕭應決親自給賜婚。這樣,女方便是不嫁也得嫁了。

聞萱又不是傻的,人家姑娘家根本不願意嫁,她直接回絕了這夫人的請求,並告訴她,什麽鍋配什麽蓋,想要人家姑娘家同意,那她家的孩子,也得自己上進才成。

如是種種……

有些是這些夫人們見著聞萱得寵,自己求到她跟前的,有些卻是太後故意喊人去找聞萱處理的。

總之,是給聞萱平靜無波的日子,添了不少的忙碌。

而這些事情中,也不全是壞事。

九月時,便發生了兩樁天大的好事。

在歷經了整整一個夏季之後,平遙長公主的駙馬人選,總算是徹底確定了下來。

對方是沛國公府剛從外戍邊回來的少將軍。

沛國公府是武將世家,因為這位少將軍常年跟隨父親出征在外,不常待在京中,是以,原先並不在太後娘娘為長公主挑選夫婿的人選之列。

九月時的一場馬球會,這位少將軍難得回京,平遙坐在高臺上,一眼就相中了人家。

雖然對方不常在京中,但沛國公府的家世和門第,倒也的確符合太後娘娘的要求,是以,太後沒有多少的反對,幾番考驗之後,便就答應了。

長公主的婚事著手開始準備。

至於另一樁好事,便是裴程惜的孩子,總算是出生了。

是個女孩兒。

其實這不是皇室今年第一回有孩子誕生,但卻是蕭應決名義上,第一回有姊妹生了孩子。

是他的頭一個外甥女。

孩子出生之後的滿月酒,蕭應決特地帶著聞萱,親自到了長公主府看望長公主和小外甥女,並且送了一把長命鎖。

不知是有什麽特別的緣分,孩子裹在繈褓之中,似乎很是喜歡聞萱,見到聞萱後,便不住咯咯直笑,興奮地朝她吐泡泡。

聞萱本已經給孩子準備了一份禮物,但是看見她對自己如此親近之後,又忍不住,直接摘了自己手上戴的一只玉鐲子,塞到了孩子的手中。

待在長公主府的一個下午,聞萱有大半的功夫,都在抱著孩子,逗孩子玩兒。

回宮的路上,她也止不住臉上的笑意,和蕭應決挨著坐在一起,和他絮絮叨叨,裴程惜的孩子有多可愛。

“好了,朕看出來了,你很是喜歡這個孩子。”蕭應決無奈道。

“嗯!”聞萱忍不住又笑了笑。

近來太醫說她的身子骨又好了許多,但能不能生養,還是要看之後。

若是一直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便是認了阿惜的女兒做幹女兒,好似也不錯,聞萱想。

那孩子那般小,就這麽喜歡她,也不嫌棄她身上的藥味,興許就是和她有緣分的。

蕭應決看聞萱一直在發笑,卻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捏了捏她同孩子也沒什麽不同的臉蛋,這才將她給喚回神來。

“陛下!”

聞萱摸了摸臉蛋。

蕭應決問:“又在想什麽呢?”

聞萱抿了抿唇瓣,只是彎著眉眼,不說話。

好了,蕭應決知道了,定是又在想裴程惜的孩子呢。

他垂眸,看了眼聞萱如今手腕上空空落落的樣子,想起她適才因為太過喜愛那孩子,直接又摘了自己的鐲子送給她。

他抓起聞萱的手腕,握在手中端詳了片刻。

其實蕭應決也挺喜歡裴程惜的孩子,畢竟是他的第一個外甥女呢。

只是到底沒到聞萱這等程度。

若是他和聞萱的孩子,蕭應決想,那就不同了。

只要是他和聞萱的孩子,就算是個女兒,他也能把整個天下都送給她,把世上所有最珍貴的東西,全都送到她的面前。

聞萱看蕭應決舉著自己的手腕,一言不發,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陛下?”她喊道。

“陛下莫不是在想,要給妾送一只新的鐲子吧?”她故意笑嘻嘻的,想和蕭應決說笑。

蕭應決挑眉,終於放下了聞萱雪白的手腕。

“鐲子自是沒有的。”他道,“不過……”

“不過?”

聞萱好奇,難不成,蕭應決真要給她送什麽東西嗎?

蕭應決看著她這般不加掩飾的期待,莫名哼笑了一聲。

“不過,別的東西也是沒有的。”他故意道。

他就知道耍她!

“陛下!”

聞萱又氣又好笑,扒緊了蕭應決的手臂,又坐得離他更近了一些。

她似賭氣一般,將腦袋枕在他的肩膀上,不叫他見到自己的表情。

蕭應決最是喜愛聞萱使小性子時候的嬌憨了。

聞萱不叫他見,他便偏要見。

“生氣了?”

他俯首下去問道。

“才沒有。”

聞萱閉上眼睛,將臉頰在他的肩膀上埋的更深一些。

“沒有就好。”蕭應決松了一口氣,“沒有的話,那朕的禮物,還是留著下回貴妃生氣的時候再送吧,不然今日送了,下回又送什麽呢?”

禮物?

聞萱心下一動。

但是她想了想,很快便反應過來,萬一這又是蕭應決故意耍自己玩的,那她不就又掉進他的陷阱裏了?

今日既非她的生辰,又非她的滿月禮,也不是什麽特殊的日子,蕭應決為何要送她禮物呢?

可是萬一是真的呢?

聞萱心底裏天人交織,腦海中似有兩個小人不斷在爭鬥,一個告訴她,不若睜眼看看吧,一個卻告訴她,不要睜眼,睜眼你就輸了……

正當聞萱左右搖擺之時,她察覺到,有人在她的額間輕彈了一下。

聞萱立馬睜了眼。

她想去看蕭應決,但是她剛擡起眼睫,便見到一柄純金打造的長命鎖,自蕭應決的掌心中墜落,最後搖搖晃晃在她的眼前。

聞萱頓住了。

這長命鎖,怎麽同適才蕭應決送給裴程惜女兒的那只,一模一樣?

她看著長命鎖在自己眼前晃了又晃,伴隨著馬車前進,怎麽也停不下來,便又繼續,終於將目光落在了蕭應決的臉上。

蕭應決眼眸藏著笑,也正低頭,註視著自家的貴妃。

四目相對。

聞萱瞬間明白了,他當真給自己準備了禮物!

他是在給裴程惜的孩子準備長命鎖的同時,也給她準備了一只!

她漸漸擡起了頭來,又嗔又怪地正視著蕭應決。

蕭應決將這長命鎖的鏈子展開,將它給戴在了聞萱似天鵝一般的脖頸上。

今日是裴程惜女兒的滿月宴,聞萱也就沒有特別隆重的裝飾去喧賓奪主,今日脖頸間,只戴了一串十分簡單的白玉珍珠瓔珞。

燦燦金色的長命鎖掛在瓔珞上方,一點兒也不累贅,反倒顯得和諧又錯落有條理。

聞萱低頭看了眼這長命鎖,終於問蕭應決道:“陛下是如何想到要給我也做一只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你怎麽不是?”蕭應決刮了刮聞萱的鼻子,“適才不還同朕鬧脾氣麽?”

聞萱道:“那是陛下又故意逗我!”

“那朕如今給貴妃賠罪,貴妃可還滿意?”

聞萱又抿緊了唇瓣,這回彎起來的眉眼,卻也比適才要更加明顯一點。

是怎麽遮也遮不住的瑩亮新月。

這自然不是聞萱第一回收到長命鎖了。

她出身太師府邸,高門大戶,又自小愛生病,從小到大,收到的長命鎖,比家中兩位兄長還有隔壁的表姐表弟加起來都要多。

但是她長大之後,送的人便就少了。

這是她及笄之後,收到的第一把長命鎖。

還是蕭應決送的。

她噙著滿腔的笑意,看了蕭應決片刻,在顛簸的馬車中,終於忍不住起身,在他的臉頰上又輕點了一下。

“多謝陛下!陛下永遠最好了!”

她果真是個善變的小姑娘。

蕭應決順勢抱緊了聞萱。

這長命鎖,是蕭應決在給裴程惜的孩子準備時,同時也給聞萱準備的。

一來自然是因為,他希望聞萱能夠長命百歲,同自己一起長長久久;二來,則是因為他原本擔心,聞萱會因為見到裴程惜的孩子,而傷感她自己的身體。

所以他為她準備了這把長命鎖,只希望她今日收到禮物,可以開心一些,再開心一些。

但是他完全沒想到,聞萱已經再也不糾結自己能不能有孩子這回事了,她今日在公主府,笑得比他還要燦爛幾分。

既她不傷心,蕭應決自然也輕松。

他看著聞萱脖子上自己親手掛上去的這柄金鎖,越發抱緊了聞萱,道:“既收了朕的長命鎖,日後就要陪著朕長長久久,知道了嗎?”

“嗯!”

聞萱無比用力地點著頭。

她要長命百歲。

她自然是要陪著蕭應決,長長久久,白頭偕老的。

笑彎的眼角盡是對將來的期盼,也是對當下,最為滿意的歡喜。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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