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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 番外一
◎封後篇2，貴妃的生辰◎
番外一：封後篇2
是夜鬧得有些晚, 第二日，聞萱果然差點沒能趕在辰時準時起身。
龐嬤嬤費了好大的勁才把她從榻上拽起來，梳妝和更衣的時候, 聞萱整個人都哈欠連天, 腦袋困到頻頻低垂，迷迷瞪瞪，無法睜眼。
直到用過了早飯，喝完了苦到心肝的藥, 她這才算是清醒了一些, 打起精神，準時去到了章寧宮報道。
這幾日太後全是要她先練習好莊重二字。
聞萱今日要做的事情，和昨日並無什麽不同。
硬要說有什麽不同，那就是今日的她比昨日累了許多, 一連兩日都行這般激烈的房事，還要日日早起去往章寧宮，即便是坐著看書, 聞萱也只察覺到一股精神乏力。
待到傍晚回到了華疏宮, 她便就直接鉆進了被窩裏, 補今早上沒有睡完的覺。
蕭應決是夜來到華疏宮的時候，聞萱已經徹底陷入了夢鄉，連晚飯也沒有起來吃。
知道她這是累著了，蕭應決也沒有吵她, 任她再多睡了半個時辰，這才將她給喚醒，起來用晚飯。
喝完晚飯還得喝藥, 聞萱的日子當真是過的極為規律。
“母後安排的事情很累嗎？”
餵聞萱喝藥的時候, 蕭應決有模有樣地關心道。
聞萱搖搖頭。
訓練她的莊重, 只是叫她坐直了脊背看書，其實太後娘娘當真已經對她很溫和了。
她累，多半就是昨夜蕭應決鬧的。
她噙著甚是意味深長的目光，瞥了眼蕭應決。
蕭應決便就笑了。
他放下手中碗盞，捏了捏聞萱的臉蛋：“日後夜裏還敢不敢放肆了？”
“可是陛下明明也很興奮……”
聞萱嚅囁道。
“……”
蕭應決耳尖一紅。
今晚在來到華疏宮之前，蕭應決已經想好了，今夜他得和聞萱商量商量，規劃一下日後房事的頻率才好。
最好以七日為一周期計算，每七日間行兩三次房事，而每次房事，又不能超過三次換水，不然，聞萱的睡眠實在是得不到保障，長久下去，也容易累壞身子。
他將自己的打算與聞萱告訴了一番。
聞萱覺得這事情似乎可以接受。
蕭應決昨夜壓著她在浴桶間弄了一回之後，又壓著她窗臺邊上，也弄了一回，足足四回，她實在是有些吃不消了。
只不過……聞萱睜著清晰分明的眼神看著蕭應決，問道：“那今日算不算是第一日呢？”
“……”
蕭應決想不到，這壞丫頭，都累到這般份上了，竟還計較著這些事情呢！
他點了點聞萱的腦袋，又將她打橫抱起，直接塞進了被窩裏。
他自己也陪著她一起鉆進去。
兩人相擁在一起，蕭應決這才趴在聞萱耳邊，鄭重其事道了一句：“不算！”
屋內燭火被熄滅。
瞬間陷入了一室昏暗。
—
雖然關於房事的規劃，如今是有了，但是這規劃到底能走多久，聞萱和蕭應決其實都有些不太能確定。
只能說暫時先這般想著，之後再走一步算一步。
畢竟如果真的情到濃時，那誰還會在乎起到底有沒有超過自己規劃的界限呢。
過完清明，上京城三月的天便是當真明艷又燦爛，聞萱在太後的章寧宮裏老實了幾日之後，到了下半月，很快，她和蕭應決的生辰便就同時到來了。
是的，二人的生辰，其實只相差短短不到五日。
而且相當巧合的，去歲三月，聞萱因為身體緣故，剛剛入宮，所以生辰沒有怎麽大辦；而蕭應決也因為剛剛登基不到半年，所以並沒有大張旗鼓地舉行宴會慶祝。
聞萱的生辰在蕭應決的前頭，在三月的廿二這一日。
一大清早，龐嬤嬤便先為自家小姐煮了一碗長壽面，希望她能長命百歲。
長命百歲。
這在從前聽來，是多麽奢侈的詞。
但是眼下，好像也沒有多麽不真實。
龐嬤嬤笑道：“何止，咱們娘娘不僅要長命百歲，日後還要千歲千歲千千歲！”
千歲千歲千千歲。
聞萱欣喜地看了眼龐嬤嬤。
縱然再不懂宮中的規矩，但是聞萱也知道，這千歲的話，是只能恭賀太後，太皇太後以及皇後這些人的。
是以聞萱入宮以來，還從來沒有人敢這麽祝福過她。
她知道，龐嬤嬤這話，不僅是想祝福她長命百歲，而且還是真心地期盼她能夠順利坐上皇後的位置，享天下萬民的祝福。
“嗯！”
聞萱甚是有信心地點點頭，吃下了這滿滿的一碗長壽面。
今日雖然是她的生辰，但是因為太後並沒有同聞萱告訴，可以允許她休息一日，所以用完早膳後，聞萱仍舊是需要去到章寧宮。
關於克制自己情緒的事情，聞萱已經逐漸練習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太後告訴她，會在平日裏直接觀察她的言行，有問題她就會當場指出，不需要再特地去琢磨。
她如今需要開始學習的，是禮數。
平日裏隨皇帝出席祭祀大典等場合的禮數，平日裏接見使臣，還有各種朝臣的禮數，若是朝廷命婦們有事求進宮，她身為貴妃，應當如何應對，若是身為皇後，又該如何應對，等等等等。
聞萱一件一件，從頭開始，學的仔細。這些禮數雖然繁瑣，但是相比起之前只是枯燥無味地坐著，訓練情緒，實在是不要太幸福。
這樣的日子很充實，漸漸的，聞萱甚至還有些樂在其中。
在章寧宮裏看著聞萱學習了一上午，眼見著她算是差不多了，太後這才與聞萱道：“行了，時辰差不多了，先陪哀家用個午飯，休息會兒吧。”
聞萱點點頭。這幾日她白日裏全都待在章寧宮，午飯自然也是在章寧宮裏用的。
偶爾太後會心血來潮，叫她陪著自己一塊兒吃，但是大多數時候，都是放任她獨自吃飯。
吃飯的時候，也會有嬤嬤在一側看著，提醒她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
聞萱本以為，今日也是同從前一般，隨便和太後娘娘吃一頓飯罷了。
但是她剛陪著太後一道走近飯廳，便就隔著半開透風的窗戶，聽到了飯廳裏一些活潑開朗的談話聲。
聽聲色，好像是樂遙在說話？
聞萱看了眼太後，太後則是示意她直接進去。
聞萱趕緊邁步進飯廳，不過頃刻便就見到，許久不見的平遙和樂遙長公主，還有蕭應決，竟然全都坐在章寧宮的飯廳裏！
她喜出望外，圓圓的杏眸剛和蕭應決對視上，就忍不住欣喜若狂。
但是一想起這幾日剛學的規矩，聞萱很快又控制住了自己。
她先觀察了下太後的臉色。
太後看出她所有的小心思：“成了，好容易過一回生辰，放松些吧，都是他們攛掇的哀家，叫哀家在宮裏為你擺一桌席面，否則，哀家可是沒這個心思。”
沒有這個心思，但到底也還是為聞萱辦了席面。
聞萱看見，今日章寧宮的飯桌上，擺的飯菜便就同幾月前除夕夜在戚渠宮裏擺的飯菜，幾乎沒什麽區別。
都是相當盛大又隆重的形式。
她落落大方地拈著剛學來的規矩，朝著太後娘娘施施然地行禮。
“多謝太後娘娘！”
覆又朝著蕭應決和兩位長公主道：“也多謝陛下，謝過兩位長公主！”
幾日不見，聞萱似乎當真是比前幾日要更為像一個合格的宮妃了。
平遙和樂遙都大為震驚。
想要立聞萱為後這種事情，蕭應決和太後當然都不會將消息隨意地洩露出去。
但聞萱這般日日都到章寧宮來點卯，想要不叫人發現，又實在是難。
故而，太後這邊就直接叫人放出消息，是因為她實在太看不慣聞萱了，所以這才將她日日召至跟前，訓練做妃子的規矩。
如今宮外都在傳，貴妃娘娘不得太後的歡心，興許皇帝過不久，也便會厭棄她。
平遙和樂遙雖然不明真實的情況，但是當然不會輕易聽信外頭那些傳言。
今日是聞萱的生辰，她們本來想等聞萱夜裏回到華疏宮之後，再給聞萱送去賀禮，但是不想，皇帝在今日一大早便就給她們送去了消息，喊她們午飯一道到章寧宮吃。
目的是什麽，自然不必多想。
用完午飯後，聞萱有一個時辰的午睡時間。
平遙和樂遙給聞萱慶賀了一頓生辰宴，還分別給聞萱帶了禮物。
平遙送的是一柄貝殼團扇，春日到了，夏日也就不遠了，這柄團扇上頭不僅鑲嵌了大大小小的深海貝殼，還有許多稀罕的珊瑚琉璃寶石，夏日裏扇涼，又精致，又爽快；
樂遙送的則是一盞琉璃兔子燈，說是夜裏放在床頭，熄燈後，會有五顏六色的光彩，很是符合她天馬行空的想法。
聞萱收完這二人的禮物，便將殷殷期待的目光落在了蕭應決的身上。
她不客氣地伸出一雙手去。
蕭應決往聞萱的雙手上拍了下。
誰說她學會規矩了的？分明沒一點變化。
“陛下今日不會是空手來的吧？”
太後娘娘已經獨自先去午睡了，聞萱便直接現出了原型。
蕭應決哼笑了聲，看著她堅持不懈仍舊平舉在半空的雙手，不但沒如她的願，直接將禮物給交出來，反倒還握住了聞萱的手，將她直接往章寧宮的外頭帶。
“陛下這是要帶我去哪？”
一路被拉出了章寧宮，聞萱才曉得錯愕道。
“等到你就知道了。”
蕭應決笑聲瑯瑯地回頭，給聞萱留下一個明朗至極的笑意。
聞萱很是心動。
“可是，我午時只能休息一個時辰的……”她道。
“朕和母後說過了，今日貴妃生辰，特許休息半日，去看看朕給她的生辰賀禮。”
蕭應決居然都這麽說了！
那聞萱還有什麽好顧慮的？
她慌忙綻開臉頰上的笑意，一路只跟著蕭應決走。
一直等到兩人繞過了大半個皇宮，聞萱這才有些反應過來，蕭應決是要帶著自己去哪裏。
這是去馬場的路！
聞萱不知道，蕭應決在馬場給自己準備了什麽驚喜。
是打算帶她去騎馬玩兒嗎？
聞萱不由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
除了第一次，聞萱來到馬場，蕭應決有帶著她騎過一次馬之後，聞萱便就再也沒有騎過馬了。
她的確是想再騎一次的。
若是蕭應決今日能滿足她的話，聞萱想，她一定會更加喜愛蕭應決一些！
越是接近馬場，聞萱的心便就撲通撲通，蹦跳得越發的激動。
終於，等到他們徹底進入了馬場，聞萱看見，聞萱看見——
有一匹毛色純正的高大白馬，正單獨矗立在綠草如茵的草地上！
那是一匹雪白的馬，它渾身似乎找不到一絲的雜毛，身形高大又俊美，一雙眼睛望著人，深邃又明晰。饒是聞萱這種絲毫不懂馬不騎馬的，也一眼便可看出，這是馬中極品！
“如何？”
蕭應決帶著聞萱走近了，摸了摸這匹馬兒溫順的毛發，與聞萱問道。
聞萱不可思議：“這是陛下送給我的嗎？”
蕭應決笑了笑：“不然？”
“啊！！！”
聞萱立馬激動地撲到了蕭應決的懷裏。
不僅僅是帶她騎馬。
蕭應決這是直接送了她一匹馬！
屬於她聞萱的馬！
雖然還不會騎馬，雖然她這輩子，也只騎過一次馬，但是她已經擁有屬於自己的馬兒了！
聞萱臉上笑意怎麽都擋不住，撲在蕭應決的懷裏，恨不能當場就在他的臉頰上留下無數個屬於自己的印記。
蕭應決見她這般高興，一路過來，心底裏稍微還有些忐忑的心緒，總算是安定了下來。
他抱緊了聞萱。
去歲聞萱的生辰，他沒有怎麽給聞萱過。
畢竟當時聞萱剛入宮，他只秉持著她是自己需要替聞韜照顧的妹妹的態度，叫杜伯魚去為聞萱準備了一些東西。
今歲生辰，他為聞萱親自精挑細選了這匹白馬。
入宮這麽久，但聞萱來到馬場的次數，其實屈指可數。
但就是那麽寥寥幾次，蕭應決也能清晰地記得，聞萱對於每一個可以自由自在騎在馬上的人的羨慕。
那是她從來不曾體驗過的人生，是她從來不敢肆意奔跑，也從來不被允許肆意奔跑的人生。
那些她失去的，他都想一一替她彌補回來。
聞萱對於這個禮物，不能說是滿意，只能說是滿意到不能再滿意！
她牢牢地靠在蕭應決懷裏，許久許久，這才終於擡起頭來，再仔細打量著這匹屬於自己的馬兒。
等到她終於看夠了，便就朝著蕭應決伸出手去。
蕭應決早有準備，直接俯身下去，將聞萱一把抱起，送上了馬背。
而後，他自己也迅速翻身上馬，坐在了聞萱的身後。
許久不曾再感受過馬背上的空氣，聞萱剛坐上馬，便情不自禁地貪婪深呼吸了一口。
站在草地上和坐在馬背上，視線從來都不同。
聞萱如今放眼望去，春日裏，整個馬場綠草如茵，籬笆將草地圍成一塊又一塊的形狀，這邊是跑馬的地方，那邊則是用來打馬球，至於再遠一些的角落，是他們玩蹴鞠的地方！
但不管是哪裏，觸目可及，全都是一派生機盎然。
在帶著聞萱開始正式騎馬前，蕭應決牽緊了手中的韁繩，又與聞萱道：“梵梵，既做了壽星，收了朕的禮物，長命百歲是不夠的。”
聞萱回頭。
蕭應決便道：“走完這圈馬，你就得答應，陪著朕千秋萬歲，長長久久，好不好？”
聞萱呼吸一滯。
在蕭應決滿是期待的目光下，終於，她重重地點了點頭。
蕭應決笑得覆又明朗了一些。
他目眺遠方。
自古成王者，稱孤道寡。
但是幸好，他有聞萱。
他會叫聞萱永遠好好地活下去，陪著他，千歲千歲千千歲，萬歲萬歲萬萬歲。
【作者有話說】
決子：咱倆幸福就完事了~
—
感謝為我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Acai 160瓶；
是Q總的小瓜子呀 9瓶；
inomo、林思然、sweety 6瓶；
芝芝. 『studio』、越鳥南枝、寶貝莓、青瑕、維特伊的夏天、博肖長長久久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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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鬧得有些晚, 第二日，聞萱果然差點沒能趕在辰時準時起身。
龐嬤嬤費了好大的勁才把她從榻上拽起來，梳妝和更衣的時候, 聞萱整個人都哈欠連天, 腦袋困到頻頻低垂，迷迷瞪瞪，無法睜眼。
直到用過了早飯，喝完了苦到心肝的藥, 她這才算是清醒了一些, 打起精神，準時去到了章寧宮報道。
這幾日太後全是要她先練習好莊重二字。
聞萱今日要做的事情，和昨日並無什麽不同。
硬要說有什麽不同，那就是今日的她比昨日累了許多, 一連兩日都行這般激烈的房事，還要日日早起去往章寧宮，即便是坐著看書, 聞萱也只察覺到一股精神乏力。
待到傍晚回到了華疏宮, 她便就直接鉆進了被窩裏, 補今早上沒有睡完的覺。
蕭應決是夜來到華疏宮的時候，聞萱已經徹底陷入了夢鄉，連晚飯也沒有起來吃。
知道她這是累著了，蕭應決也沒有吵她, 任她再多睡了半個時辰，這才將她給喚醒，起來用晚飯。
喝完晚飯還得喝藥, 聞萱的日子當真是過的極為規律。
“母後安排的事情很累嗎？”
餵聞萱喝藥的時候, 蕭應決有模有樣地關心道。
聞萱搖搖頭。
訓練她的莊重, 只是叫她坐直了脊背看書，其實太後娘娘當真已經對她很溫和了。
她累，多半就是昨夜蕭應決鬧的。
她噙著甚是意味深長的目光，瞥了眼蕭應決。
蕭應決便就笑了。
他放下手中碗盞，捏了捏聞萱的臉蛋：“日後夜裏還敢不敢放肆了？”
“可是陛下明明也很興奮……”
聞萱嚅囁道。
“……”
蕭應決耳尖一紅。
今晚在來到華疏宮之前，蕭應決已經想好了，今夜他得和聞萱商量商量，規劃一下日後房事的頻率才好。
最好以七日為一周期計算，每七日間行兩三次房事，而每次房事，又不能超過三次換水，不然，聞萱的睡眠實在是得不到保障，長久下去，也容易累壞身子。
他將自己的打算與聞萱告訴了一番。
聞萱覺得這事情似乎可以接受。
蕭應決昨夜壓著她在浴桶間弄了一回之後，又壓著她窗臺邊上，也弄了一回，足足四回，她實在是有些吃不消了。
只不過……聞萱睜著清晰分明的眼神看著蕭應決，問道：“那今日算不算是第一日呢？”
“……”
蕭應決想不到，這壞丫頭，都累到這般份上了，竟還計較著這些事情呢！
他點了點聞萱的腦袋，又將她打橫抱起，直接塞進了被窩裏。
他自己也陪著她一起鉆進去。
兩人相擁在一起，蕭應決這才趴在聞萱耳邊，鄭重其事道了一句：“不算！”
屋內燭火被熄滅。
瞬間陷入了一室昏暗。
—
雖然關於房事的規劃，如今是有了，但是這規劃到底能走多久，聞萱和蕭應決其實都有些不太能確定。
只能說暫時先這般想著，之後再走一步算一步。
畢竟如果真的情到濃時，那誰還會在乎起到底有沒有超過自己規劃的界限呢。
過完清明，上京城三月的天便是當真明艷又燦爛，聞萱在太後的章寧宮裏老實了幾日之後，到了下半月，很快，她和蕭應決的生辰便就同時到來了。
是的，二人的生辰，其實只相差短短不到五日。
而且相當巧合的，去歲三月，聞萱因為身體緣故，剛剛入宮，所以生辰沒有怎麽大辦；而蕭應決也因為剛剛登基不到半年，所以並沒有大張旗鼓地舉行宴會慶祝。
聞萱的生辰在蕭應決的前頭，在三月的廿二這一日。
一大清早，龐嬤嬤便先為自家小姐煮了一碗長壽面，希望她能長命百歲。
長命百歲。
這在從前聽來，是多麽奢侈的詞。
但是眼下，好像也沒有多麽不真實。
龐嬤嬤笑道：“何止，咱們娘娘不僅要長命百歲，日後還要千歲千歲千千歲！”
千歲千歲千千歲。
聞萱欣喜地看了眼龐嬤嬤。
縱然再不懂宮中的規矩，但是聞萱也知道，這千歲的話，是只能恭賀太後，太皇太後以及皇後這些人的。
是以聞萱入宮以來，還從來沒有人敢這麽祝福過她。
她知道，龐嬤嬤這話，不僅是想祝福她長命百歲，而且還是真心地期盼她能夠順利坐上皇後的位置，享天下萬民的祝福。
“嗯！”
聞萱甚是有信心地點點頭，吃下了這滿滿的一碗長壽面。
今日雖然是她的生辰，但是因為太後並沒有同聞萱告訴，可以允許她休息一日，所以用完早膳後，聞萱仍舊是需要去到章寧宮。
關於克制自己情緒的事情，聞萱已經逐漸練習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太後告訴她，會在平日裏直接觀察她的言行，有問題她就會當場指出，不需要再特地去琢磨。
她如今需要開始學習的，是禮數。
平日裏隨皇帝出席祭祀大典等場合的禮數，平日裏接見使臣，還有各種朝臣的禮數，若是朝廷命婦們有事求進宮，她身為貴妃，應當如何應對，若是身為皇後，又該如何應對，等等等等。
聞萱一件一件，從頭開始，學的仔細。這些禮數雖然繁瑣，但是相比起之前只是枯燥無味地坐著，訓練情緒，實在是不要太幸福。
這樣的日子很充實，漸漸的，聞萱甚至還有些樂在其中。
在章寧宮裏看著聞萱學習了一上午，眼見著她算是差不多了，太後這才與聞萱道：“行了，時辰差不多了，先陪哀家用個午飯，休息會兒吧。”
聞萱點點頭。這幾日她白日裏全都待在章寧宮，午飯自然也是在章寧宮裏用的。
偶爾太後會心血來潮，叫她陪著自己一塊兒吃，但是大多數時候，都是放任她獨自吃飯。
吃飯的時候，也會有嬤嬤在一側看著，提醒她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
聞萱本以為，今日也是同從前一般，隨便和太後娘娘吃一頓飯罷了。
但是她剛陪著太後一道走近飯廳，便就隔著半開透風的窗戶，聽到了飯廳裏一些活潑開朗的談話聲。
聽聲色，好像是樂遙在說話？
聞萱看了眼太後，太後則是示意她直接進去。
聞萱趕緊邁步進飯廳，不過頃刻便就見到，許久不見的平遙和樂遙長公主，還有蕭應決，竟然全都坐在章寧宮的飯廳裏！
她喜出望外，圓圓的杏眸剛和蕭應決對視上，就忍不住欣喜若狂。
但是一想起這幾日剛學的規矩，聞萱很快又控制住了自己。
她先觀察了下太後的臉色。
太後看出她所有的小心思：“成了，好容易過一回生辰，放松些吧，都是他們攛掇的哀家，叫哀家在宮裏為你擺一桌席面，否則，哀家可是沒這個心思。”
沒有這個心思，但到底也還是為聞萱辦了席面。
聞萱看見，今日章寧宮的飯桌上，擺的飯菜便就同幾月前除夕夜在戚渠宮裏擺的飯菜，幾乎沒什麽區別。
都是相當盛大又隆重的形式。
她落落大方地拈著剛學來的規矩，朝著太後娘娘施施然地行禮。
“多謝太後娘娘！”
覆又朝著蕭應決和兩位長公主道：“也多謝陛下，謝過兩位長公主！”
幾日不見，聞萱似乎當真是比前幾日要更為像一個合格的宮妃了。
平遙和樂遙都大為震驚。
想要立聞萱為後這種事情，蕭應決和太後當然都不會將消息隨意地洩露出去。
但聞萱這般日日都到章寧宮來點卯，想要不叫人發現，又實在是難。
故而，太後這邊就直接叫人放出消息，是因為她實在太看不慣聞萱了，所以這才將她日日召至跟前，訓練做妃子的規矩。
如今宮外都在傳，貴妃娘娘不得太後的歡心，興許皇帝過不久，也便會厭棄她。
平遙和樂遙雖然不明真實的情況，但是當然不會輕易聽信外頭那些傳言。
今日是聞萱的生辰，她們本來想等聞萱夜裏回到華疏宮之後，再給聞萱送去賀禮，但是不想，皇帝在今日一大早便就給她們送去了消息，喊她們午飯一道到章寧宮吃。
目的是什麽，自然不必多想。
用完午飯後，聞萱有一個時辰的午睡時間。
平遙和樂遙給聞萱慶賀了一頓生辰宴，還分別給聞萱帶了禮物。
平遙送的是一柄貝殼團扇，春日到了，夏日也就不遠了，這柄團扇上頭不僅鑲嵌了大大小小的深海貝殼，還有許多稀罕的珊瑚琉璃寶石，夏日裏扇涼，又精致，又爽快；
樂遙送的則是一盞琉璃兔子燈，說是夜裏放在床頭，熄燈後，會有五顏六色的光彩，很是符合她天馬行空的想法。
聞萱收完這二人的禮物，便將殷殷期待的目光落在了蕭應決的身上。
她不客氣地伸出一雙手去。
蕭應決往聞萱的雙手上拍了下。
誰說她學會規矩了的？分明沒一點變化。
“陛下今日不會是空手來的吧？”
太後娘娘已經獨自先去午睡了，聞萱便直接現出了原型。
蕭應決哼笑了聲，看著她堅持不懈仍舊平舉在半空的雙手，不但沒如她的願，直接將禮物給交出來，反倒還握住了聞萱的手，將她直接往章寧宮的外頭帶。
“陛下這是要帶我去哪？”
一路被拉出了章寧宮，聞萱才曉得錯愕道。
“等到你就知道了。”
蕭應決笑聲瑯瑯地回頭，給聞萱留下一個明朗至極的笑意。
聞萱很是心動。
“可是，我午時只能休息一個時辰的……”她道。
“朕和母後說過了，今日貴妃生辰，特許休息半日，去看看朕給她的生辰賀禮。”
蕭應決居然都這麽說了！
那聞萱還有什麽好顧慮的？
她慌忙綻開臉頰上的笑意，一路只跟著蕭應決走。
一直等到兩人繞過了大半個皇宮，聞萱這才有些反應過來，蕭應決是要帶著自己去哪裏。
這是去馬場的路！
聞萱不知道，蕭應決在馬場給自己準備了什麽驚喜。
是打算帶她去騎馬玩兒嗎？
聞萱不由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
除了第一次，聞萱來到馬場，蕭應決有帶著她騎過一次馬之後，聞萱便就再也沒有騎過馬了。
她的確是想再騎一次的。
若是蕭應決今日能滿足她的話，聞萱想，她一定會更加喜愛蕭應決一些！
越是接近馬場，聞萱的心便就撲通撲通，蹦跳得越發的激動。
終於，等到他們徹底進入了馬場，聞萱看見，聞萱看見——
有一匹毛色純正的高大白馬，正單獨矗立在綠草如茵的草地上！
那是一匹雪白的馬，它渾身似乎找不到一絲的雜毛，身形高大又俊美，一雙眼睛望著人，深邃又明晰。饒是聞萱這種絲毫不懂馬不騎馬的，也一眼便可看出，這是馬中極品！
“如何？”
蕭應決帶著聞萱走近了，摸了摸這匹馬兒溫順的毛發，與聞萱問道。
聞萱不可思議：“這是陛下送給我的嗎？”
蕭應決笑了笑：“不然？”
“啊！！！”
聞萱立馬激動地撲到了蕭應決的懷裏。
不僅僅是帶她騎馬。
蕭應決這是直接送了她一匹馬！
屬於她聞萱的馬！
雖然還不會騎馬，雖然她這輩子，也只騎過一次馬，但是她已經擁有屬於自己的馬兒了！
聞萱臉上笑意怎麽都擋不住，撲在蕭應決的懷裏，恨不能當場就在他的臉頰上留下無數個屬於自己的印記。
蕭應決見她這般高興，一路過來，心底裏稍微還有些忐忑的心緒，總算是安定了下來。
他抱緊了聞萱。
去歲聞萱的生辰，他沒有怎麽給聞萱過。
畢竟當時聞萱剛入宮，他只秉持著她是自己需要替聞韜照顧的妹妹的態度，叫杜伯魚去為聞萱準備了一些東西。
今歲生辰，他為聞萱親自精挑細選了這匹白馬。
入宮這麽久，但聞萱來到馬場的次數，其實屈指可數。
但就是那麽寥寥幾次，蕭應決也能清晰地記得，聞萱對於每一個可以自由自在騎在馬上的人的羨慕。
那是她從來不曾體驗過的人生，是她從來不敢肆意奔跑，也從來不被允許肆意奔跑的人生。
那些她失去的，他都想一一替她彌補回來。
聞萱對於這個禮物，不能說是滿意，只能說是滿意到不能再滿意！
她牢牢地靠在蕭應決懷裏，許久許久，這才終於擡起頭來，再仔細打量著這匹屬於自己的馬兒。
等到她終於看夠了，便就朝著蕭應決伸出手去。
蕭應決早有準備，直接俯身下去，將聞萱一把抱起，送上了馬背。
而後，他自己也迅速翻身上馬，坐在了聞萱的身後。
許久不曾再感受過馬背上的空氣，聞萱剛坐上馬，便情不自禁地貪婪深呼吸了一口。
站在草地上和坐在馬背上，視線從來都不同。
聞萱如今放眼望去，春日裏，整個馬場綠草如茵，籬笆將草地圍成一塊又一塊的形狀，這邊是跑馬的地方，那邊則是用來打馬球，至於再遠一些的角落，是他們玩蹴鞠的地方！
但不管是哪裏，觸目可及，全都是一派生機盎然。
在帶著聞萱開始正式騎馬前，蕭應決牽緊了手中的韁繩，又與聞萱道：“梵梵，既做了壽星，收了朕的禮物，長命百歲是不夠的。”
聞萱回頭。
蕭應決便道：“走完這圈馬，你就得答應，陪著朕千秋萬歲，長長久久，好不好？”
聞萱呼吸一滯。
在蕭應決滿是期待的目光下，終於，她重重地點了點頭。
蕭應決笑得覆又明朗了一些。
他目眺遠方。
自古成王者，稱孤道寡。
但是幸好，他有聞萱。
他會叫聞萱永遠好好地活下去，陪著他，千歲千歲千千歲，萬歲萬歲萬萬歲。
【作者有話說】
決子：咱倆幸福就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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