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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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如秦韞所料, 魏華裳次日醒來對昨夜的事全然不知，她最後的記憶是看到文時鈺和劉行知。
宿醉後頭疼欲裂，魏華裳勉強坐起身又倒了回去, 她撲在柔軟的被子中, 腦袋沈重的猶如被人重擊過。
她悶悶哼了聲，臉埋在被子裏左右揉搓, 試圖讓自己清醒些。
她從未如此放縱過, 不過並不後悔。
她凡做過之事, 皆不悔。
秦韞默默地看著這一幕，這是他從未見過的魏華裳。
卸下堅強和威嚴後，仿若一只誤喝了酒的柔軟小貓咪, 蜷縮在一團撒潑打滾。
不知怎地，他心中竟然生出了幾分極其陌生的怪異感。
就好像, 被貓爪子在心尖的輕輕的撓了撓，酥麻中帶著股難耐的癢意。
魏華裳這時突然後知後覺想到了什麽，動作輕而緩的轉頭朝裏側望去。
身側的人雙目緊閉，呼吸均勻, 並無醒來跡象, 魏華裳這才輕輕松了口氣, 好在沒讓他看見她方才的樣子。
她又緩了緩才輕手輕腳的下了床榻，而身後, 秦韞緩緩地的睜眼。
雪白綢緞裏衣緊貼著身子，一頭墨發垂在前方, 姣好的身姿一覽無餘。
短短一瞬, 秦韞就快速挪開了目光。
半月了, 他的傷養的差不多了，不需要蘇姑娘再每日看診, 或許是時候搬出去了。
秦韞等魏華裳去浴室洗漱更衣才起身，阿任見他醒了，熟練的上前伺候洗漱。
兩廂洗漱完，先後去了飯廳。
二人雖只朝夕相處半月，卻在某些事情上有了一些默契，不論是用飯還是就寢，他們都當對方不存在。
剛用完飯，蘇念爾便過來了。
她替魏華裳秦韞一一檢查完傷口後，道：“郡主的傷已經無礙，但近日仍不可動武，以防撕裂傷口，秦公子的外傷再過半月便能行走自如，內傷需以藥調養，最早一月，最晚半年，可逐漸的恢覆內力。”
魏華裳暗中松了口氣，一切都在往她計劃的方向發展著。
秦韞亦是難掩激動。
一切都在往最好的方向發展。
如此又過了幾日，秦韞收到了文時鈺傳來的好消息。
出乎意料的，二皇子很信任他，對於崊城金礦之事雖然震驚，但並未產生什麽質疑，二皇子一邊派人去崊城，一邊派心腹去查那兩個舉人的消息，同時隨時準備向聖上揭發順親王府。
不過細細想來，二皇子信任文時鈺也在情理之中。
畢竟文家是世代書香世家，文老先生更是桃李滿天下，文時鈺的主動投誠，對二皇子來說可謂是天上掉了個大餡餅，他寧願一搏，也不會願意得罪文時鈺，放過這麽好的機會。
“文時鈺問何時動手？”秦韞得到消息就去書房找了魏華裳。
想要扳倒順親王府和林恙，他們任何一個人單打獨鬥力量都太薄弱，但若是所有人聯手合作，一定就會有更大的勝算，也會快很多，如今的南聿朝堂，已經經不起磋磨了，不僅需要快刀斬亂麻，還得萬無一失。
這是他們每個人都心知肚明的，所以在這件事情上，他們對彼此都沒有任何的隱瞞。
魏華裳將鳳聽這兩日搜集來的東西遞給秦韞：“你先看看。”
秦韞接過來看了眼，面色微驚：“順親王還真有謀反的打算。”
“嗯，我一直在想國庫空虛，崊城出了金礦順親王為何瞞而不報。”魏華裳沈聲道：“原來他也意在那個位置。”
“三萬精兵不可小覷。”
秦韞道：“如今雲京的兵力不足十萬，除了鎮西將軍府帶回的兩萬外，其餘都不堪一擊。”
魏華裳對京中兵力了解不多，但在這方面她信任秦韞的判斷。
“劉家的私兵如何？”
秦韞默了默，才道：“先前同郡主說過，劉家軍已過五萬，實則不然。”
魏華裳臉色一變：“你先前騙我？”
“並非如此。”秦韞正色道：“我也是今日才知，劉家軍曾隨我出戰北寮。”
魏華裳一怔，道：“你帶走的不是朝廷的軍隊？”
秦韞冷笑了聲，嘲諷道：“因為我們的天子猜疑心重，且朝廷兵力不強，便與劉國公爺徹夜長談，征走了劉家近三萬兵力。”
“劉國公爺竟會答應？”魏華裳皺眉道。
“不答應又能如何。”秦韞沈聲道：“雖然有開國皇帝的聖旨，但因歷任天子積累起來的猜忌，劉家與天子之間的關系也越來越薄弱，難保不會有一天大難臨頭，況且，劉國公又豈會不知如今的南聿外強中幹，他也不願眼睜睜看到祖上打下來的江山千瘡百孔，四分五裂。”
“劉家怕亂我的心，並沒有將此事告知，直到今日我與劉行知文時鈺見面，商議如何應對順親王府私兵一事，劉行知才告知實情。”
魏華裳眉頭緊緊皺著：“回來了多少？”
秦韞眼底閃過一絲暗沈，道：“幾千人。”
魏華裳心中一沈。
她知道那一杖贏的慘烈，但並不知道具體傷亡，如今聽來只覺揪心。
“所以如今劉家軍只剩兩萬餘。”
兩萬加上朝廷的兵力對付順親王是綽綽有餘，但是，魏華裳要的可並不只是對付順親王府，她圖謀的更大，劉家軍的這兩萬便不大夠了。
“若是由這兩萬人在你手中，可能發揮更大的作用？”
秦韞此時並沒有意會到魏華裳的意思，只以為她問的順親王府，便道：“可以，但時間不夠。”
他恢覆內力最早也得一月，可計劃中，扳倒順親王府就在這幾日。
魏華裳深思片刻後，道：“嗯，如此，便仍可按計劃行事。”
秦韞輕輕嗯了聲。
三日後，皇後母族被禦史臺檢舉貪汙受賄，數額龐大，證據確鑿，聖上一怒之下將查抄皇後母族，所有人全部下獄。
皇後求情，被禁足，後宮大權落在張貴妃手中。
太子因從皇後母族受賄中受益，亦禁足東宮，一時之間風向巨變，二皇子的勢頭隱隱壓過太子。
-
“按計劃，明日早朝可揭發順親王。”書房內，魏華裳與秦韞商議道。
秦韞細細想了一遍，確認周全後，道：“嗯，務必一舉按死順親王，不能讓他們有任何翻身的機會。”
“自然。”魏華裳點頭：“屆時，若順親王一不做二不休，或需要劉家軍。”
她不敢將希望全部寄托在禁軍上。
“明白。”秦韞亦有這個顧慮：“我同劉行知說過了。”
雖然在他們看來，順親王的勝算並不大，但為了萬無一失，必要做幾手準備。
二人剛商議完，楊不平在外求見，魏華裳道：“進來。”
楊不平快步走進書房，朝二人行了禮後，臉色凝重道：“郡主，邊關傳來急報，東磐陳兵邊境，要南聿三座城池，否則便開戰。”
話落，魏華裳秦韞皆是臉色大變。
“怎會來的這麽快！”
魏華裳站起身，壓下心驚道。
秦韞擡頭看向魏華裳，沈聲道：“或許，是試探。”
魏華裳強自鎮定下來，明白了秦韞的意思。
東磐如今忌憚的唯有鎮西將軍府與才聲名赫赫的秦韞，可鎮西將軍常年鎮守西邊邊境，極大的可能不會往東邊調，而定國公府滿門抄斬，秦韞落在她的手中生死不知，所以，東磐此次出兵多半是為試探。
他們在賭秦韞已經廢了。
如此，南聿沒有與東磐抗衡的武將，他們便可肆無忌憚的攻進南聿，若此時北寮再出兵，南聿危矣。
“不能答應！”
“不能答應。”
魏華裳與秦韞幾乎同時道。
二人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眼底看到了沈重。
若這一次難關不渡，他們所有的計劃都沒用了。
覆巢之下無完卵。
“宮裏如何？”
魏華裳轉頭問楊不平。
楊不平回道：“文武百官已經前往大殿禁商議，具體如何尚未可知。”
“讓人盯著，有任何消息立刻來報。”魏華裳吩咐道。
“是。”
楊不平應下後，疾步而去。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新的消息傳來。
“郡主，宮中來信，過半數官員同意議和。”
魏華裳當即氣的一掌拍在桌上：“一群蠢貨！”
一旦南聿示弱與東磐議和，就代表著怕了，東磐不會只要三個城池，北寮也定會有所動作！
“計劃暫時擱置，先解決外亂。”
秦韞若有所思的盯著魏華裳，心中漸漸升起一股疑慮。
世人眼中的魏華裳招搖奢靡，不懂人間疾苦，以前，他也這麽認為。
可現在在他眼前的魏華裳，似乎並不是這樣。
她看起來心系蒼生，顧全大局，與他過去認知裏的魏華裳，判若兩人。
秦韞久久未答，惹得魏華裳目光淩厲的看向他，他這才回過神，溫和道：“郡主可有方法？”
魏華裳沈聲道：“鎮西將軍府和劉家。”
秦韞亦是如此想的，遂點頭：“鎮西將軍是最好的選擇。”
劉家雖然是武將世家，但經過歷任皇帝的猜忌，劉家已幾代沒有出過大將了，戰場上的經驗遠不如鎮西將軍。
東磐這一戰，絕不能輸！
這時，鳳聽的聲音不知從哪裏傳來：“鎮西將軍已進宮，請戰。”
魏華裳聞言當機立斷道：“立刻通知文時鈺，讓二皇子支持鎮西將軍去東磐邊境，另外...”
魏華裳看向秦韞：“你敢不敢冒險。”
秦韞微怔後，似乎猜到了她要做什麽，道：“甘之如飴。”
“鳳聽，將消息散給北寮在京的暗探，就說...”魏華裳稍加思忖後，道：“說我愛重秦北珩，秦北珩在郡主府如魚得水，與主子無二。”
秦韞瞳孔微縮，擡眸看向魏華裳。
雖然他知道這只是權宜之計，但還是不由有一瞬的晃神。
“秦韞？”
秦韞收斂住心神，道：“可否請郡主的人走一趟。”
他這些日子與文時鈺聯絡都是靠那個餛飩攤，可眼下情況緊急等不得。
魏華裳大約也猜到了他的顧慮，立刻道：“你手書一封，帶上你的信物，我讓鳳聽送去。”
文時鈺只信任秦韞，不會信任她。
秦韞點頭：“好。”
很快，秦韞便寫好書信交給了魏華裳：“不必帶信物，文時鈺收到此信，必然知道是我。”
魏華裳猜到這封信上應該有他們獨特的標記，便也沒再問，將信交給了鳳聽。
而後，秦韞看著神色凝重的魏華裳又陷入了沈思。
從他認識魏華裳開始，他從未見過魏華裳如此焦灼不安。
而令她如此難安焦急的，是邊關的戰事。
她的應對迅速而果決，若非他與她認識十幾年，他都要以為她上過戰場，學過兵法。
突然，秦韞覺得，自己好像並沒有那麽討厭魏華裳。
不，他未曾真正討厭過她。
就算以前爭鋒相對時他也從不認為魏華裳是大奸大惡之人，但同樣，他也不覺得魏華裳會憂國憂民。
眼前的人讓他很陌生，他對她第一次有了探究欲。
“你在想什麽？”
魏華裳發現秦韞走神，遂走至他面前不滿道。
秦韞回神，擡眸看向他。
魏華裳皺眉道：“我喚你幾聲都不見你應，聾了？”
秦韞唇角抽了抽，淡聲道：“沒有。”
“我在想，或許還有一個辦法。”
魏華裳：“什麽辦法？”
秦韞頓了頓，徐徐道：“順親王府有三萬精兵，若是能收入朝廷，此戰勝算更大。”
魏華裳聞言眼眸一亮。
她竟一時沒想到這點。
“如何做？”
魏華裳急聲道。
秦韞迎上她亮晶晶的視線，半晌後，輕聲道：“立刻揭發順親王府屯私兵，意圖謀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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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悶悶哼了聲，臉埋在被子裏左右揉搓, 試圖讓自己清醒些。
她從未如此放縱過, 不過並不後悔。
她凡做過之事, 皆不悔。
秦韞默默地看著這一幕，這是他從未見過的魏華裳。
卸下堅強和威嚴後，仿若一只誤喝了酒的柔軟小貓咪, 蜷縮在一團撒潑打滾。
不知怎地，他心中竟然生出了幾分極其陌生的怪異感。
就好像, 被貓爪子在心尖的輕輕的撓了撓，酥麻中帶著股難耐的癢意。
魏華裳這時突然後知後覺想到了什麽，動作輕而緩的轉頭朝裏側望去。
身側的人雙目緊閉，呼吸均勻, 並無醒來跡象, 魏華裳這才輕輕松了口氣, 好在沒讓他看見她方才的樣子。
她又緩了緩才輕手輕腳的下了床榻，而身後, 秦韞緩緩地的睜眼。
雪白綢緞裏衣緊貼著身子，一頭墨發垂在前方, 姣好的身姿一覽無餘。
短短一瞬, 秦韞就快速挪開了目光。
半月了, 他的傷養的差不多了，不需要蘇姑娘再每日看診, 或許是時候搬出去了。
秦韞等魏華裳去浴室洗漱更衣才起身，阿任見他醒了，熟練的上前伺候洗漱。
兩廂洗漱完，先後去了飯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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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用完飯，蘇念爾便過來了。
她替魏華裳秦韞一一檢查完傷口後，道：“郡主的傷已經無礙，但近日仍不可動武，以防撕裂傷口，秦公子的外傷再過半月便能行走自如，內傷需以藥調養，最早一月，最晚半年，可逐漸的恢覆內力。”
魏華裳暗中松了口氣，一切都在往她計劃的方向發展著。
秦韞亦是難掩激動。
一切都在往最好的方向發展。
如此又過了幾日，秦韞收到了文時鈺傳來的好消息。
出乎意料的，二皇子很信任他，對於崊城金礦之事雖然震驚，但並未產生什麽質疑，二皇子一邊派人去崊城，一邊派心腹去查那兩個舉人的消息，同時隨時準備向聖上揭發順親王府。
不過細細想來，二皇子信任文時鈺也在情理之中。
畢竟文家是世代書香世家，文老先生更是桃李滿天下，文時鈺的主動投誠，對二皇子來說可謂是天上掉了個大餡餅，他寧願一搏，也不會願意得罪文時鈺，放過這麽好的機會。
“文時鈺問何時動手？”秦韞得到消息就去書房找了魏華裳。
想要扳倒順親王府和林恙，他們任何一個人單打獨鬥力量都太薄弱，但若是所有人聯手合作，一定就會有更大的勝算，也會快很多，如今的南聿朝堂，已經經不起磋磨了，不僅需要快刀斬亂麻，還得萬無一失。
這是他們每個人都心知肚明的，所以在這件事情上，他們對彼此都沒有任何的隱瞞。
魏華裳將鳳聽這兩日搜集來的東西遞給秦韞：“你先看看。”
秦韞接過來看了眼，面色微驚：“順親王還真有謀反的打算。”
“嗯，我一直在想國庫空虛，崊城出了金礦順親王為何瞞而不報。”魏華裳沈聲道：“原來他也意在那個位置。”
“三萬精兵不可小覷。”
秦韞道：“如今雲京的兵力不足十萬，除了鎮西將軍府帶回的兩萬外，其餘都不堪一擊。”
魏華裳對京中兵力了解不多，但在這方面她信任秦韞的判斷。
“劉家的私兵如何？”
秦韞默了默，才道：“先前同郡主說過，劉家軍已過五萬，實則不然。”
魏華裳臉色一變：“你先前騙我？”
“並非如此。”秦韞正色道：“我也是今日才知，劉家軍曾隨我出戰北寮。”
魏華裳一怔，道：“你帶走的不是朝廷的軍隊？”
秦韞冷笑了聲，嘲諷道：“因為我們的天子猜疑心重，且朝廷兵力不強，便與劉國公爺徹夜長談，征走了劉家近三萬兵力。”
“劉國公爺竟會答應？”魏華裳皺眉道。
“不答應又能如何。”秦韞沈聲道：“雖然有開國皇帝的聖旨，但因歷任天子積累起來的猜忌，劉家與天子之間的關系也越來越薄弱，難保不會有一天大難臨頭，況且，劉國公又豈會不知如今的南聿外強中幹，他也不願眼睜睜看到祖上打下來的江山千瘡百孔，四分五裂。”
“劉家怕亂我的心，並沒有將此事告知，直到今日我與劉行知文時鈺見面，商議如何應對順親王府私兵一事，劉行知才告知實情。”
魏華裳眉頭緊緊皺著：“回來了多少？”
秦韞眼底閃過一絲暗沈，道：“幾千人。”
魏華裳心中一沈。
她知道那一杖贏的慘烈，但並不知道具體傷亡，如今聽來只覺揪心。
“所以如今劉家軍只剩兩萬餘。”
兩萬加上朝廷的兵力對付順親王是綽綽有餘，但是，魏華裳要的可並不只是對付順親王府，她圖謀的更大，劉家軍的這兩萬便不大夠了。
“若是由這兩萬人在你手中，可能發揮更大的作用？”
秦韞此時並沒有意會到魏華裳的意思，只以為她問的順親王府，便道：“可以，但時間不夠。”
他恢覆內力最早也得一月，可計劃中，扳倒順親王府就在這幾日。
魏華裳深思片刻後，道：“嗯，如此，便仍可按計劃行事。”
秦韞輕輕嗯了聲。
三日後，皇後母族被禦史臺檢舉貪汙受賄，數額龐大，證據確鑿，聖上一怒之下將查抄皇後母族，所有人全部下獄。
皇後求情，被禁足，後宮大權落在張貴妃手中。
太子因從皇後母族受賄中受益，亦禁足東宮，一時之間風向巨變，二皇子的勢頭隱隱壓過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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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計劃，明日早朝可揭發順親王。”書房內，魏華裳與秦韞商議道。
秦韞細細想了一遍，確認周全後，道：“嗯，務必一舉按死順親王，不能讓他們有任何翻身的機會。”
“自然。”魏華裳點頭：“屆時，若順親王一不做二不休，或需要劉家軍。”
她不敢將希望全部寄托在禁軍上。
“明白。”秦韞亦有這個顧慮：“我同劉行知說過了。”
雖然在他們看來，順親王的勝算並不大，但為了萬無一失，必要做幾手準備。
二人剛商議完，楊不平在外求見，魏華裳道：“進來。”
楊不平快步走進書房，朝二人行了禮後，臉色凝重道：“郡主，邊關傳來急報，東磐陳兵邊境，要南聿三座城池，否則便開戰。”
話落，魏華裳秦韞皆是臉色大變。
“怎會來的這麽快！”
魏華裳站起身，壓下心驚道。
秦韞擡頭看向魏華裳，沈聲道：“或許，是試探。”
魏華裳強自鎮定下來，明白了秦韞的意思。
東磐如今忌憚的唯有鎮西將軍府與才聲名赫赫的秦韞，可鎮西將軍常年鎮守西邊邊境，極大的可能不會往東邊調，而定國公府滿門抄斬，秦韞落在她的手中生死不知，所以，東磐此次出兵多半是為試探。
他們在賭秦韞已經廢了。
如此，南聿沒有與東磐抗衡的武將，他們便可肆無忌憚的攻進南聿，若此時北寮再出兵，南聿危矣。
“不能答應！”
“不能答應。”
魏華裳與秦韞幾乎同時道。
二人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眼底看到了沈重。
若這一次難關不渡，他們所有的計劃都沒用了。
覆巢之下無完卵。
“宮裏如何？”
魏華裳轉頭問楊不平。
楊不平回道：“文武百官已經前往大殿禁商議，具體如何尚未可知。”
“讓人盯著，有任何消息立刻來報。”魏華裳吩咐道。
“是。”
楊不平應下後，疾步而去。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新的消息傳來。
“郡主，宮中來信，過半數官員同意議和。”
魏華裳當即氣的一掌拍在桌上：“一群蠢貨！”
一旦南聿示弱與東磐議和，就代表著怕了，東磐不會只要三個城池，北寮也定會有所動作！
“計劃暫時擱置，先解決外亂。”
秦韞若有所思的盯著魏華裳，心中漸漸升起一股疑慮。
世人眼中的魏華裳招搖奢靡，不懂人間疾苦，以前，他也這麽認為。
可現在在他眼前的魏華裳，似乎並不是這樣。
她看起來心系蒼生，顧全大局，與他過去認知裏的魏華裳，判若兩人。
秦韞久久未答，惹得魏華裳目光淩厲的看向他，他這才回過神，溫和道：“郡主可有方法？”
魏華裳沈聲道：“鎮西將軍府和劉家。”
秦韞亦是如此想的，遂點頭：“鎮西將軍是最好的選擇。”
劉家雖然是武將世家，但經過歷任皇帝的猜忌，劉家已幾代沒有出過大將了，戰場上的經驗遠不如鎮西將軍。
東磐這一戰，絕不能輸！
這時，鳳聽的聲音不知從哪裏傳來：“鎮西將軍已進宮，請戰。”
魏華裳聞言當機立斷道：“立刻通知文時鈺，讓二皇子支持鎮西將軍去東磐邊境，另外...”
魏華裳看向秦韞：“你敢不敢冒險。”
秦韞微怔後，似乎猜到了她要做什麽，道：“甘之如飴。”
“鳳聽，將消息散給北寮在京的暗探，就說...”魏華裳稍加思忖後，道：“說我愛重秦北珩，秦北珩在郡主府如魚得水，與主子無二。”
秦韞瞳孔微縮，擡眸看向魏華裳。
雖然他知道這只是權宜之計，但還是不由有一瞬的晃神。
“秦韞？”
秦韞收斂住心神，道：“可否請郡主的人走一趟。”
他這些日子與文時鈺聯絡都是靠那個餛飩攤，可眼下情況緊急等不得。
魏華裳大約也猜到了他的顧慮，立刻道：“你手書一封，帶上你的信物，我讓鳳聽送去。”
文時鈺只信任秦韞，不會信任她。
秦韞點頭：“好。”
很快，秦韞便寫好書信交給了魏華裳：“不必帶信物，文時鈺收到此信，必然知道是我。”
魏華裳猜到這封信上應該有他們獨特的標記，便也沒再問，將信交給了鳳聽。
而後，秦韞看著神色凝重的魏華裳又陷入了沈思。
從他認識魏華裳開始，他從未見過魏華裳如此焦灼不安。
而令她如此難安焦急的，是邊關的戰事。
她的應對迅速而果決，若非他與她認識十幾年，他都要以為她上過戰場，學過兵法。
突然，秦韞覺得，自己好像並沒有那麽討厭魏華裳。
不，他未曾真正討厭過她。
就算以前爭鋒相對時他也從不認為魏華裳是大奸大惡之人，但同樣，他也不覺得魏華裳會憂國憂民。
眼前的人讓他很陌生，他對她第一次有了探究欲。
“你在想什麽？”
魏華裳發現秦韞走神，遂走至他面前不滿道。
秦韞回神，擡眸看向他。
魏華裳皺眉道：“我喚你幾聲都不見你應，聾了？”
秦韞唇角抽了抽，淡聲道：“沒有。”
“我在想，或許還有一個辦法。”
魏華裳：“什麽辦法？”
秦韞頓了頓，徐徐道：“順親王府有三萬精兵，若是能收入朝廷，此戰勝算更大。”
魏華裳聞言眼眸一亮。
她竟一時沒想到這點。
“如何做？”
魏華裳急聲道。
秦韞迎上她亮晶晶的視線，半晌後，輕聲道：“立刻揭發順親王府屯私兵，意圖謀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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